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赤”字到“红”毯：威尼斯电影节的生意经

发布时间：2024-12-21 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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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威尼斯电影节在艺术总监阿尔贝托·巴贝拉的领导下，取得了长足发展，成为奥斯卡风向标之一。

02尽管威尼斯电影节每年收入约2300万欧元，但政府拨款和双年展基金会支持占很大比例，盈利门槛微妙。

03除此之外，威尼斯电影节在商业赞助方面也取得了成功，金巴利等品牌成为主要赞助商。

04巴贝拉认为威尼斯电影节的成功在于重视内容质量和坚守艺术标杆，而非数量。

05与戛纳电影节相比，威尼斯电影节更注重新电影季的开始，近年来获得奥斯卡提名和获奖的电影数量超过戛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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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托·巴贝拉（Alberto Barbera）承认自己犯过很多错误。1999年，巴贝拉首次接任意大利威尼斯电影节艺术总监时，电影节由政府支持的双年展基金会（Biennale Foundation）负责，运营情况并不乐观——主办场地丽多岛上的放映和会展设施陈旧不堪，8、9月的夏天，电影宫甚至没有安装空调，好莱坞大牌明星和制片人对电影节邀请都是能推就推，没人愿来。从商业角度看，彼时的威尼斯电影节显然是赔本买卖。曾两次被双年展基金会传奇主席保罗·巴拉塔（Paolo Baratta）任命为艺术总监的巴贝拉出手扭转了这一局面。他为电影节注入数百万美元新投资，彻底翻建电影宫并扩建附属建筑。然而，2001年，贝卢斯科尼当选意大利总理，文化部长朱利亚诺·乌尔巴尼（Giuliano Urbani）决定解雇巴贝拉。于是，巴贝拉回到家乡皮埃蒙特，策划小型电影节和展览。直到2012年，巴贝拉重返电影节担任艺术总监，和巴拉塔一起重启过往。过去十多年里，巴贝拉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不仅在挑选电影上眼光独到，还凭借出色的创造性管理，让电影节一转颓势，有了长足发展。

