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罗那 与梅西保持着强烈又纯粹关系的城市
“梅西,梅西,梅西……”熙熙攘攘的兰布拉大街上,小贩不停叫嚷,有关梅西的玩偶、球衣、小饰品随处可见,一路下来所产生的眩晕感,会让你与诺坎普球场上面对梅西精妙盘带客队后卫产生共鸣。几公里外的诺坎普球场,巴塞罗那足球博物馆的售票处前排起了长龙,每年都有150万球迷来这膜拜梅西的五座金球奖杯,朝圣传奇的诺坎普球场。更衣室里,梅西穿上闪耀的球衣,球场上,梅西创造各种奇迹。 “梅西,梅西,梅西……”这里是加泰罗尼亚地区接待游客最多的博物馆,菲格拉斯的达利博物馆、巴塞罗那的毕加索博物馆、高迪之家以及其他名胜都望尘莫及。即使在全西班牙,巴塞罗那足球博物馆的客流量也能跻身三甲,每年为俱乐部带来2500万欧元的收入。
不远处,观光车停在了拉玛西亚的门口。导游手持麦克风告诉游客,眼前这座血红色的建筑曾是巴萨的青训营,梅西曾每天在这里训练。“梅西,梅西,梅西……”巴塞罗那难道只是“梅西公园”,充斥着人造与金钱的痕迹?当然不是。当我们离开喧嚣格拉西亚大道以及巴塞罗那的老城区,深入到狭窄冷清的小巷时,发现这座城市与梅西保持着强烈又纯粹的联系。2000年9月17日,13岁的梅西离开家乡罗萨里奥,开始了在巴塞罗那的冒险,转眼已过15年……15年来,他与这座城建立了绝对的信任与相互的忠诚,某种程度上可以将之视为深厚的母子关系。
看看蒙特惠奇山脚下的波布塞克区,摇摇欲坠的桌子上方被时间熏黑的照片记录了布劳格拉纳的回忆。这里是拉米雷斯兄弟的修车厂,若昂74岁,马诺洛70岁,从1957年就是巴萨的会员,他们的儿子、孙子延续了这一传统。“怎样才能不去爱梅西?”马诺洛按问道,“巴塞罗那接纳了年少的梅西,他在这里成为了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远远超过了克鲁伊夫、罗纳尔多或者马拉多纳。”
“这些年来梅西一直在帮助巴塞罗那赢得荣誉。”梅西授权的自传作者吉列姆·巴拉格说道,“球迷看重的不止是结果,还有他帮助球队赢的方式。我爸爸从上世纪50年代就是巴萨的球迷,他认为梅西的风格与我们的城市完美契合。”即便是他和父亲因为两年漏税416万欧元而被法庭起诉,也没有影响到人们对他的尊重。“他与巴萨续约时,俱乐部曾试图让他看起来像是个财迷,但也只是白璧微瑕而已。”巴拉格说道。即使是巴塞罗那来自左派“我们能”政党的新市长阿达·科劳也为梅西的球技所倾倒:“看他踢球真是种享受,这不仅是对巴萨的球迷,也是对所有认同足球真正价值——公平竞争、优雅、聪慧——的人们。”
在巴塞罗那,梅西找到了他的另一个“罗萨里奥”。“这是一座很适合他的城市。”《梅西之谜》的作者之一亚历山大·茹亚尔说道,“他本来有机会去意大利、英国、德国或者法国踢球,但巴塞罗那是一座将西班牙语、靠海、气候宜人的城市,这些生活因素对于梅西至关重要。”英超劲旅曼城就曾向他抛出过橄榄枝,但在今年的金球奖颁奖礼上,梅西做出了澄清;“我曾说过,我还要复述一遍,我会在家里结束职业生涯,我的家在巴塞罗那。”
俱乐部、城市、家混藏于梅西的心底……“从第一天起,他就把巴塞罗那当成了家。”梅西的前经纪人霍拉修·加吉奥利说道。1978年他就生活在巴塞罗那,当年是他亲自去普拉特机场接的梅西,“学校里,梅西有着梦幻般的同学,他们让他的生活更加容易。巴塞罗那的气候、海滩、地理位置、包容性促使他留下来。这是一个与梅西彼此相爱的城市。”
