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予同门徒弟等受访 忆余老多彩一生

设在家中余老的灵堂，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摄影记者程平

余笑予和梅葆玖(右)的合影

余笑予(左一)指导拍戏，右一为年轻时代的朱世慧

余笑予3岁登台，7岁走红

余笑予在现代戏《名优之死》中扮演黑老大

　　本报记者王虹

　　斯者已逝，情怀犹在。携手40多年的好兄弟张明智来了，互相成就一路相随30余年的朱世慧来了，悉心指导创编新作10余年的张慧芳来了……一炷清香，一个鞠躬，道不尽万千絮语。昨日上午，余笑予先生的弟子、学生数百人轮流来到余老家中吊唁。被鲜花和挽联簇拥的遗像两旁，是数不清的获奖证书、奖杯和奖章，它们见证老人执著而辉煌的一生。昨日，本报记者连线采访余老的同门、徒弟、家人，通过他们的回忆和讲述，呈现在记者眼前的，是一个认真、深情、幽默且具有博大胸怀的余老——

　　76岁老哥忆75岁老弟梅葆玖惜戏坛怪才

　　“我记得湖北的《徐九经升官记》很不错！”说到湖北的京剧，76岁的梅葆玖脱口而出，湖北戏苑有汉剧大师陈伯华，还有导演怪才余笑予！记者昨晚致电京剧大师梅葆玖时，电话那头的老人用短暂的沉默表示哀悼。

　　作为京剧大师梅兰芳的第九个儿子，也是目前的梅派艺术传人，梅葆玖与湖北颇有缘分，“这几年经常去武汉，看了很多年轻人排演的传统戏，觉得他们很有思想。”虽然与余笑予见面不多，但每次见面总免不了一番畅聊，“京津沪汉，武汉过去是戏剧码头之一，所以这里也算是人杰地灵。”

　　去年，京剧大师谭鑫培的后人谭元寿、谭孝曾、谭正岩举行“京剧谭门故乡行”，梅葆玖欣然来汉助阵，与余笑予、朱世慧等叙旧。在他看来，余笑予这个戏坛怪才非常难得，“他总能出乎意料地设计桥段，让人耳目一新。比如《膏药章》的末尾，官兵竟然是用箩筐挑着犯人上刑场，既符合剧情又有新意。”

　　相识相知40载张明智难忘兄弟情

　　“哎呀呀！”昨日，记者拨通“湖北鼓王”张明智的电话时，他正在排练，听到记者转述余笑予去世的消息后，他连发感慨，“不可能吧，前几天还打过电话呢！”得到确认的消息后，他马上驱车往武昌赶，“无论如何，我要送好兄弟最后一程！”

　　一个是湖北鼓王，一个是戏曲导演，表面看来有点不搭界，殊不知这对艺术界的大哥大早在40年前就已经是好兄弟了。“那时候我还在土产公司上班，他就住在我单位附近，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就是我俩畅聊的时间。”回忆起那段艰苦的岁月，张明智感慨万千，“我们总是相互鼓励：会好起来的！”后来，张明智进了武汉说唱团；再后来，余笑予去了省京剧院，兄弟俩在艺术的道路上携手前行。

　　这几年，余笑予的身体不太好，常犯哮喘病，“我总是跟他讲，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他却总是双手一摊：到了那个场合就身不由己了，排哪部戏能不认真呢？”张明智回忆说，八艺节期间，余笑予还专门请他去看《大别山人》，“他的认真劲儿，让我这个快70岁的老弟也不敢懈怠哦！”

　　倾心教授50载朱世慧师徒情深深

　　砰砰砰砰砰砰……没有任何话语，昨天早上8点多就赶到余老灵前的朱世慧，跪下就是几个响头：“余老师，我感谢你！”接受记者采访时，朱世慧声音哽咽，“对我影响最大、帮助最大的，就是余老。他是我一生中难以抹去的回忆。”

　　说起朱世慧和余笑予的师徒情，时光要回溯到50年前，“那还是在湖北省戏曲学校上学的时候，我学京剧老生、丑角，余老教楚剧丑角，那时我就经常去听他的课，觉得他的丑角特别鲜活。”1966年考入省京剧院后，朱世慧勤学苦练，先后与余笑予合作了6部戏，一跃成为“中国京剧第一名丑”。值得一提的是，在两人合作的6部戏中，5部原创大戏《一包蜜》、《徐九经升官记》、《药王庙传奇》、《膏药章》、《法门众生相》全都获奖，《徐九经升官记》演出30年经久不衰，朱世慧本人也凭借《膏药章》、《法门众生相》两度获得中国戏剧最高奖梅花奖。“毫不夸张地说，没有余笑予，就没有朱世慧！”

　　一个导，一个演，合作40多年来，朱世慧用“默契”形容与余笑予的关系。对于当年排演《膏药章》的经历，朱世慧至今记忆犹新，“那是徐老为我量身打造的戏，是一个清朝末年底层小人物的悲喜剧。为了揣摩小人物的心情，余老建议我去看北京人艺的话剧《茶馆》——感受细节的处理。最后一场压赴刑场的戏，余老怎么也不满意，后来我们经过特批，去江夏看枪决全过程，在真实的环境中找感觉。演出中，就是这些让人笑中带泪的细节，让我第一次捧得梅花奖。”

　　悉心栽培10载张慧芳俨然父与女

　　“进入省京剧院后的第一部戏是余笑予执导的复排版《膏药章》，主演的第一部新编大戏是余笑予执导的《樊姬夫人》……”和丈夫张晓波一起专程赶到余家的张慧芳，忆及余导双眼噙泪。

　　“这是一个特别慈祥的老人！”1999年进入省京剧院至今，张慧芳与余老的合作不少，“无论是在排戏还是生活中，他都特别亲和，一点儿也没有大导演的架子。”让张慧芳念念不忘的，还有两人排戏时的小故事，“我一排戏就总是很投入，有时领导喊‘停’我也没会过神来！他就总是说我：这孩子太朴实了！”无论在哪里，每次排完戏，张慧芳下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余导送上一杯热茶水，“他总说，这像我的亲姑娘啊！”

　　让张慧芳意想不到的是，余导走得太突然了，“我们中秋节还看望过老人家，他的精神很好，思维活跃，反应敏捷。他说，还准备再排一部戏……”在张慧芳看来，“最好的纪念，应该就是好好排戏，传承他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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