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孤儿”的婚礼 西班牙政坛乃至欧洲诸国之间权力的博弈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精彩图片
1976年西班牙发行的卡洛斯国王邮票。
陈夏红
1962年5月14日，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在雅典举行。婚礼的主角，都是皇室贵胄：新郎是胡安·卡洛斯，时年24岁，西班牙流亡国王唐·胡安之子；新娘是索菲亚，希腊王室的公主。卡洛斯的父母亲均在现场，但在接下来西班牙的媒体报道中，无论是图片还是文字，均找不出流亡国王唐·胡安的任何痕迹。因此，这场婚礼也被称为“小孤儿”的婚礼。
这是一场门当户对的婚礼，而这场婚礼背后，则是西班牙政坛乃至欧洲诸国之间权力的博弈。
1948年，卡洛斯年方10岁，即离开父母，孤身来到西班牙，接受教育。以前诸篇“方寸正义”已交代，让卡洛斯在西班牙接受教育，是西班牙实际统治者佛朗哥和西班牙流亡国王唐·胡安之间达成的某种打破僵局的政治安排：佛朗哥尽管从未明确罢黜唐·胡安，但他作为西班牙实际统治者，无论如何不可能让唐·胡安来摘得革命胜利的果实；但是，基于法理，佛朗哥也不可能从一个军人摇身一变而成为西班牙国王，他只能以大将军的身份君临天下，成为不是国王的国王。让胡安·卡洛斯在西班牙接受教育，从佛朗哥的角度，进可以要挟唐·胡安，退亦可安抚西班牙境内的舆论；而从唐·胡安的角度，这也是保持皇室继承人合法性，为将来君临天下作出的让步姿态。
光阴荏苒，一转眼胡安·卡洛斯就从一个10岁的小朋友，变成谈婚论嫁的小伙子。这十几年，他也没闲着：刚到西班牙，就被安排进入小学，经佛朗哥批准，唐·胡安特意为他安排一组导师和8名贵族学生陪读。卡洛斯学习认真努力，与西班牙学生一样学习、参加考试，过着玩玩闹闹的课余生活；同学们知道他是个重要人物，但不知道为什么重要。第一学期结束后，由于佛朗哥与唐·胡安关系的交恶，卡洛斯回葡萄牙过暑假，一晃便待了17个月。他无法理解大人们为什么要把他和他的同学们分开，尤其他父亲对他这种近乎冷酷的利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对父亲的态度。直到1950年秋，唐·胡安才允许卡洛斯回到西班牙继续接受教育。
这次卡洛斯没有回到原来的学校，而是在巴斯克地区一个叫米拉马尔的宫殿里继续学习。学校专门为他安排了16个男同学陪读，其中部分是他的老同学。卡洛斯每天都要和其他同学一样参加升旗仪式和弥撒布道，每个学年也要参加西班牙学生必须参加的口试。学习生活平静而热闹，他喜欢踢球，甚至也会跟别的同学吵架，也不再会轻易受佛朗哥和唐·胡安关系恶化的影响。
1954年夏，卡洛斯完成中学学业，在佛朗哥和唐·胡安的几番交锋后，佛朗哥胜出，他决定让卡洛斯进入萨拉戈萨军事学院学习。按照佛朗哥的计划，在军事学院学习两年后，卡洛斯还要分别在农学院、工学院和矿业学院各学习3个月。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卡洛斯随唐·胡安参加了由希腊王后弗雷德里卡组织的一个希腊群岛游。这次旅游活动举办的初衷是为扶植希腊旅游业，参加者主要是欧洲各国王室的年轻人。也就是在这次旅行中，卡洛斯邂逅了他8年后的妻子，亦即希腊公主、时年15岁的索菲亚。当然，这次邂逅并未使得两人擦出任何爱情的火花，旅程还未结束，卡洛斯便因为急性阑尾炎被送上岸进行手术。
1954年12月28日，唐·胡安在流亡多年后首次被获准进入西班牙境内。说是在西班牙境内，但实际上是里斯本和马德里之间的中间点。在那里，他和佛朗哥之间就西班牙的未来再次展开磋商。佛朗哥希望给唐·胡安讲西班牙历史，而唐·胡安则更乐于跟佛朗哥谈西班牙的未来，比如出版自由、司法独立、社会正义、工会自由及代表制选举等。显然，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局的会面。如果说有共识的话，唯一的共识便是双方都同意卡洛斯在西班牙接受军事及大学教育。
1955年1月5日，卡洛斯着手准备萨拉戈萨军事学院的入学考试。艰难的备考工作耗费了整整一年的光阴，直到这一年年底，卡洛斯才被萨拉戈萨军事学院正式录取。12月15日，卡洛斯对着西班牙国旗宣誓效忠，“面对国旗，我向西班牙庄严承诺，我将成为一名完美的战士，而且我以最深切的感情向您发誓，我将忠于这一誓言”。宣誓结束后，卡洛斯在电报里这样向父亲报告。
在萨拉戈萨军事学院，卡洛斯度过了几年快乐的时光。作家普雷斯顿在《民主国王》中写道：“他外向、慷慨、特别具有运动天赋，而且还具有异乎寻常的记忆力。他具有记住人的名字和容貌的超人能力，这让他能够认出多年未见的同学和老师并与他们打招呼。他很有幽默感，乐于对他的朋友搞一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例如，他经常参与午餐时间在餐厅里爆发的食物大战。”卡洛斯学习成绩不算特别出类拔萃，尤其数学让他苦不堪言，但综合知识、外语、战术思维及军事伦理等方面的表现，在同学中还是十分突出的。
但是，快乐的日子很快被意外打断。1956年3月29日，卡洛斯回到葡萄牙，与家人共度复活节假期。晚饭后，他和弟弟阿方索拿着一支手枪玩射击，尽管“这支手枪是他们近来得到的一件礼物，在合理的距离下是相对安全的”，但阿方索还是不幸中弹毙命。谣言瞬间传遍欧洲，更是将卡洛斯视为谋杀弟弟的凶手。悲伤的葬礼后，卡洛斯被勒令立即返回军事学院。1957年7月18日，卡洛斯完成在萨拉戈萨军事学院的学业，被授予少尉军衔。
随着卡洛斯年岁渐长，佛朗哥和唐·胡安都把卡洛斯的婚姻视为再一次角力的战场。佛朗哥坚决反对卡洛斯与希腊公主索菲亚的婚姻，因为希腊公主不是罗马天主教徒，而且希腊国王保罗还是共济会会员。那么，卡洛斯究竟做了什么，最终才和索菲亚牵手走进婚姻的殿堂？
责任编辑：高恒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