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王夫人满口秽言骂丫头,凤姐当晚就让她难堪,姑侄决裂
王夫人和王熙凤这对姑侄,是贾府里最荣耀和强势的女眷。因为有强大的娘家作为后盾,彼此借力,邢夫人和尤氏远远赶不上,可看似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体,因为一件小事,让二人关系出现了裂痕,甚至可以说是决裂了。
《红楼梦》七十三回,大观园内出现了秽物绣春囊。邢夫人让自己的陪房王善保家的送给王夫人,以此发难,她要王夫人颜面扫地,出一口多年被打压的恶气,自然也提升了自己在府里的话语权。
王夫人一见绣春囊,当即又羞又气乱了分寸,这时,她唯一可依靠可商量的人,其实只有凤姐这个亲侄女,可是王夫人是个蠢女人,她第一个怀疑这东西是凤姐的,是凤姐不小心掉到园子里的,她的理由很简单:是琏儿那不长进的东西从外面弄进来的,只有贾琏凤姐小夫妻需要这东西。
于是,王夫人出了她的第一个昏招:她拿了这个东西就到凤姐屋里兴师问罪了,凤姐听了王夫人质问她的话,气到恨不能一头撞死,一边哭一边用好大一番道理辩白,结果是王夫人也认识到自己有点用力过猛了。
凤姐这里心情还未平复,王夫人的骚操作又来了,想起来宝玉身边有几个“妖精”似的丫头,于是她一腔怒火转移到长得最标致的晴雯身上,总之,园子里出现了秽物,一定得有人倒霉,凤姐不成,那就晴雯吧。于是让人把病中的晴雯拉了来。满口秽言大骂晴雯:
“好个美人!真像个病西施了。你天天做这轻狂样儿给谁看?”……将晴雯审问一番,竟也没有任何的收获,这令王夫人有点下不来台,毕竟审凤姐是在内室悄悄审,审晴雯却有一群人围着,要是让人觉得自己看走了眼那面子往哪里搁?于是给晴雯来个莫须有的罪名:
“去!站在这里,我看不上这浪样儿!谁准许你这样花红柳绿的装扮!”你的装扮我看不惯,这就是原罪。比起凤姐,这是不是更过分了?而且王夫人下令:组成查抄班子,晚上查抄大观园。
对于姑妈的看法,凤姐却不同意,到了晚上查抄大观园,凤姐有多次违背王夫人的做法,比如面对晴雯的翻箱反抗,一向强势的凤姐不发表任何意见,这实际上就是保护晴雯,她甚至是挑衅王善保家的说:你们可要查仔细了,否则明天难回话。这话也是当着晴雯的面说的,读者看到这里,到有二人一种彼此唱和之感。
凤姐之所以保护晴雯,是因为她看晴雯的观点和贾母一样,认为这是一个美丽、手巧很好的姑娘,她和宝玉姐弟情深,宝玉、黛玉的木石姻缘十分支持,对宝玉身边的人爱屋及乌,加上她对贾母的爱敬,她当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晴雯。
抄检大观园,是邢夫人和王夫人这两个蠢人的斗争,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代表,而凤姐代表着王夫人,王善保家的竭力要从怡红院和潇湘馆拿到点把柄,无论是晴雯还是紫鹃,凤姐都在保护她们,而王夫人的另一个代表周瑞家的,却在二小姐迎春屋里闹出了动静,搜查出来大丫鬟司琪和她表弟的私情和私相授受的信物。
凤姐其实谁也不想得罪,她的本意是走走过场糊弄过去算了,但一边是婆婆,一边是姑妈,她谁也得罪不起,但就当时凤姐的心情来说,王夫人更让她寒心,凤姐嫁到荣国府,她对姑妈是忠心不二的,这已经得罪了自己的正位婆婆邢夫人,可是有了一点子事,这位亲姑妈却首先怀疑到她的头上来,怎不令凤姐伤心?
王夫人之所以怀疑凤姐,说白了,是她对凤姐不满是无意识的表现,凤姐是支持黛玉站位贾母的,却和自己的亲表妹宝钗关系疏远,这就令王夫人不舒服,对一个人有意见,但凡出点不好的事,潜意识里就想让二者产生联系。
凤姐是聪明人,亲姑妈拿绣春囊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又让晴雯无辜躺枪,这就是她内心讨厌黛玉的表现,她看中的是和自己有血缘的宝钗,但凤姐清楚,如果宝钗代替黛玉成为宝二奶奶,那她也必然要取代自己的管家之权。如此王夫人这个姑母对自己就过河拆桥,凤姐想到这里,她会怎么对待宝钗呢?她向王善保家的说,薛大姑娘是亲戚,断然抄不得的,否则惹人笑话。
于是蘅芜苑就成了唯一没有被查抄的所在,可是这样就让薛宝钗无论如何不能证明清白,这就尴尬了,于是直接导致薛宝钗第二天就搬离了大观园,走的之仓促,连和所有长辈招呼都没有打。
王熙凤变相撵走了薛宝钗,她针对的第一目标还真不是宝钗,而对王夫人做法的反抗和回敬,薛宝钗灰溜溜的离开,这是王夫人的难堪,只是她不清楚原委,摸不着头脑,还问凤姐宝丫头怎么私自就回家了?她想不到这事的源头就是她自己。
绣春囊事件和抄检大观园,起于大房和二房的权力争斗,也反应出来王夫人和凤姐这对亲姑侄的矛盾,也反映出了王夫人和婆婆贾母的分歧,牵连出荣国府下层的利益争斗,探春对这件事恨得咬牙切齿,她悲愤哭诉道:
“可知这样的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必须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这何尝又不是凤姐的心声!骨肉至亲都已经离心离德了,荣国府的这艘破船离沉没也就不远了。
本文作者:屏山品红楼
参考原著:《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图片来源:《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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