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之父”韩美林的艺术探索之路
回忆与奥运结缘经历;呼吁国内加强艺术教育,学校不要再省略艺术类课程;认为中国是“动漫加工大国”,缺乏自主设计的动漫形象;艺术家要保持创作灵感就要深入基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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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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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导:仇一
主持人:袁小珊
嘉宾:艺术家 韩美林
今年是北京夏季奥运会成功举办的第十年。这场全球瞩目的体育盛事,令人印象深刻的不仅有美轮美奂的鸟巢开幕式、运动员在赛场上拼搏的矫健身姿,还有五个憨态可掬的奥运吉祥物“福娃”。而福娃的主要设计者、现年已82岁高龄的艺术家韩美林,也由此为大众所熟悉。他的经典设计代表作还包括国航航徽、协和医院院标、金鸡百花电影节标志等。
韩美林出生山东济南,年少时曾当过通讯兵、在济南话剧团当过演员、在南城根小学当过教导员,期间展示出过人的艺术天赋。1955年,他考入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被安排留校任教。现在他担任清华大学美院教授,兼任全国政协常委、中国工艺美术学会书画委员会会长等职务。曾获得世界艺术家协会颁发的“世界艺术贡献奖”、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的“和平艺术家”称号等多项殊荣。
今年4月,韩美林在奥委会总部被授予“顾拜旦奖”,该奖项是用于表彰对推广奥林匹克运动和传承奥林匹克运动精神有着突出贡献的人士。在中国美术界,韩美林成为获此殊荣的第一人。
回国后不久,韩美林在位于通州梨园的韩美林艺术馆接受了《财新时间》的专访。他一面向主持人展示顾拜旦奖章,一面回忆自己和奥运、和体育的“情缘”,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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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珊:
其实现在很多的家长对小孩的这种艺术教育比以前重视多了,会带他们去看画展,做一些这个爱好的培养,但在您看来其实还是差的挺多。
韩美林:
差得很远。这与教育部有关系。我说教育部应该设(艺术)这方面的课。我在三年级的时候,我到了大学,我们中央美术学院的音乐欣赏会,我说我怎么会这个曲子?莫扎特的,我怎么会这个曲子?贝多芬的。我们就是那时候,小时候受的这个教育。赵元任(语言学家)你知道吧?他到我们学校去过的。
我认为这个教育,现在千万不要省略省略再省略,加码加码再加码,你说这个奥数,我就一直反对这个奥数,把我们学生弄成这种书呆子,是不是?我们学校不要急功近利,教育部不要急功近利,光要考学的那个升学率是不行的,我们这儿也有博士生,也有研究生,也有国外留学回来的,怎么样?在这待不住,走了。没有东西,就靠他家里人给钱,在外面晃了一下子回来了,是不是?那为什么人家叫你“海待”呢?你在这儿待业,你虽然海归,但你没学东西不行。所以我认为,不管是出去也好,不出去也好,要能真正学到东西。(艺术方面,通识教育)是的。哪一行都是状元,所以千万不要这行不行跳那行,那说明你没有本事,有本事的话,就是个修自行车的也有它的窍门。不是这样吗?是吧?所以说教育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我们中国是个教育大国,我们都几千年教育大国了,我希望我们的传统教育还能够发挥点作用,不要一口都否定,一口全肯定,这都是不对的。
袁小珊:
其实我们这波人从小看的动画片,有很多中国水墨画的,小蝌蚪找妈妈什么的。现在小孩还在看。但是好像这些年出来的一些中国的动画,很多人就觉得好像风格离中国传统绘画有点远,有一些很像日本的动画,有一些很像欧美的动画。整个创作上,好像没有再出现像我们小时候记忆中那么深的那种。原因是什么?
韩美林:
还是教育。为什么教育?我们现在孩子都想省事,怎么省事,这个和科学技术发展有关系。伸手就来了,什么东西不用你动弹,这么一点,什么都出来,是吧?但是你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有利就有弊,我就不玩手机,我玩手机顶多(打电话),我现在玩手机是玩形象,它里面出现一些形象,我们把它记下来,我顶多是这样,其他手机那么些功能,我不知道。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知道我的使命是干什么。我的使命是制造这些现代的形象,而不是从人家那儿学习,抄袭更不行。
前年,全国动画大会颁奖,我和迪斯尼乐园的那个主任,我们两个一起颁奖,最后让我讲几句话,我就说了,我说,我不客气地讲,刚才我听到说我们中国是一个动画、动漫大国,但是我说我给你加两个字,是个动漫加工大国,我们的人够了,我们机器够了,我们地方够了,但是说实在,我们的形象不行,我们形象都是美国的,都是日本的,都是韩国的。是吧?我们有中国自己的形象吗?所以说我这个话说得很尖锐了是吧?所以说我认为我们的动画还有很大一步要走了,就是我们能不能创出我们中国自己的形象? 这是我们的目标,而不是你弄了多大范围,你用多少多少(特效)。
袁小珊:
包括之前可能还有一些比较辛苦的经历,比如说要关起来,跌宕起伏的这段过程,现在搞创作的时候还会经常想起来吗?
韩美林:
是动力。我一会儿会跟你说。我认为羞辱是我的最大动力。就是自己做得红脸的事,你不是也做过自己红脸的事儿吗,是吧?这个是侮辱。就是人对我的侮辱。这两个是动力的来源。我最大的动力就是羞辱,就绝不是荣耀什么的,美女、鲜花、掌声啊,没有。你看,这个顾拜旦奖不是也到现在没宣传吗?另外一个,联合国和平艺术家,回来以后就到了杭州去了。锁上门22天,画了300张画。就把这个东西看得淡淡的。
袁小珊:
韩老师您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有什么心愿?有什么想要突破的吗?
韩美林:
已经突破了。肯定将来我前面是未知数,为什么?前面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走。因为我们学生都知道,我画着画着后,我跳跃式的思维,啪一下子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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