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族民:我师父马志明逆境了一辈子1

发布时间:2024-12-29 06:02

  本文为2009年10月28日腾讯网新闻中心前往天津专访马志明、黄族民二位文字实录,除加注标点及改写错字外,未做增删!

  相声是典型的通俗文化,但是随着传统相声的小众化,在这个通俗娱乐形式的中也慢慢产生了某些雅趣,其中的代表是马志明。在相声爱好者中,“最爱听马志明的段子”被作为懂相声的标签,但随着宣称自己爱听马志明的人越来越多,最爱听马志明又被作为“装作懂相声”的标志。  毋庸置疑,马志明已经成了相声迷们推崇的第一人,但与在小众里备受推崇形成鲜明对比,在大众娱乐中基本看不到马的身影,在喧闹的娱乐圈和相声江湖边,他是一个隐士和旁观者,像极了武侠小说中隐居世外的绝顶高手。  前不久,腾讯新闻中心前往天津,与马志明先生及其弟子黄族民先生进行了对话。黄族民先生告诉了我们他的从艺经历,并告诉广大网友们一个他眼中真实的马志明。以下为访谈实录:  从艺经历:小学第一次登台  从艺经历:小学第一次登台晓虹:黄老师今天非常高兴您抽出时间来作客我们这个节目。能不能先请您介绍一下当时您是怎么样对相声产生兴趣并且选择了相声作为您从业的行当的呢?  黄族民:要说爱好时间就长了,从小就喜欢相声,喜欢听相声,还谈不上说相声。喜欢相声就是喜欢这里面的包袱,当时并没有觉得相声有什么奥妙,自己也能说相声,过去没有电视只是有收音机,收音机每天几点有相声就听,就是这么一种爱好。

  等到了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学校六一联欢搞活动,跟一个同班同学叫新军生我们俩排练了一个相声,当时可以说根本就不懂相声,自认为是个相声,在学校第一次登场。至于什么效果、什么内容到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那是第一次上台。后来1969年底当兵,在部队那个时候每年都搞部队文艺会演,在部队参加了几次,也得过奖但不是全军的奖而是部队的奖。  后来复员以后因为多方面原因,工作中的情绪、兴趣产生的变化,所以对相声又重新拾起来了,又参加了天津和平区一个工人俱乐部,参加那儿的一个相声队。当时,有京东大鼓的老艺术家董湘昆,我们都在一个团队演出。在那儿玩儿了几年业余,认识了一些相声圈里面的人。  结识马志明  晓虹:那您和马老师是怎么认识的呢?  黄族民:也是经过一个老师介绍,当时我师父在曲艺团里面是右派子女,文革的时候我师爷马三立一直是专政对象。我师父本人又是右派子女但又不服改造,经常为老爷子翻案、抱不平,所以也曾经被打过反革命,所以是在曲艺团很不得志的相声演员,那时候因为多种原因在曲艺团的搭档分手了。分手以后没有搭档,那个时候又不给演员工资,怎么挣饭吃这是一个困难。  我当时在业余队里面,单位里挣一份工资,吃饭不愁,只是消遣、只是玩儿,是一个兴趣爱好,并没有到那种以相声为职业挣饭吃的程度。所以我在和平区工人俱乐部的曲艺团里说相声,有一个相声的辅导老师叫李浩然,这个人是赵佩茹老先生的徒弟,在那儿辅导我们这些年轻人说相声、教相声。他跟我师父关系是相当不错,而且跟我师爷也是一直五几年、六几年一起戴着右派帽子,背地里一直交往的好朋友。所以跟马家的关系相当近,没有受过右派的干扰,两个人的关系相当好,而且跟老爷子的关系相当好。  而且我师父跟李浩然李老师之间曾经还搭过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好。他首先知道我师父在团里这种处境,然后就提出来,我们那儿有一个小孩喜欢相声,人不错,我觉得跟你在一块儿应该是可以试一试。当时正在困难时期,先见见面。这样李老师领着我到我师父家去见了面、聊了几句。当时并没有提出来正式搭伙。  正式搭伙  后来有一次机会团里下了一个任务,在多长时间内有几场演出,又没有搭伙了怎么办?而且眼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要吃饭,所以这个有点不等人了,就这么着三天以后有一场演出,没有人怎么办?就让我试一试,行不行都不知道。我说好啊,我也是求之不得。  我当时是一个业余的演员,他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又是一个大腕的后辈,咱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但咱也没有说必须要跟你一块儿搭伙,我是顺其自然,搭不成伙可以做朋友。