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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欠幼稚总裁马X口是心非专情助理丁
年上‖非典型甜宠‖甜甜甜
1w+一发完‖私设勿上升
丁程鑫这一年二十七岁,跟在马嘉祺身边六年,终于决定辞职。
他二十一岁来面试,一路过关斩将杀到最后一关。面试官们都严阵以待,只有马嘉祺坐在角落里。
丁程鑫那时候刚毕业,胜在聪明,加上学校也好,两位面试官都很满意,只有马嘉祺一直没说话。其中一个人咳了一声,他这才抬起头来看丁程鑫。
出于礼貌,丁程鑫也看向他。
那一天是阴天,天气预报夜里会有台风,整整一天天色都不好。阴暗沉浮间,马嘉祺五官立体清晰,鼻梁高而直,单眼皮显得精明凌厉。唯独唇,是薄情寡义的薄。
好一张渣男脸。
丁程鑫对着他笑了一下,他也笑;“丁先生才二十一岁?真是年少有为啊。而且已经考上了研究生,怎么又不去念呢?”
丁程鑫从大一开始就是年级前三名,一路顺风顺水,大三下学期就确定了保送本部。他料到会有此一问,平淡地回答:“出了点意外,不方便继续念下去了。”
一般人到这里就不会再往下问了,可马嘉祺偏要问:“怎么个不方便念呢?”
“这个也不方便说。”
他碰了个钉子,又问:“鑫?你爸指望你兴旺发达吗?”
马嘉祺问得太离谱,剩下两位面试官吹胡子瞪眼也没拦住他。丁程鑫解释道;“没有。本来是新年的新,我爸去给我上户口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打错字了。”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马嘉祺又看他一眼。这一次他笑得真诚了一些:“丁先生,欢迎加入我们公司。”
丁程鑫应聘的是总裁助理,被录取的第二天就马不停蹄上任了。总裁办公室在最高层,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大秘书亲自领着他,并叮嘱道:“老板脾气不好,你可要顺着他点。”
行走职场,一定要能屈能伸。丁程鑫做好了当缩头乌龟的准备。一进办公室,迎面就飞过来一架纸飞机。他顺手抓在手里,听见有人笑了一声:“身手不错。”
果然是马嘉祺。
这也在意料之中。丁程鑫问了声马总好,马嘉祺没说话,只对着他勾了勾手指。他思索片刻,把纸飞机递了过去。马嘉祺挑了下眉毛:“还挺聪明。”
“谢谢马总夸奖。”
“我没夸奖你。”马嘉祺说,“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马嘉祺嘴欠,也总爱别人。丁程鑫以为他这种烂性格会没几个朋友,可跟着他才发现他居然友人众多。丁程鑫隐晦地问过,虽没明说,他却已经了然:“你是觉得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有朋友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您要这么想也成。”
马嘉祺“啧”了一下:“你看看我,还不懂吗?”
丁程鑫上下打量他:“您的意思是,您长得好?”
“你蠢啊。”他扬了扬自己的手腕,“我有这么多朋友,当然是因为我有钱了。”
他手腕上那块表的价值能在市中心买套房子。丁程鑫恍然大悟,他得意洋洋,样子跟小学生没什么区别。
马嘉祺就是这么个人,有钱,嘴欠,幼稚,讨人嫌。他的缺点丁程鑫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清,可他跟着他三年又三年,不是没想过辞职,只是一直没下决心,一晃居然这么久了。
马嘉祺在公司是出了名的挑剔,身边的秘书同助理一茬一茬地换,只有丁程鑫留了下来。
有人打探,吃饭时跑来问丁程鑫:“听说你跟马总......是亲戚?”
丁程鑫被一口汤烫到,却还是好声好气地回答:“怎么会?我和马总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说谎不打草稿,别人也看不出破绽。可他记得自己和马嘉祺第一次见面时,他才十二岁。那时马嘉祺已经在念中学,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拉链拉了一半,露出里面限量版的球衣。丁母牵着丁程鑫,指点他说:“喊小叔叔。”
丁程鑫据理力争:“他看起来比我没大几岁,为什么我要喊叔叔?”
