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成年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突然发现自己成了鲁迅笔下的人物!
孩提时期阅读鲁迅的作品总是觉得那么晦涩难懂,恍若沉浸在无边际的灰色死水中,压抑无常,更是对这位横眉冷目的老先生犀利笔锋下雕塑出的一个个性格棱角分明的角色表以疑惑:现实中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
鲁迅先生在曾经的年代宛如炙热的锋芒,用笔墨泼染出一个又一个脍炙人口的社会角色,戳破灰暗的现实,道破人性的本质和无常。
曾私以为,人生的苦乐和本性的阴霾不过是老先生批判世界的一杆长枪,不曾想成年后,总会在恍惚中察觉自己已成为枪下的一芥民众。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
活跃于孩童们脑海中的瓜田少年闰土,他刺猹的灵动和机敏之态是学子们心中的少年当有的热烈。
鲁迅先生在故事的三十年后一调笔锋,无情却又精准地刻画出与少年时期截然不同的中年闰土。
或许众人不屑,权且认为老先生正着力于批判那年代农民阶层的厄运和不幸,殊不知在当今,又有多少人迫于形形色色的压力悄然转型为中年闰土之形色?
中年的闰土不再矫捷活泼,不再天真聪慧而又无忧无虑,填满他世界的仅有难以数尽的呆滞,沉默和自卑早已深深刻入他的骨髓。少年闰土随着时光永远停留在了少年时光,活着的只有撇去了天真烂漫、被周遭世界一举击垮的平凡中年男子。
反观当今,当众人再读闰土的故事,想必会在刹那间与中年闰土交撞。儿时拍掌惊叹于少年闰土的聪慧敏捷,如今却叹惋于与中年闰土的形影交错。被生活和现实的种种问题压抑的人们在年岁的悄然逝去中逐渐变得麻木而又无趣,年少时的志向或许早已无从谈起,觅之无踪。
沉默和自怨自艾的叹息随着生活的重压一丝一毫悄悄渗入脑海的每一寸,无趣却又懒散的自我总在夜幕降临时发出微微的叹息。
面对未知的每一步前行,总思前顾后,唯独缺乏跨出的勇气。这不只是中年闰土在压迫中特有的性格,也是泛泛人群成年后隐隐的无奈。
擅长于“精神胜利法”的阿Q,又何尝不让人们体会到其中的滋味?
知晓阿Q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充满讽刺和可笑意味的无知农民。面对无尽的压迫和屈辱,他选择拘于一角,以躲避为盾,以精神安慰为矛,构筑起自以为天下无敌,实则不堪一击的防御体系。
阿Q虽质朴,却愚昧无比,终日以圆滑和出卖苦力的方式浑浑噩噩度日,凭本能生存,又从未试图依托本能抗争。最为人啼笑皆非的就是他自成一派的“精神胜利法”。他本我的强烈权力欲望看似在精神上取得制高点,实则一步步将其推向悬崖边缘。
这种掩耳盗铃式的自欺欺人妄图在精神上自我安慰以遮掩现实中的一败涂地。反观当下,纵然大众皆身处和平富足的年代,可细揪其中,不难发现在往往复复的生活车轮中,自我也偶或蹦出令人发笑的阿Q精神。
现实压力的庞大和工作的不顺意在某些人眼中成为“一时消极”而已,有多少人在挫折予以当头一击时颠倒着趴下,随后在虚无之中掏出“长矛利剑”挥舞:其实我很成功,只是时运不济,但我早已在成功之颠峰即将拨云见日。
如此一番精神言论看似着实令人雀跃,实则多为在重压之下举旗投降,所谓拨云见日终难见,苟且在自我精神屏障下寻得一丝静谧,外界狂风暴雨尚未来临却已拦下前行的步伐。
自我麻痹的机制纵然有一时之快,如此循环往复却只会迎来无尽的萧条,唯有打破安逸舱,即便暴雨扑腾,有实力为裳,信念为杖,也能在灰暗中踏出一片光明的未来。
借着阿Q,将目光移向一位确实存在的人物——范爱农。
当今社会的浮躁撇去了多少人曾紧握于掌心的志向?生活的重担一下又一下,如温水煮青蛙般,把多少人的热情化为蒸汽消散?
