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曝光！学生网名“肖战糊了”遭老师批评辱骂 教育局介入调查
因学生起网名“肖战糊了”，宁夏银川一中学老师上网课时对其批评辱骂，引发争议。2月15日，当地教育部门通报，决定给予涉事老师责令检查的处理，在全县教育系统通报批评，并取消两年内评奖评优资格。
教师追星进课堂，不过是饭圈乱象的冰山一角。南都记者梳理发现，去年以来，已发生多起教师组织学生为偶像应援事件，其中一起被教育部列入违反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典型问题。与此同时，粉丝氪金打榜、集资应援、控评互撕等现象也屡见不鲜，由此滋生出热搜贩卖、刷量造假、出售明星隐私等黑灰产业链。
现象：教师追星进课堂，教育部称对师德违规“零容忍”
2月13日，宁夏银川永宁中学一老师被曝因学生网络ID为“肖战糊了”批评辱骂学生，引发争议。网传视频显示，上述老师在上网课时称该学生起网名“肖战糊了”是“胆大包天”，并表示“你们数学老师非常欣赏肖战，就这一个中心思想你自己体会”“我看你是不想混了”等。
2月15日，永宁县教育体育局通报，经查，永宁中学教师吴凡在2020年4月16日网络授课期间发表与教学内容无关的不当言论，产生负面影响。经永宁县教育体育局研究决定，给予吴凡责令检查的处理，在全县教育系统通报批评，取消两年内评奖评优资格；给予永宁中学校长在全县教育系统通报批评。
南都记者梳理发现，去年多地已发生多起教师组织学生为偶像应援事件，含早教机构、小学和中学，涉及明星肖战、王俊凯等。比如，2020年5月，江苏省宿迁市沭阳县一小学教师组织三年级学生为肖战应援引发争议，其拍摄的视频显示，教室里多名穿校服的学生一齐呼喊：“肖战哥哥你很好，我们很喜欢，冲啊。”
2020年5月13日，人民日报曾就此类事件发表评论称，职业底“线”不能破，理性之“圈”不能出，饭圈不能圈一切，尤其是孩子们的课堂。“学校是知识殿堂，是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不是为明星应援的粉丝加工厂。”“组织学生为自己的偶像应援，可以说，不仅突破了职业规范，也有损教师职业道德，折射出教育培养管理的漏洞。”
2020年12月，教育部对8起违反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典型问题进行公开曝光，其中就包括上述“江苏省宿迁市沭阳县翰林学校教师耿某带领学生应援娱乐明星问题”。通报称，2020年5月，耿某在上课时间带领学生为娱乐明星应援，并录制视频在网络传播，造成不良影响。耿某的行为违反了《新时代中小学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第三项规定。根据《中小学教师违反职业道德行为处理办法（2018年修订）》等相关规定，给予耿某停职检查处理；对学校校长进行诫勉谈话。
南都记者查询发现，《新时代中小学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第三项为：“传播优秀文化。带头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真善美，传递正能量；不得通过课堂、论坛、讲座、信息网络及其他渠道发表、转发错误观点，或编造散布虚假信息、不良信息。”
背后：饭圈应援打榜皆存生意，明星隐私常被贩卖
教师追星进课堂，不过是饭圈乱象的冰山一角。
2020年末，湖南卫视《快乐大本营》主持人何炅收取艺人粉丝应援物登上热搜。伴随着话题发酵，多位艺人粉丝应援团送给快本几位主持人的礼品清单被曝出，其中不乏金条、玉石、高级咖啡机、按摩椅等，价格均不菲。
粉丝不惜重金，只为帮偶像“打点人情”“撑场面”。在娱乐产业高度市场化的今天，偶像作品正以各种形式“明码标价”。而饭圈“用爱发电、为爱氪金”，已自发形成了严密的结构与分工。
以曾与周杰伦粉丝竞争打榜的蔡徐坤粉丝为例，其粉丝阵营庞大，分工明确，粉丝后援会、数据站、应援站、反黑站等各司其职。其数据应援行为又可以分为轮博、净化、控评、明星势力榜、超级话题等多个类目。不少榜单的排名维持都需要实打实的金钱投入。一名蔡徐坤的粉丝曾告诉南都记者，为维持蔡徐坤在微博“明星势力榜”的排名，“我们已经花了差不多1000万。”
