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刑11年 “女版乔布斯”锒铛入狱 起底硅谷创业明星滴血验癌骗局

据《纽约时报》报道，当地时间5月30日，“女版乔布斯”、血液检测公司希拉洛斯（Theranos）创始人伊丽莎白·霍尔姆斯正式入狱服刑，37岁的她，自此开始她长达11年3个月的牢狱生涯。

霍尔姆斯在布莱恩被监狱工作人员护送 图源《华盛顿邮报》

希拉洛斯公司曾声称，只需采集指尖的几滴血就能快速检测一个人是否患有癌症、糖尿病等上百种疾病，吸引无数资本为其背书，被认为掀起了疾病诊断的革命。该公司估值在巅峰时曾高达90亿美元，霍尔姆斯本人彼时手持超50%的公司股份，个人净财富接近50亿美元。

血液检测骗局败露后，希拉洛斯公司以倒闭收场，霍尔姆斯也因欺诈等罪名被起诉。

入狱服刑，惊天骗局尘埃落定

当地时间5月30日，周二，霍尔姆斯被目睹来到得克萨斯州布莱恩的联邦监狱营地自首。这是一所安全级别最低的女子监狱，距离休斯顿大约90分钟路程。

现场视频显示，霍尔姆斯似乎在父母陪同下乘车来到布莱恩联邦监狱。下车后，霍尔姆斯身穿牛仔裤和毛衣、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些文件进入监狱。在她走进监狱时，有一位旁观者喊了她的名字。

霍尔姆斯来到布莱恩监狱 图源《纽约时报》视频截图

根据监狱手册，布莱恩监狱的655名囚犯被要求在食堂或制造工厂工作，起薪是1.15美元。在开始监狱内的工作之前，霍尔姆斯可能需要参加一项测试，以评估她在商业、文书、数字、逻辑、机械和“社交”等领域的优势。囚犯还可以参加“精益六西格玛”培训计划，学习提高效率。监狱手册显示，布莱恩监狱会尽量帮助女囚在工厂里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从而发展出她们额外的市场技巧。

这是一场迟来的服刑：骗局揭露后，霍尔姆斯和希拉洛斯陷入多起法律纠纷。但此后近8年时间里，霍尔姆斯因怀孕待产、生育和疫情的理由将服刑一拖再拖。

2022年11月，霍尔姆斯被判入狱11年3个月，并要求她于今年4月27日前往服刑。霍尔姆斯的律师团队提起上诉，将服刑日期推迟到5月30日。

万众关注之下，当地时间5月30日，霍尔姆斯入狱服刑。这场滴血成金的惊天骗局至此算是画上句点，尘埃落定。

少年英才，打造滴血成金的商业神话

霍尔姆斯出身优渥。家庭聚会上，面对长大后想做什么的问题，9岁的霍尔姆斯毫不迟疑地回答，“我要做一个亿万富翁。我会拥有10亿美元。”

之后，霍尔姆斯以全A的成绩进入斯坦福大学，师从化学工程系名师钱宁·罗伯特森。 

19岁时，霍尔姆斯从斯坦福大学辍学创业，投身血液检测领域。公司的名称希拉洛斯（Theranos）取自英文治疗（Therapy）和诊断（Diagnosis）。

霍尔姆斯说服导师以顾问身份加入公司董事会，还动用家族关系筹集创业资金，以运用微型针从皮肤无痛吸出血液的诊疗贴片招募投资者。

霍尔姆斯的创业想法围绕血液检测展开，她将公司的第一代血液检测设备命名为“爱迪生”，督促团队升级血液检测设备，试图打造医疗健康领域的iPod。

霍尔姆斯声称，该公司的血液检测设备可以进行包括血糖、肿瘤标志物等在内的240多种指标检测。病人只需要刺破手指，吸收很少量的血液，就能运用便携血液检测仪快速得到检测结果。而传统验血需要50ml以上的血液，且一两天后才能拿到检验结果。相比几十美元的验血费用，该公司的检测产品价格更加低廉。

在招募投资、对外宣传的各种场合，霍尔姆斯毫不吝啬地炫耀公司产品在医疗检测方面的创新性、颠覆性，由此吸引大批名流的关注和资本的背书。

霍尔姆斯宣传照 图源网络

甲骨文创始人埃里森、媒体大亨默多克对该公司进行投资，基辛格、舒尔茨两位美国前国务卿加入其董事会。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曾任命霍尔姆斯为美国全球创业大使，2015年，还是美国副总统的拜登亦为其站台。