两家人都笑起来,丁母解释道:“辈分跟年龄没关系的,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仔细说起来,丁家同马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上辈人关系好便认了亲戚。大人们围了一张桌子上吃饭,丁程鑫吃饱了乱跑,正好撞到了马嘉祺。他倚着栏杆,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少年仰着头,脖子弯出漂亮的弧度。身边的盆景开了花,他伸手掐了,看了两眼又随手扔了。
手真够欠的。丁程鑫这么想,对着他喂了一声。马嘉祺挑了一下眉,示意他有话就说。他没话找话:“别以为自己辈分高,我就会喊你小叔叔。”
马嘉祺顿了半天才有工夫回他:“谁稀罕。”
天儿聊死了,丁程鑫明明该走的,可他还是站在那里。马嘉祺大概没见过这么没有眼色的人,又问他:“还有事?”
“没事,我来透个气不行吗?”
丁程鑫理直气壮地站过去,听到话筒那边传来女孩的笑声。马嘉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眼睛却一直斜觑着丁程鑫。半晌,他把电话挂断:“懂了,你是来监视我的。”
“我可没有......”丁程鑫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早恋?”
马嘉祺懒得搭理他:“你别瞎扯。”
“那我去问问马阿姨。”
他作势要走,果然被马嘉祺拉了回来:“想去挑拨离间?”
丁程鑫看他皱着眉毛的样子,觉得有意思极了。两个人对视半晌,丁程鑫才说:“不让我打小报告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没想好。”
外面其实挺冷的,风吹过来,两个人的衣摆都轻飘飘地荡开。可丁程鑫看马嘉祺拿自己没办法,心里十分开心。他说不清自己干嘛要和他过不去,只笑眯眯地看着他。最后马嘉祺妥协了,和他定下不公平条约。
后来电视上演《倚天屠龙记》,赵敏逼着张无忌答应自己三个要求。丁程鑫看了又看,只在想,原来人不讲道理起来,真的都是一样的。
丁程鑫当了马嘉祺很长时间的小尾巴。
他学习成绩好,放了学别人都要去上补习班,他却很悠闲,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晃。马嘉祺的学校和他的学校离得近,过两条马路就到了。他在路边点了麻辣烫,还没吃完,就看到马嘉祺从校门口走出来。
他个子高,又因为脸好看,总能让人一眼看到。丁程鑫冲他摆手,他装没看到酷酷地往前走。丁程鑫踩着车子到他身边,正是放学的时间到处都是人,说话也要很大声才听得到:“为什么装没看到我?”
“我没装。”马嘉祺说,“我就是没看到你。”
“不可能,我这么好看,谁会看不到我?”
“大言不惭。”
“你今天要去哪儿?”
“回家。”
马嘉祺说完就不肯再跟他说话。丁程鑫鼓起腮暗暗生气,转头看到不少女孩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他是校园里最出风头的明星,青春期的女孩谁会不喜欢他?丁程鑫这么一想,心情又好起来:“反正你不准跟别人出去玩。”
马嘉祺觉得他无理取闹,压根儿懒得开口反驳。天色已经晚了,月亮悄悄地挂在树梢。可日光的最后一点薄晖还未彻底散去,天空展现出万花筒的颜色。马嘉祺腿长一步便迈出好远,丁程鑫不紧不慢地跟着,风从指间吹过,又绕了回来。
丁程鑫问他:“你要考哪所大学?”
“怎么,你还要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丁程鑫哼道:“我是要避开你,不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那你放心,我高考完就直接出国了。”马嘉祺勾起嘴角,“到时候咱们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再也不会见了。”
看他的神情,是发自内心地为两个人再也见不到而感到开心。丁程鑫气得要命,伸手就拍了他一巴掌。力气倒也没使多大,马嘉祺也没多疼,只是十分惊讶:“你打我干什么?!”
