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无论什么行业,总之帮助别人也是一种美德,那么其他行业不说,梨园行也不例外。
谭鑫培到了晚年,其声誉已然空前绝后,当时京剧界能与他抗衡的名角儿几乎没有。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并没有看不起别人或者一家独大打压同行,这种事儿在他的身上都没有出现过,特别是他扶持后辈更是被传为美谈。
伶界大王谭鑫培
民国元年冬,谭鑫培发起成立了“正乐育化会”(类似梨园公会)的这么一个组织,募资金义演,义演的地点,就设在“天乐园大舞台”。当时的梅兰芳,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逐渐声名鹊起。那么作为新生代的旦角新秀,虽然有了一些名气,但是他还没有达到与老谭抗衡的地步。那么这次义演,人们也希望这颗梨园新星,能和“伶界大王”合作几出戏。
因此,顺理成章这次义演也约请了梅兰芳。梅兰芳身边的一些幕僚们,绝大部分人却很反对这件事,反对最厉害的冯耿光,许伯明,舒石父等人就一致认为,梅兰芳如今的根基还不很稳,与老谭配戏演得好还好,演得不好,那么梅兰芳的前途就会受到很大影响,这个和一般人配戏还不一样,一定要慎重。
梅兰芳(右三)与他的幕僚
梅兰芳他自己倒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和大家伙儿说:“大家放心吧,我心里是有谱的,我正正规规地去唱,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大家看他心态平和,没有怯场和害怕的意思,也就不再说什么,这件事也就这样促成了。
其实谭家与梅家,两家的缘分很深,当年,年轻的谭鑫培是给梅兰芳的爷爷班社里打过工的,梅兰芳先生的爷爷梅巧玲对人宽厚,对谭鑫培也是非常好的,一来二去,两家的关系就越来越走得近,以至于后来梅先生的祖父去世以后,逢年过节谭鑫培都要到梅家去拜年,去看望梅兰芳的祖母,所以这也是梅兰芳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一个原因。
梅巧玲演《虹霓关》
首次合作定的戏码是《桑园寄子》。演出之前,梅兰芳去拜会谭鑫培,他说:“爷爷,我跟您对对戏吧,以免台上出差错。”谭鑫培看了梅一眼,笑呵呵地说:“你这出戏演过吗?”梅兰芳说和贾洪林演过,谭鑫培一听一挥手,就说:“行了,不用对了,贾洪林是我的徒弟,他的演法是和我学的,不会出什么差错,到时候我给你肩膀就行了”
据说演出那天,老谭为了捧梅兰芳也是使出了浑身的绝技,有一句唱词:“手攀藤带娇儿忙登山界”他一边拉着小孩踩着锣鼓点,一手做攀爬登山的样子,同时甩髯口,动作一气呵成,美观边式!场面演员配合得天衣无缝,使得这出戏的身段,唱腔都非常精彩!
京剧《桑园寄子》
后来余叔岩回忆说,他看谭梅二人合演这出戏,又要学唱腔,又要学身段,耳朵,眼睛一刻不能休息,回家以后倒在床上累的就睡着了,结果半夜醒来,想起来还有一个身段没弄明白,于是从床上急忙下地,摸黑儿就操练起来,结果不小心把瓷帽筒给扒拉到地上给打碎了,他也顾不上,直到把这个身段练习完了,他才又去休息。
据说老谭老年和梅兰芳数次合作,从这点来说,优秀的艺人是不怕别人超过他的,他们把别人的优秀只当是促进自己的动力,演出的时候,两个人都铆上劲儿,最后受益的是观众,那么戏曲由此也会越来越精彩和繁荣,这才是戏曲进步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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