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消失两年后,内娱偶像再观察:转型,脱离,新生
随着THE9演唱会落幕,内娱所有限定团正式毕业;当杜华让乐华旗下NAME女团在新团综中以“养猪”作为PK技能以决定成员们的去留时,“内娱偶像”这个群体,久违地再次成为大众关注的对象。
自2021年“倒奶事件”后,内娱的唱跳偶像养成类节目已消失了两年有余。在“无选秀时代”,长视频平台开发出了各类打歌音综及“种地系”综艺来推出新鲜血液;无数经纪公司或退场、或转型,大批“秀人”投奔影视综领域……洗牌之后,偶像行业现状如何?
近日,南都记者回访了曾经参加过选秀节目的音乐人以及正在为出道努力的新人团体。从他们的身上,我们或许能窥见内娱偶像行业的变化——从原来视频平台主导、高度依赖选秀综艺并与之绑定的状态逐渐回归理性,经纪公司开始重视概念策划与全面艺能养成,内娱偶像正在新生。
2018年,爱奇艺、腾讯两大平台相继推出的爆款选秀综艺,成功炒热了“偶像”概念,让这一年被称作内娱“偶像元年”。
各大资本嗅到了商机纷纷入局,同质化节目扎堆上线,偶像经纪公司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无数怀着明星梦的青少年在北京三里屯懵懂地开启了练习生生活……耗时不过大半年,内娱偶像行业几乎经历了从一无所有到全面崛起的过程,而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起点,竟是因为两个综艺节目——星途与钱途那样耀眼,仿佛没有人看得见这种畸形生态背后的隐患。
彼时,偶像行业的一切始于选秀,也止于选秀。由于缺乏完善的行业体系,内娱几乎没有与唱跳歌手及团体相对应的投放市场和消费形式,“毕业即失业”成为大批新星被推出后首先面临的问题。
有不少练习生为了获取更多的曝光,会反复出现在同类型选秀综艺中,被网友们调侃为“回锅肉”,即便他们之中已经有人“成团出道”过。比如,2018年底在《中国梦之声·下一站传奇》中成功获得成团机会、以女团“LEGAL HIGH”成员身份出道的谢可寅、徐艺洋,前者在《青春有你2》中再次以“THE9”成员的身份成团出道,后者则在《创造营2020》中遗憾卡位。比起“成团”,收获热度、积攒人气才是公司和选手们更本质的目的。
2021年选秀节目停播 ,更多“秀人”不得不转型再就业,第一选项往往是影视表演。一来门槛不高,唱跳偶像通常拥有较良好的外形条件;二来片方也看重其偶像潜质与流量积累,在角色滤镜加持下,很可能会迸发出更大的商业价值。
THE9完成了“毕业演唱会”。
拿刚完成“毕业演唱会”的THE9来看,成员虞书欣从《下一站,是幸福》中的女二号蔡敏敏、分账剧《少主且慢行》的女一号田三七、甜宠剧《月光变奏曲》的女主角初礼,演到2022年暑期档爆款《苍兰诀》中的小兰花,跻身一线95花行列;谢可寅本身是表演专业出身,在现实题材剧《亲爱的小孩》中饰演女配角董帆,表现可圈可点;此外,赵小棠、孔雪儿、许佳琪等几名成员都有涉足影视表演,转型演员的成员数量超过团体总人数的一半。
虞书欣挑战拍戏,跻身一线95花行列。
还有一部分唱跳实力在线但未能在节目中成功出道的“秀人”会选择转战音乐剧赛道,声乐与舞蹈、表演与他们算是“专业对口”,如参加过《创造营2019》的朱微之、《青春有你第一季》的文邺辰。
赵小棠也涉足影视表演,还上了综艺节目。
一些富有艺能感的“秀人”在演戏之外,还会成为各类综艺的常驻嘉宾,如黄明昊、赵小棠都加盟过卫视周播节目《你好星期六》的主持人团体“好6团”。更多“小糊豆”也辗转在各类真人秀中,获取曝光和关注度,如去年的高口碑小体量综艺《闪亮的日子》、今年创新出圈的《种地吧》。此外,也有“秀人”选择短视频、直播赛道,比如在社交平台策划了一系列减肥视频、做菜视频的董岩磊。
