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做眉批茅盾读书也喜欢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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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盾藏书中茅盾眉批本《山乡巨变》与批注样例

中国现代文学馆从事茅盾研究的青年学者姚明，近日凭《茅盾眉批本：来龙去脉、辩章学术、去伪存真》一文获颁“2023茅盾研究年度新锐学者”称号。从他的研究中，北京青年报记者发现，文学大家茅盾看书喜欢写写画画，随手做眉批——截至目前，已发现的茅盾眉批过的作品就有70多种。

姚明介绍，1949年后茅盾不再创作小说，兴趣转向文学批评，1949年到1966年之间撰写的评论和理论文章总数超过100万字，文学评论代表作有《夜读偶记》《鼓吹续集》等。

茅盾眉批本有多少种？

位于东四的原文化部宿舍楼与位于后院恩寺胡同13号的四合院居所是茅盾藏书及其眉批本生成、保存、传承的地方。茅盾眉批本部分单独存放，部分与其他藏书掺杂在一起。1991年3月27日茅盾逝世十周年纪念日之际，后院恩寺胡同13号由茅盾私人居所转变为博物馆单位——茅盾故居。同时，茅盾先生的儿子韦韬将40余种茅盾眉批本捐献给了茅盾故居——如今归属中国现代文学馆管理。

1991年6月，以茅盾眉批韶华《浪涛滚滚》为底本的《浪涛滚滚·茅盾点评本》，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这是茅盾眉批本首度出版。1996年7月，适逢茅盾先生百年诞辰，时任中国现代文学馆副馆长的舒乙先生主编了四卷本的《中国现当代文学茅盾眉批本文库》——其中主要收录了茅盾眉批过的杨沫《青春之歌》、乌兰巴干《草原烽火》等长篇小说，杜鹏程《在和平的日子里》、茹志鹃《高高的白杨树》等中短篇小说，阮章竞《漳河水》和《迎春橘颂》、田间《田间诗抄》等诗歌，那也是茅盾眉批本最大规模的公开展现。

茅盾眉批本涉及作品究竟有多少种？姚明在对茅盾藏书及其相关档案文献进行了实物比对后认为，在中国现代文学馆茅盾文库的7000余册茅盾藏书及其相关文献中，留下“笔迹”的文献有很多，其中符合眉批本特征的有70多种——比茅盾先生儿子韦韬所说的40余种略多。

他常带着评论任务阅读

“他读书很痴迷，从他的日记可以发现，他起床后处理完杂事便阅读书刊，下午‘阅《参资》’、‘阅报’，晚上‘阅书’。”姚明认为，这体现了茅盾“为知时事而阅读”的阅读旨趣，痴迷读书是眉批本产生的前提条件。

此外，他还发现，边读边记也是茅盾重要的阅读习惯。作为评论家，他常常“带着评论任务阅读”，在日记中常有关于读书情况、读书感想的记载，如周立波的《山乡巨变》，在茅盾日记中5次出现：1960年1月8日开始阅读，1月19日阅读完毕。而藏书中的眉批本《山乡巨变》就是这一阅读史的见证。1960年7月24日，茅盾在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三次代表大会上作报告时，曾单独成段评论《山乡巨变》。姚明发现，眉批本《山乡巨变》中批注内容构成了茅盾评论《山乡巨变》的“初稿”——既有阅读的即时感想如“以上两段叙述文字不高明”，也有对人物描写评价如“这一段写李月辉的自述，写出了李的形象……”，还有整体的评论如“到此为止，只有邓秀梅的形象不生动”。

在《中国现当代文学茅盾眉批本文库》总序中，舒乙先生曾评价说“茅盾式批注”涉及著作数量大，所作的批注数量也大；茅盾还总爱在卷头写总评语，附有导读性和解读性批注——这些珍贵的眉批可谓“瑰宝”。

有“赠书读而不迹”的特点

更为有趣的是，茅盾眉批本还有助于破解一些现当代文学史上的“谜案”。姚明举例说，茅盾文库保存有一本1963年版的玛拉沁夫的长篇小说《茫茫的草原》，为玛拉沁夫签名题赠茅盾，其中并未留下眉批。此外，还有一本1957年版的玛拉沁夫的长篇小说《在茫茫的草原上》，上有茅盾的批注。此前，有专家认为，茅盾眉批的是《茫茫的草原》。实际上，他眉批的是《在茫茫的草原上》。

通过研究姚明还发现，“赠书读而不迹”是茅盾重要的阅读特征，即在阅读过程中涉及做标记留笔记写眉批的时候，会主动避开作者题名签赠的图书，选择相应的图书重本副本进行留痕——如前文提到的玛拉沁夫签名题赠茅盾的《茫茫的草原》。在姚明看来，这体现了茅盾先生对赠书者所赠图书的“双重尊重”——即“阅读后给予雅正”和“阅读后整洁如初妥善保存”。文/本报记者张恩杰

统筹/刘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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