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最重要的，是连任总统还是拯救儿子？丨慢点·访谈

美国大选，政治对手攻击拜登的最大武器，就是他被控九项罪名的小儿子亨特，曾在“毒瘾”中堕落恶行不断！政治精英家庭为什么会出“不成器”的孩子？拜登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人中之龙，一个却是害群之马，同一个家庭环境，孩子为什么天差地别？竞选总统和拯救儿子，哪一个才是拜登的人生更为重要的关卡？孩子是来报恩的，还是来讨债的？怪癖和叛逆背后，心灵展现怎样的真实？深圳卫视直新闻高级编辑万霞就此对话专栏作家、心理咨询师小缇。

01

儿子为何成拜登竞选最大“绊脚石”

万霞：最有可能成为拜登选举“绊脚石”的，就是他的小儿子亨特·拜登。亨特·拜登现在已经被控九项主要的罪名，包括吸毒、非法控枪、伪造文件，还有利用他父亲的影响，从乌克兰获取不当利益等，这都属于重罪了，有可能要判17年。拜登是美国政界精英，为什么他们家会出这样一个儿子？而反过来你看特朗普的女儿，光彩照人的伊万卡，当初竞选的时候，就给她父亲拉了很多票。您怎么理解两个不同的家庭养育出的这种孩子的状况？

小缇老师：我记得特朗普曾经说过，他哥哥死于酒精中毒，然后他自己就感受到酒精成瘾的危害。他不碰酒、不碰毒品，也告诉他的孩子不要碰。有一次我看伊万卡的一个访问，她说她父亲很鼓励他们，想什么就去做什么，在他们小的时候也不太管他们。其实有时候，可能放手是一种成全，你看很多精英家庭的孩子成了问题孩子，为什么呢？可能是父母对孩子关注太多，或者太强势。

比如大作家雨果写出《悲惨世界》这么具有人道主义的作品，但是他对待女儿的方式也挺令我唏嘘。女儿求爱不得而抑郁，然后他就把女儿亲手送进了精神病院，导致女儿死在那里。

包括写出《魔山》，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托马斯·曼，你看他的作品里也是充满了反战精神、人道主义，但是在家里他从来不掩饰对女儿的偏爱。他在去演讲的途中接到消息，说儿子自杀，他依然没有回去。一个所谓的精英，他对孩子真正心灵的关注到底有多少，其实很难讲，包括拜登也是这样。亨特·拜登到底有没有从母亲发生车祸中修复过来？很难说。孩子的情绪、情感是需要识别和呼应的，但是如果没有来自养育者足够耐心的识别和呼应，他就把它压制起来、埋藏起来，然后可能将来就做出叛逆式的表达。就是以一种破坏性的行为，吸引你对我的关注，我都这样了，你肯定得关注我，你不关注我也不行了。

万霞：说白了就是逼别人关注自己。

小缇老师：他自己也许意识不到。另外我们必须承认，其实人的基因对于性格也有影响，尤其是对于一些天生高敏的孩子来说，如果他的情感表达没有得到及时的呼应和识别，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难的人生功课。

万霞：有可能亨特·拜登小的时候，遭受母亲的突然去世这种灾难性的经历，对他这种敏感型人格造成了摧毁性的打击。他曾说自己总是感觉到心里有一个大洞，一个很贴切的表达。吸毒或做出各种让他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因为他老觉得自己心里是空的，总想找个什么事来填满心灵。我觉得这个表达应该也不是矫情，可能我们没有体会过，无法感同身受。

小缇老师：我们也听俗语说，有的孩子生来是报恩的，有的是来报仇的。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孩子来到你的家庭里，他既可能是礼物，也可能是一份挑战，但是父母就有一份义务去接住他的情绪。但是往往在精英家庭里父母是强势的，没有给孩子一个更为温暖的、柔和、静定的空间。

02

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拜登两个儿子天差地别

万霞：其实拜登也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大儿子就是博·拜登，40多岁就已经做到了一个州的总检察长，而且都准备竞选州长了，但是突然脑瘤就英年早逝了。一个是人中之龙，另外一个却是害群之马，拜登的两个儿子为什么会天差地别？

小缇老师：其实老百姓的很多说法挺趋于真理的，就是“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因为孩子从出生到成长，养育者是没有办法“一碗水端平”的，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必须承认也有社会性的基因遗传，有一些代际相传的负性能量，可能就在某一个孩子身上体现得更集中。还有在一个家庭里，如果一个孩子很优秀，父母给到他的赞赏很多、关注更多，另外一个孩子就感觉到受冷落了，他就会搞破坏。孩子之间这种潜在的竞争也好，竞争父母的爱也好，还是说他试图找到自己的心理平衡也好，他经常不得法。

03

慈父多败儿 全是溺爱惹的祸？

拜登在亨特今年的生日当天拥抱了他

万霞：其实拜登还挺宠小儿子的，心理学家阿德勒说，在一个家庭里面，最容易出问题的往往是老大和老小，因为他们有可能就是最受重视或者是最受宠的孩子，而这种孩子就是被惯坏了，包括说亨特利用他父亲的影响，在乌克兰做生意，他们就认为这是拜登娇惯儿子的一种表现。