2020年12月29日，中国银保监会发布关于警惕网络平台诱导过度借贷的风险提示指出，有的未成年人、青少年在网络平台借钱后，给明星打榜、集资、包场、送“粉丝应援礼”，“借贷追星”现象蔓延。要警惕过度借贷营销背后隐藏的风险或陷阱，某些营销过度宣扬的“借贷追星”行为不值得提倡，不值得效仿。
二手平台有多家店铺可刷多种榜单
粉丝砸下真金白银的同时，业内也衍生出数据造假的黑灰产业链。南都记者此前在某二手平台调查发现，多家店铺提供明星势力榜打榜、超话影响力、提升互动值业务。一位提供微博热搜、明星势力榜数据的卖家告诉南都记者，只需300元，就可以当天做出1000万的数据。
2018年8月，蔡徐坤的一条微博出现“过亿转发量”，进而引发“明星流量数据造假”的争议。2019年6月，首都网警通报，该为“流量注水”幕后推手的“星援”App已被北京警方查封。该App利用粉丝给明星“爱豆”刷流量的需求，疯狂牟利，半年内吸金800余万元。
除了隔空“打榜”，还有狂热粉丝为跟偶像近距离接触，购买偶像的各类行程信息，由此衍生出一条出售明星隐私信息的黑色产业链。
南都记者此前调查发现，在微博、贴吧等平台可以轻松找到出售明星航班号的卖家，对方声称可以提供明星的身份证号、手机号、个人微信号，宣称追星一条龙服务，50元可以探班迪丽热巴，甚至连明星住宿酒店的房间号码也可以交易。一位卖家告诉南都记者，一般销售一单明星信息能获得几十元至一百元不等的收入，销售票务、明星签名赚得更多，“1000元很平常”，每个月下来可以赚1至2万元，“比上班轻松”。
治理：网信办多次整治饭圈互撕，严打应援打榜刷量控评
2020年5月，共青团中央维护青少年权益部、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联合发布的《2019年全国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显示，2019年我国未成年网民规模为1.75亿，有7.3%的未成年网民经常参加粉丝应援，按比例估算约为122.5万。
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中心副主任朱巍指出，我国粉丝群体趋于低龄化，法律意识较为淡薄，价值取向并未完全形成，粉丝文化及粉丝经济作为文化领域的新现象需要规范和引导。他提到，2020年 3月起施行的《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已明确，网络信息内容服务使用者和生产者、平台不得开展网络暴力、人肉搜索、深度伪造、流量造假、操纵账号等违法活动。
深圳大学传播学院特聘教授常江则向南都记者表示，无论商业的还是文化的诉求，只要在不违反法律、不破坏公序良俗的框架内，都是正常现象。但明星偶像对青少年群体有巨大的影响，是青少年社会化过程中效仿的对象，因此明星偶像应该有更多的社会责任感，以理性的行为和价值观与自己的粉丝互动。
事实上，去年以来，国家网信办等部门已多次发文，对流量造假、互撕谩骂、刷量控评等饭圈乱象进行治理。
2020年7月，国家网信办发布关于开展为期2个月的2020“清朗”未成年人暑期网络环境专项整治的通知，要求重点整治诱导未成年人无底线追星、饭圈互撕等价值导向不良的信息和行为。严厉打击诱导未成年人在社交平台、音视频平台的热搜榜、排行榜、推荐位等重点区域应援打榜、刷量控评、大额消费等行为。大力整治明星话题、热门帖文的互动评论环节煽动挑拨青少年粉丝群体对立、互撕谩骂、人肉搜索等行为。严格清查处置“饭圈”职业黑粉、恶意营销等违法违规账号。深入清理宣扬攀比炫富、奢靡享乐等不良价值观的信息。
8月，教育部等六部门印发《关于联合开展未成年人网络环境专项治理行动的通知》，要求加大对“饭圈”“黑界”“祖安文化”等涉及未成年人不良网络社交行为和现象的治理力度，重点对涉及未成年人网络社交中出现的侮辱谩骂、人身攻击、恶意举报等网络欺凌和暴力行为，以及敲诈勒索、非法获取个人隐私等违法活动予以查处。
2021年2月4日，国家网信办启动为期一个月的2021“清朗·春节网络环境”专项行动，重点整治不良网络社交行为和网络暴力现象，打击诱导未成年人应援打榜、刷量控评行为，整治煽动“粉丝”互撕和进行网络欺凌的行为。
出品：南都新业态法治研究中心
采写：南都记者 刘苗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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