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射杀李敢,汉武帝是如何善后的?他为什么不惩罚霍去病?
漠北之战后不久,李敢怒气冲冲地找到了大将军卫青。他认为,自己的父亲在战后自尽,卫青要负责任。
为了泄愤,李敢打伤了卫青。
卫青为人宽仁,没有和李广计较,反而帮李广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可是卫青作为大司马大将军,身边那么多人,怎么瞒得住呢?很快,卫青的外甥霍去病就知道了这件事。
霍去病可没有卫青那么宽宏大量。史记记载他的性格是“有气敢任”。
霍去病趁着狩猎的时候,射杀了李敢。
私杀九卿,可是重罪。但汉武帝显然舍不得惩罚霍去病。
汉武帝对外宣布说,李敢是被鹿撞死的,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在很多文章和电视剧里,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顶多再来一段霍去病去朔方避风头。史记里关于李广的记载,也到此为止。
可是,我们结合史记和汉书里的其他篇章来看,才发现,汉武帝的善后工作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而受一些文章和电视剧影响,不少人对霍去病射杀李敢这件事,也有不少误解。
01、霍去病是什么时候射杀李敢的?
在电视剧《汉武大帝》里,李敢是在元狩四年末或五年初,漠北之战结束后不久就打伤了卫青,霍去病却是在他去世那年,也就是元狩六年射杀李敢的。
李敢死后,汉武帝让霍去病去朔方避避风头,想不到霍去病却死在了路上,让汉武帝悲痛不已。
电视剧这么演绎这件事,是为了戏剧冲突。可是很多人却由此造成误解,觉得霍去病在李广打伤卫青一年后之后,才突然发难杀了李敢,以至于滋生出很多阴谋论:
以霍去病的脾气,怎么可能隐忍这么久?是不是有人刻意挑选这个时间点告诉霍去病李敢打伤卫青的事,燃起他的怒火,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李敢之死和霍去病之死相隔这么近,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可实际上,根据实际对这件事的描述,霍去病射杀李敢的时间,不可能这么晚。后面这一系列的阴谋论,由于失去了最重要的时间依据,自然也就经不起推敲了。
史记是这么记载霍去病射杀李敢事件的:
李敢以校尉从骠骑将军击胡左贤王,力战,夺左贤王鼓旗,斩首多,赐爵关内侯,食邑二百户,代广为郎中令。顷之,怨大将军青之恨其父,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居无何,敢从上雍,至甘泉宫猎。骠骑将军去病与青有亲,射杀敢。去病时方贵幸,上讳云鹿触杀之。居岁馀,去病死。
漠北之战结束、论功行赏完成之后,“顷之”,也就是没过多久,李敢就打伤了卫青。
李敢打伤卫青之后,“居无何”,也就是不久之后,霍去病就杀了李敢。
霍去病射杀李敢之后,“居岁馀”,也就是过了一年多,霍去病去世。
我们翻看《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可以知道,漠北之战论功行赏的时间是元狩四年六月。也就是说,李敢打伤卫青,只能在这之后。
而李敢是在汉武帝去雍县之后,在甘泉宫狩猎被杀的。我们查看《汉书·武帝纪》可以发现,汉武帝在元狩年间前后,去雍县的时间往往是十月。
值得一提的是,汉武帝元狩年间,岁首是十月,也就是说,元狩四年九月过后,就到元狩五年十月了,这和我们现代人对跨年的理解不一样。而霍去病死于元狩六年九月,这也和“居岁馀”对上了。
所以我们可以推测,李敢是死于元狩五年十月或略晚一些,距离漠北之战结束差不多半年左右,距离霍去病之死将近两年。
那么霍去病有没有像汉武大帝电视剧里演绎的一样,被汉武帝打发到朔方去避风头呢?
没有任何正史和野史记载了这件事。这是电视剧为了戏剧冲突而原创的情节。
反而根据史书记载,霍去病在漠北之战结束之后,可没闲着,汉武帝更是没有冷落他。
史记记载,霍去病在漠北之战封狼居胥之后,风头远胜于大将军卫青,“自是之后,大将军青日退,而骠骑日益贵。举大将军故人门下多去事骠骑,辄得官爵,唯任安不肯”,不少人投奔霍去病之后加官进爵。
要知道,漠北之战对列侯的奖赏是在元狩四年六月完成的,那么底下的各级论功只会更晚,李敢在列侯封赏后顶多半年就被杀了。如果霍去病这时候就被打发离开长安了,哪来的时间“大将军青日退,而骠骑日益贵”呢?
