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垮董宇辉没好处，他值得被更好的对待

“勿意，勿必，勿固，勿我。”

这是“小作文风波”爆发后，董宇辉修改的签名，出自《论语·子罕篇》，原文是“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翻译过来，就是说，孔子杜绝了四种弊病：不凭空猜疑，不绝对偏执，不拘泥固执，不惟我独尊。原文中的“毋”，通“勿”。

在纷纷扰扰中，董宇辉内心所想，呼之欲出。

随着俞敏洪发声，东方甄选前CEO孙东旭鞠躬道歉并被免职，董宇辉露面直播，这场被“公开直播”的宫斗大戏，暂告一段落。

然而，复盘整个事件，奇怪的一点是——

一开始，东方甄选的小编，为啥要背刺董宇辉？又为何口口声声称董宇辉粉丝是“饭圈文化”？

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小编的背后，站着前CEO小孙。

那么，我们先厘清一个问题：自称“丈母娘”的董宇辉粉丝们，形成了“饭圈文化”吗？

依据从业娱乐媒体多年的经验观察，董宇辉的这些“丈母娘”，肯定属于“饭”，却没有“成圈”。

董宇辉成名之初，就公开表示，不喜欢“粉丝经济”或者“饭圈文化”，故而，不想称呼喜欢自己的人是“粉丝”，不过，却接受了“丈母娘”的称呼——觉得这样亲近些。

无法否认的是，这些“丈母娘”们，当然是“粉丝”无疑了。而2022年东方甄选的爆火，靠的，也是这些粉丝，说新东方利用了“粉丝经济”，也未尝不可。

但，“粉丝经济”和“饭圈文化”其实有天壤之别。就类似于周杰伦办演唱会，必然会一票难求；或者他为某商品做代言，会天然吸引消费者购买——即便不是杰迷，也会相对信任这个品牌。这些都是极为符合市场规律的“粉丝经济”，或者说“明星效应”也行，极为正常。

喜欢某个名人，成为“粉丝”，没任何问题，人之常情的事儿；为喜欢的人买单，当然也无可厚非。

“饭圈文化”则不然，特点是——非常抱团，对外展现极强攻击性，党同伐异，控评，刷量，打榜，往往会在社交媒体上掀起腥风血雨。犹记得蔡徐坤“堕胎风波”中，一位粉丝曾大言不惭地说，如果蔡徐坤有个什么事儿，定让内娱血流成河云云（大意）。

“饭圈”中，普遍都是年轻人，动不动就组织接机、去活动现场应援，搞得交通崩溃，路人侧目。3月份，微博之夜在上海举办时，CEO王高飞（来去之间）就气鼓鼓地严禁粉丝到场馆门口举旗、聚集，否则就不直播了——你看看，饭圈行为，让内娱饭圈集散地的微博老板，都难以忍受。

不过，反观董宇辉粉丝，既然自称“丈母娘”，也就都是大龄女性，或许都已为人妇、为人母，上有老下有小，平时还要操持家务，自然没有什么精力组织线下应援了。当然，我们看到董宇辉出行，也没什么接机盛况。

这些“丈母娘”也不引战，没去社交媒体攻击过其他主播，更没有什么“撕番”问题，和董宇辉一样，一派温良恭俭让，正所谓“饱读诗书气自华”。她们主要是认同董宇辉的文化感召力，聚在一起，夸夸“女婿”好文采，顺便买点东西。

没有听说过董宇辉粉丝在直播圈掀起腥风血雨的事情，顶多就是为“女婿”抱抱不平——认为东方甄选亏待了他。

本质上，董宇辉和流量明星有完全的不同，诚然，前者也有流量，但更像饱读诗书的文化顶流，是实力派，而非爱豆。那么，他的粉丝，也就不像顶流艺人那样形成饭圈现象。仍以周杰伦来类比，杰迷是断然不能被称“饭圈”的——他们也不屑爱豆饭圈那套。

所以，东方甄选小编和小孙，一开始说她们在搞“饭圈”，的确是扣错帽子了。难怪，董宇辉在长文回应里，如此说：

自己既反对饭圈文化，也反对以“饭圈”名义污名化任何人。

他是有怨言的。

更何况，在电商领域里，董宇辉的“丈母娘”们，才是最具消费潜力的群体（一般都掌握着家庭消费）。对此，罗永浩就极为艳羡而不得，他在12月15日晚上直播时，花了很长时间大聊董宇辉事件，完全肯定了“丈母娘”的价值。

但是，为什么此前在东方甄选内部，会认为董宇辉粉丝有“饭圈文化”的现象呢？

一个重要原因是，这帮丈母娘们，只认董宇辉，而忽视了东方甄选的其他主播。

想象一个场景：董宇辉直播时，十万加在线，一换人，人数立刻腰斩，甚至只有几千人。

对于其他主播来说，这种对比是残酷的，甚至是比饭圈攻击还要难受的局面。

好死不死，CEO小孙，也是东方甄选主播之一。

小孙作为CEO，本是管理者，不该当主播，但看人家老板俞敏洪，都经常直播，作为执行总裁，又有什么理由不直播呢？另一方面，亲自上阵也可以打造个人IP，于公于私，百利而无一害。

东方甄选前身“新东方在线”原本的教育业务，也在11月份宣布出售给了母公司新东方集团，全力转型直播电商，那么，作为CEO，更得冲到直播一线了。

你看，12月15号东方甄选发布的主播海报（独缺董宇辉），“东方小孙”不就在C位嘛！

既然做主播，也就冷暖自知了。但堂堂CEO，一开播，还没有董宇辉五分之一人气，你说他内心有没有情绪，气不气？从他曾摔手机这个动作看，的确是“心里憋屈”。

从管理层面看，他未必和董宇辉有直接过节，但从个体情绪上，必然对董宇辉的粉丝有看法。对董宇辉不爽，也能理解，这在人性上就叫“妒忌”，正如罗永浩所说“嫉妒使人面目狰狞”。

