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冴】基于你不爱我的事实1

发布时间:2024-12-16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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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星凛 X 黑帮冴

# 本来想一发完的但是写着写着有点收不住

# 纯属个人杏皮的OOC之作,极度脱离现实,会有其他角色出场,人物全部黑化发疯三观不正,千万慎看

下了飞机之后,还没等经纪人将托运的行李,从跟自家明星的人生一样颠三倒四的转盘上取回来,糸师凛就率先跑去VIP室自带的卫生间里吐了。

一半基于生理上的不适,一半则来源于他内心既愤怒又激动的情绪,糸师凛从来没有在呕吐这样难受又机械的动作当中,察觉到如此多纷涌而来的感慨:该说你顽强不屈,还是该说你纯属犯贱呢?长达十个小时的国际航班,糸师凛每咽下一口水或吃进什么东西,就会感到他的胃像是爬进了无数只螃蟹一样,阵阵绞痛发麻。

他知道这不过是人类无比矛盾的心理机制,在最甜蜜与最痛苦的区间里,不断地摇摆和挣扎——然而爱一个人又或者恨一个人,所依据的不也是类似的官能反射?

当某个人拥抱你的时候,你总会不受控制地在无上的沉醉和依恋当中,害怕他终有一日会转身走开;而当那个人真的向你举起刀子,你又会开始怀疑他手心里寒光闪闪的刀锋,是不是用糖又或者用雪捏造出来的假把式:

你当真是真心诚意想要伤害我吗,糸师冴?

“......操。”

你当真......会将一袋子(渎)品塞进我的胃里,在我好不容易感到你还有可能会重新接受我时,彻底击碎我对你的最后一分幻想吗,哥哥?

望着遍布秽物的水槽里,那只被一层层紧密包裹起来的袋子,糸师凛不禁反胃地回想起它尚且没有这么肮脏的样子:

“你明天要回国了是吧?拿着这个。”

彼时的糸师凛,甚至是伸出双手无比惊喜地接过了这个灰不溜秋的物件儿:

“这是送给我的吗?”

他碧色的眼睛直勾勾、亮晶晶地望着那个将“礼物”亲手赠与自己的男人——你看吧,你看他有多期待对方能够向自己传达哪怕微末的善意,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去在乎这被包扎得丑巴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那个长相与糸师凛存在七八分相似的青年,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衬得他皮肤雪白,身材高挑,只不过走下台阶站到糸师凛面前时,还是要比他矮上几公分。

他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美丽到似乎不适合去干出卖色相又或者高居神殿,这样位于谱系两端之外的任何事。然而正如光芒璀璨的金苹果会引来诸神纷争,极其美艳的事物,往往也适合在内心酝酿极致的冷酷与恶毒:

“把它带回国去——等我过几天忙完了,再来找你验货。”

在听到“验货”这个词之后,糸师凛本来骤跳如雷的心,就像狠狠砸到一棵树上那般,疼痛着冷静了下来: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糸师冴?”

被糸师凛咬牙切齿称作“糸师冴”的男人,闻言带着讽刺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糸师凛依然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屁孩:

“是那种一旦被别人发现,就会颠覆你整个人生的东西——我的大明星弟弟。”

丢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糸师冴便转过身去,在一众黑衣护卫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弟弟——是的,糸师凛确实是他的亲生弟弟,只不过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比稀释百倍的血液还要更加疏离淡薄——“要不要干,你自己选择吧。”偌大、空寂,位于异国他乡的冷冰冰的纳骨堂里,转眼间就只剩下糸师凛孤零零的一个人:

啊,但如果尝试将思念与怨恨交织而成的记忆也算成实体的话,糸师凛的身边,其实还站着两个相互依偎的小人。

“哥哥!你要去哪里?我不要你走!”

糸师凛的瞳孔与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他看着自己面前那两个面露哀伤的孩子,即便知道最痛不欲生的那个,无疑是小时候的他自己,他也依然选择跳过了那个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的小傻瓜:

“凛,我必须要走......”