而元狩六年夏天,霍去病带领百官上书,请汉武帝给皇子们封王,也可以说明,霍去病这个时候是在长安的。
匈奴列传则记载,“汉方复收士马,会骠骑将军去病死,於是汉久不北击胡”,同样说明霍去病在离世之前忙得很,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必要去朔方避风头。
汉武帝既然说了,李敢是被鹿撞死的,这件事在明面上就结束了。如果霍去病还要去避风头,那不是画蛇添足么。
02、汉武帝如何善后?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霍去病射杀李敢之后,汉武帝对外宣布说,李敢是被鹿撞死的,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但实际上,汉武帝在背后做的善后工作,远不止于此。
其一,汉武帝如何安抚李家?
元狩五年,对李家来说,是多事之秋。先是李敢被霍去病杀死,紧接着李广的堂弟,当了3年丞相的李蔡,因涉嫌侵占汉景帝陵园的空地,被逼自尽。
可以想象,那一年的李家,上上下下是多么人心惶惶。
虽然现代不少人看不上飞将军李广,觉得他打了一辈子仗,结果一到大仗硬仗不是迷路就是全军覆没,实在没什么本事。但我们看看汉武帝年间除了卫青霍去病之外将领独立作战的表现,就会发现,李广已经是汉武帝年间表现不错的将军了。
汉武帝还是相当重视这个将门世家的。
所以,在李家接二连三发生悲剧之后,汉武帝非常重视安抚他们。
汉武帝对李家的安抚,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把李敢的一对儿女送进太子宫。根据史记记载,太子刘据还相当喜欢他们。
这也就意味着,李家和未来的皇帝打好了关系,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外戚。
二是提拔重用李广的孙子李陵。李陵先当过侍中,后来又曾率领800骑兵深入匈奴敌后寻找战机,这和汉武帝培养霍去病的战绩十分相似。
当然,李陵并没能成为第二个霍去病,反而投降了匈奴,这是后话了。
不过根据汉书记载,霍家和李家非但没有因为霍去病射杀李敢而反目成仇,李敢的侄儿李陵和霍去病的弟弟霍光还成为了好朋友。霍光掌权之后,曾派人去匈奴迎接李陵,李陵虽不愿归汉,却也动容地问了霍光是否安好。
这也说明,汉武帝当年的善后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
其二,汉武帝如何安抚霍去病?
看到这,可能有人就要说了,霍去病杀了李敢,不管放在哪个皇帝手下,私杀九卿都是重罪。汉武帝不惩罚霍去病,已经是仁至义尽,怎么还要安抚霍去病呢?
但实际上,霍去病虽然骄纵任性,但是干出私杀九卿这样的事,满面也会有些忐忑,汉武帝对他是不是依然信任如昔。
即便霍去病和汉武帝足够君臣相得,霍去病完全不会多心,霍去病的部下也难免不会忐忑,将军还像以前那样深受皇帝信任和重视吗?
毕竟,霍去病是在狩猎的场合杀了李敢,虽说汉武帝睁眼说瞎话声称李敢是被鹿撞死的,但这件事连司马迁都知道,根本瞒不住。
汉武帝需要释放一个信号告诉霍去病和霍去病的部下,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和霍去病生嫌隙。
李敢是郎中令,是负责皇帝安保工作的。汉武帝的这个信号,就在下一任郎中令的任命上。
根据《汉书·百官公卿表》记载,接替李敢成为郎中令的,是徐自为。
而这个人,是霍去病的部下,在漠北之战中作为霍去病的校尉,被当副将使,战后因功封大庶长。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霍去病及其手下放心的呢?
03、汉武帝为什么不惩罚霍去病?
李敢是郎中令,是九卿之一,官位极高,且郎中令是负责皇帝安保的,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职位,还是汉武帝亲封的关内侯。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霍去病杀了李敢,都是重罪。
可是汉武帝非但没有惩罚霍去病,还对他表现出安抚的态度。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之一,自然是汉武帝极度喜爱霍去病,舍不得处罚他,只好偏袒他。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在汉武帝眼里,霍去病还有大用处,为了这件事而损失一员大将,太亏了。
漠北之战后,虽然“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 但匈奴仅仅是元气大伤,还有余力扣留汉朝使者,假以时日恢复元气,汉朝边境又会受到威胁。
汉武帝还需要霍去病继续征战。
事实上,根据《史记·匈奴列传》 记载,霍去病去世之前,也的确在备战,霍去病去世之后,汉武帝才放下了短期内继续出击匈奴的念头。
对于汉武帝而言,秉公执法为李家讨公道,和保住一员大将,毫无疑问后者更重要。
霍去病闹出这么大的事汉武帝都没有惩罚他,这也能衬托出汉武帝担心霍去病功高盖主而暗害霍去病的阴谋论是多么可笑。
你觉得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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