故事始于西班牙广场的广场酒店。这是一座有着上世纪30年代的风格的丑陋建筑,但景色无与伦比,在楼梯上就能看到蒙特惠奇山。5楼的546房间见证了梅西在巴塞罗那的第一夜,以及他在加泰罗尼亚的第一张照片;他坐在窗前,背景是为1929年世界博览会兴建的双子塔。当时的酒店员工,如今只有商业总监艾丽西亚·塞拉没有离开,“我们酒店与巴塞罗那俱乐部签有接待小球员的协议,他们试训时就住在我们这。梅西与他的父亲豪尔赫在这住了三个月。”时过境迁,昔日的顽童已成世界球王。“如今梅西和巴萨是当地旅游业的关键。”塞拉继续说道,“古德约翰森吸引了冰岛人,克鲁伊夫之后,巴塞罗那就成了荷兰人的度假胜地,如今全世界的人为了梅西来到这里。”塞拉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我觉得他的性格很迷人。我们曾想过把546房间命名为梅西,还想把一些旧照挂在房间里,但遭到了俱乐部的拒绝。”尽管如此,依然有很多梅西的崇拜者会来到广场酒店寻找传奇昔日的痕迹。
梅西了在球场上给球迷带来享受外,还激发了艺术家的灵感。比如梅西的好友、曾在西班牙阿布衣(EL BULLI被称为世界最奇特的酒店)餐厅担任大厨的费兰·阿德里亚,或者赫罗纳著名餐馆Celler de Can Roca的主厨罗卡三兄弟,他们推出了一款向梅西致敬的巧克力甜点。罗卡三兄弟建议食客在品尝甜点时闭上眼睛,倾听广播里关于梅西精彩进球的激情描述。
从广场酒店步行到la carrer de les basses de sant pere广场,那里有一面脱皮的墙,上面有马尔克·波关于梅西的涂鸦作品。当他一瘸一拐地赶来赴约时,膝盖抱着纱布,恰巧那天梅西也在比赛中受伤了。波作为梅西的死忠,谈到了他正在筹备的作品“献给梅西的花”,这将是一组系列油画,他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把它们悬挂在诺坎普球场。波继续兴奋道:“梅西是巴萨给予这个社会带来的帮助的象征。他以移民的身份来到巴塞罗那,我们给了他展现自我的舞台。当你付出时,就会得到回报。我最欣赏梅西的一点是,虽然他赚了很多钱,所有有实力的人都愿意为他服务,但他本色不改,保持着谦虚的态度。”
巴塞罗那如此爱梅西,当然还包括他低调做派:梅西无处不在,但我们却看不到他的真身。他是个很宅的人,很少出门,喜欢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对身边的世界少有好奇。以前他常去一些阿根廷的餐馆,但自从当上父亲后,连这个习惯都没有了。他的队友马斯切拉诺开的“九皇后”餐馆的侍者透露:“梅西现在很少光顾我们饭店了。”我们也很少能通过媒体听到梅西发声,他很少接受专访,赛后从不在混合区停留。俱乐部、他的哥哥罗德里戈、经纪人保罗·内格雷负责他的商业开发,他们封锁了梅西的话语权和形象。茹亚尔认为:“梅西从不显露性格,他任凭人们对他的想象。”