他走近了那个年龄稍长,将眼中的动摇很好地藏进他小豆色的刘海下方的孩子,死死盯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毫无挽留余地地从小小的糸师凛手中抽出来:

“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总有人要去解决那些麻烦。”

面对不知何时才能再度重逢的离别,为什么你在多年之前就已经能做到如此的沉着和冷静,而只比你晚出生两年的我,究竟该有多么愚笨,才会时至长大成人的如今,都还像是一头残食腐肉的鬣狗,千里之行,只为寻找到一点点有关你的下落?

类似的回忆,糸师凛已经数不清他到底一帧一帧回味过多少次了——所以就是现在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他那光火逐渐熄灭的双眸,也会像镜子一般映照出两个孩子接下来的结局:

时年七岁的糸师凛,就像一只又矮又轻的瓷娃娃,随便从天上撒些雪花下来,就能将他膝盖以下的身体严严实实地埋没——他的心里其实也下了好大一场雪啊,只不过身为哥哥的糸师冴大概从没有看见,于是才能做到真的把他一个人丢进那片寂静寒冷的夜里:

“凛,别傻了,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们两个都活不成。”

即将行至幼时回忆的尽头,糸师凛其实最期待看到小时候的糸师冴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效仿过去无数次在梦中得到的圆满,他和七岁的凛一样踏过较膝还深的积雪,只不过他现在是个大人了,于是动作比那哭得抽抽搭搭的小孩要快上很多。

在糸师冴的记忆影像,快要被往后孤独的时间切割至支离破碎的刹那,糸师凛矮下身来,试图拥紧空气、拥紧哥哥的幻影:

“别走了,你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我不要七岁之后的人生了,糸师冴——你不要去当什么黑帮,我也不要成为这世上有千万人爱、却唯独被最重要的你所忽视的明星——就在那时候一起死在那片温暖的天寒地冻里,又有什么不好呢?待回忆的景象彻底消散无踪,糸师凛的眼也完全失去了光亮,阴气沉沉注视着手里那只必然盛满罪恶的包裹,他想了片刻,随后竟有些疯癫地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的心,此刻就像这座纳骨堂里沉睡的无数枯骨一般,毫无恐惧,同时也毫不神圣——只因他甚至做好了为糸师冴杀死七岁的自己的准备,那么眼下的区区生涯,区区星途,又怎么可能会比再一次见到他的机会更加重要?

糸师凛是当今日本最炙手可热的明星。

闭上眼随意漫步到日本的任意一条街区,走过百八十步后重新睁开双眼,如果你没能看到糸师凛的照片被贴在人潮攒动之间,最吸引人眼球的地方,你可以立刻打电话去他所在的娱乐公司投诉——他们甚至设置了独立的部门,负责处理与这位大明星相关的所有事务。

糸师凛实在是太红了,不论是出演电影还是发行专辑,哪怕只是无意间在都市新闻报里充当了仅仅半秒钟的采访背景板,那期报纸都会以光速被糸师凛的粉丝一抢而空——然而如今摆在糸师凛面前那条璀璨无比的星途,确实是他在最开始踏入娱乐圈时没有料想到的。

他并不指望自己能大红大紫,只因他缺少的那些关注和爱,完全不是那亿万双疯狂痴迷的眼睛加总起来所能补足的——可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要以某种方式出人头地,只因七岁那年和哥哥糸师冴分开之后,他没有一天不是带着对他刻骨的思念入睡:

他在明处,而糸师冴则走进了那片常人永远无法想象的最暗无天日的地狱,为了了结父辈的仇怨,为了保护自己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终日同最恶毒、最无情的死神与魔鬼周旋。

他已经深深地走进那无边无际的暗影,多年以来音讯全无,甚至已在官方的调查表上被认定为死亡人口——事实既已如此,糸师凛又当如何才能寻找到他呢?他只能让自己的光亮一天比一天更加强大和耀眼,毕竟或许......万一......只要糸师冴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能够自由地在阳光普照的街道上行走、喘息片刻,他就会看到他的亲生弟弟多年以来都从未放弃对他的寻找,相信他的哥哥还活着,相信他们终有一日,能够再度于一片光明当中见到彼此。

