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红！从过气明星到新晋网红 武林路再一次带火杭州夜经济

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夜晚，你有没有出去逛逛，去哪里了？

我去逛了武林路，真的，那里特别热闹。大大小小的帐篷摆成童话般的造型，打扮时髦的手工摊摊主摆弄着稀奇古怪的玩偶，文艺青年抱着吉他吟唱“我和你不一样”，现代喷漆画与非遗“面鬼儿”现场PK……青年人探寻新大陆般一头扎进其中。

自从8月5日，武林路完成新一轮提升改造重新开街以来，这样的市集每天晚上都有。

根据拱墅区粗略统计，即便是一个普通工作日的夜晚，武林路的人流量也达到了5万人次。

这个数据多少让人有点惊讶吧？在不少人的印象里，武林路，就像一个快过气的明星，已经不怎么走红了。没想到，她竟然来了个漂亮的转身，一夜翻红，又一次成杭城最炙手可热的新晋网红。而且感觉她还以一己之力重新点燃了杭州的夜经济。

改造提升、分时段步行

武林路正在探寻新一轮的发展

若是从历史看未来，武林路的翻红，似乎有迹可循。

在美国政治史上，有一个著名的“沃伦·哈定效应”。美国第29任总统沃伦·哈定，身材魁梧、风度翩翩，虽然出身平凡，人生却一路开挂。有人形容他的外表：看上去就像个美国总统！

在商业街里，武林路似乎也有一丝这样的气质：听起来就很热闹。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我国兴起了一股建设商业街的热潮。在汹涌的改革浪潮下，这些商业街在随后的20年里，发展迅猛，红极一时，北京秀水街、上海淮海路、广州上下九、南京新街口、成都春熙路，大多发展于这一时期。

在那个神仙打架的年代，武林路以其独特的姿态，第一次展现了它的“易红”特质。当大家忙着追求销售额、人流量时，武林路却聚集了一大批原创设计师，被天马行空地装扮、展陈，展现出浓郁的艺术气息。

那也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全国各地的商业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武林路以清晰的定位、洋气时髦的特质，成了“中国时尚女装第一街”“中国特色商业街”，被中国商业文化研究会授予“商业文化建设贡献奖”。

进入二十一世纪，互联网带来了第三波冲击浪潮，线下购物迈入“盒子式”购物中心时代，双重裹挟下，全国各地的商业街人气不复从前，不少甚至出现了衰颓之势。

同样经受考验的武林路，开始探寻新一轮的发展。2013年，武林夜市热闹开街，小吃、饰品，都是别处找不到的新鲜货儿。

杭州自古便与夜市有着不解之缘，北关夜市、临安夜市都颇负盛名，孝仁坊的团子、秦安坊的十色汤团、市西坊的泡螺滴酥....... 在杭州的夜市里，不止有永无休止的曼妙歌舞，还有充满市井生活气息的买卖。

这种夜生活方式，一直在杭州的夜市里延续着。最高峰时，杭州曾有13个夜市之多。然而，随着车辆日益增多，打扰了人们逛夜市的惬意时光，大浪淘沙之后，只剩武林夜市、吴山夜市等少数夜市。

但逛武林夜市的体验也算不上美丽。我曾站在武林夜市所在的武林路与孩儿巷交叉口数了数，大概每通行十辆车，交警就会拦住车辆、放行一波行人，大概1分钟左右，拦截行人放行车辆，如此反复直至夜场散场。

这也是大都市商业街的通病，香榭丽舍大街、牛津街、明洞大街、乌节路等有着百年历史的商业街都曾有过同样的经历，为了捍卫“世界上最美丽的散步大街的声誉”，巴黎甚至还制定过“拯救香榭丽舍计划”。

最终，这些商业街拓宽路面，整修店铺立面，调整灯光柔和度，划定步行区，经几轮改造，为行人营造出更为诗意的逛街环境，重聚人气，繁华至今。

武林路此次提升改造，大抵也遵循了同样的路径。

首先是对凤起路到庆春路段的沿街商铺进行立面翻新整治，同时翻新人行道板，并对道路标示标牌、商铺店招和夜景灯光进行了改造。

其中最为关键的改变，是将教场路到孩儿巷段变为分时段步行街，每天晚上6点半以后、周末及节假日的时间，从车轮下抢了回来。

夜晚、周末、假期，皆是人流最多的时候，也是夜消费、旅游消费的重要时段，抢回这些黄金时间段，意味着抢回了新的经济增长战场。

商业步行街+购物中心

能否成为未来的消费新模式

美国布朗大学教授戴维·威尔曾研究提出“一个地区夜晚的灯光亮度与它的GDP成正比”。

艾媒咨询数据显示，2022年中国夜间经济规模将突破40万亿元。据统计，我国60%的消费发生在夜间，上海夜间商业销售额占白天的50%，重庆2/3以上的餐饮营业额是在夜间实现的。

夜间经济，成了城市竞争的新赛道、经济活跃度的晴雨表。

杭州的人均GDP达到发达国家水平、人均消费支出较快增长、数字生活新服务多，被认为是最具潜力的夜间经济城市之一。近年来，杭州出台《杭州市提升发展夜间经济的实施意见》，发布“杭州十大夜地标”，打造夜生活IP，开启夜色之下的变革。

