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民《柳浪梦寻》（14）读韩石山《老不读胡适，少不读鲁迅》

发布时间：2024-09-13 04:25

[题记] 齐一民的随笔集《柳浪梦寻》创作于2005年12月至2006年10月，原书稿名为《谁出卖的西湖》。部分文章之后有评论，评论作者为心灵飞鸿（张巧玲）。从2024年9月2日起我们在《华卷文化》（搜狐号）上连载，敬请关注！欢迎评论！

少不读鲁迅？——读韩石山《老不读胡适，少不读鲁迅》

一

按韩石山在这本书中的说法，我们少年时本不该读鲁迅，可我已经“不幸”地读过很多鲁迅；他又说老不读胡适，可我既使还没老，若有人劝我读胡适，我也懒得读他。可见，我像全天下广大的读者们一样，都挺不听话的。韩石山的这本书，我是在“破五”的爆竹声一气读完的。哦，记错了，我开始一口气没读干净，在半夜醒时，又借着梦中的余力，将其“消灭”掉了。

二

跟那时的鲁迅相比，首先感到的是自己不行；其次感到的还是不行。“不行”就是不如意的意思。鲁迅在与我相仿的年龄上——大概是40 上下——就已是名满天下：主将，主帅，主打一类的。其中“主将、主帅”是指文化革新方面；所谓“主打”，是指他学生孙优园办的杂志《语丝》。而本人呢，在与鲁迅相仿或更大一点的年龄上，却在第二次地考博。

本人要考的那位导师，是研究鲁迅的专家，也就是“鲁研”专家。

以上的事实证明，本人多少是没什么出息的。都过了近一百年了，一个40岁的人尚需研究一百年前的一个40 岁的人的思想，这能说明地球不停地往“前”转吗？

不能！

岂能！

因此我若谋求进步，至少要放弃考博，放弃鲁迅，而放开手脚地去研究现代科技。

三

鲁迅在1909 年他28 岁时，曾在杭州一所学校教书。据另一本也是研究他的书说，他还带着学生去西湖周边的山上采集标本。但是由于他怨恨西湖，那时他的行踪极少出现在湖边。

据说鲁迅讲课，也是很风趣的，只不过他用极其的正经和严肃来表现他的风趣。他可能是用“冷幽默”教导他的学生。通常，一头“竖发”的他在将要走下讲台时，就能听到学生群体里传来一阵哄笑。

可在杭州，他教的是“生理化学”。我无法将他课堂上的冷幽默与他所教的“生理化学”内容联系起来，因此我在上一小节说要去研究一下“现代科技”。

四

还记得那几条产生幽默大师的条件吗？我再重复一下：

1. 是他，而不是她。

2. 年龄在40-50 岁之间。

3. 倒过而且还正在倒霉。

以上的这几条，按说鲁迅和胡适都差不多够格。但胡适比鲁迅小大约10 岁，且一生比较风调雨顺，因此他与“幽默大师”的称号无缘。而鲁迅呢，鲁迅应该说是个超水平的讽刺大师，可鲁迅的幽默却不如孔夫子、苏东坡的够格。因为鲁迅不太“宽容”。

我还买了一本美国人房龙写的《宽容》（Tolerance）。那是一本封面上印有“珍藏版”字样的、质量满好的、却是盗版的书。我原想将卖书的那个老熟人拎起脖领，交给鲁迅一样的对任何人都绝不宽容的人去处理来着。后来又没去，一是因为都“破五”了，他还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地卖书；二是我不想像鲁迅那样对谁都横眉立目。

至少，我要先从《宽容》里学会了宽容之术之后，再去拎那个老卖我盗版书的老弟的领子。

五

我边在玉渊潭的“西湖”上用球刀溜冰，一边想：我无法宽容鲁迅——因为鲁迅没宽容徐志摩和郭沫若那样的诗人。

“诗人”是何许人？按于坚在《拒绝隐喻》里写的，是一些都有毛病的，急需去医院看病，稍不留心就会寻死自杀的人啊！分明是弱势群体！

因此，鲁迅不好，他不太宽容，他无法与孔夫子和苏太守在幽默上相提并论。

六

这本书的名字应被改为《别管老少，都甭读鲁迅和胡适》，尽管这个题目可能不雅——因为按韩石山的分析，鲁迅与胡适两派之争，与其说是一对一的，不如说是群对群的：本质上是一群留日、留法派人士与另一群留英、留美派人士在近百年前打的一场群架。《新月》刊物是留英美派人士主办的；《语丝》杂志是留日派人士主办的。这倒挺新奇，这倒是一个新视点。

但在现在的我看来，这也挺恶心、挺可悲的——你想，人家日本人，法国人，美国人，英国人之间都不真打，一群“留”过那里的中国人倒在归国后、在自己的国土上，打起来啦！

而且，还都动真的。

而且，还都毫不留情。

而且，还没有一点的 Tolerance（宽容）！

其中的鲁迅，竟差点动手打一个“诗人”（他的弟弟）。

七

有稿费，是那批文人用文章整天在报纸上你来我往“骂”来“骂”去的另一个原因。鲁迅和陈西滢等人前一天写的“骂稿”，第二天就可见报，就可领了稿费——我想那是那个年月在同一城市用笔论战的良好条件，不像我的这类“骂”鲁迅的稿子，需再过七八十年，才能传到鲁迅的眼前。

鲁迅的不宽容、不妥协、痛打落水狗、嫉恶如仇精神，无不打上了时代印记。

一个母亲给他娶的、他不爱的妻子朱安，让他深恶痛绝封建礼教。鲁迅憎恶西湖，大概也是因为那里有镇压着白娘子的雷锋塔吧。你挚爱西湖，那是因为那里有曾属于你的柳浪阁，那里是你心中美的化身。

同一个西湖，爱憎情感却泾渭分明。西湖，任由他人评说，你要表达的是你对西湖的热爱，即使有大师的不爱，这也丝毫动摇不了你的信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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