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背后的故事 ——两个“华”的故事

发布时间：2024-12-12 02:40

　　核心阅读：他是优秀的记者，亦是勇敢的战士。在敌人步步紧逼的危急时刻，他先安顿好村民，又掩护其他同志突围，最后身负重伤的他砸烂相机，用最后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年仅27岁的生命。

作者：邓小虹

　　雷烨和田华的合影

　　抗日战争时期，晋察冀边区机关报《晋察冀日报》的报社曾长期驻扎在河北省阜平县马兰村一带，报社的老同志与村民们在艰苦的战争年代建立了深厚的友情。70多年过去了，健在的老同志们一直挂念着马兰村的乡亲们，他们的后代也继续传承着这份友情。为了方便到村里参观学习的客人居住，原晋察冀日报社社长邓拓的子女将当年编辑部驻扎在村里的一处破败老房子改造翻修成了卫生设施齐备的民宿。2018年，新房子落成了，报社子弟成了这里的第一批客人，其中包括当年晋察冀日报社的老前辈、著名战地摄影记者沙飞的女儿王笑利。

　　在新民宿每间客房的墙上，都悬挂着当年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黑白老照片，这些照片大部分都出自沙飞之手，每张照片都记录着一段可歌可泣的悲壮历史，讲述着一个感人至深的红色故事。2018年10月，王笑利走进父辈战斗过的这片老区热土，看到这些父亲亲手拍摄的老照片，非常激动和感慨。在一幅田华和雷烨的合影照片前，她停下脚步，给我们讲述了两个“华”的感人故事。

　　抗日战争时期，晋察冀边区政府十分重视文化建设，成立了很多抗敌剧社，当年剧社的不少演员日后都成为全国知名的艺术家，其中就包括田华，就是大家都熟悉的电影《白毛女》中喜儿的扮演者。田华出生于河北省唐县一个小山村，家境贫困，幼年丧母，饱尝了生活的艰辛。1940年，田华参加了八路军晋察冀军区抗敌剧社，当时她只有12岁，还是个稚气未消的孩子。

　　雷烨是浙江金华人，1938年奔赴延安进入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后被派往晋察冀边区任前线记者，先后任军区政治部宣传科长、组织科长。他在敌我斗争最残酷的冀东地区工作近4年，随军转战在长城内外、滦河两岸及热南伪满边境，拍摄了很多战地珍贵照片，真实地反映了冀东军民英勇抗击侵略者的英勇事迹，记录了日寇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的累累罪行。1941年11月25日，日寇在丰润县(今唐山市丰润区)潘家峪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大惨案，雷烨冒险拍摄了很多极具史料价值的照片，真实记录了日寇的暴行。除拍照外，他还喜欢写诗和报告文学，是冀东从事摄影采访最早、报道成绩最突出的前线记者，因此当选为晋察冀边区参议员。1943年1月22日，雷烨从冀东根据地来到边区参加参议会。会议结束后，雷烨把他在冀东4年来的战地摄影资料送到驻扎在平山县曹家庄的晋察冀画报社，让报社保存使用。社长沙飞看后如获至宝，大为赞赏，请雷烨留下协助选照片、编写说明，并撰写一篇纪实文章，对冀东抗日战争作全面报道，配合照片一同发表。

　　那天，雷烨和沙飞两人去抗敌剧社，见到小八路田华，沙飞开玩笑说，“你们的名字中都有‘华’，你们两个‘华’照张合影吧！”于是，雷烨把小田华一把拉了过来，沙飞“咔嚓”一声按动快门，留下了这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战地合影。这是两个“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合影。

　　就在几天后的4月19日深夜，雷烨刚完成照片说明的编写，突然传来紧急敌情：数百名日军自南而北朝曹家庄方向奔来。沙飞通知雷烨带领两个警卫员先行转移，同时指挥画报社人员迅速坚壁设备与资料，向敌人包抄尚未“合围”、兵力相对薄弱的西北山沟突围。危急时刻，雷烨并没有立即转移，而是首先去察看村民的转移情况，当他在巡视中发现有几百名村民转移的地方并不安全，容易遭敌袭击，立即指挥村民转移到另一处安全的地方，并向村书记交代了有关注意事项。果然不出雷烨所料，日寇开始疯狂地向原地点开炮。事后村民们既后怕又感激地说：“多亏雷烨的提醒，不然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把村民安置好后，雷烨带领两个警卫员匆匆向北突围。因天黑又有雾，他们走错了方向，次日拂晓在南段峪村与尾随的敌人遭遇。交战中，他们击毙敌寇10余名，雷烨也身负重伤。在敌人步步紧逼的生死关头，雷烨毫不犹豫地对警卫员说：“我掩护，你们赶快突围！”两个警卫员突出重围，雷烨孤身奋战，终寡不敌众，自知难免于死，他从容不迫地将心爱的相机、自来水笔、望远镜等全部砸毁，用最后一粒子弹结束了自己年仅27岁的生命，壮烈殉国。

　　当年5月10日，《晋察冀画报》第三期就是用这张照片出版了纪念雷烨专辑，发表了雷烨51幅照片，其中包括潘家峪惨案等极为重要的史料照片。雷烨牺牲后，边区各界人士纷纷撰文纪念他的英雄事迹。

　　如今，雷烨离开我们已经75年了，但他那英姿飒爽、活泼可爱的模样永远定格在这张老照片上；他那英勇顽强、宁死不屈的英雄事迹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