小缇老师：你刚才用的词“娇惯”，我们就再换一个和它类似的词“溺爱”。溺爱不是爱，溺爱的本质是控制，就像握一只小鸟一样，握小鸟太紧了，你会把它闷死；你太松了，它会飞走。溺爱有时候其实就是捏得太死了，这里面不排除一种控制。你到底是为孩子好？还是为了那个时候的你好？或者说，你没有把他完全当成一个生命，甚至像一个小宠物一样宠爱它，释放你自己的那种想宠一个什么东西的心理需求。

总之溺爱的本质不是真正的爱，对孩子成长来说，肯定是弊大于利。我们也见过一些孩子，家里给到的爱多到溺爱的程度，但他天生有一种自觉意识，他成长得相对比较健康。但是可能不幸的是，亨特·拜登不具备这样的自觉意识，那种溺爱，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一种杀伤力很强的东西。

万霞：这是他自己个人的一个悲剧，个人生活也很多不顺。

小缇老师：对拜登整个家族的一个挑战，就是他们能不能完成这个功课？可能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机遇。我现在倒觉得拜登连任总统与否，并不是他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一个节点。他是不是能够对他的小儿子有一种洗礼般的帮助？真正迎接这种挑战？可能才是他的人生更为重要的一个关卡。

万霞：这个孩子变成这样，肯定不是孩子自己一个人的问题。

04

不要把家庭甜美化 一定同时存在光明和阴暗

1987年，拜登首次竞选总统期间，与家人一起在火车上竞选。

万霞：实际上在现实生活中也有这样的，一个家庭有很多个孩子，每个孩子都很优秀，这种情况也很多。所以阿德勒的理论，他的排行理论，您认为成立吗？

小缇老师：阿德勒作为个体心理学的创始人，他是沿袭了精神分析的一部分，后来他和弗洛伊德分道扬镳了，他其实是很强调个人意志的重要性，当然他不是强调那种强权意识，他也很主张合作，在他心理学的框架里，有一些东西也会有年代的局限，我不完全认同。

万霞：这个有点绝对了。

小缇老师：形成孩子个性的原因太多了，甚至从在母体当中就产生影响。一个母亲怀孕的时候，这个孩子带给她的一个生理反应，都会导致母亲对这个孩子的爱多与少。因为有的母亲就亲口说过，有的孩子在她怀孕的时候给她带来的折磨太多了，她会在孩子一出生的时候，我甚至都和他有距离感，因为形成一个孩子性格的成因实在是太复杂了。

万霞：您说得对，母亲的态度一点点微小的不同，都有可能对孩子造成很大的影响。孩子出生在不同的时期，父母当时自己的心情、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处事、身体状态等等都有关系，包括孩子的先天也是，你可能母体营养充分，可能孩子身体就好，性格也容易好一些。身体不好的小孩，性格也容易出现一些问题。

我还看到一个很有趣的理论，说一个家庭的能量是守恒的。比方说攻击性和包容性，光明面和阴暗面是一个相对守恒的，有的孩子就是因为父母的推动，有可能就走向不同的极端，有的孩子就代表很阴暗的力量，有的孩子就代表特别光明的力量，在拜登的家里是不是有出现这种极端？

小缇老师：对，其实有的时候，也有人把家庭“人格化”。比如说我们常常说家是人类的避风港湾，你也很喜欢的托马斯·摩尔就说过，不要过于把家庭甜美化，它一定也会存在光明和阴暗。就是说两种成分都有可能存在，相对才是一个更有活力的家庭。至于说光明一面和阴暗一面，有哪些孩子承载了，确实也会是一个动态的，不是锁死的、僵化的。

万霞：好像在某一些家庭里确实就有这样，有些孩子从小就会比较乖巧，有些孩子从小比较淘，就让大人很头疼，确实有这种分别，这是不是跟你说的这种家庭的能量是有关系的？

小缇老师：对，所以这些都是要从动态的角度去观察，为什么荣格提出一个阴影理论，任何一个人的人格层面，它的组成当中都会有阴影，但是我们毕生所修的，不就是能够不断地去直面我们的阴影，走向光明。

家庭的一个能量场也是一样的，无论是说在某一个阶段，哪一个孩子承载了阴影的东西，但是这个是动态的。作为父母，我觉得最成熟的和专业的父母，确实也要去直面孩子的光明或阴暗，你身为父母就要去接纳这个东西，抱持这个东西。

万霞：所以您还是比较认可拜登的那种态度，就是不管儿子犯了什么错或者是取得了什么样的进步，他都是以一种积极的状态去鼓励。

小缇老师：我不能说他一直正面，如果是说他儿子戒毒成功了，他说他为儿子感到骄傲。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拜登，对儿子来说，是一个必要的父亲的状态，这个时候他有一点点进步，父母都要给到一个支持和肯定，这是一份营养。