后来通过这三天的时间,拿着一个录音带听,我师父说三天之后我们两个人排练一次。  我拿过带子以后,因为白天要上班,当时孩子也就是三四岁吧,我利用晚上的时间,白天上班,晚上孩子睡觉以后用录音机插上耳塞子听,连着听了三天。结果第三天试一次,排练一下看看,他说他逗我捧,最后他很意外没有想到我全背下来了。除了有劲头不对的地方以外词都记下来了。  我师父觉得这三天的时间是很短的,三天之内能背下一个活来,到现在为止也是很不易的。  他说我下工夫不小,我说可不是,半夜半夜的听,连着三天基本上没有怎么睡觉这么背下来。大概纠正了几个地方,第四天就参加了这场演出。演出完了以后,有些地方感觉还是有不对的地方,下来以后再说哪个哪个地方应该怎么样,又教了教说了说。打那以后,也没说就算我们两个人搭伙了,也没有那样,就是临时有这么一场活,我帮助念一个、演完了就完了。  后来把这个活念下来以后就觉得还行,一点一点地抠、一点一点地改,最后把这个活基本上弄得合格了。这个活一合格了紧跟着到了春节阶段,春节是演出旺季,可就这一段《白事会》不够用的,而且春节又是比较喜庆的日子,说《白事会》也不行。  头天晚上演出,演出完了以后不回家,直接到师傅家里又念《拴娃娃》、《灯谜》这几个,演完了这个,马上念那个,第二天又演,回来又念第三段,连着七天演了七场,念了七块活。在这段时间中,我师父也感觉进度简直是了不得,以前还真没有这样的,就这么着开始跟我合作了。  晓虹:从那儿以后就是正式搭伙了,如果说前面那些活算是一些考验的话,您考验都过去了,考试及格了?  黄族民:我倒没有认为是考验,就是因为当时的讨论促成你不练不行。我们演出就一个地方,是长城剧院,从初一到初七演七场,这七场都用一个段子行吗?不可能。怎么办?逼着你第二天必然要换段子,怎么办?春节那时候也算是歇班,所以晚上演,白天念。散了场先回家念,念完了以后背第二天白天又排练,排练完了以后又上场,就这样一块活一块活地赶。到后来一点一点积累的段子也多了,慢慢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晓虹:您那时候不是还在中央制药二厂还上班呢,那精力是怎么分配的?家里还有孩子?  黄族民:一般主要是晚上,晚上排练,那时候一般的演出最早也到11点、12点,一般的情况下都是1、2点钟,有时候我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2、3点钟了。  晓虹:您后来问过马老师没有,您身上有什么样的素质打动了他,让他觉得和他搭伙行?  黄族民:这倒没问过。我觉得我师父这人是很耿直的一个人,他一切的想法都在表面上,他表面上都看得到。所以不用像跟干部和领导在一起接触的时候一样,说的时候要考虑很多的问题,没有这种必要。他看到我什么地方张嘴就说,说的对我都接受,说的不对我也可以反驳。那时候还谈不到师徒关系,就是朋友帮忙。  我对相声也并不是说非说不可,非得进曲艺团、非得拜个师,非得转一个专业,那时候我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就是朋友帮忙。但是能跟一个专业的老师学相声,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条件。以前我的辅导老师也是业余的,但跟专业的老师在一块儿能天天演、一块儿说,最后哪点不对,给你讲,这种教学条件是太难得了,所以我也很喜欢这种关系。  晓虹:当时在您的眼里马志明老师有光环吗?毕竟他也算是世家子弟?  黄族民:应该说有吧。因为从老爷子那儿虽然这么些年是右派、是打击专政的对象,但老爷子的相声在观众的心目中是不能磨灭的。所以总归是马家的后辈,说的是马氏相声,而且马氏相声又是我最喜欢、最爱听的。所以,一个业余演员而且又很年轻,跟专业演员在一块儿自然就有点“自卑”的感觉,所以光环自然会有。  晓虹:这种压力表现在您念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是加倍地刻苦?  黄族民:当时也没有说我刻意,说实话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但就是时间紧迫必须得这么念,不念的话明天演出怎么办?当场丢人现眼的是自己,是这种感觉。另外,我本身是个业余的,跟专业演员在一块儿演,这个节目演得不好责任80%就得在我身上。所以,我也是为了这个不得不下工夫,有多少时间用多少时间。  晓虹:您家里当时支持您吗?  黄族民:还算是比较支持的,因为演出排练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家庭纠纷,家里对这个问题还是比较支持的。  