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笑:一张摇滚与交响的专辑是怎样做出来的 ?
“好的音乐像一面镜子,映射着听众的内心,并且好的音乐都是音乐家和听众一起完成的,就像这次的《摇滚与交响》,我们在编写的时候加了很多元素,希望能走进歌迷的内心深处。如果歌迷能感觉到,融入自己,那这首歌就是你独有的了”。——张彧
2015年的北京工体,摇滚乐与交响乐的crossover,在中国现代音乐史上,谢天笑是继崔健之后的第二人。身为音乐总监、交响乐编曲和现场指挥的张彧,讲述了整个过程。
“工作量很大”,接受着调采访时张彧说,之前没有做过这么大工作量的事情,三个月的时间,从编曲到排练到上台,几乎天天熬夜,“我当时用软件统计了一下,交响总谱总共有117,000个音符,打印出来厚厚的一摞。我从小看谱子就比较慢,在台上担心跟不上,我就直接把总谱背下来了”。
当天在工体的歌迷,目光更多聚焦在谢天笑身上,感受到交响乐加持后的摇滚乐表现更为饱满;没有在现场的歌迷,现在可以通过刚刚上线的《摇滚与交响》体会当时的碰撞与澎湃。无论是现场,还是数字专辑,张彧都是谢天笑背后的核心搭档,“在舞台上时,我的脑子是分成好几家去用了,因为有很多的工作要去协调”。
采写:老丁 实习生 菊相雨
#A
指挥
张彧
”在台上我是指挥,我可以把乐团的乐手当作一台钢琴或其他的乐器,所谓指挥,就像在用指挥棒演奏一样更大的乐器。”
张彧从小学了钢琴,虽没有进入音乐学院,但小时候就系统学习了专业院校的音乐知识。大学的时候开始玩乐队,因为吉他手太多转成弹键盘。大学毕业之后去迷笛音乐学校学了两年,小时候有古典乐的底子,后来一头扎进摇滚乐,张彧或许不算是“学院派”,但音乐素养是很明显的。
在认识谢天笑之前,张彧先是和张铁合作了一首筷子兄弟肖央的有管弦乐的电影主题曲,恰好张铁和谢天笑是同乡就介绍认识了。张彧加入谢天笑乐队做的第一张专辑是2010年的《古筝雷鬼》,当时谢天笑注意到他的交响乐编曲本领,就已经开始酝酿。摇滚乐与交响乐的结合,听起来很浪漫,从皇后乐队到Metallica都有过经典名场面,但真正做起来,却必须是大手笔。
谢天笑
从2010到2015,谢天笑逐渐成为中国摇滚乐“现场之王”,演出规模也从Livehouse到了体育馆,资金等条件都具备之后,张彧就和谢天笑开始磨,制作demo ,三个月的时间,《摇滚与交响》的雏形就算是有了。
张彧回想,先是和谢天笑在工作室做出构想,从《阿诗玛》到《向阳花》该怎么呈现,再和管弦乐团排练,“靳海音老师这个团的音乐功底都非常厉害,他们看过谱子就能够理解意图,在上台之前我们只排练了两次,在台上我是指挥,我可以把乐团的乐手当作一台钢琴或其他的乐器,所谓指挥,就像在用指挥棒演奏一样更大的乐器”。
谢天笑乐队和靳海音管弦乐团的合作,靳海音本人当时没有在场,张彧说要特别感谢乐团的首席中提琴杨晓宇和首席小号王华兴,“当时我还不太熟悉交响乐这个圈子,但和杨晓宇老师是好朋友,这次合作是杨老师帮忙找的,后来才知道这就是靳海音老师的乐团,真的是特别棒”。
“很多玩古典乐玩交响乐的乐手朋友,骨子里也挺摇滚的”,张彧说当时乐团中很多都是年轻人,在舞台上演到后半段的时候,贝斯手把琴砸了,当时有的管弦乐手也要跟着砸,拿着乐器就要往地上扔,“我赶紧说千万别,这个我们可赔不起,反正就是大家在台上台下都很开心,很多人到现在都还保持着联系,《摇滚与交响》上线了,乐团的好几个哥们儿还发消息,这场演出他们仍然记忆犹新,一转眼6、7年过去了,尤其这两年大家都知道,都挺感慨的”。
