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小生vs娱乐记者 完全不相干的两人 不得已以对方身份开始生活

第一章：今天开始，专门盯木树

　　“王一川、孙果，你们俩，今天开始，专门盯木树。”主编一句话，王一川、孙果都呆立在了工位上。

　　“老大，年初盯了木树三个月，除了打球就是工作，还盯？？！！”王一川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主编李伟同。年初那几乎不眠不休的三个月仿佛历历在目，王一川曾经两天没闭眼，七天没洗头，连公司的盯人团队都换了五波，结果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拍到。

　　“最近木树和田梦的CP捆绑得那么火，我有消息说不是空穴来风。”李同伟一边说着一边把木树和田梦的资料递了过来。王一川瘪瘪嘴，接住，终究还是不太信。

　　“王一川，你小子别不信！这次是田梦身边人传出来的，有鼻子有眼。你们给我好好盯着就是了，要给我漏了大鱼，看我不扒你一层皮。”李同伟说完不忘在王一川头上狠敲一记。

　　“那老大，这次又要盯到什么时候啊？”王一川问。

　　“这周末就是田梦生日，按常理，真是男女朋友肯定私下要接触，你们先把田梦生日盯过去，啊！”

　　李同伟是媒体圈儿里的老江湖，他说是了，没道理不去盯。但看一眼旁边还一脸蒙圈儿的孙果，王一川犯了难。向前走两步，靠近李同伟，压低声音说道：“老大，我是没问题，不过孙果……她平时跑电影口子的，根本没前线经验。何况，还是一女的！”意识到自己后面那句话说的声音太大，王一川又赶紧压低嗓子。“老大，换个人不行吗？不求其他，只要是个男的就成。”

　　李同伟听完，皱着眉头，叹口气。“我说川儿啊，你们部门要能抽出其他人，我会派孙果和你组队吗？杜汉老婆生孩子，回去陪十五天，还是你怂恿我批假的，忘啦？张小波他们几个，这不都不在北京嘛。别看孙果外表一副弱弱小小的样子，但做起事来有股韧劲儿和少见的灵气，你信我看人的眼光。”

　　李同伟瞥了一眼王一川，对方眼神里分明写着三个大字——不相信。

　　“要不这样，你先带孙果两天，实在不行，我给你换人。而且杜汉还有十二天就回来了，最多到那时候，行了吧。”老大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咋办，应下呗。

　　“果果，你这俩星期跟着一川。”见孙果正张嘴想说什么，李同伟赶紧抢在前面，“我知道，你没跟过前线，但我这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们部门真是没人了，还好最近没什么电影节，你辛苦辛苦，就这俩星期。消息能不能拍到都给你算绩效，行吧。”

　　孙果咬了咬下唇，抬眼看着李同伟：“那好，老大，我一定好好盯着。”

　　“不懂的就问一川。”李同伟又转头看了眼王一川，嘱咐道：“川儿，果果那边你就多带着点儿，毕竟是女孩儿。”

　　李同伟拍拍王一川的肩膀，开始画大饼：“你们今年要能把木树这条大鱼逮着，年底我给你俩每人20天假，绝不食言！”

　　话音一落，王一川和孙果两双眼睛刷刷放光，点头如小鸡啄米，“老大，我们拼死也完成任务！”王一川一把揽过孙果的肩膀，替两人立下军令状。

　　“军令状”虽然已经立了，但看看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孙果，王一川在心里暗暗叫苦。孙果一米六上下的个子，弱弱的一个小人儿杵在那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前线没脸没皮死缠烂打地熬十几二十天蹲点偷拍的人。

　　“那，川哥，我们得从哪儿开始啊？我之前没跟过前线，只能等你吩咐。”孙果苦笑着看了一眼王一川，一双眼睛倒是亮闪闪的，为这一眼，王一川竟心里一惊。虽然共事好几年，但王一川的确从未关注过孙果，天天盯着女明星都盯腻了，何况还是这个掉人堆里都难让人多看一眼的同事，偶尔有公司聚餐，孙果也不是爱赶热闹的人，倒不至于不合群，却从来引不起人关注，也是神奇了。但就刚才那一眼，王一川似乎有点儿信了李同伟的话——“孙果有股韧劲儿”。

　　“咱先不急，对了，孙果，你会开车吧？”