他没回答,蹬着车飞快地骑走了。路边的树一棵棵掠过,淡而远的星沉默寡言,风吹着少年额前的碎发,吹起又落下。马嘉祺还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皱起眉毛:“莫名其妙。”
那是十四岁的丁程鑫,好看,天真,学会了口是心非,还没学会怎么读懂自己的心事。
到了二十四岁的丁程鑫,依旧好看,头发精致地烫出弧度,脸上是永远得体的微笑。从三十七楼望出去,城市是一览无余的河谷,高楼万丈,日光热烈至极。他跟在马嘉祺身后,将公文和咖啡一起微笑着递过去。来谈生意的客户看他一眼,走之前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塞到他的手里:“丁先生,有空可以联络我。”
他刚要说什么,那边的马嘉祺已经走过他们身边,却又折回来:“聊什么呢?”
“想约丁先生喝杯咖啡。”
马嘉祺恍然大悟:“你小子不会是想追他吧?”
客户同他也是好友,闻言很大方地承认:“丁先生条件这么好,很难不让人心动。”
马嘉祺“啧”了一声,被肉麻到缩了缩肩膀。
吃饭的时候,丁程鑫坐在马嘉祺身边。马嘉祺酒量不错,来者不拒,可不准丁程鑫喝,因为他待会儿要开车。回去的路上,丁程鑫将冷气的温度调高,他坐在后排,坐没坐相,扯着领带歪歪扭扭地躺着抱怨说:“热死了。”
“你刚喝了酒,温度太低会感冒的。”
“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
“知道你还收下他的电话号码?”
丁程鑫笑起来:“您不也不是什么好人吗?”
马嘉祺大概是喝多了,脑子转得慢,反应了一会儿才悠悠地说:“我和他能一样吗?我是你的小叔叔,还能害你不成?”
这个时候居然能想起是他的小叔叔了,丁程鑫想笑,最后也只是小声说:“谁承认你是我小叔叔了?”
马嘉祺没听到,已经睡着了。前方遇到红灯,丁程鑫小心地把车停下,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他倚在后座上睡得正熟,眉毛却还是皱在一起的。丁程鑫明明只是在心里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可声音却是那样大,震得他自己都回不过神来。
追求者多了,丁程鑫应付的手段也多了,大部分人都懂得知难而退。
只是这次不一样,这个人姓姜,姜煜,是和马嘉祺一起留学回来的。
能和马嘉祺玩在一起的人,十有八九是花花公子。这样的人追起人来,总是花样百出。丁程鑫欣赏过八点的九百九十朵玫瑰,也品尝到了加班到十二点送来的米其林白粥,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姜煜在追他。这事传到马嘉祺耳朵里,他先是对他嗤之以鼻:“都说了他不是好人你还收下?”
丁程鑫觉得自己挺委屈:“花我退回去了,首饰什么的我也都没收,上次的粥是你要喝我才留下的。”
马嘉祺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就说那个粥还挺好喝的,不像是你这么抠门的人会点的。”
丁程鑫洁身自好,马嘉祺还是伸出了援手:“就这么一点事还发愁?包我身上了。”
他一向不咋靠谱,丁程鑫半信半疑。可过了几天,姜煜果然不再发起攻势。丁程鑫有些好奇,因为不便直接去问姜煜,所以只能问马嘉祺。他正在玩手机游戏,丁程鑫赞美道:“马总真是人中龙凤,不但会开公司,还能carry全场。”
“是啊,不像你,只能sorry全场。”马嘉祺不理他的溜须拍马,“有话快说。”
“您是怎么替我打发了姜煜的?”
“也没什么。我就是牺牲自己,当了你的挡箭牌。”
马嘉祺等了半天,看丁程鑫还没明白,只好说得更清楚:“我说你被我包养了。”
丁程鑫看着他一时无言,他也看过来,意思居然是要丁程鑫夸他。丁程鑫噎了一会儿才说:“您可真是助人为乐。”
“毕竟我是你的长辈,能帮还是要帮的。”
“您也不怕坏了您的名声?”