像巴塞罗那这么激动人心的城市怎么会如此迷恋一个在场外如此“无趣”的人呢?因为巴塞罗那的中产阶级都信奉低调行事,有着勤劳工作家庭为重的价值观,这与梅西的生活方式不谋而合。“我们不喜欢作秀的人。”巴拉格说道,“巴塞罗那是一座有创造力的城市,但她从来不外露。加泰罗尼亚人不爱张扬。正因如此,有时诺坎普球场看起来有些安静。”啊,是的!有着19年巴萨会员资历的米格尔笑道:“我们把诺坎普球场成为布劳格拉纳墓地。但只要梅西上场,我不会错过任何比赛。看他踢球真是享受,没有人会比他更有资格代表我们。一个不张扬的球员对于巴萨球迷来说至关重要。如果内马尔继续跳舞,那么明年他将不会留下。苏亚雷斯是个很在乎家庭的人,所以他会在巴萨效力很久。当年伊布拉希莫维奇开着法拉利来训练,但仅此一次,后来他再也没开过。”
另一位资深的巴萨球迷安东尼同意米格尔的观点:“穿孔啊,莫西干头啊,都不是我们喜欢的。所以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永远不会来巴萨踢球。”那么皮克呢?他和歌星夏奇拉结婚,还很喜欢开玩笑,“皮克嘛,我们会谅解他。他在巴塞罗那出生,支持加泰罗尼亚独立。”而这正是梅西身上矛盾的地方。虽然他代表着巴塞罗那,但与加泰罗尼亚的身份毫无关系,而且他也从未试图融入到加泰罗尼亚的社会里。他不说加泰罗尼亚语,他的西班牙语也有着强烈的阿根廷口音,尽管他很小就来到巴塞罗那。“他创造了城中之城。”茹亚尔说道。梅西在巴塞罗那以西30公里的加拉夫山脚下的卡斯特尔德费尔斯建立了家庭。那里有小伊比萨之称,以夜店和南美人众多著称,这也是梅西最喜欢的地方。
近海边的咖啡厅数不胜数,我们选了一家店铺坐下,佐尔坦·茨博尔告诉我们:“有时会在街边遇到梅西。”茨博尔曾是加泰罗尼亚当地《体育报》的著名记者,他的父亲是著名的匈牙利球星,1956年爆发革命后,逃到西班牙,在1958-1962年成为了巴萨的重要一员。一年前茨博尔加入了梅西球迷俱乐部,他讲述道:“夏末时,游客离去,梅西有时会在沙滩上散步。”
夜色渐深,卡斯特尔德费尔斯乌云密布。当地的小街气氛朴素,没有一丝现代化的气息,轻易就能找到阿根廷或乌拉圭的烤肉馆。梅西的家是一栋由高墙和门卫守护的巨大别墅,居高临下,里面住着梅西和他的妻子安东内拉·罗库佐以及两个孩子3岁的蒂亚戈、去年9月11日出生(加泰罗尼亚“国庆节”)的马特奥。这一惊人的命运巧合让不少巴塞罗那人感动。通往梅西家的沿途,我们可以找到所有巴塞罗那的体育明星。篮球明星马克·加索尔在那里有栋别墅,罗纳尔多也是那的业主,苏亚雷斯家距离梅西的住处也只有咫尺之遥,他们的孩子还在同一所幼儿园里。稍远是法布雷加斯的家,他的妻子丹妮埃拉是罗库佐的闺蜜,二人来往频繁。邻里相识,对梅西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过去他会去La Pampa买阿根廷茶和烤肉,如今店员不再能见到他的身影。“罗纳尔迪尼奥过去每周都开着他的大悍马来,孩子们前呼后拥。梅西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不是马拉多纳。马拉多纳加盟巴塞罗那时,社会还很封闭。”《世界体育报》的主编帕科·阿吉拉尔说道,“1992年的奥运会对巴塞罗那的改变影响很大。1982年,马拉多纳是以明星身份加盟的,而梅西来时,还是个孩子,他在我们城市的社会里一步步成长。”巴塞罗那也为发现这个瘦弱的孩子、并帮助他成为这个城市最伟大的标志而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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