对于始终执著于不切实际的梦想的人而言,惊喜的降临,往往会发生在最不容易预想到的时间和地点——糸师凛19岁那年,他特地在10月10日举办了自己蔓延出成片碧蓝欢海的个人演唱会。当他满身疲惫、同时也心怀黯淡怅然地走下舞台,他便突如其来、且当真恍然若梦地在被安保层层围护的休息室门前,见到了那抹他多年朝思暮想的身影:

“哥哥?!”

一直跟在糸师凛身后的经纪人,为这位巨星工作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眼里绽放出如此璀璨、鲜艳的光芒——不论多少粉丝、多少金钱名誉都根本换不来他哪怕半分笑容。经纪人本以为苍白如纸、同时幽寒若冰霜命运的雪,是这世上最令人沉醉的景色,却没想到雪融时的场面,也能如此震撼人心:

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糸师凛原来也能当一个拥有情绪起伏的活人——

“哥!你——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我真的找了你好久!”

而将这一切令人感动又惊艳的转变带给糸师凛的,正是那个一身黑衣、朱发碧眼,如同幽魂般站在帷幕的阴影之下,从容貌上看竟与眼前得名世界的大明星极为相似的男人。他这样的无关人员是怎么出现在后台的?那些重金请来的安保都是干什么吃的!即便经纪人此刻的内心大惑还疑,他也确实没那个胆子,敢去哄那被糸师凛口口声声叫作“哥哥”的人走。

凛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哥哥的?但是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他们两个人长得还真是蛮像的!有没有可能说服哥哥也出道和弟弟一起当明星?那肯定能赚翻了!然而就在经纪人又惊又喜地暗自做梦时,一阵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竟是比尚未散场、热情洋溢的观众们的欢呼还要震耳欲聋,结结实实落在糸师凛笑着的脸上,不仅将脸颊迅速肿胀起来的明星给打懵了,还直挺挺地往目瞪口呆的经纪人心上狠捅了一刀。

“我简直无法想象,你究竟有多蠢。”

救命啊!哥哥是不是压根不知道公司给糸师凛这张脸上了十几亿日元的保险?!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丝粗细的伤痕,也足够公司以“对糸师凛照看不周”为由将经纪人给辞退——就在经纪人沉浸在即将被开除的慌张恐惧中时,他又心惊胆战地看到那个被糸师凛称作“哥哥”的容貌艳丽的男人,在大明星喃喃失措的呼唤声中,语气不能更冷地开口:

“成为明星,还每年都至少办一场几万人观看的演唱会——顶着张这么像我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究竟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救命......真是彻底完犊子了,这家伙同样不知道公司究竟在糸师凛的心理健康上砸过多少钱.......不为众人所知的是,经纪人每周的日程安排里,必有一条是强逼着糸师凛去接受顶级心理医师的咨询服务。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概就是用来形容糸师凛的心理状况的。

这位看上去什么都能得到、于是便什么都不需要去在乎的大明星,内在的心理健康程度,实在只能用“危在旦夕”来形容:

“糸师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究竟在因为什么而痛苦?”

“我没有痛苦。”

即便是资质最为顶尖的心理咨询师,怕也对完全不想同自己打开心扉的患者无可奈何:

“我并不想拆穿您在说谎,糸师先生。”

心理咨询师很无奈地将那些血淋淋、冷冰冰的病例报告摊开在桌上——这些都是公司递交给她有关糸师凛不良、不当的状态与嗜好。

“您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不是失眠,就是做噩梦,有的时候甚至需要经纪人来将您叫醒——您还经常会处在意识极为恍惚的状态,同镜子里的自己说话,两年前的冬天,您还被经纪人发现只穿着衬衫和很薄的西裤,赤脚站在雪地里,随后您便被迫接受了半个月的冻伤治疗......”

