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思念

原标题：无限的思念

阿兰

爸爸，您走了近一个月。清明节那天我不能回家乡，穿上孝服，跪在您的坟前祭奠，诉说心中无限的思念，只能遥望西南，以泪洗面。

我想您。春分那天凌晨，您在我们的臂弯里慢慢停止了呼吸。您微张着嘴，嘴角上扬，像是在微笑，像是在告诉我们您走得不难受，让我们不要悲伤。我们抱着您，看着您慈祥的面容，心痛到无法呼吸。您瘦得皮包骨头，却那么柔软。我们照着您写的字条，按顺序、小心翼翼地给您穿上妈妈亲手缝制的一件件老衣。这是我第一次给您穿衣服，也是最后一次，我的手在抖。您的手脚冰凉，任凭我再怎么揉搓，也没有了温度。我们静静地把您安顿好。妈妈说，爸爸走了。一瞬间，我们跪在您的身旁，嚎啕大哭。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击着我，无助和绝望包裹着我，我们永远地失去了您。

我心疼您。从去年10月查出胃癌到您离开，不过半年时间。这些日子，您配合检查、治疗，吃药、打针，从不怨天尤人，总是对医生护士心存感恩。刚开始瞒着您，说您得了严重的胃溃疡，您说自己怎么会得胃溃疡，胃几乎没疼过。渐渐地，您体重下降得厉害，高大魁梧的身材日趋嶙峋。您慢慢知道了病情，平静地对妈妈说，这个病很难治好，不要过度医疗。仅仅靠一点蛋白粉、营养液，您顽强地熬过了冬天，熬过了春节，熬过了2月15日的生日。那天是正月初六，妈妈说，儿女要给爸爸拜寿。您的儿女们、孙子重孙子们依次在您面前跪拜并送上祝福。妈妈说，你看孩子们都长大了，苦日子过去了。那一刻，您忍不住老泪纵横，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您哭。

我舍不得您。近二十年来，您和妈妈背井离乡，给我看孩子，照顾我们的生活。您鼓励我认真工作，家务活都是您和妈妈在操心。有一次您骑自行车去接孩子，为躲人摔了一跤，一瘸一拐地回了家。妈妈让我带您去医院查查，您说不必，就是年纪大反应慢了，幸好没碰着人。后来我给您配了副眼镜，您一戴就是十几年。您知道我爱吃扯面，就经常和好面等我下班。我爱吃您拌的味道，您就索性拌一大碗给我分出多一半。您不仅成了我最爱的厨师，还是我工作上的导师。下班后，我经常会跟您诉说工作上的一些事。多数时候，您只是倾听，很少发表意见。有时，您听到我在工作中受了委屈，会安慰我眼光要长远些，多想想别人的不易，多看看别人的好处。有时候，我遇到难题，您还会帮我出主意、想办法，让我豁然开朗。我工作进步了，您就默默地给自己斟酒，连喝三杯。在您去世的一周前，您还在朋友圈转发了我单位的工作信息，给我点赞并留言鼓励我。让我久久不能释怀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仅有一次带您去医院做过体检，却从来没有想过带您做一次胃肠镜检查。粗心的女儿总以为一向能吃能睡的爸爸身体很硬朗，总认为您能长命百岁。女儿错了，请原谅女儿。

您放心吧。对您的疏忽和遗憾已不能弥补，我们会照顾好妈妈。妈妈和您相濡以沫走过了一个甲子，前几个月刚照了钻石婚合影。您毕业分配在远方治沙十年，妈妈在奶奶床前尽孝送终，在生产队挑重活脏活挣工分养儿女。您回乡工作后长年艰辛劳碌，却也在下班回家后帮妈妈料理农活和家务。您性子耿直，不善交际，亲朋好友多靠妈妈走动维系。这些年，妈妈老了，疾病缠身，您帮妈妈联系医院，买药打针，陪护妈妈住院。在您病重期间，躺在病床上还整理出了妈妈的病历和每日用药说明，用微信发给我们。您走了，妈妈的心最痛。

爸爸，您安息吧。叶落归根，在人间最美的季节，您安葬在了自己的家乡，有层峦叠嶂的箭括岭守护，有父老乡亲陪在身旁。潺潺渭水滋养，子孙茁壮成长，青青麦苗泛香，世世代代安康。爸爸，我们怀念您，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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