“男人风流一点总是无所谓的。况且我以前也拿你当过挡箭牌,现在咱俩扯平了。”
他说起这个,丁程鑫总算是想了起来,那还是在他十七岁的时候。
十七岁的丁程鑫参加高考结束,成绩下来,在省里能排前十。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可他在马嘉祺面前还是要故作矜持:“不就是省里前十嘛,不算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嘉祺拍了头:“在我面前还装模作样?我看你心里得意死了吧。”
这倒是实话,十年寒窗苦读,他金榜题名怎么就不能装一装了?只是他还没还击,马嘉祺就下了逐客令:“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什么事?”
马嘉祺不想说,可丁程鑫是属狗皮膏药的,最后他到底还是开了口:“有人来追债,小心挨打。”
倒真是债,只是债主是一个小姑娘,瘦而白,穿短裙配闪亮高跟鞋。马嘉祺将人堵在花园里,皱着眉听她哭。丁程鑫躲在窗后差点笑破肚皮——原来是情债。
只是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在心里骂马嘉祺不知检点。那边剧情已经白热化,小姑娘抬手就要给马嘉祺一耳光,被他轻松躲开,自己反倒差点摔倒。丁程鑫觉得剧情十分精彩,刚凑近一点就被小姑娘给看到了。
这下更说不清了。
小姑娘哭天喊地:“原来你已经有别的狐狸精了!”
丁程鑫刚想辩驳自己跟马嘉祺没关系,就听到他不耐烦地开口:“什么别的,你是把自己也当狐狸精了?”
虽然不合时宜,可丁程鑫还是笑了出来。冷不防马嘉祺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扯到怀里。他们两个人贴的很近,夏日的衣衫,单薄到遮不住男孩身上热而清爽的味道。丁程鑫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
“不过你说对了,我是有了别人,你以后别来纠缠我了。”
小姑娘大概没料到自己真的亲眼看到马嘉祺搂着别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丁程鑫看着她哭着跑走,这才尴尬地问马嘉祺:“你怎么骗人啊?”
“不然呢?”马嘉祺也动了气,“早就分。了,还要没完没了。”
“你可真是个大渣男。”
马嘉祺这才想起,把他从怀里推出来:“别往外乱说,小心我揍你。”
这就是他俩共同的秘密了。在那之后,丁程鑫当过他不少次的挡箭牌。他演技一流,又因为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总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马嘉祺难得夸他,赞美他确实可以当狐狸精。他一向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丁程鑫每次生完气又觉得有点开心。
他气马嘉祺只把自己当挡箭牌,开心的却也是他只让自己当挡箭牌。
丁程鑫在二十六岁的末梢升职,工资涨了五千。
官样文件上说是因为他在公司待了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只有丁程鑫自己知道,这完全是他以命相搏换来的。
那年是一个暖冬,气温一直不上不下,他陪马嘉祺去新加坡开会,在香港转机时被扣了下去。整个机场到处都是人,丁程鑫给他端了一杯热咖啡,汇报说:“说是流感爆发了,全境封锁。”
“全境封锁的意思是......”
“咱们过年的时候回不去了。”
马嘉祺叹了口气:“那我妈可要骂人了。”
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他还惦记着挨不挨骂。丁程鑫对他没辙了,突然他丢过来一个口罩:“还不戴上?你这么弱不禁风的,千万别连累了我。”
“那你呢?”
马嘉祺没说话,站起身去找漂亮的空乘聊天去了。丁程鑫气个半死,两个人一起被卫生署押上车去酒店隔离的时候,他还在生气。可马嘉祺却若无其事,两个人各自隔离,几天都没联系。还是有一天夜里,丁程鑫从梦中惊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人在踹他的房门。
他鞋都没穿好,单脚蹦到门口。外面的马嘉祺气急败坏地问他:“你是猪吗?”
“什么?”
“灭火警报那么大声你没听到?”
丁程鑫是第一次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看来是真的动了肝火,可这毫不妨碍他一只手拉着他就往外跑。走廊上都是人,大家都像无头苍蝇似的。
丁程鑫忽然想起来:“口罩!”
