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年交傅雷与黄宾虹书信谈国画 ——人民政协网
1935年12月,黄宾虹作为当时上海著名的书画鉴定专家,被聘请为故宫文物鉴定委员。次年2月,他开始在上海中央银行保管库为故宫南迁书画作鉴别审定。5月即赴北平,鉴定故宫剩存古画。他自小嗜古画,几十年游历南北所见真迹不下十万多幅,对鉴定字画的真伪可谓纯熟。而在上海、北平、南京三地鉴定古画,更使他得见了许多宋元明清书画,也有唐以上的。黄宾虹记了65册共达三十多万字的详尽审画记录。1937年春,黄宾虹已72岁,应古物陈列所邀请,他到北平继续审定故宫古画,并受聘兼任古物陈列所国画研究院导师、北平艺专教授。
抗战期间,黄宾虹困居北平,他的绘画与画理都鲜有知音。就在这时,他有了傅雷这个知己。傅雷在1927年19岁时留学法国攻读文艺理论,同时自学美术史。1931他和刘海粟一起回国,合编了《世界名画集》,并接受刘的邀请到上海美专教美术史,其间翻译了《罗丹艺术论》。1933年他从昆明艺专返沪,以翻译为生。傅雷是第一位以西方艺术观点研讨黄宾虹画的美术评论家,他与黄宾虹年纪相去甚远,其艺术品味十分挑剔,却对黄宾虹的画酷嗜成癖。其实两人早已相识,在上海美专他们是同事,傅雷又是黄门弟子顾飞的表兄。傅雷在美专看到黄宾虹十多幅峨眉山写生,印象深刻;后来又常在顾飞处看到黄宾虹寄来的北平画作,也获悉了他的论画新见解,觉察到黄宾虹绘画上正在发生的变化,心折不已。于是从1943年5月起,傅雷写信给黄宾虹,以后学身份请教。蜷伏北平的黄宾虹与傅雷开始通信,谈画并探讨中国画前途及其象征的民族命运。
黄宾虹八十大寿时,海内外文艺界友人与弟子多以邮诗画或发电祝贺,黄宾虹也撰写了《八十自述》、《八十感言》寄赠友人。在北平,齐白石写《蟠桃图》为他祝寿,友人们还出了一本八十纪念画册。他在上海的故人力邀他回沪办一个画展,画展署名发起人里有他商务印书馆的旧友张元济、陈叔通等人,负责具体事务的是傅雷与顾飞等。黄宾虹早年在上海时,对画展这一20世纪初从欧洲传入的形式有些反感。画展的招摇和他素来不喜声张标榜的习惯相左,他更反感一些人刚刚学画就搞展览,以张扬个人浮名。在他看来,古代大家的画能留存世间,就是因为在当时知稀为贵。他以为出版画册也不妨迟些,古人说的“彰人少作,贻人后悔”是很有道理的。他在七十岁时第一次出画册也是应朋友之请。所以他提出最好办一个沪上友人的团体画展,自己可加入一二十幅较满意的存画。
傅雷理解黄宾虹对画展的矛盾态度。他刚看过的一个名画家与其门人的画会,多是甜熟趋时之作,反响居然不坏。傅雷把这情况告诉黄宾虹,并说自己立意为黄宾虹办画展,在于树立楷模,使后学者有所凭仗,并广求志同道合者一起推进画学、画艺,扭转艺术界颓败风气,意义完全不同。黄宾虹回信说自己的画是:用墨居多数,故暗滞不合时;画月份牌到处受欢迎,然松柏后凋,不与凡卉争荣,得自守其贞操。黄宾虹对这个展览虽仍抱保留态度,但终于还是答应了。他提供给这次画展的作品都是从未示人的近年新作,是蛰居北平后的心血。黄宾虹不顾年高,在北平的酷暑里挥汗作画,先后将绘成的书画陆续寄往顾飞、傅雷处,其中山水141帧,花卉20幅,篆书条幅、金文楹联19幅,共180件。此外还由他的老友提供他历年所作精品为非卖品供欣赏。
1954年,91岁的黄宾虹仍身板笔挺,背不驼、腰不弯,走路也不用拐杖,读书作画,接待客人如常。他常称书画是特健药,可使有病者无病,无病者不病。此年夏弟子李可染从北京来,还见他一个晚上就在灯下一口气勾勒了八张山水轮廓。10月,印度、罗马尼亚、捷克、匈牙利、波兰等国的画家来访,他畅谈中国画理画法,并对客挥毫,主客以画作谈。11月,傅雷自上海去看他,在他家看了两天画。黄宾虹还对傅雷说他自己的旧作近年都被各方来友全数携去,想以后加意求精品,只是不知老天会再假他以多少时日。这是傅雷和他的最后一面。1955年1月黄宾虹偶然受寒,卧床不起,但他的床头仍放着纸笔,借助放大镜作小幅山水并作诗。3月25日,黄宾虹病逝,享年9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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