2024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于8月28日至9月7日在意大利举行

现在，巴贝拉喜欢拿出来“炫耀”的本事之一，就是威尼斯电影节作为奥斯卡风向标的“押宝”能力，已经超过法国戛纳电影节——在2022年—2024年3年里，在戛纳电影节放映过的电影中，有56部获得奥斯卡提名，并有5部最终捧得小金人；而在威尼斯电影节，这一数字是77部和14部。但是，威尼斯电影节赚钱吗？能实现盈利吗？还是只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威尼斯电影节每年收入2300万欧元（约合2550万美元），但这项收入为政府拨款和双年展基金会支持，在大额补贴前提下，是否赢利这个门槛，就显得十分微妙。众所周知，很多国际电影节是不赚钱的。戛纳、柏林和威尼斯电影节都有政府拨款，大多数电影节为非营利模式，主要收入来源是赞助、捐赠及公共和私营部门拨款，门票收入通常只占电影节收入的一小部分。威尼斯电影节在2023年的门票收入为200万欧元，不足2300万欧元总预算的10%，其余部分来自意大利文化部拨款1370万欧元、约500万欧元的商业赞助，以及电影节“母舰”——双年展基金会约200万欧元的资助。与意大利许多错综复杂的国家机构关系网相比，双年展基金会构成相对简单。这是一家私人基金会，其4人董事会由文化部（2人）、威内托大区（1人）和威尼斯市（1人）举荐。基金会有200多名员工，其中118人为全职。去年，政府部门向双年展基金会提供总计1600万欧元的资助，几乎占其6600万欧元总收入的四分之一。作为条件，意大利文化部负责委任基金会主席（同时也是董事会成员），但基金会运营拥有完全自主权。基金会主办的艺术双年展，预算与威尼斯电影节接近，却是颇为赚钱的项目之一。以2022年为例，艺术双年展的收入主要来自门票销售额。威尼斯本地记者、资深双年展观察员恩里科·坦图奇（Enrico Tantucci）表示，双年展基金会将部分盈利用于补贴双年展基金会中较小的部门，如舞蹈、小型戏剧和音乐等。当然，双年展最突出的问题是严重依赖公共资金，包括文化部的资助和威尼斯市政府提供的免费场地。意大利文化部长詹纳罗·桑久利亚诺（Gennaro Sangiuliano）表示，文化部每年都会向威尼斯电影节提供资助，最近，意大利文化部刚刚从欧盟的“欧洲下一代”基金申请到了约1.7亿欧元的补助金，也将用于资助双年展基金会。威尼斯市政府虽然一分钱也没出，但市政府和双年展基金会签订了一份关于市内历史建筑数十年使用权的协议，为双年展和电影节提供免费场地。双年展使用的场地是绿园城堡和军械库，电影节使用的是电影宫和赌场宫，这些场地面积约为整个威尼斯城的五分之一。仅此一项，每年便能为基金会节省一笔巨款。双年展基金会如果为这两项大型活动租用场地，仅每年场地费用预估就超过1000欧元，而这些现在都是免费的。尤卡·维拉（Julka Villa）是意大利知名酒业品牌金巴利（Campari）集团的市场部门负责人，她促成了集团与威尼斯电影节每年30亿欧元的合作项目。维拉很推崇巴贝拉，她认为巴贝拉是威尼斯电影节的质量保证，“巴贝拉通过事无巨细的策划，完美塑造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形象和地位。他不仅让威尼斯重新成为一个重要的国际电影节，而且让其成为重视内容质量、坚守艺术标杆的代名词。”威尼斯电影节每年收到的商业赞助约为500万欧元，大部分来自金巴利、卡地亚、阿玛尼美妆和万事达等主要赞助商。虽然维拉没有透露今年的赞助金额，但她表示，这是一项极好的投资，“我们的品牌非常看重创造力，而电影是颇具创造力的艺术形式，所以我们非常愿意加入。”如今的阿尔贝托·巴贝拉对自己这些年的成绩相当满意，从他的办公室可以直接看到威尼斯电影节红毯，众多明星在电影节期间都从这里走过。更棒的是，他还不差钱。

关于威尼斯电影节的Q&A

阿尔贝托·巴贝拉
在执掌威尼斯电影节期间，犯过什么错误？阿尔贝托·巴贝拉：我犯的第一个错误是，1999年首次被任命为艺术总监时，放弃了在威尼斯建立交易市场的尝试。当时，我担心空间不足，错误地认为互联网能取代线下市场，制片人、销售和买家之间的交流都可以挪到网上进行，结果事实恰恰相反。那些年，几乎所有国际电影节的交易市场规模都在增长，只有威尼斯连交易市场都没有。威尼斯电影节如何重振旗鼓？你又是如何说服好莱坞“大佬”重回水城？阿尔贝托·巴贝拉：首先，我亲自前往美国，说服好莱坞电影公司和主流电视公司重返威尼斯。他们当时已经好几年不来威尼斯了，而是改去更年轻更时髦的多伦多电影节。其次，我决定减少电影节期间展映的作品——更看重电影的质量，而非数量。第三，我要求双年展基金会投资翻新和改造所有电影节场馆和设施，并建造新的影院。最后，我花费很多精力将企业和专业人士请回威尼斯，因为我们需要制片人、买家、销售、代理商、经销商等所有参与电影行业的人来到威尼斯。如何从商业角度描述电影节？阿尔贝托·巴贝拉：我认为电影节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行业，我们每年收到的出席申请都会增加5%到10%，慕名而来的观众越来越多，参加电影节的专业人士也越来越多，而且这种趋势是持续的。如何描述威尼斯电影节和戛纳电影节的区别？阿尔贝托·巴贝拉：主要区别在于时间安排，通常新电影季从每年9月开始，这也是冲击奥斯卡奖的序幕。威尼斯电影节在每年新电影季的开始举办，戛纳电影节在每年新电影季的末尾举办，侧重点有所区别。不过，最近这几年，我们获得奥斯卡提名和获奖的电影，可比戛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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