“闭嘴。”
马嘉祺说着把他摁在怀里,拿外套罩住他,要他天上地下只看得到一个他。他们住在二十三楼,安全通道层层叠叠,下的台阶多到让人晕头转向。丁程鑫跌跌撞撞的,只能伸手环住马嘉祺的腰。两个人离得这样近,近到心跳和呼吸都纠缠不清。他莫名脸红,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还有几层到一楼?”
“我怎么知道?”马嘉祺说,“早就转晕了。”
“你刚才跑来喊我就不怕吗?”
马嘉祺有些无奈:“如果你出差的时候出了事,公司可是要赔钱的。”
丁程鑫掐了他一下,他倒吸一口冷气:“恩将仇报。”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来香港。”他记起来两个人还在闹别扭,越发生气,“你把我放开,我自己走。”
可是马嘉祺的力气太大,把丁程鑫箍在怀里,两个人扭成一团。到了一楼,他把丁程鑫放开,冷酷地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领我的薪水,出差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的薪水才多少?跟着你当牛做马,回去一定要给我涨工资!”
丁程鑫出来得急,脚上穿的是拖鞋,身上穿的是睡衣,站在夜风里瑟瑟发抖,却还要气急败坏地跟他争论。马嘉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扑哧一声了,随手把外套丢到他头上:“知道了,你真是不可理喻。”
丁程鑫不晓得自己哪里好笑,披着他的外套也不好再发火。人群自觉隔开空间,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防止被传染。丁程鑫叹了口气:“又要多隔离几天了。”
“跟我一起过年就这么不高兴?”
他像是随口一说,丁程鑫顿了顿:“被你那些莺莺燕燕知道,哪有我的好果子吃。”
“确实。”马嘉祺倒是毫不犹豫,“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这话说得他是多有义气一样,丁程鑫被气笑了。两个人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个警报误触的结果。酒店工作人员鞠躬道歉,分批护送人群回房间。丁程鑫困得慢半拍,又被马嘉祺揽住肩膀往里面推。他的手指是凉的,可是拢过来就带了温度。丁程鑫垂下眼睛,乖乖和他坐电梯上楼。分开时,马嘉祺又对着他叮嘱道:“回去先洗手,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跟酒店工作人员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我都晓得。”
马嘉祺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在小叔叔面前装大人?”
“我可没承认过你是我的小叔叔。”
马嘉祺突然不说话了,两个人各怀心事。到了房门前,马嘉祺又叫住他:“丁程鑫。”
他总是这样叫他,不是阴阳怪气的丁先生,就是疏远至极的全名。丁程鑫歪了半边头,等着他的下文。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知道是谁把水洒在了上面泅开了好大一团。丁程鑫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他。半天,他说:“我想问你......”
今晚的一切有点太多了,丁程鑫漫无目的地想,他们下楼用了二十多分钟,还并肩在楼下站了一个小时。马嘉祺把他抱在怀里又有将近一个小时,这一小时......一小时就像是偷来的,是老天爷送来的节日礼物,因为这一生本不该出现。
他突然不敢听马嘉祺要问自己什么,却又舍不得不听。中央空调送来暖而轻的风,都让他觉得有些热了。马嘉祺还在踌躇,他也就耐心地等待。
到底还是开了口:“我想问你现在是算在新年假期里,还是算你跟着我加班啊?”
丁程鑫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加班的话,还要给你加班费,挺亏的。”
他一本正经,丁程鑫哦了一声:“你没别的要问了吗?”
“没有。”
“马总。”他面无表情地说,“您操的心可真是没边了。”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马嘉祺被关在门外,有些意外。可回忆了一下丁程鑫刚刚的神情,他竟然不自觉地笑了。
他们在酒店原计划是被封锁十四天,又因为火情警报意外多加了十四天。等到能回家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丁程鑫升职加薪,请同事吃饭,K歌。酒过三巡,大家起哄玩真心话大冒险。丁程鑫被点到大冒险,给手机通讯录里的第一个人打电话告白。
有人开玩笑:“不会是中国移动吧?”
“不是。”丁程鑫说,“是马总。”
现场沉默一瞬,旋即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每个人都玩high了,催着他赶紧打电话,丁程鑫有些无奈:“这个时间,他可能已经睡了。”
马嘉祺这个人,年纪不大却极其注重养生。丁程鑫打电话过去,响了几声就耸肩道:“我就说马总睡了......”