然而从始至终,不论心理咨询师摆出多少明晃晃的证据,试图说明他确实存在不小的心理问题,糸师凛的表情都毫无变化。若不是他在举证进行到三分半钟时突然开口,心理咨询师甚至以为他已经半垂着眼睛睡着了:

“你说了一大堆,但全都是废话。”

糸师凛说出这番话时的口吻极冷——他完全没有因为心理咨询师是个女人而嘴下留情。他总是知道该如何将语言凝聚成寒光闪闪的箭:

“你懂什么?凭什么我坐在这里就必须向你坦白一切?遇到我这样的人,你应该偷着乐才对——”

他对人类、对这个世界的感情,好像真的仅仅如此而已——

“你明明什么都不用和我讲,就能收下这一小时几十万日元的钱——闭嘴难道不是更舒服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需要你来帮助我?”

如此的冷静,客观,全无所谓从而麻木不仁。

望着心理咨询师被斥得惨白的脸,糸师凛自然没有对她抱有什么怜惜——可恰恰是这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哭,却又偏偏有那么多愤怒、不解和委屈凝聚在心的脸,让他刹那间回想起来,自己也同样是一个被某人冷冷丢在身后不要的可怜鬼:

“我不需要你......就像我需要他,他也并没有为我而留下来。”

这句难得让糸师凛流露出些许悲伤的话,成为了这么多年以来,无数心理咨询师唯一在案的有效治疗记录。

那个人究竟是谁?那个对于糸师凛而言如此重要,却竟然会选择抛弃这样前途无量、坐拥亿万瞩目的超级巨星的人,究竟是谁呢?

“哥哥,我没有......没有想给你添任何麻烦。”

这一切的疑问与迷惑,都在经纪人看到从来待人冷淡的糸师凛,竟想尝试小心翼翼地拉住那几乎是在虐待自己的人的手腕时,尽数得到了解答。

“我只是想找到你而已——我不知道你在哪,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一直都在——”

没有人曾见过、又或者真的忍心去看糸师凛如此低声下气的卑微模样。在许久未见的哥哥面前,哪怕刚刚挨过对方不分青红皂白的一记耳光,他的声音也依然是低低的、温和的,甚至还透露出几分撒娇般的委屈——很久之前,哥哥对他应该是很好的吧?否则像糸师凛这样性情冷淡,几乎容不得他人异议、便更别提明目张胆的侮辱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受挫之后,依然同对方抱有那样厚重、乃至于有些愚蠢的期待?

“找我干什么?”

然而糸师凛的哥哥不知为何,大概是真的很看不惯他的弟弟:

“警察,还有那些随便什么家伙——不都已经告诉你我死了吗。”

在糸师凛的手快要拉住自己手腕的前一秒钟,他便将胳膊撤到身边,随后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双厚实的皮质手套——他将兄弟间的肌肤相亲卡得那样死,就好像除了扇糸师凛耳光之外,他对他身上任意一处部位都嫌脏。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局外人对这番“兄弟阋墙”式的重逢大呼牙痛,长久身处于这篇未完待续的故事当中,糸师凛对哥哥与小时候的温柔完全位于两极的态度转变,同样深感担忧、哀伤和不解:

“糸师冴,你难道觉得我没有心吗?”

他从来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脾气的人,又或者说得更干脆一点,在这个人潮汹涌的世界上,他只愿意在他的哥哥——糸师冴一人面前服软折腰:

“十二年了,不论是活着的你,还是你的尸体,我都再也没能见到一面.......”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时隔多年后的重逢竟会是这副样子?为什么明明应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却会被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你,解读成“我只是不断的在给你增添麻烦”这种冷冰冰的说辞?长久以来,不论是哪个人的否定,都绝不会在糸师凛心中激起丝毫波澜。只因他对于人生困苦的种种解答,从来都只建立在糸师冴这一个人的基础之上。

可他现在却试图将我彻头彻尾地全盘否定——为什么呢?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并不是在享受那种亿万人追捧簇拥的感觉?从最开始到现在,我想要的只是你能够看到我在寻找你而已......