即便“丈母娘”们没有攻击性，但董宇辉一离开直播间，也呼啦啦跟着撤，看在小孙眼里，就是最大的“攻击”。很多时候，不理一个人，才是对他最大的“施暴”。

没办法，用老罗的话，“观众缘”是老天赏饭吃，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于是，拎不清楚状况的小孙，就有了被“饭圈文化”侵袭的观感。

然而，董宇辉太过大牌，经常是和俞敏洪“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上达天听，功高震主。尽管董宇辉仍在东方甄选旗下，却是一个独特存在，对小孙而言，他这个CEO也没法管。因而，他多次揶揄董宇辉是“总裁级主播”，也说过董宇辉的火爆是“昙花一现”——听上去不像一个CEO的格局，而是打翻了醋坛子。

可是，小孙能管小编啊！

在小孙默许之下，就有了这一切的开始。甚至于，有可能就是孙CEO授意为之。

事实上，小编所言也不全错，团队的功劳，怎么能让董宇辉一个人独美？但问题在于，最早东方甄选开始做直播带货时，董宇辉确实是靠着个人魅力和即兴发挥，得以让东方甄选出圈，那个时候，小编在哪？

当然，另一个层面，小孙的根本意图是——希望把董宇辉个人光芒转嫁到东方甄选整体品牌。这被媒体们称之为“削藩”。

如此，也能让东方甄选不依靠一个人而能长久运营下去。或者说，万一董宇辉出走，或身体抱恙长久无法直播的话，东方甄选不至于垮掉。

这从公司运营角度，倒也是正常的想法。但东方甄选使用的方式，基本上全都错了。

因为，“削藩”都是暗地里进行的，哪有把矛盾明面化的呢？翻翻历史上的“削藩”，施行成功的，都是明升暗降，绝对要保证藩镇诸侯们的表面光鲜，而不至于出现谋反的可能。

哪有硬刚的道理？诸侯们都是一方霸主，岂有等着你削的道理？想当年，燕王造反，不就是建文帝削藩手段太狠所致。

作为计算机科学专业出身的小孙，一看就是不读历史啊！而且，全程“爹头爹脑”（罗永浩语）也毫无人缘，如今被免CEO，外界几乎无人同情，舆论多是大快人心。

削藩不成，自己反被削。

尽管小孙被免CEO，但仍然无法解决董宇辉在东方甄选内部“尾大不掉”的问题。俞敏洪兼任CEO只是权宜之计，但即便是老俞，也要面临如何使用董宇辉IP以及避免出走的问题。

其实，最好的方式，是给董宇辉开一个独立工作室，他和东方甄选共同持股，并置入上市公司体系。给董宇辉配备运营团队，共用供应链，让他在自己个人号直播，偶尔到东方甄选“客串表演”。

因为董宇辉在工作室里有股份，也能确保他的收益是靠个人所得，捆绑住IP，并将营收并表东方甄选。这样，既解决了他出走的可能，也可以让东方甄选成功“削藩”，维持住平衡。

旗下其他主播若能有董宇辉的影响力，也可以仿照办理。

事实上，这就像娱乐艺人开设工作室的做法，在文娱领域，早已通行多年。

直播带货行业的发展，最多不过七八年光景，管理模式上，无疑是粗放的，即便像新东方这样的大型老牌公司，有着完善管理制度，但也需要适应新的管理方式。要知道，董宇辉已经与明星艺人无异，非当年的“新东方老师”，对他的管理，就不能还像以前一样，应该采取签约制或合作制，而非员工聘任制。

对俞敏洪这样一辈子没怎么碰过娱乐的商界大佬来说，其实也算是新课题。

不过，罗永浩在12月15日直播时认为，单独成立公司可能是东方甄选的最优解，但未必是董宇辉的最优解。一如老罗在微博所说，董宇辉最好是出来创业。

但董宇辉和东方甄选的矛盾，倒也不像李子柒和微念之间的“裂穴”，前者更多是内部问题，只是外化出来了而已。要知道，董宇辉在成名之初，也多少有赖于俞敏洪和新东方的大佬光环、名企效应，而李子柒的成功，完全就是个人在移动互联网时代里的因缘际会，与微念几乎是无关的。

未来，董宇辉不太可能彻底出来独立单干，有俞敏洪在，应该还可以笼络住这位超级主播。但在东方甄选体系之外，成立董宇辉工作室，却也有其必要。

归根结底，这次风波，是一次管理上的疏漏，更是人性的博弈。但显而易见，不仅东方甄选股价下跌，对董宇辉个人品牌也有所损害，俞敏洪要考虑的是，如何止损。

目前，台面上的所有大主播，从抖音的小杨哥，到快手的辛巴，再到淘宝的李佳琦，甚至包括曾同在新东方当教师的罗永浩，董宇辉是最具文化气质的那个。但对我们而言，董宇辉价值更在于——

他是“最正常”的。

至少，他没有低俗言行，没嫌弃过粉丝工资低，也从不张牙舞爪；而总是引经据典，温文尔雅，不迎合受众，也不傲慢——群魔乱舞、流量为王的当下，这难能可贵。

有董宇辉在，守住了底线，这让直播带货界不算太难看。

是的，他值得被更好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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