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彤谈轮回乐队解散:我很蠢 本可做得更好
杨樾:1992年做了这支乐队,说实话这是一个轮回,12年之后你离开了轮回乐队,当时也告诉大家,跟乐队其他这些成员之间的音乐理念不一样。那么,这12年走到最后,这种分歧它的核心是什么?
吴彤:愚蠢,我觉得我很愚蠢,现在想起来,我觉得我很愚蠢,其实可以做得更好,但是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当时我就认为我是对的了,当然我不是说他们百分之百都做得好,我们大家都在跟随自己当时的感受。其实很多年过去了,当时所谓的不理解,甚至有怨恨,当时的那种,一下似乎生命失重了,再也不脚踏实地了,好像一切东西都变成了浮云,你怀疑友情,怀疑自己的未来,也怀疑自己的之前过往。所有的一切,那种虚无感,其实到今天想起来,教会了我很多,你如何去看待你的过去,其实更多的也可以教会你如何看待现在、如何看待未来。
其实我现在更多地在回忆轮回乐队教了我什么,摇滚乐队教了我什么,我成长的人生,很重要的那个背叛的那个年代,在学习一个新的音乐的时候,可以说没有老师,但是轮回乐队每一个人都是我的老师。其实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是在不断地加深我对他们的感谢,是这样的。
杨樾:实际上我们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不管哪一种民族乐器,它还是以个人为主体的,但是轮回乐队的这段经历,让你更多地体会了一个协作,一个团队的工作方式,它对你后来跟马友友先生这样的更大团队的合作也打下了一个基础?
吴彤:对,为什么说非常感谢轮回乐队?其实我们大家都是白丁,对于摇滚乐来讲,我们都是初学者,虽然我们有不同的古典音乐、民族音乐的背景,但是对于摇滚乐来讲,大家都是携手往前,但是眼前一片漆黑,当时我记得全中国的吉他手只有一本教材“小林克己”,大家都是复印本,资源极度缺乏,大家看的都是那种“大二一”的磁带,甚至一个排练场所都要走很久,倒很多车,到了那个时候地方以后,很有可能别人不开或者别人把你赶走了。
杨樾:很苦。
吴彤:很苦,但是我们并不觉得苦,因为我们心目中有想象的那种状态,我们觉得只要大家在一起,就很开心。但是其实这个过程中也走了很到弯路,当时在怀疑,吉他,我怎么来衡量吉他的审美?他的演奏法,我怎么来衡量?比如说,这个音乐可以强一些,可以弱一些,那只有用调大音箱的音量来调,还是说只有换一个音色,那这个音色是不是只能演奏这个?其实到现在,这些都很好解决,因为我们眼界开了,同样的一个吉他,即便它是通电的,它也是有触感的,除了调音高以外,你的触感,你的演奏,包括你心里的语言、节奏,也会影响,这个是什么?你演奏的状态、心理、拨弦的那一瞬间。但是当时我们不知道,当时我们也有学到的部分,我们在集体的合作性,我们知道这个作品不好,我们就要打架,我们就要争论,以至于到最后,我们不说话,不欢而散,然后再过一周以后再来,硬着头皮排,把一个作品排出十个不同的版本来,我们在一直一直尝试。
杨樾:大家在听十个版本,哪一个更合理,归纳总结。
吴彤:没错,我们后来在没有办法、排练不下去的时候,我们发明出了一个方法,你有一个方向,他有一个方向,所有的意见全都试绎后,我们的耳朵不骗人,就告诉我们一个结果,这是在我们争论了很多年以后摸索出来的经验。但是其实现在大家再排练,应该更方便了。
杨樾:应该跨越这一个阶段了,那个时候条件确实也不够。
吴彤:当时还有很多局限性,就是说,摇滚乐就是摇滚乐,古典乐就是古典乐,你怎么可能这样?其实在排练的方法上是一致的。
杨樾:越往后,这些东西都超越了。
吴彤:都超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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