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影背后的故事

王德彰 文/供图

一张毕业合影，对有学历的人来说，再平常不过；但我对58年前的这张毕业合影却珍重有加，一直收藏着，因其背后承载着太多的故事。

1960年6月，我毕业于保定一中（高中）。所有课程结业后，大家于25日在校门口合影留念。第二排是校领导和我班任课教师，第一排右一是我。据校史记载，保定一中前身是同仁中学，1924年招初中班，至1932年才招收高中学生。但在1966年前，高中班从不招收女生，所以照片中的学生都是清一色的小伙子。

当时正值国民经济“三年困难”时期，虽然同学们每人每月有30斤粮食定量，但因无副食又缺菜，所以天天处于饥饿状态。尽管如此，同学们人人听党的话，相信困难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度过。大家艰苦奋斗，不舍昼夜，为备战高考刻苦攻读，不仅晚上教室里人满满的，甚至星期天也基本不缺席。这段经历，培养了我不怕困难、吃苦耐劳的精神。

生活的艰苦还体现在穿戴上。当年，同学们不讲究穿戴，主要是缺乏物质基础。你看，已是6月底了，照片中的不少同学依然穿着春日里穿的制服褂子，只有一部分师生穿白衬衫，前排左一、二、三还是印尼归国华侨。我的那件蓝灰褂子，不仅从春穿到夏，而且我还穿着它走进高考考场，又一直穿到当年9月1日到大学报到。这在当年感到很正常，因为许多同学根本没有半袖衬衫，更不知T恤衫为何物。

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合影中的我（前排右一），为何没有挺直腰板蹲着，而是身子向里倾斜，右肩紧紧挤着里面的同学呢？说来你肯定想不到，那是因为我自1957年从蠡县初中考入保定一中后，春夏秋三季都穿着这件蓝灰褂子生活、劳动，尤其是1958年秋去满城县（今保定市满城区）农村参加秋收和深翻土地，回校后，又参加大炼钢铁，经常背背扛扛、拉车运货，肩上破了一大块，一年多来破损处就一直豁赤着，没有缝补。6月25日那天合影时，突然感到这样照出来不雅，灵机一动，便斜过身子将那个大豁口挤在了里面同学的左肩上，可谓“天衣无缝”。我想，如果放在今天，就不必这样遮遮掩掩了，因为在新衣服上故意弄个“破洞”，已成为青年人着衣的一种“时尚”。

看着这张照片，更使我记忆犹新的是，6月25日合影后，没过几天就迎来了全国统一高考，我报考了南开大学中文系，并被录取。9月1日，我仍穿着这件蓝灰褂子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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