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华栋与朋友们分享《空城纪》 用文学复活“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背后的人与情

分享会现场

封面新闻记者 吴德玉 张杰 摄影报道

“空城”之上，何来蜀锦传奇？“蜀锦传奇与盛代元音”——10月11日下午2：30，著名作家邱华栋携长篇新著《空城纪》做客阿来书房，举行新书分享会。在青年评论家刘小波的引领下，邱华栋与梁平、李明泉、罗伟章、卢一萍等作家、诗人、评论家展开对谈。大家欢聚一堂，让邱华栋非常感动，觉得这更像一个朋友局。

邱华栋：小说的六分之一是写蜀锦传奇

2024年8月，邱华栋积三十年文学积累之功所写的长篇小说《空城纪》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其中《敦煌七窟》一章，曾在《十月》杂志首发，反响热烈。龟兹、高昌、尼雅、敦煌……六座西域古城在故事中复活，一座座废墟还原成宫殿城池，一个个人物从魏晋汉唐史书，从壁画雕塑中走出，他们有了市声人烟，有了冷暖表情，他们的生命被瞬间照亮。文学的书写魅力在于，让人似乎能听到历史深处那些脆薄的窸窣的声音……

落座后，邱华栋非常感慨，“没有想到阿来书房的氛围这么好，场子这么大，而且人也这么多。”据了解，现场全是他的朋友和文学界的同行，还有一些发小级朋友。对于分享会，他认为：“应该是一个朋友场，一个美妙的天府之国文学场，我觉得特别的激动。”

邱华栋和朋友们

话题从“蜀锦传奇与盛代元音”这个题目开始，邱华栋讲述：“之所以叫蜀锦传奇，是因为我这本书里和中古时期的蜀国有关系。在这个小说里叫尼雅四锦，尼雅是一个音译，是新疆和田往北走的一片废墟，那个地方出土了一些汉代的织锦，这些织锦基本被专家确定为都是蜀地出产的。这些蜀锦进入了长安，从此进入了丝绸之路，在伟大的丝绸之路上，蜀锦在流动，所以我觉得在东汉的时候，蜀地的锦帛就在丝绸之路文化中扮演重要的作用。于是我这个小说六分之一是写蜀锦传奇的，是跟四川有关的。就丝绸的传播史来讲，蜀锦是丝绸之路最早出现的丝绸制品，蜀锦确实是一道传奇。‘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出现在近两千年以前的蜀地出产的锦帛上，对我们今天的人内心会唤醒奇妙的情感。”

邱华栋出生在天山脚下， 他自称作为一个文学少年，写作已经超过40年了，“我一直在写，从来没有停息过。昨天晚上开完一个重要的会议，回去写了1小时才睡觉。”他的勤奋令在座的朋友们十分赞叹。

邱华栋与大家分享：“我觉得写作是自我发现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高级的智力活动，不能完全讲游戏，游戏这个词今天被矮化了，其实它是很有意思的创作性的东西。在座各位都是写东西的，我觉得特别好，我们都要保持这种状态，一个人活在世界要做特别有创造力的事，不断通过活动发现你自己。”

阿来书房气氛热烈

评论家与小说家热议《空城纪》：一种全新的结构空间

《空城纪》，邱华栋前后积累了三十年，写了六年，他希望通过这本书，让大家可以非常迅速进入到西域大地，对新疆的历史文化有一个了解。“通过我的文学想象，把大家召唤进两千年时间的空间，经历古城废墟之上曾经有过的人，曾经有过的那些古人的身影、声音、气概，等等，这是我的初衷。”

分享会现场，有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副主任、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梁平，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李明泉，《四川文学》主编罗伟章，《青年作家》副主编卢一萍。

李明泉读了《空城纪》感到非常震撼，“没想到一部小说的历史跨度那么长，史料那么丰富，想象力那么的奇特，甚至我看到中间有些章节的时候，还让我含泪，因为他把情感、人性都放在这六座空城当中来写。”这部小说给李明泉最突出的印象是，它超越了长篇小说常规的写法。这种结构，用邱华栋自己的话来说，是石榴式的结构，李明泉认为：“在我们的阅读经验中以前是没有的，给我们一种全新的结构空间，另一点，他突破了历史小说的写法。他是在大量的考古、实证、文献、雕塑、画像当中寻找蛛丝马迹，这是研究性的写作。”

罗伟章对邱华栋还原历史的能力深表佩服：“一个作家写大的历史事件是很简单的，但是我们要深入褶皱、机理，感觉古人就是这种习惯和思维，这就难了，这就是考验作家的地方。我觉得《空城纪》里，包括这些器物，这些古人走过的路，他们的斑驳、昏沙、荒凉，这绝对不夸张。如果我没有能力，我要写大的事件，那我一定有夸张的东西，越是胆子大越是熟悉越是不夸张，这个小说有还原历史的能力。《空城纪》就是跟一两千年前的古人对话，现在华栋做的事情，就是让这些干尸一具具复活，要赋予他们体温和呼吸。”

卢一萍曾在新疆生活过很多年，他本是想“证明华栋兄书里的六座古城的历史和细节的真实性”，因为书中的很多古城，除了楼兰只去过两次，其他古城他都去过很多次。卢一萍透露，很多年前，自己就有华栋兄那样的雄心，“我原来想写36个短篇小说，最后只写了两个，因为非常难写。拿到《空城纪》之后，我非常惊讶，他竟然用了40万字复活了那样六座古城。我看的时候我很震惊，当这六个巨大的部分组合成一个完整的石榴时，从某种角度不是一个石榴，它是一个星球。”

分享会海报（主办方供图）

诗人梁平：从文本意义上，有破圈的感觉

梁平说自己只是客串，在座的都是小说家与评论家，自己是写诗的，但作为华栋的多年好友，还是想好好谈谈这本书。直至昨晚，梁平还在阅读《空城纪》，并做了很多标注，他把这本书当长诗来读。“从文本意义上，有破圈的这种感觉，我真是愿意把它当作一部长诗来读。从头至尾充盈着满满的诗意。”

梁平在读这本书之前，其实是有担心的：“读这类书，我特别担心像有的作家一样，运用大量的典籍，给读者造成阅读障碍。这本书特别注重细节，书中百分之八十是对历史的想象力，有着巨大的历史承载力，但华栋把需要深入的典籍和史料浅出成为《空城纪》，对文学范式有非常好的建议。”

邱华栋在书中用文字复活了“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护臂背后的人与情：面对敌人，细眉公主最终服药与夫君一道死去，唯留下锦护臂掩埋数千年，一醒惊天下。梁平形容：“尼雅四锦里的细眉公主的丝绸之路，是一条凄美之路。汉家女细眉公主的婚姻也是精绝国一直想得到汉唐丝绸的一场交易。细眉公主冒死把蚕卵藏在发巾里历经重重关隘，直至把蚕种带回了精绝国，蚕卵孵化成蚕，成蚕吐丝、结茧，蚕蛾破茧再蚕卵，生命循环的过程也是汉唐交融的过程。”在他看来，这是神来之笔，这是诗人小说家才有的奇特的想象。梁平觉得发巾里的蚕种与阿来《尘埃落定》里的耳朵里开出的花朵有异曲同工之妙。“《空城纪》历史的承载和历史的想象给了我们太多的感动和惊喜，感谢华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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