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我也要拥有普通人的弧光

发布时间:2025-01-03 09:56

  

  ◎郭千华

  2024年末,《小小的我》和观众见面了,为贺岁元旦档带来一丝暖意。流量明星的加入,让这部小众文艺片未映先火,残障相关话题也在社交媒体中浮现。关于残障人的电影,我们曾看过《漂亮妈妈》《海洋天堂》《推拿》《雨人》《我是山姆》等等,在励志感人之外,残障人士的故事还有哪些新叙事、新表达?我们又该带着怎样的期待去看《小小的我》?

  平视与丰满 失语与发声

  随着《小小的我》上映,“吃题材红利”等质疑之声也纷至沓来:展示脑瘫患者刘春和特殊的肢体语言,是真实还是卖惨?只有当镜头真实呈现他们的喜怒哀乐并以他们的视角看世界,才能提出有力的反驳。

  在《小小的我》中,导演采用了青春片的叙事类型,以手持镜头勾勒出他的肖像,讲述了这位残障青年“成长的烦恼”。走路摇摇晃晃、颤颤巍巍,手持摄影与跟随拍摄让观众“沉浸式”感受到刘春和的视角,也能够跟随镜头的晃动感受暗流涌动的情感,顺利抵达刘春和的内心世界。

  以往残障人的银幕形象,有创造奇迹的天才,有被怜悯、被抛弃的可怜人。可这一次,刘春和的故事很平淡,影片既不“仰视”也没“俯视”,而是着眼于他的“普通”——透过镜头语言,以一种平视的态度呈现刘春和的生活碎片,捕捉生活的艰难与华彩,展现出他要做一个“普通人”的需求。

  电影开篇,刘春和去一家教培机构面试讲师职位,“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这一段折射刘春和内心世界的独白,导演用一个缓缓推动的长镜头记录了刘春和的细微表情,随着镜头推移,其精彩内容和情绪起伏感染了现场学生,观众也在不知不觉中与镜头视点合一。这段戏不禁让人联想到电影《红樱桃》,孤儿楚楚在讲述父亲被法西斯刽子手杀害的情景时,创作者使用了类似的拍摄手法,纪实长镜头让观众成为身临其境的体验者。

  导演对环境音的使用也熨帖人物情绪。当教培机构负责人与刘春和外婆交谈、婉言谢绝刘春和的求职时,刘春和将目光转向窗外,此刻说话声被蝉鸣取代,他无处可诉的苦闷情绪也蔓延开来。当刘春和一个人出门去咖啡店应聘、在马路中穿行时,摄像机遥望着他,交通噪声被放大,音画组合给观众带来了压抑感和紧张感。“步行出门”这样对常人而言的简单小事儿,对刘春和却是一场艰险考验。

  以往拍摄残障人士容易流于“符号化”,偏爱“以情动人”。残障人士像某种苦难的象征,要么成为身残志坚的代表,要么成为被拯救的对象。但《小小的我》不同,刘春和的形象是主动的、善于思考的,他的“发声”无处不在:向妈妈表达需要“隐私权”,积极应聘教师、咖啡师,要求学习开车,遭遇歧视后写信投诉,敢于向心仪的女孩剖白自我,在聚光灯下争取权利……这些桥段让刘春和的形象渐渐丰满起来,“小小的我”也拥有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人物弧光。

  影片对刘春和主体性的建构,也离不开外婆形象的设置。作为春和身边最亲密的抚养者,外婆豁达乐观又坚韧强悍,以一种平等、尊重的态度来对待外孙。她收拾行李箱,故意把丝巾交给春和来整理;她喊老年朋友为春和庆生,告诉春和喝上两杯酒也无妨;春和吃完饭自己洗碗筷,她从不包办;春和喜欢雅雅,她就为两人创造见面机会;春和努力考师范大学,她攒钱支持;春和想考驾照,她陪同前往;老年合唱团缺一位鼓手时,她也要求春和顶上去。

  这不只是理想亲人关系的写照,平等对待残障人士的范本,也在用影像为残障群体提供可行的生活指引:充分接纳自我,积极面对生活,像所有“普通人”一样努力追梦,力争做自己生活的“主宰者”。

  保护与剥夺 傲慢与偏见

  在关于残障人士的高口碑影片中,情感是故事的重要切入点。比如我们熟知的《我是山姆》《雨人》,父女情、兄弟情成为影片的最大看点,某种程度上遮蔽了残障人士生活的复杂性和他们面临的异样眼光。在《小小的我》中,没有生离死别的场面、大开大合的情节,电影在戏剧性与现实感、温情与残忍之间保持着平衡克制,呈现残障人生存状态的同时,展现出富于人文精神的理念。

  在《小小的我》中,我们可以看到,残障群体面临的困境不只是身体不便,由此引发的精神伤害才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影片中,刘春和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充满戏剧张力。母亲对残障儿子既有不满和担忧,又有关爱和愧疚,而幼年刘春和因偶然听到父母说“没有他会轻松很多”,从此宁愿睡在行李箱中躲避现实、寻找安全,也不愿再对母亲敞开心扉。

  刘春和几次积极“入世”,结果却都喜忧参半。明明靠实力得到了咖啡店的工作,却依然被人议论是得到特殊照顾;公交车集团邀请刘春和参与整改会,却没有严肃认真地对待他的意见和建议,只是打着关爱旗号,用“米面油慰问三件套”敷衍了事。

  此外,电影也触及了一些偏见。由于患有脑瘫疾病,刘春和在家里没有自己的房间,几乎时刻生活在家人的管控之下。母亲更是忽视他的内心需求,从穿衣、交友到上学、求职,全都替他做决定。可以说,母亲简单粗暴的控制是出于对他的保护,但这种保护也是一种剥夺。

  歧视比残障本身更残酷。电影中备受争议的爱欲表达、做梦片段,似乎与现实形成了微妙互文:残障人士的爱欲需求总被身边人忽略,因此这些画面在某种程度上挑战了观众的心理。

  比理解“残障人也有情欲”更难的是理解“残障人也可以坦然表达情欲”。这份渴望如此重要,它包含了身体意象、关系互动、情感满足,折射的是一个人内在的自尊和自爱,意味着残缺的自己被接纳、被包容。

  近年来,关于文艺作品中残障人的爱欲探索,前有史铁生,后有余秀华,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推拿》也曾引发探讨。这些作品改变了之前该题材叙事的刻板化表达,主人公丰富的精神世界和饱满的生命力也因此跃然纸上,打破了我们对残障群体认知的牢笼。娄烨执导的同名电影,也让他们的情爱困境一览无余。

  这一点在刘春和身上也同样存在,即使与异性相谈甚欢也难以如愿。当漂亮姑娘雅雅出现,镜头特意表现出她跑跳时的活泼灵动——与刘春和的孱弱迟缓形成鲜明对照。刘春和对雅雅的情感,除了青春少年对异性的爱慕之外,也夹杂着对健康体魄的向往。

  很难得的是,《小小的我》没有回避刘春和的现实困境,更没有给他一个完美结局。史铁生曾尝试过自杀,刘春和也一样,他曾在向死和求生中不断摇摆;即使考上了师范大学,前路也必将面临更多质疑、更多挑战。

  但不论痛苦还是欢欣,残障人群需要“被看见”。在这个元旦档上映,《小小的我》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让我们像导演一样,以理解、欣赏的眼光看待刘春和对生命的无尽追寻吧,带着不完美的自己轻装上路,关关难过关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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