“在我面前有一个数字调音台,可以监听每一个声道,再给我自己加了一个麦克风,发现有问题就赶紧解决,演完后我坐下来20分钟没说一句话,2015年那场演完,日后什么样的演出制作都能扛下来了。”
做一场摇滚乐与交响乐的演唱会,无论对于谢天笑还是张彧,都是名副其实的台阶,而且工作流程并没有先例可以参照,都要重新探索。回想起那种高度集中的压力,张彧说真的是难得的体验。管弦乐都是原声乐器,和电吉他的拾音方式都不同,相当于在台上多出来50多个麦克风,每一个麦克风还会把噪音拾进去,导致设备通道都特别复杂,“在我面前有一个数字调音台,可以监听每一个声道,再给我自己加了一个麦克风,发现有问题就赶紧解决,演完后我坐下来20分钟没说一句话,2015年那场演完,日后什么样的演出制作都能扛下来了”。
这场演唱会,还有一个很特别的观众,就是许巍,张彧在台上的表现或许许巍都看在眼里,之后张彧加入了许巍的团队,然后一直合作到今天。张彧现在除了是谢天笑乐队的音乐总监和键盘手,还是许巍乐队的固定键盘手和制作人之一。
#B
追逐
《摇滚与交响》专辑封面
“在弄这首歌的时候,我和天笑哥在录音师编了一个下午,都累了,就说先休息一下,回来再听的时候,当时感觉特别酸,越听越酸,特别想哭,我就背对着老谢,说这个歌怎么听着这么难过,一回头看到老谢已经泪流满面。”
《摇滚与交响》收录了20首演唱会全长Live音频,张彧说最让自己感动的是《追逐影子的人》,“在弄这首歌的时候,我和天笑哥在录音师编了一个下午,都累了,就说先休息一下,回来再听的时候,当时感觉特别酸,越听越酸,特别想哭,我就背对着老谢,说这个歌怎么听着这么难过,一回头看到老谢已经泪流满面。”
两个大男人在录音室听歌流泪,这样的画面还是颇有戏剧性,张彧说还真难讲清楚,《追逐影子的人》加了交响乐之后有了某种化学反应,气质变得不一样了,至少戳中了他们两人的泪点。
在录音室可以流泪,真到了舞台上,却是非常精细和严格的工作,张彧说摇滚乐现场玩High了可以加很多即兴,但这次因为有50多人的管弦乐团在身后,所以同样存在很多理性和严谨。“正常的交响乐分谱,都会有各种表现情绪的符号标注,怎样连贯怎样跳跃已经规定的很准确了,还是说乐团的乐手老师们素质太高了,现场能够get到乐队的情绪,忽略曲谱标记,跟着乐队即时反应冲过去”。
作为乐队灵魂的谢天笑,有着超强的舞台表现力和掌控力,张彧说就他是天才,“老谢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他对音乐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并且远在我之上,什么东西好听,什么东西适合他,他不用分析,马上就知道,他能做出这么多独特的好音乐肯定是有原因的,就是天才,没办法”。
谢天笑和张彧两人的关系,也颇像“追逐影子的人”,张彧算是追逐者,但更是完成者,从《古筝雷鬼》到《哈哈大笑》,再到这张刚刚上线的《摇滚与交响》,谢天笑在指引,张彧在缝补,“缝补乌云、缝补峡谷、缝补闪电与天空的裂痕”。张彧说这场基本的合作模式是谢天笑确定好歌曲,他先去编一个交响版demo,不喜欢就修改或再编一种,还不喜欢就再编一种,一直到老谢喜欢为止,老谢经常会直接把一些律动和旋律用嘴唱出来,“我是尽我的全力去加强他的想法,然后把他的想法用更完美的形式表达出来,我起的是辅助作用”。
点击图片,了解《哈哈大笑》