他话音未落,那边就响起一个声音:“什么事?”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丁程鑫,丁程鑫只好继续硬着头皮问:“怎么还没睡啊?”
马嘉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态度恶劣地催他:“有屁快放!”
肯定是被他的电话吵醒了,丁程鑫刚生出点内疚,就又听到马嘉祺说:“你不会是酒驾被抓了,让我去保你出来吧?”
周围有人捂住嘴,发出闷笑声。丁程鑫也喝了酒,头都是晕的。听到马嘉祺这样说,忍不住冷笑一声:“你在想什么?我是有正事要跟你说。”
“我听着呢。”
包间里越发安静,只剩了气氛灯在尽忠职守。丁程鑫知道自己是醉了,也知道自己不该再往下说,可每个人都在催他。世界凝固又旋转,飞出白鸽和鲜花。他带着一点醉酒后的勇气,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我喜欢你。”
也许马嘉祺听不清楚,他自暴自弃地想,这里这么嘈杂,马嘉祺听不清的。
没人说话,大家都等着马嘉祺怎么回答。那边的马嘉祺像是被吓到了,隔了半晌才问:“你喝醉了?”
“没有。”
“嗯......”他发出思考的声音,“那你把我的身份证号码背一遍。”
这个男人总是不走寻常路,大家面面相觑,只有丁程鑫笑了。他大着舌头,落落大方地说:“马总,我跟你开玩笑呢。今天我请大家吃饭,玩真心话大冒险,您别放在心上啊。”
他说得足够得体,一旁的同事也开玩笑抱怨他太早说了真话。丁程鑫笑着拱拱手:“是我不好,我自罚三杯。”
大家又笑起来,丁程鑫端着酒杯刚准备跟马嘉祺说再见,却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这可真是......真是什么他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他今天喝得实在太多。外面服务生推着酒柜进来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人惊呼:“马总?!”
他抬起头,看到马嘉祺跟着服务生后面走进来,视线扫了一圈在自己身上落下,而后又皱起眉头,看起来不太高兴。丁程鑫觉得莫名其妙,大家也有同感。有人壮着胆子问他:“马总,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今天在这儿聚会,我与民同乐,给你们送点酒来。”
酒柜里放的都是好酒,有人欢呼:“谢主隆恩。”
马嘉祺一摆手:“免礼,你们先喝着。丁程鑫跟我出来一下。”
他这口吻像是班主任,丁程鑫乖乖地跟着他出了门。他站在窗边,看了眼小醉鬼:“还认识我是谁吗?”
“马总......”
“还没喝傻。”马嘉祺说话阴阳怪气,“你妈知道你在外面喝这么多酒吗?”
丁程鑫转头就要走,马嘉祺把他扯回来:“我话还没说完,你往哪儿跑?”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走,我送你回去。”
可是丁程鑫把他的手甩开了。他歪歪扭扭地靠着墙,歪着头看着马嘉祺。他逆着光,眉眼都不清晰,可丁程鑫分明知道他五官的模样。他看了这么久,久到以为时光总会海枯石烂,可沧海还没变桑田。他还待在原地,像个百折不挠的小傻子。
过了那么多年,小傻子长大了,变成了大傻子。
丁程鑫想笑,一眨眼眼泪就滚了出来。马嘉祺被吓了一跳,看着他的那颗眼泪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丁程鑫已经支起身子,将双臂环在他的脖颈上。当他把唇贴在马嘉祺的唇上时,世界柔软成花瓣。
马嘉祺僵住了,手足无措到极点,像一个清纯的小男生。最后他到底抬起手搂住丁程鑫,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像是要把他揉进怀里。
马嘉祺回吻过来,海浪仿佛要将丁程鑫吞没。他是一叶舟,没有马嘉祺一定会天崩地裂。
良久,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才分开。马嘉祺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像是要笑,却又收敛得意,假装平心静气地问他:“所以,丁程鑫,你装了这么多年,还是喜欢我的?”