不如回顾一下范爱农,这位正直坦率,充满进步思想,追求自由和平等的先进知识分子。他觉醒于一个黑暗的时代,充满可悲与痛苦,但他却拥有一腔热血,追求新思想和自由。
范爱农生于阴云密布的时代,尚且怀有满腔热志与雄心壮胆,反观身处和平安详年代的芸芸众生,却有多少大有可为的人时常带着阿Q的掩耳盗铃之心得过且过。
生活本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各有各的精彩和绽放。但尤为可惜的是,中年闰土的麻木、阿Q的自我满足,硬生生把苟活的人们一举拽回了范爱农的精神年代。范爱农可悲于其身处的晦暗时代,更可悲于满腔壮志无处迸发的压抑。
透过范爱农,我们不应当叹息他时代的不顺当,更应扪心自问反省:是否无意间变成了满心豪情扭捏着退化为胆小的平凡人?当前的时代,万物复苏,日新月异,大好时光,我们是否依旧怀有年少时的勇气和光芒,在本就光明的时代昂头前行?抑或是在现实的无情敲打下选择缩进一角,暗中抹泪感叹万事的不友好?
倘若安逸,自然不免成为一个纵有一丝神往也只得随苦涩咽进肚中消化的凡人,便只能对着漏水的屋顶咆哮着时代的无情。
借范爱农之事,更应当幸运于当下的时光与机遇的良好,“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多是逃避而有的幻象,成败与否,并非时代一手把握,未来是否灿烂,完完全全由每个人自己掌握。
成年人最大的悲哀,不在于口袋中零丁作响,也不在于漂泊四处依旧孤苦伶仃,更不在于心头的烈焰被浇至火苗,乃至行影无踪。
成年人最大的悲哀,是恍惚间回忆起阿Q、范爱农、闰土等人时,看到的不再是他们,而是仿佛站到了镜子前。
年少时对这些可悲而又无能为力的角色表示嘲笑和不屑,却回荡在青空之上,在许久年后,悠悠然飘落在自己的掌心,似乎在提醒着自己:“你不过也是平凡苦悲的一个角色罢了。”
鲁迅先生的笔墨带着一点寒芒,划破时代的阻隔和发展的岁月,枪出如龙一般,在当下的年代也潇洒地刻画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读鲁迅不光是对曾经时代灰暗和人物悲凉的叹嗟,更是对麻木不仁的当下平庸的奋勇一击。老先生的远智和心意早已穿破时代岁月,跨越星河而来,在过去、当下和未来,都绘出一道黑亮的笔迹。
老先生对人性本源的通透表示哀婉,对众生的麻木不仁捶胸顿足,他弃医从文,只为鞭策迷茫中的苍生。即便是当前的和平光明年代,老先生的字字句句也宛如最锋利敞亮的时代之矛,一举穿透人心最深处的黑暗,带来一丝期盼和光明。
再进之,成年人最大的悲哀,或许也不在于年年岁岁的往复中突然察觉已成为书中人,而是心底知晓一切后,依旧成为了老先生笔下的慵慵之辈。
过去的灰暗时代只是蹒跚前行,现在的年代早已开始奔跑,唯有成为逆流中激流勇上的独立个体,抑或是成为荒原中丘上傲立的希望追逐者,哪怕跟随时代的潮流,也要成为手握光芒和希望,跃向苍穹的蓝鲸。
时代终究在不断飞速前行,安逸和退缩终将成为弃子,当不忘初心,心怀信念与勇气,抓住机遇的每一分灿烂,终将跨越出属于自己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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