《哈哈大笑》推出时,谢天笑接受着调专访,一直有想法带着乐队去欧洲和美国巡演,要做“世界级的艺人”。做完摇滚乐与交响乐的融合之后,应该是想要去到更高的高度和更大的舞台,对此张彧说,疫情的阻碍没有办法,但肯定是想要把音乐做出更多辨识度,“如果说去到国外的音乐节舞台,只要音乐响起来,我们绝对是有自信的,当然首先也是把专辑做好,把海外宣推做好,要不也不会无缘无故站上国外大型音乐节的舞台”。
#C
修行
“我们通过技术设置了声场的定位,相当于精确到收听最好的VIP席位,如果戴上耳机听,就是VIP中P,如果用手机外放,那只能是在工体门口煎饼摊上听了。”
“我没什么野心,就是好好做音乐,不做音乐的话心会慌,很多事情是老天给的,做一首好听的歌比什么都开心。”
无论在谢天笑乐队还是许巍乐队,张彧都已经算是国内最顶尖的摇滚乐手,他还可以做编曲,做制作,《摇滚与交响》就是他和混音师王海琛一起,经过精心调制,力图忠实地还原当年演出现场的声音,将听感位置设定在观众席最佳席位,“这毕竟是老谢第一张现场专辑,也要对得起这次摇滚与交响的尝试。我们通过技术设置了声场的定位,相当于精确到收听最好的VIP席位,如果戴上耳机听,就是VIP中P,如果用手机外放,那只能是在工体门口煎饼摊上听了”。
疫情期间没办法演出,只能大部分时间泡在录音室,张彧说就当作一个修行,天天都在做音乐也确实是喜欢,另外也做不了别的,“我没什么野心,就是好好做音乐,不做音乐的话心会慌,很多事情是老天给的,做一首好听的歌比什么都开心”。
张彧说把自己的家改造成工作室,做好了隔音,“我有一点轻微的社恐,本来也不爱出门,在家弹琴编东西录东西,很多跟别人合作的东西,我自己也攒了很多动机,做了很多歌,合适的时候会发表”。
“老谢是鸡蛋里挑骨头,绝对的完美主义者,像这次《摇滚与交响》,别说骨头,有尘土都不行。”
“老许(许巍)和老谢当然不一样,特别多的不一样,但他们都是高人,思想境界都摆在那里,音乐只是他们的一种表达方式,我觉得他们内心追求的一定是某种更高层面。”
对于和谢天笑与许巍合作的不同,张彧说和老谢这么多年已经高度统一,沟通的都是细节,“老谢是鸡蛋里挑骨头,绝对的完美主义者,像这次《摇滚与交响》,别说骨头,有尘土都不行,每首歌他都要亲自过。这次的编配很复杂,有太多技术难关要克服,但经过这次,以后做现场专辑都会很容易了”。
“老许和老谢当然不一样,特别多的不一样,但他们都是高人,思想境界都摆在那里,音乐只是他们的一种表达方式,我觉得他们内心追求的一定是某种更高层面。他们都很棒,但他们音乐表达方式完全不一样”。能够同时和谢天笑与许巍合作,会不会感觉跨度太大,张彧说只要不是同一天排练就还好,如果一天内在许巍那里排了几个小时,又赶紧开车到谢天笑的排练厅,那样就会有点不适应。
能够和风格明显不同的两位高人合作,张彧自然也是高人,“我觉得他俩最厉害的地方是对世界的认知,对人性的认知,对人类的那种爱,这些东西并不是每个艺人都有的,我也算合作过挺多人的,平时聊天他们二位只要轻微一点都够我想好久的”。
张彧透露谢天笑的几首新歌 已经在缩混阶段,正常的话6月初就能听到, “好的音乐像一面镜子,映射着 听众的内心,并且好的音乐都是音乐家和听众一起完成的, 就像这次 的《摇滚与交响》,我们在编写的时候加了很多元素,希望能走进歌迷的内 心深处,尤其在当下的环境,如果歌迷能感觉到,融入自己,那这首 歌就是你独有的了”。
编辑:克里安
助理:菊相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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