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夏天,知了叫得人心烦意乱,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永远散不干净。丁程鑫躺在床上,以为自己在哭,可原来没有。
“马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像是在说谎话,“您还是这么喜欢自作多情。”
丁程鑫十九苏时,马嘉祺从国外回来。
直到很久以后,丁程鑫都记得那是一个过分炎热的夏天。他躺在床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马嘉祺的名字,他迟疑地看着,半晌才勉强接起来。
那边的马嘉祺对他兴师问罪:“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吗?怎么不来机场接我?”
“太热了。”丁程鑫翻了个身,又烦躁地翻回来,“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来接?”
“我是你小叔叔.......”
“什么狗屁小叔叔。”
“丁程鑫。”马嘉祺提高音量,“注意素质,你怎么骂人呢?”
丁程鑫不说话了,拿着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往下降:“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挂了啊。”
马嘉祺的脾气也挺大,他话音未落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丁程鑫看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又打了个寒战。空调温度又被他调高,他把自己裹成一团,想着马嘉祺一定是生气了。
两个人闹别扭,到底还是马嘉祺先去服了软。秋风吹起来的时候,他打电话给丁程鑫想要约他出来。那头的他语气冷淡,拿腔拿调地问马嘉祺:“你有事吗?”
见马嘉祺不说话,他就说:“没事我挂了啊。”
“丁程鑫,你差不多行了。”马嘉祺连忙说,“我都主动打电话过来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他语气不佳,可割地求和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在别的人那里从来都是马嘉祺被捧着,不过丁程鑫不一样,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虽然不想承认,可这个人总是特别的。
马嘉祺有些含糊地想:如果是丁程鑫的话,他也可以多让几步。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好见面之后要怎么和丁程鑫说,他们两个都长大了,过去他在国外不方便,现在回了国,两个人总该计划一下未来的。
他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觉得自己傻又收了回去。只听见那边的丁程鑫十分冷淡地说:“我没想怎么样。”
“那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丁程鑫沉默了一下,突然问他:“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丁程鑫从来没这么聪明过,况且有些话也不适合在电话里说。马嘉祺还在琢磨,可丁程鑫并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欠我一件事没做。”
那是刚认识时候的事了,他胡搅蛮缠要马嘉祺答应一件事,却又没想好是什么。马嘉祺不懂他什么意思,就听到他说:“我要你做的事就是,以后别来找我了。”
窗外的风吹着梧桐树的叶子,巴掌大的叶片飘飘荡荡落了下来。马嘉祺拿着电话,一时间不敢相信。丁程鑫又接着说:“喂?马嘉祺,你听到了没有?”
“行啊。”马嘉祺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口吻是否自然,甚至觉得可能有些僵硬,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还不简单?”
少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却又失了真:“那就好,认识你挺高兴的,再见。”
平常总是马嘉祺挂电话更快,可这一次却让丁程鑫抢了先。电话挂断了,两个人的感情似乎也到此为止了。他继续念书,他开始上班。在这个世上,谁离了谁又会真的过不下去呢?
只是那时十九岁的丁程鑫,和收拾好一切准备交付真心的马嘉祺,似乎就这么错过了。
丁程鑫这一年二十七岁,满打满算跟在马嘉祺身边六年。
夫妻之间有七年之痒,他没想到自己待在马嘉祺身边的职场生活只能坚持六年。辞职报告他是发的电子邮件,自己躲着在家装死。可人事部经理打来电话,客客气气地说:“丁先生,公司规定您要亲自向马总面交辞职报告。”
丁程鑫有点懵:“什么时候规定的?”
那边沉默了一下:“马总前天刚规定的。”
丁程鑫明白了,马嘉祺是故意为难他。他知道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去公司。窗明几净的房间,丁程鑫一走进去,马嘉祺就丢了纸飞机过来。他接住后才发现,这是拿自己的辞职报告折的。
这个人还真是幼稚的要死,丁程鑫面不改色叫他一声“马总。”,他高深莫测地应了,朝他扬扬下巴:“坐吧。今天刚好有空,咱俩好好聊聊。”
“也没什么好聊的。马总,您贵人事忙,咱们就长话短说吧。”
“可以。”马嘉祺难得这么好说话,“那我就直奔主题了。你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保研资格,为什么放弃?”