　　“会，公司招聘的时候不就要求必须会开车嘛。我驾照拿了好几年了，只是碰车的时间不多。”孙果抱歉地笑了笑。

　　“能开就行，跟车我来。咱先把木树和田梦的资料记明白了再说。木树的你先看看。”王一川把一叠纸质文档递给了孙果。

　　十几页资料，从家庭住址到经纪人、助理相貌，从最喜欢吃的食物到最常现身的篮球场，应有尽有。

　　对木树这名字，孙果即便不追星，再甚至不是娱乐圈儿从业者，也必须耳熟能详。

　　木树，28岁，选秀出道，这几年娱乐圈吹起“小鲜肉”的东风，他绝对是风头最劲的那几个之一。换个发型秀个纹身都能分分钟上微博热搜，因为新剧热播，和剧中女一号田梦的“木田夫妇”在各个社交媒体开启霸屏模式，孙果朋友圈里那些从来不关注“小鲜肉”、也早过了追星年纪的朋友纷纷宣布入坑，果然，俊男靓女捆绑营销是圈粉利器，孙果默默感叹。

　　“川哥，田梦那边怎么样啊？”孙果晃着手中木树的资料问王一川。

　　“保证比木树那边有意思多了。”王一川说着把田梦的资料递了过来，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第二章：“木田夫妇”很火吗？

　　“木树，看这边！”

　　“木树，和王总合个影吧！”

　　“木树、田梦，站近一点好吗？在近一点！”

　　一阵闪光灯后，木树眼前短暂的白了一片。兵荒马乱，这是木树出席了太多的活动后总结出的经验，不管照片拍出来多光鲜，现场永远都是兵荒马乱。

　　木树保持微笑站在台上，左手揽着田梦盈盈一握的纤腰，左手一定握成拳，笑容完美，姿态绅士。八位数的代言费，恩，一切都值得。

　　“木树，这次代言又合作田梦，有没有进一步合作意向呢？”

　　“我们当然一切听公司安排，也不是不可能，是吧，木树。”田梦抢了记者的问题，先替木树回答了。

　　“木树，最近‘木田夫妇’人气很高哦，粉丝们都盼着你们荧幕情侣变现实情侣，有没有这种可能啊。”

　　哪家不知死活的媒体问的？采访前不是专门嘱咐过不问私人问题吗！木树助理张浩哲寻着声音看过去，那记者手里，贴着“艺影娱乐”四个字的麦克风刺得他脑仁儿疼，“i艺影”是家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娱乐媒体，以前只是小打小闹的搞搞明星偷拍，谁知换了主编后，最近一两年，借着自媒体和直播视频的东风，原本一家半死不活的公司硬有了点儿腾飞之势，近半年接连拍了两个当红艺人的恋爱大料，在各大社交媒体上一时风头无二。对艺人采访也常常搞突袭，奈何网友关注度高，主编在圈内也算人脉深厚，一般的问题艺人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最主要的是，他们的问题常常还能博个微博热搜，换回个双赢局面。

　　但今天这问题……张浩哲干咳两声，挡在了媒体前面，“不好意思，这位媒体朋友，今天主要是代言活动，私人问题我们不方便回答，下次再说好吗。”疑问的肯定句，张浩哲这些年用了太多，驾轻就熟。

　　看看台上的木树，这少爷倒好，一副云游太虚的状态，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刚才的问题？张浩哲心里嘀咕。

　　“那木树，透露一点儿关于恋情方面的问题吧。”艺影的记者不死心，又换了个导向性没那么强的问题。

　　“这个，额……如果我恋爱的话，一定会告诉大家的。”一提到恋爱话题，木树就笑得有些腼腆，即便已经28岁，即便出道已六年，木树还是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谈论私人话题。

　　“大家急什么，等着木树哪天公布消息就好了呀！”一旁的田梦把话题接了过去，脸上的笑容比她的名字还甜上几分。

　　“哦，好好好。”台下记者一阵暧昧的起哄。

　　采访结束，后台。

　　“木树，刚才在台上想什么呢，又很不在状态呀。”张浩哲尽量用了轻松的口气，但心中的不满还是被木树察觉到了。

　　“刚才闪光灯一过，有些走神。”木树回答了一句，语气里带了歉意。面对别人的诘问，先道歉，这是木树扎根在骨血里的家教。然而木树心底却空落落一片，为什么不能在台上神游呢？为什么一定要在闪光灯里笑到脸部肌肉僵硬呢？为什么要告诉那些完全不相干的人自己什么时候恋爱呢？为什么……哦，有八位数的代言费，对，不是有代言费嘛。

　　“木树，你最近活动上经常走神，上次剧组里的群访也是这样。”

　　“最近活动虽然排得满，但我还是尽量给你保证了每天五个小时睡眠时间的。”

　　“你这样连续几次下来，媒体印象分会拉低……木树……明天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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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树看着张浩哲的嘴唇一张一合。

　　“浩哲，晚上打球吗。”木树突然插话，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一副天真大男孩的样子。张浩哲思绪被打乱，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短暂的安静。