希拉洛斯公司还与美国食品药品零售连锁企业沃尔格林、美国零售巨头西夫韦达成合作。

依靠三寸不烂之舌和口中神乎其神的公司产品，霍尔姆斯拿下源源不断的投资，总共获得超过10亿美元的投资，公司估值在巅峰时达到90亿美元，她的个人身家超过40亿美元。

此外，福布斯还将霍尔姆斯评为“全球最年轻的、白手起家女富豪”，《时代周刊》提名她为“2015年最具影响力的百大人物”。彼时刚刚三十出头的霍尔姆斯，成为名副其实的硅谷明星，被称为硅谷“新灯塔”。

值得一提的是，霍尔姆斯本人相当崇拜乔布斯，在穿着风格和行为举止方面对他进行模仿，她也因此被称为“女版乔布斯”。为了打造人设，她常年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为此将公司的空调常年开启15.5度的低温。

造假欺诈，硅谷明星深陷法律纠纷

风光无限的表面之下，希拉洛斯公司却并非稳若磐石。谎言终有掀开盖子的一天。

2015年，《华尔街日报》调查记者、两次普利策新闻奖得主约翰·卡雷鲁在获得线报后，对希拉洛斯开启为期几个月的秘密调查，先后联系了包括60名希拉洛斯公司前员工在内的150多位受访者。

卡雷鲁披露了希拉洛斯公司成立之初就存在的问题：霍尔姆斯的创想相当美好，但他们的设备根本无法实现对外宣称的效果。希拉洛斯公司既没有核心技术突破，也没有可靠的实验设备。霍尔姆斯越来越追求血液检测仪的便携性，研发团队为此不得不一次次缩小产品机身，但产品远没有达到能上市、面向病人提供服务的水平。无法控制温度、设备处理血液时血滴四溅、零件脱落等问题时有发生。

在设备出问题时，霍尔姆斯会以网络不佳、商业机密、员工操作有问题等说辞遮掩过去。同时，她要求员工无条件服从，一旦员工提出质疑，往往被边缘化，甚至解雇。同时，员工们的邮件和计算机使用等收到严密监视。

霍尔姆斯带领名不副实的希拉洛斯一路高歌奋进，成为商业神话。为了应付合作方，霍尔姆斯开始造假，用传统的检测手段对血样进行化验——她花重金购买了多台西门子公司成熟的商业血液检测仪，采血站点抽的血快递回实验室后，绝大部分的检测项目采用传统方式进行。

尽管如此，检测结果依然偏差得惊人，不少病人因希拉洛斯血液检测仪的错误结果担惊受怕、错误用药。累计超过100万次血液检测结果无效，对病人造成的影响无法估量。

2015年10月15日，卡雷鲁在《华尔街日报》头版发表文章，指出希拉洛斯血液检测技术、检测结果不准确、隐瞒事实等一系列问题，引发人们对希拉洛斯的关注和质疑。随后三周内，卡雷鲁连续发出四篇跟踪报道，彻底终结了希拉洛斯的商业神话。

调查报道发表后不久，西夫韦决定终结与希拉洛斯的合作。2016年6月，沃尔格林终止与希拉洛斯的所有合作。当月，福布斯将希拉洛斯公司的估值从90亿美元降为8亿。2016年7月，美国联邦医疗保险和补助服务中心（CMS）发布禁令，禁止霍尔姆斯和其公司运营实验室。

随之而来的还有多起法律纠纷。希拉洛斯前员工、科学家伊恩·吉本斯在一起针对希拉洛斯的诉讼中被列为证人，一旦作证将面临公司疯狂报复，但保持沉默这种造假最终会危害病人。吉本斯最终在开庭前夜服药自杀。

2018年，卡雷鲁出版书籍《坏血：一个硅谷巨头的秘密与谎言》（此后简称《坏血》），讲述希拉洛斯的发展崛起和最终崩溃的内幕。该书在全球畅销，以霍尔姆斯为原型的影视剧亦相继开拍上映。

2018年9月，希拉洛斯正式倒闭。

2022年1月，霍尔姆斯被判四项欺诈罪名成立。11月，法院判处她入狱11年3个月。庭审上，霍尔姆斯泪流满面。她说，希拉洛斯是自己一生的作品，她为失败感到绝望。

当地时间2023年5月30日，霍尔姆斯入狱服刑，她还需要支付4.52亿美元的各项赔偿金。

少年英才，风光无两。近20年后，霍尔姆斯缔造的商业神话和滴血成金的近百亿美元骗局，迎来破灭终局。

霍尔姆斯离开圣何塞法院 图源《华盛顿邮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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