傅雷夫妇罕见“赖床”,保姆推门发现2人已去世,留了53.3元丧葬费
在中国古代诗歌研究中,最为重要的研究脉络便是“风骚”传统。“风”指的是《诗经》中的国风,“骚”则指的是屈原的《离骚》。
《离骚》作为浪漫主义的源头,千百年来广为流传,其作者屈原也凭借着惊人的才华和野性的瑰丽一举成为了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最杰出的诗人之一。
但屈原的一生注定是悲剧的一生,怀才不遇和奸人的诬陷使得这个满腹才情的爱国诗人怒而沉江。可肉体上的屈原逝去,精神上的屈原却得以永生。
纵观历史,屈原的不朽在于其人性的张扬,更在于其矜豪纵的纵横之气,汨罗江畔始终能带给人直击灵魂的震撼和感动。
而在现代,也有一位才华横溢的翻译家,在遭受了巨大的不公与迫害之后愤然离世。他留下的除了传世的经典,更多的是中国文人传承了几千年的浩然正气,他就是著名翻译家、作家傅雷先生。
一、有尊严地死去
傅雷先生与夫人朱梅馥女士于1966年9月3日在上海家中上吊自杀,在这之前,两人遭受了长达四天三夜的“批判”。层出不穷的折磨使得年近60的傅雷痛苦不堪,然而肉体上的疼痛还可以忍受,精神上的侮辱却让他生不如死。
因此,在进行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傅雷先生决定与夫人一同自杀,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一天,傅雷先生家中的保姆周菊娣发现一向作息规律的傅雷夫妇迟迟没有起床。她等了一会儿后决定敲门喊醒两人,但敲了多次却都无人应答,这让周菊娣心中有些打鼓。
于是,她果断推开了卧室的门,而门后的景象却让她不寒而栗。她发现傅雷夫妇二人均已停止了呼吸,地上还铺了一层棉被。
据当时处理此案件的公安人员回忆,地上除棉被外还有两个踢倒的凳子。从现场来看,傅雷夫妇是将窗帘的土布撕成了布条系在卧室铁窗上上吊自杀的。
由于土布不太结实,在办案人员进入现场后绳子突然断裂,所以民警就将傅雷先生安置到了一旁的躺椅上,也正是这一举动使得傅雷的死因众说纷纭。
不过据之后公安局出具的尸检结果显示,傅雷夫妇二人均为自缢身亡。但为什么要在地上铺一层被子呢?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从当时二人的居住环境来说,这并不难解释。傅雷夫妇当时与保姆居住在一栋洋楼的一层,板凳跌倒的声音很可能会被保姆听到,惊动保姆;而选择了铁窗自缢也是害怕被外边的人听到。由此可以看出傅雷夫妇死意已决,不希望惊动世人。
在傅雷先生的卧室中,民警后来又找到了一封遗书。遗书是写给妻兄的,而与遗书放在一起的,还有两人共计53.3元的丧葬费。
质本洁来还洁去,傅雷先生与朱梅馥女士平静而郑重地与这个世界告了别。
二、傅雷的一生
相较于死的平静,傅雷出生时却“声势浩大”,而纵观其一生,似乎也如其名、其字一般,像波涛般汹涌而来,留下的是铮铮铁骨与一团傲气。
傅雷祖籍江苏南汇,因刚出生时哭声震天,长辈便为他取名为怒安。到了十五岁时,傅雷先生又以名为字,另取了“雷”作名。
在傅雷4岁时,父亲含冤入狱并死于狱中,而母亲在多方奔走无果后,最终带着傅雷来到了上海。
傅雷先生的母亲极富见地,她以一种近乎严苛的模式培养傅雷,不仅让他通读了四书五经,还将他送入学堂学习了英语,这使得傅雷学习成绩优异,但也养成了其偏执刚硬的性格。
而等到他成为了父亲,他又以同样的方式来要求下一代,并制定了严厉的家规。
1925年,年少热血的傅雷参加了五卅运动,带领同学一起反军阀。为了他的安全考虑,母亲将其送回了乡下,且在不久后又将他送到了法国留学。
漂泊异乡让他感到万分孤独、沮丧。但表妹兼未婚妻朱梅馥远隔重洋的来信却能给独在异乡的他带来一丝温暖。
傅雷与朱梅馥青梅竹马,朱梅馥是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温婉善良、知书达理。刚到法国的傅雷渴望从朱梅馥身上得到这份慰藉,但没过多久后,年轻的傅雷却被热情浪漫的法国姑娘吸引,萌生了退婚的想法。
但不幸的是,法国女孩没有答应傅雷的求婚,傅雷只好追回退婚信,并于1932年在上海与朱梅馥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从一位文学家的角度来看,傅雷确实称得上伟大。但从丈夫的角色来说,傅雷并不算是合格的丈夫。从年少时的两小无猜到最后的共赴黄泉,朱梅馥用无尽的耐心与爱意包容了傅雷一生,她才是真正的圣洁馥郁之梅。
三、傅雷家书
提及傅雷,一定绕不开那部《傅雷家书》。一封封家书以真实又泛着温和的语言,展现了傅雷在严厉之外对儿子无尽的爱意。
生活中的傅雷无论是对傅聪还是傅敏要求都十分严格。他会规定孩子们该如何说话、如何吃饭,而对傅聪每天的钢琴训练量更是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傅聪在后来的回忆中曾提到,傅雷“像李逵大喝一样,吓得人魂飞魄散。”由此可见,傅聪心中对傅雷是尊敬有加、亲近不足。
但等到傅聪远赴波兰留学后,傅雷对儿子的思念和牵挂却像潺潺流水般绵延不绝。
“亲爱的孩子,你走后的第二天,就想写信”。很难想象这是那个严肃冷酷的傅雷能说出的话。但确实,在儿子们相继离开身边后,傅雷仿佛一夜间老去。他开始回忆过去,也开始深刻反思自己的家庭教育到底是爱还是一种变相的虐待。
不幸的童年让傅雷印象深刻,他厌恶自己的过去,却又无意识地将自己的不幸再次作用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但幸运的是,傅聪和傅敏有一位好母亲。朱梅馥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呵护让两个孩子能宽容而和善,更积极向上地生活。
从1954年到傅雷夫妇逝世,傅雷一共给儿子写了三百多份信件。这其中除了对儿子的思念,还有傅雷对于艺术、哲学、人生的思考,可以说凝聚了傅雷一生的所思所感。而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借由一封封书信得以缓和。
但令傅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出国留学,却最终变成了天人永隔。等傅聪历经重重磨难再度回国时,等待他的只剩一座冰冷的墓碑。
“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傅雷夫妇都孤独却又丰盈着。
傅雷的一生,是知识分子的一生。傅雷或许不完美,或许有着很多的缺点,但他热烈过、怒吼过、沉思过,最终体面地死去了。正如王国维所言:“经此世变,义无再辱”,或许在人生的归途中,傅雷夫妇只是选择了最合适的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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