“你让我怎么甘心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相信我的哥哥已经死了?”

然而你却说出那样的话......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唯有你,绝对不能够同我说出“你就当我已经死了”这种事不关己的话?糸师凛此刻的情绪激动到无以复加。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神,像是掺着冰块又偏要熊熊燃烧起来的宝石,汹涌的爱里无法不夹杂恨地去仇视他的哥哥糸师冴——

如果分别的当年,换成是我为了你而被卷入那场鲜血淋漓、混沌幽暗的争斗,你难道可以做到在往后的时间当中心安理得、不背负任何思念与执著地活着?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因为我们是亲兄弟,因为我之所以能活着在那场凄寒无比的大雪当中躇行那么久,都是因为你给我的爱、都是因为你会在我每一次哭泣时紧紧地抱住我——

糸师冴,我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除非将我身体里每一条血管都剥开来抽干,否则我不可能,你也不可能——

“所以你是不想对我死心,是吗。”

不可能在人生走到某一个节点时,突然就感到自己对哥哥(对弟弟)的爱,只是一个再幼稚不过的笑话罢了。

然而不论糸师凛多么偏执、甚至于疯狂地在心中渴求糸师冴的爱,他的哥哥,也几乎没有经过犹豫,便将那个问题的答案极其残忍地写在脸上:

“那现在看到这个,你会不会情愿相信我早就没有活在这个世上了。”

糸师凛本能的反驳,被糸师冴言闭后眼神平静地从帷幕后轻轻踢出来的那个东西,刹那间堵了回去——此时此刻他的脑海当中,正在重复刺痛着闪现出一句寒透五脏六腑的话:

他能。

“看到这是什么了吗——如果你不懂的话,我就解释给你听——这是脑袋,是一个死人的脑袋。”

现在的他,真的能将那些支撑糸师凛一路走来的温柔、关爱甚至是牺牲,当作一件无比令人烦躁的麻烦事。

望着糸师凛面上哑口无言的惊诧之色,糸师冴似乎对此感到非常满意——他甚至从口袋里很应景地掏出一根烟来,点火、吐吸的姿势相当优雅。如果不是黑色的靴尖上,隐隐能看出沾上了什么粘稠的液体,没有人能想到这位兼具凛冽与阴柔之美的男性,竟然刚刚杀了一个人:

“我说过的吧,你这张脸,真的给我添了很多麻烦。”

十二年来,糸师凛其实已经做好了糸师冴即便活着,也必然经历过无数惨绝人寰、吞噬心灵的磨难的准备——然而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直白地看见死人,且恰是在这一刻,他开始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哥哥大概真的已经成为了像父母那样杀人不眨眼的黑帮: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们就总会因为父母的身份处在颠沛流离、生死难料的险境当中。糸师凛永远没有办法忘记,哪怕抱着自己一起躲进衣柜里的糸师冴,已竭尽所能将他的眼睛和耳朵捂了起来,他也还是看到了父亲呆滞如失魂般跪在母亲没有头的尸体旁边,抬起浑浊的眼睛,同那即将杀死他的组织成员说道:

“我的孩子......他很有能力,你们可以带走然后培养他,让他来解决蓝帮的事。”

不对......不是这样的......

“糸师冴,你不该是这样的。”

糸师冴,那个在黑帮成员打开衣柜的瞬间,就拼命用瘦小的身体强扑上去、只为赌上性命撕开一条生路给我的你,怎么可能也会变成像父亲一样出卖自己的孩子、抛弃所有亲情的冷酷无情之人?