05

亨特的“毒瘾”如呼救 是对拜登的终极考验！

万霞：最近我看了托马斯·摩尔的《心灵地图》，还是你推荐给我的，他就认为说：一个人不管是他表现出各种的怪癖，甚至是不理性的东西，其实恰恰就是他心里很真实的存在。我们到底怎么去正视、怎么去“尊重”他的一个毒瘾？我把这个理论放到亨特身上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不好解释。

小缇老师：我觉得不能使用“尊重”，正视它、直面它、理解它，但不是认同它，我觉得可以这样理解。就像有一种表达说，在每一个野蛮的、愤怒的人背后，都是一种呼救的声音一样。他为什么呼救呢？他那一部分动人的部分，就在于我不想这个样子，我还是想活成另外一个更好的样子。

所谓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就是猛虎下山，它可能有破坏性，但如果猛虎肯去驻足，闻一闻玫瑰的芳香的话，可能那种破坏性就会被减弱了。对于我们来说，更多地去尝试理解所谓的不良不端行为背后，那种呼救的声音，对整个人类来说，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事情，因为这不会让我们把问题流于简单化。

对于拜登来说，他如果能有这样的一个视角去理解亨特·拜登的话，我想他对孩子的一个针对性的东西就会变得更高维，而不是简简单单地说，戒毒成功了我就为他感到骄傲，然后下一步我踏进竞选的场地，我又是那样子和特朗普在厮杀、互相咬，拿出最不堪的东西。就是你是谁，决定了孩子对你的信任度，你的影响力。

有一个故事我觉得特别好，说美国一个大学做了一个实验，在一个精神疗养所门外设置了一个收费的口，专门考验医生的，那个收费口是自愿的，往里投钱或不投钱，他们放了一个隐形的摄像机拍下来。结果看到每一天都自愿往里投钱的缴纳路费的医生，他的来访者、他的病人恢复得就特别快。

万霞：都是心理医生。

小缇老师：这说明了什么？你是谁，决定了你的能量场、你的影响力，有一些无声的东西胜过于有声的东西。拜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决定了影响力，当然他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按说他当然也有一个自我义务，但是如果是说有一些问题由来已久的话，这个时候拜登还依然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是如何再一次发动自己，成为一个更为友好的、更为有价值的父亲。

所以我甚至觉得，在他的生命课题当中，这个比他能不能当选新一届总统更为重要。如果恰好是生命给到他这样一个挑战，就是大儿子那么优秀，然后小儿子“这样子”，我们用个引号“无恶不作”，如果是说给到他这样一个挑战，他恰好能够完成了，其实对世间也是个非常好的示范。

06

显赫的第一家庭 为何难以圆满？

万霞：特朗普这个家庭也好，拜登这个家庭也好，如果从世俗的角度来看，他们都已经登顶了，在人生成功的顶峰，但是不是他们的人生就圆满了？

小缇老师：我肯定会说不圆满。因为我觉得对圆满的界定，现在肯定有不同的一个说辞。首先你世上走一场，你要能够不断地建构自己、剖析自己、完善自己，其实我们肉眼可见，无论是特朗普还是拜登，如果恰好是历史把他们推上了这个高位的舞台，并不是因为他们个人修得圆满而导致的，所以我马上会回答我不觉得这是一种圆满。

而且你看他们的竞选方式，这出戏已经不太好看了，它是以互相踩踏为主旋律的，你看不到人性更高光、更智慧、更涵养的那些东西了，所以我真的没有办法用圆满来定义他们的登顶。

万霞：所以这个也是让人思考的，我们人类期待的未来应该是越来越美好，不管是政治，不管是社会，还是我们人的修为，应该是越来越好的，但是好像美国的这种状态让人挺悲观的，那现实的状况是什么呢？就是拜登的政治对手不仅不会去包容亨特·拜登，反而会把他出的这些问题当做攻击拜登的杀手锏。

小缇老师：所以这就像是在刀尖上嗜血一样，是很残酷的。

万霞：通过美国的大选，让我们看到很多东西。当他们作为政治对手互咬的时候，甚至不惜毁掉一个人，你说对这个人来说是不是一种摧毁。

小缇老师：我相信美国一定有超越拜登和特朗普智慧的人。但是为什么他们被漏掉了？我说的智慧，不仅是人文智慧，还有政治智慧等等，充满爱和智慧的。虽然政治有人说是像绞肉机一样，但是我觉得它作为一种人类活动，它并不排除人类该有的一些更良善的东西，甚至那个东西如果真的占了主流，可能对我们人类来说才是更有价值的事情。确实美国民众也好，它的政治制度也好，也面临一个很大的挑战，也可能是到了他们稍息、转向、立正的时候了。

万霞：当这种政治恶斗，斗到某种大家都无法接受的程度，可能就到了它该破，然后重新再立的时候了。

作者丨万霞，深圳卫视直新闻《慢点·观察》高级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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