只有小部分“秀人”选择稳定地扎根在音乐圈层中。其中包括刘雨昕这样的选秀Top,自带足够的流量基础,已经举办过万人级别的巡演,也推出过个人Solo专辑;其他梯队中,喻言、金子涵、陆柯燃等人活跃在《舞台2023》《我们的歌》等音综以及线下音乐节、小型巡演的舞台上。近年,综艺行业中也不乏对“打歌节目”的创新尝试,给了唱跳偶像们展示自我的平台,如《朝阳打歌中心》《百分百开麦》,但该类节目难以做到长期稳定的存在。目前,《朝阳打歌中心》第二季宣布即将停播。
脱离
于洋:用其他收入来养音乐,
想告诉大家我还在写歌
除了在演艺圈中“再就业”,还有一些“秀人”对聚光灯下的名利场并无执念,选择回归正常生活。其中,不少曾是“舞担”的秀人走入各大城市的知名舞房,成为了舞蹈老师。有选秀节目的经历背书与出众的外形条件,他们的舞蹈视频往往能在社交平台上收获可观的数据,线下课堂上也总是充满艳羡的目光和掌声,如参加过《青春有你第三季》的白陆、先后参加过《创造101》和《创造营2020》的王一桥。曾参加过《创造营2019》的刘夏俊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透露,自己在做“地下偶像”的同时,还兼任舞团成员与舞蹈老师的工作。
曾参加过《创造营2021》的歌手于洋在10月-11月于上海和北京分别举办了新EP《破·晓》线下首唱会。“久违了。”他向南都记者说起演出时的感受,“将近两年没有在舞台上唱歌了,(第一场)上海场感觉还挺陌生的” 。
此时的于洋已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培训机构教声乐课。与前公司解约后,他便与现经纪人着手筹备这次演出,为了完成心中的执念,“给听众和粉丝们一个交代”。“这个演出不赚钱,很现实的原因是我的粉丝基础没有之前那么多了。所以办线下还是挺困难的,包括卖票和主办方沟通,能够办下来非常不容易。为什么不赚钱还依然去办?就是因为我想告诉大家,于洋还在写歌。这也算是我对两年的总结,给大家交的一份答卷。”
被问及演出中印象最深刻的瞬间,他提到再次唱起《少年啊》这首歌时的心境,与两年前在节目中第一次公开唱起时截然不同:“那个时候的我是‘愤青’,现在的我感觉是经历了社会的‘毒打’。”他调侃道。
时间倒退到2020年底,还在音乐学院读大三的于洋机缘巧合下报名参加了《创造营2021》的面试,唱的正是这首带着迷茫和感伤的原创歌曲《少年啊》。通过面试后,导演组建议他“最好还是签一家公司,能帮你对接一下(节目组)”。于是,于洋“稀里糊涂地”选择了一家经纪公司,“稀里糊涂地”签订了一纸合约。
《创造营2021》结束后,于洋接着各类商演、拍摄的工作,但“实则没有任何收入”。而碍于经纪合约的限制,在演艺工作逐渐减少的时期,于洋也无法从事别的工作来贴补生活,“特别惨的时候是你看到银行卡里的余额不超过三位数,早上起来连一个10多块钱的外卖也不能点” 。
如今,赔付违约金后的他终于恢复“自由身”,选择了去培训机构做声乐老师,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他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明星光环”,上节目的初心不过是为了能让更多人听到自己写的歌。
因此目前,他倾向于将音乐当作自己的兴趣爱好,而非谋生手段。“虽然还在做,但确实没拿这行当经济来源。”演艺行业的高压与不稳定性会让人产生无尽的焦虑,而他更愿意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去做自己喜欢的音乐,分享给大家,“用别的渠道的收入来养音乐,这是我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
采写:南都记者 朱雯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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