他说着,抬头看过来。人年纪大了眼神总会变,变得成熟或浑浊。可丁程鑫同他对视,只见他眼底清亮。一如少年时那般。丁程鑫的心轻轻一紧,又有长而遥远的伤心慢慢蔓延。他明明记得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唯独没预料到马嘉祺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这和您有关系吗?”
“好奇而已。”
马嘉祺是有备而来,容不得丁程鑫再逃避。他只好轻描淡写地道:“我做了一个手术,我妈说要我在家多休养,就把名额放弃了。”
马嘉祺点了点头:“挺可惜的,不过也是该好好休息。那我能知道你做的是什么手术吗?”
他破罐子破摔:“切了一个肾。”
他不知道马嘉祺还会问他什么,但也没再严刑拷问他,只是把椅子转过去背对着他。丁程鑫觉得莫名其妙,突然马嘉祺又说:“人有两个肾,只要有一个就能维持身体的正常运作,所以切掉一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话说得冷漠,丁程鑫皱起眉嘟囔:“也不是这么说的,还是会对身体有影响......”
“我说了不是大问题!”马嘉祺猛地转过来,飞快地走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肩膀,“你听不懂吗?”
丁程鑫被他吓了一跳,可仔细看过去,马嘉祺的眼眶居然红了。
他从来没见过马嘉祺哭,他永远嬉笑怒骂,戏谑风流。可他红着眼眶看着他,丁程鑫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就为了这样的原因拒绝我......不止一次。明明从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当我的跟屁虫,不准我跟别的人一起玩,黏着我,喜欢我。那天晚上也是你先亲了我,然后,你就一走了之。”
“丁程鑫,你这种行为和始乱终弃有什么区别?”
丁程鑫张口结舌,却又无从辩驳。他是马嘉祺面前的小狐狸,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太多的话无从说起,他要怎么告诉面前的这个人,十九岁的自己看到体检报告的时候有多么害怕?
他还那么年轻,年轻到对死亡没有任何概念。他的人生从来都是顺风顺水,可病魔来了,要他屈服于阴影之下。医生说切除了一个肾,还有百分之十三的概率复发。
年少的喜欢还未开花结果,就已经被这百分之十三的概率吓破了胆。
人生从来都是覆水难收,那时轻率的决定不能从头来过。他的喜欢埋在土里,以为不会被发现。可他从来都是最笨的人,连说谎都学不会,又怎么能瞒过马嘉祺呢?
马嘉祺胜券在握地看着他,丁程鑫却突然哭了出来。
马嘉祺被吓了一跳:“你哭什么?!”
“我......我错了......”丁程鑫抽噎着,“可我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随时会死......”
“我拒绝了你,伤心得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其实我也想自私一点,可......可我不想让你当寡夫啊!”
他在那里哭得喘不过来气,冷不防看了一眼马嘉祺,却看到那人居然笑了。
“丁程鑫,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那时候约你出来,是想把礼物送给你。你从小就爱吃甜的是个小馋鬼,我从国外带了十几种口味的巧克力回来,可没想到你......”马嘉祺想是又想到那时的难堪,磨了磨牙,“回家之后我把巧克力全拆开,一口气都吃完了。丁程鑫,你可真是害人不浅。我到现在看见巧克力都会反胃,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你是不是......傻呀!”丁程鑫哭得结结巴巴,“吃那么多巧克力干嘛,不怕蛀牙啊?”
丁程鑫哭得皱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可马嘉祺看着他,满眼都是快乐和喜欢。那个吻落下来,先是落在他的眼睛上,慢慢又落在了嘴边。丁程鑫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滑下来滴在嘴唇上,又被马嘉祺吮走,苦的泪也变成了甜的。
光阴草长莺飞,月亮融化在情人的拥吻里。
他以为覆水难收,可被爱的人,永远有反悔重来的机会。
EN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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