糸师冴在听见糸师凛似是喃喃无意间说出的这句话后,本就幽深无比的双眼,此刻就像是被他碾灭在脚底的香烟一样彻底黯淡了下来——他的怒火,就像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多米诺骨牌般迅速烧了起来:

“对你这种既幼稚又愚蠢的小屁孩来说,‘承认我已经死了’是最轻松的选择。”

他粗暴地将那颗脑袋踢到糸师凛脚边,见他在受惊状态下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他毫不留情地嘲讽他道:

“活在吹捧与虚荣当中的大明星,怕是连喝奶都要别人用奶嘴服务你吧?从来没有吃过苦头,从来都不知道有的人只是想要活下去便难于登天——你确实是找了我这么多年,但你事实上又有什么脸来找我呢?”

将浑身发抖的糸师凛彻底丢在身后之前,糸师冴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两秒,但最后还是非常决绝地开口道:

“......滚吧,凛,我从来都不需要你找我。即使我不跟你说,你也早就应该知道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声音,像雪、像风,像小时候被那些满身贪婪暴虐的大人暴力拉开的柜门,砸倒在地板上后发出的刺耳破裂之声:

“我的人生,从十二年前开始就再也不需要你了。”


大明星听众爆满的演唱会,说实话是一个很容易隐藏行踪的场合——所谓大隐隐于市便是这样的道理。在终于结束了人山人海间的隐秘漂流之后,糸师冴迅速洗澡更衣,本想立刻躺到五星级酒店的大床上好好休息,却在走出浴室的第一时间,看到了一个发型与衣着都十分鲜艳扎眼的人:

“把想对你宝贝弟弟动手的人给干掉了?”

糸师冴知道这个人的出现,意味着杀人之后的善后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他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但糸师冴还是不愿意在私人时间接待这位总喜欢口出狂言的“清洁工”

“你的眼睛如果已经看不见了,我可以代劳帮你挖掉。”

明明我动手的时候,你就蹲在附近等着帮我收拾吃剩的骨头——说你没看见我才真是信了鬼了。然而对于今天的糸师冴而言,“糸师凛”、“弟弟”之类的词汇属实是令人头痛的触发器。他有些烦躁地拿了根烟出来,刚想点火,打火机却被那多管闲事的金毛蟑螂给抽走了:

“小冴啊,你回日本这么几天,抽烟可有点太多了。”

糸师冴对男人的关心丝毫不领情——他从他手里夺回打火机道:

“不用你管。”

男人跟随糸师冴多年,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对谁都摆冷脸的不可一世的脾气——但正是这样的糸师冴,杀起人来的模样干脆、美丽到令人咋舌,总能引起人体内某些象征暧昧的激素源源不断的反应:

“叫你弟弟‘滚’的感觉很不好受吧——那为什么不让他过来这边呢?就冲他每年都在你的生日这天开演唱会,你就是刚刚叫他立刻把他的经纪人杀了,我觉得他都不会——”

“士道龙圣。”

跟这位“清洁工”共事多年,糸师冴知道他喜欢得寸进尺、喋喋不休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带着怒意打断他道:

“你以为我很喜欢、很舍不得你吗?胆子既然这么大,那明天威尼斯的麻烦就交给你解决。”

一口口极快地抽着烟的同时,糸师冴的脸上写满了叫士道龙圣赶快识相点儿滚的送客之意——好吧好吧,知道糸师凛确实是你的雷区,那我今晚就先不碰好了——士道龙圣思及此处,便向他的君王道了声晚安准备退朝,却没想到临出大门,又被糸师冴很严肃地叫住:

“等一下。”

他说出接下来的话时的眼神,比过去干掉任何人时都要杀意浓重,却让士道龙圣不由地颤抖兴奋起来:

这样的糸师冴,他最喜欢了——

“如果你敢找糸师凛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我敢保证,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他最喜欢看到他每一次杀人见血之时,流露出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苦涩和寂寞。

TBC

【可以不用看的分享


而混乱言语中问题被点燃,

为何我没有成为爱之星辰,

在我们上方那残酷而苍白的面孔因可耻的伤痛而变形。

请来爱我,想起我而哭泣!

流泪的人上帝面前不都平等吗?

——阿赫玛托娃《那口齿笨拙将我赞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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