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小白杨,两代戍边情

发布时间:2024-05-20 15:41

今天的《军旅文学之窗》栏目,我们为您安排的是散文《一棵小白杨,两代戍边情》,文章生动讲述了两个家庭、两代军人与歌曲《小白杨》之间的故事,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边防官兵真挚的战友情谊与深沉的家国情怀。

一棵小白杨,两代戍边情

作者:王敏哲 整理:李江

父亲的书桌上,一直摆着一张老照片。

泛黄的照片中,父亲和他的战友卯向军叔叔互相搂着彼此的肩膀,站在一棵并不怎么粗壮的小白杨旁,身后是错落有致的营区宿舍和连绵不绝的山脉。

这张照片被父亲视为珍宝,不知是因为照片里父亲身后的那棵小白杨,还是他经常挂在嘴上的卯叔叔,又或者是那段激情燃烧的军旅岁月。

“小白杨,小白杨,它长我也长,同我一起守边防……”父亲在难得农闲的时间里,总会用手机播放这首《小白杨》,悠扬的旋律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听得从不厌倦。每逢此时,我就知道父亲要开始讲述他与卯叔叔的故事了。

1993年,父亲参军入伍。他告诉我,“新兵的时候我和你卯叔叔就坐着同一趟火车,后来我俩提干去军校,坐的还是同一趟火车。”那一刻,看父亲的神情,他好像恨不得重回到那段岁月。他说:“在连队的时候,我俩比内务、比体能、比战术,就连开饭时候唱歌也要比比谁唱得响……”他还说:“手榴弹投掷我比不过卯向军,就熄灯后偷偷加练,有时把肩膀拉伤还得让他帮我按摩敷药。”

一次次听到父亲讲述他和卯叔叔的军旅故事,让我自幼便对部队产生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怀和向往。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个夜晚,父亲在饭桌前和我谈了很久,从他的目光里我能看出他希望我报考军校。见我踌躇不定,父亲有些着急地说:“今天你卯叔叔还打电话问我,儿子报考军校了没有,他的儿子很争气,二话不说就填报军校了。”

说完,父亲放下手里的碗筷,默默地走进了卧室。那一刻,我看着父亲的背影明显佝偻了几分,头发也变得稀疏了。我突然发现,在我眼中如小白杨一般挺拔的父亲仿佛变老了,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站在小白杨旁身姿挺拔的年轻军人。

夜里,我辗转反侧,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既然我向往军营,那我就应该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为他争一口气,也为我自己争一口气。

不久,我的军校录取通知书和卯叔叔的电话接踵而至,卯叔叔的儿子也被军校录取,而且,我俩上的是同一所军校。那天,父亲抱着电话和卯叔叔两人说一阵、笑一阵,聊了很久。

进入军校后,我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对着宿舍门上的标签挨个寻找卯叔叔的儿子卯文涛的名字。当我找到他们宿舍,他却率先认出了我,他说:“你和照片里的王叔叔简直一模一样,挺拔、干练。”

就这样,我俩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有一次,轮到我俩一起帮厨,洗碗时,卯文涛问我会不会唱《小白杨》,我当即唱了起来:“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可是没唱两句,卯文涛就在一旁龇着牙笑话我:“来来来,我教你唱‘根儿深,干儿壮,守望着北疆……’”

说实话,我觉得他唱得比我要难听多了,于是,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餐盘,笑着不再理会他。他哈哈一笑,紧接着调转话题继续调侃我说:“我爸经常跟我讲,你爸当兵那会儿饭量特别大,没想到你跟王叔叔一样,虽然看着瘦,但饭量可不小啊!”

我笑了笑对他说:“你知道小白杨为什么不怕风吹雨打?因为它结实啊,只有多吃饭,长结实了才能像小白杨那样,扎在军营、守在边关。”

听我这么说,卯文涛立马笑着说:“太好了,我打小饭量就小,咱炊事班的馒头太大,我一顿吃不了,以后我吃不完的馒头,就都交给你了,这样不浪费粮食。”

尽管生活中我和卯文涛“情同手足”,可是在训练上,我俩必须分出个高低,前期的队列会操和体能考核,我与卯文涛的成绩都不相上下,真正能分出高低的就只有战术基础动作了。

十月的太阳,依然毒辣。我和卯文涛的战术基础动作课目比拼拉开了序幕。我俩在铁丝网底下的尘土里较了足足一下午劲,我依然记得考核结束的那个傍晚,我俩坐在训练场上聊了很多,看见我的手腕流血后,他从他的战备挎包里掏出碘伏和棉签给我消毒。那一刻,夕阳铺满了训练场,洒在我俩的身上。

卯文涛和王敏哲(右)军校时期的合影(图片由作者提供)

“你会不会有点儿想家,或者觉得枯燥?觉得后悔?”我问卯文涛。

卯文涛看了看我,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敏哲,你知道小白杨为什么能在边防艰苦的环境下,依然这么挺拔吗?”我看着昏黄的太阳映照着卯文涛,一时语塞。

他紧接着说:“因为无论风吹日晒,小白杨都会迅速适应这些苦难,在磨砺中扎根成长,慢慢变得高大挺拔。”卯文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毕业后,我和卯文涛志愿申请去了新疆,又来到我们父辈当年当兵的地方,卯文涛更是幸运地分到了“小白杨”哨所。我们俩经常打电话交流工作和生活,闲暇时卯文涛总是打视频炫耀他所在营区里的小白杨,让我羡慕不已。

过了些日子,我决定利用假期去父辈照片上的故地、“小白杨”故事的发源地走一走、看一看。得知我要来,卯文涛早早就在营区门口等我,一见面他就迫不及待地领我到父亲照片中的那棵小白杨树前参观。不一会儿,他又提来一桶石灰水,同时递给我一把刷子:“以前我教你唱《小白杨》,今天我教你给小白杨刷漆。”

接过刷子,我俩就开始蹲在小白杨旁边刷漆,就像当年在军校时一起洗碗那样。他一边刷着漆一边问我:“你说当年咱们的父亲,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给小白杨刷漆呢?”

“肯定啊,以前是咱爹守着小白杨,现在是咱俩守着小白杨。”我笑着说。

临别时,我和卯文涛心照不宣地想起要和小白杨一起合影,他喊来战友为我们拍照。面对着镜头,我和卯文涛站在小白杨旁,也学着父辈互相搂住彼此的肩膀,暖暖的阳光洒在小白杨上,焕发着勃勃生机。

回家后,我把这张照片也放到了书桌上,就像父亲珍藏那张老照片一样。

本期《军旅文学之窗》栏目

作者:王敏哲 整理:李江

主播:笑睿

编辑:郝志宏 笑睿

主编:杨鸿

编审:吕锡成 谭淑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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