在黄族民的眼中,马志明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起搭伙23年,马志明从和黄族民搭伙后就没跟其他人说过一回,这对搭档都经历了怎么样的风雨,与马志明的合作,请看黄族民怎么说。  晓虹:在我看到的资料里,马志明老师对您的评价特别高,因为就像您刚才说过的这样子,他之前跟谢天顺在搭档,后来是因为一些原因两个人分开了,据说您跟他搭档的时候是他相对来说最落魄最不得志的时候。  黄族民:也不能说是落魄,从相声角度来讲他已经有了很高的造诣了。当时他的相声《纠纷》已经流传很广,已经家喻户晓了,在天津算是一个大腕儿级的人物了。所以要说他落魄没有到那种程度。但他有种种原因,周围的一些人甚至包括领导在这里面给他撤伙、拆梯子,这种事情一直是有,到现在为止仍然有。  他从小是右派子女,一直是在逆境中生活,他的脑子就比我复杂得多。为什么呢?他遇到任何事情第一感觉就是先防身,怎么保全自己。因为他这么些年一直是在这种情况下生活过来的。所以我很理解他。  他这个人比较外露,你说内向吧,他不是跟人家针锋相对,那时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是专政对象、人家是革命群众,针锋相对跟人家在一起绝对是斗不过人家。但他不认为他父亲、老爷子是右派。他怎么能接受这些东西呢?这么些年不管是领导还是其他人也好,他从来没有平白无故受完气就完了,我很喜欢他这种男子汉的性格,而且我也很愿意学他这种东西,因为他身上这种东西是我羡慕而做不到的。我在很多地方虽然说话比较直,但像他那么针锋相对锋芒毕露的我还差一点。  晓虹:是不是有一点不计后果然后就要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出来的表现?  黄族民:有这种感觉,但他会考虑得很周全,处理一些事情他看的确实比我深、比我远、想得比较多。一般这些事来了以后,我能够想出两个到三个结果来,他有可能看出五个到六个结果,在这一点上,很细节的东西不是拿嘴说的,我是体会到、感觉到的。按天津人说他比别人多几个心眼,这就是几十年逆境生活、受打压留下的后遗症吧。所以到现在为止也是这样。大部分除了对非常了解的自己人不设防以外,其他人都是第一先防身,所以这也看出来他这些年受的这些苦和气。  他的相声发展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又想在同行里面防身,又要在社会当中生存很困难。所以在这个环境下他的相声弄出来要比别人的难度大得多。就说这个《纠纷》家喻户晓,这都是相当经典的段子,但大赛中只是一个三等奖。可是那些个一等奖二等奖到现在为止谁还听过?早就没有人听过了。但《纠纷》到现在为止,今天晚上演出仍然还要,多少年了?所以他在各个方面要细说起来确实可以说是逆境了一辈子,到现在都没有停止。  晓虹:您觉得为什么?是因为他的性格?  黄族民:性格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受到老爷子的牵连。  晓虹:您说的这种牵连是什么意思呢?大家都认为他是马三立的儿子,他是“少马爷”。  黄族民:这是在相声迷、相声爱好者、观众心目中是这样的地位。但再换一个角度来看就不是这样了。他就是一个曾经做过右派的,“地富反坏右”这个词你知道吗?黑五类分子他是其中的一个。  晓虹:可是这些在我们看来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会遗留这么久?  黄族民:年代是过去了,但是很多事情留下的后遗症现在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我刚才说到我师父的创作和演出到现在为止,来自领导的阻力仍然是相当大的。所以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采访,我师父也是很不情愿接受采访,甭管是哪儿的采访,电视台、电台、报社、媒体采访很费劲,他不愿意参加。因为有些东西说不透、不好说甚至于没法儿说。只有我理解他的想法。  这些年在一块儿对我评价很高,我也看过,确实我也很受感动,其实我别没有作出什么对他好的事,无非是忠于事业。但并没有说像他说的那么好、那么高。可是他对我的评价就是,我感觉也是从理解的角度上说的。所以他采取的一切做法我能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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