与之叠加的，是街区式商业的加速到来。从上世纪90年代的步行街，进化到21世纪初的盒子式购物中心，进入后疫情时代，人们开始追求健康、绿色的消费方式，“商业步行街+购物中心”的模式成为未来的消费新模式。

去年，商务部发布《城市商圈建设指南》，明确优化商圈内步行街、特色商业街和商业型历史文化街区等商业资源在城市更新改造中的功能地位，增强文化展览、休闲娱乐等体验功能，形成点线面有机结合的空间体系。

不管是夜经济的发展，还是新消费模式的到来，商业街再次被放在显耀位置。商业街，要让夜晚在这里得到延伸，让商业综合体里的消费在这里延续。

2018年，商务部确定北京王府井、上海南京路、天津金街、重庆解放碑、杭州湖滨街、广州北京路等11条商业街为首批步行街提升改造。

北京三里屯、上海新天地、深圳万象中心、成都太古里、重庆新天地、佛山岭南天地、南京1912街区，都成功转变为街区式商业，迈入3.0阶段。

杭州的湖滨街变为步行街后，与沿线的四座in77“盒子式”购物综合体，为湖滨商圈构建了一个巨型“街区式购物中心”，再加上与西湖景区只有两三百米的步行距离，每逢节假日，频频出现万人空巷的景象。

夜间经济，开始向着集合夜间观光、购物、餐饮、娱乐、文创、影视、演艺等各类消费业态于一体的综合性夜间文旅消费模式转变。

武林路，不仅与西湖景区毗邻，更身处浙江唯一一个千亿商圈——大武林商圈。商圈里拥有杭州最豪华的商业综合体——嘉里中心、国大城市广场、银泰百货、杭州大厦及中央商城，未来还有杭州中心、恒隆广场加入，这些综合体，多半也是“盒子式”购物中心。

成为分时段步行街后，武林路成为这些顶级综合体的后街，以多元化、生活化、场景化的购物方式，增加了整个商圈的购物粘性。

武林夜市，延续着十几年如一日的热闹；武林路分时步行区则成了一个天然广场，每天晚上会举行武林繁胜市集，还会根据节假日和当下的流行元素，随机应变，举办更多灵动的活动，像本周末的城市露营、梅鹤堂的时尚学堂。

杭州人给武林路留足了时间和机会

看你翻红，等你长红

在列夫·托尔泰斯笔下、普希金传记中能看到阿尔巴特街的身影，来到爱丁堡，沿着干草市场走到维多利亚街，仿佛走进了《哈利·波特》的对角巷，纵观世界上的著名商业街，无不是城市的代表，它们的气质，就是当地人的气质，这些街上的生活，就是生活本身。

在这个意义上，武林路楼下是商业，楼上是生活，同时与狮虎桥路、万寿亭路、孩儿巷、龙游路等成熟的社区商业相连，交融了杭州历史文化和现代生活形态，大概是最有可能展示“杭州韵味”的一条街。

但要说繁华重现的武林路，已经成功找到了新的“流量密码”，也许还为时尚早。

武林路悬而未解的问题，一样明显。

武林路全长1650米，200米长度的步行区域涵盖武林夜市，集中在路的南段。

往南，与湖滨步行街之间，仍然相隔一段车行区；往北，尤其是凤起路到体育场路段，业态相对单一、步行环境不够舒适，距离连通湖滨、武林两大商圈，成为一条全线流畅的步行街，还有很大距离。

武林路周边的小巷，不管是狮虎桥路、万寿亭路、孩儿巷，分布着古着店、买手店、书店、唱片店，形态各异又包罗万象，原本与武林路形成了“申”字形街区，但彼此之间缺乏必要的城市家具引导，行人并不能从一条街逛到下一条街。

再者，武林路虽牵手西湖，与名气最大的断桥相通，但从西湖进入武林路的入口却不够多也不够顺畅。

更重要的是，世界上所有著名的商业街区，都有鲜明的个性标签——第五大道散落着众多美术馆，香榭丽舍大街融合了当地风情与国际潮流，明洞大街有各种美食......

武林路，要做“女人街”，也正在打造“元宇宙一条街”。不管是“女人街”还是“元宇宙”，要更鲜明地融入到业态中去，仍是一个有待研究的课题。

好在，杭州人为武林路留足了时间和机会。

不管杭州城如何扩展，西湖与武林仍是杭州人心中绝对的市中心，也是内心最柔软、最笃定的地方。武林路，地处西湖与武林交界处，拥有最悠久的城市烟火，享有杭州人的温柔与深情，可以更细致地去雕琢，去重塑。

上海新天地创新性地使用了石库门建筑，成为窥探东方文明的必去商圈；成都远洋太古里保留传统民居，用现代设计手法打造出“快耍慢活”的快里、慢里业态布局。

而大武林商圈，如何利用好武林路，形成“顶级商业综合体+杭州风格街区”的顶配格局，也许这才刚刚开始。

橙柿互动记者 王青

制图 韩晨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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