　　“没时间啊，今天晚上安排了和MV导演见面，商量一下故事创意，这张专辑必须赶在你生日的时候出。”张浩哲说完，见木树虽然还挂着笑，但原本神采奕奕的眼里渐渐淡了下去，又觉得于心不忍似的，哗哗翻了翻手里的记事本，“这周六上午没有安排，我提前给你约个场地。”

　　“嗯，再说吧！”木树脸上还挂着笑，人已经开始往门外走了。

　　“再说吧”是木树拒绝人的方式，那么多年了，还是学不会说“不”字，张浩哲从木树出道起就一直跟着他，现在还顶着助理的旗号，但实际干的早已是经纪人的活儿。

　　彬彬有礼、腼腆、偶尔活泼一下又马上把自己拉回安安静静的状态、面对镜头永远寡言……这些都是贴在木树身上的标签，虽然现在的经济公司流行给旗下的艺人一些固定的人设，但张浩哲想了想，木树身上这些标签还真就是他镜头下的样子，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镜头前很难看到木树真正的冷漠吧。

　　木树的冷漠，和高傲、和狠心之类的词语没有关系，大概更多的是一种疏离感。一个人教养太好，就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吗？后来张浩哲把自己这个假设否定掉了，分明是木树自己建了一面墙，把自己和所有人隔绝开来。虽然跟着木树六年，但终究也不过只是同事而已。

　　一出门木树便撞上匆匆走过来的田梦，下意识的扶住往后倒的田梦。

　　“没事儿吧？”

　　“没事儿。”田梦甜甜一笑，“木树，能顺路送我回公司吗？助理没跟我说清楚，我以为活动结束后有宴会呢，让司机先走了。”

　　“哦，好。”木树放开田梦的胳膊，大步往外走，田梦小跑着跟了过去。

　　张浩哲在屋里，把外面这一幕看得清楚。

　　第三章：木树，不会真是GAY吧？

　　“川哥，田梦这些东西，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她是好家庭出生的小公主呢。”田梦算是最近两年才势头走高的小花，在几部古装偶像剧里演了几次女二后，观众缘不错，这次和木树的新剧算是大爆了一把，但粉丝基础和木树完全不在一个等量级上。

　　“老大拿回来的资料，虚的不多。”

　　“父母双亡这种，也太惨了点儿吧。小时候和哥哥相依为命吗？怎么从来没见媒体报过？”

　　“田梦现在签的公司，营销起家的，这种猛料，需要的时候自然会爆出来。不过田梦那边再怎么爆，关注度也就这样了，我们还是得守着木树，只要恋情坐实，管他恋的是田梦还是叶梦呢，我们的20天假都没得跑。”比起年初那次，这回有20天假的鼓励，王一川干劲儿十足。

　　“川哥，去之前还要准备什么吗？”

　　“没什么要特别准备的，最主要就是相机、电池、充电器。对了，你下午回去洗个澡洗个头，穿件厚点儿的羽绒服，鞋一定要保暖。”王一川嘱咐完，将右手伸出来，“孙果同学，合作愉快！”

　　看着王一川伸出的手，孙果没有握过去，反将右手握成拳，轻轻击在了王一川手上。

　　“川哥，加油！”又是一个灿烂的笑脸。

　　王一川再看到孙果时，差点儿没认出来，一件大羽绒服把自己裹得像头小熊，原本不打眼，现在倒还扎眼了点儿。

　　北京的初冬，六点不到天色已渐晚，在公司楼下吃过晚饭，王一川开着车载着孙果往木树住的地方赶。

　　“川哥，我看资料木树在北京有好几处房产，我们这是往哪边去啊？”

　　“海淀那处，今年如果工作在市内，他都回那边住。顺义的别墅只有休息时才会去。金茂府那个房子，据说是嫌熟人太多，平时都没过去过，就买来放在那儿了。”

　　“啧啧啧，有钱！”

　　“羡慕？”

　　“天生没长那张脸，羡慕不来。”孙果把嘴巴鼻子皱一起，看着越发像个小熊了。“川哥，咱们没想过去田梦住的地方蹲呢？”

　　“田梦那边是经纪公司给租的房子，而且这小半年都在横店，有事才回北京。木树这阵儿应该是准备专辑呢，肯定大部分时间都得在北京，如果真有情况，盯着木树这边准错不了。”

　　孙果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木树住的是个高档小区，老外居多，进出都是指纹识别，要想混进去难过登天。王一川很熟稔地把车停在了公寓对街的小巷里，透过车窗，刚好能看见小区大门。

　　王一川将下巴搁方向盘上，右手抓着方向盘，伸出食指指着前面的小区。“木树住小区二栋，就是小区大门进去左边第二栋，咱现在这个位置，不管是小区大门还是二栋的大门都能看清楚，地下车库的进出口就在小区大门右边，所以，我们只要盯着这三处就可以了。”

　　“川哥，你们年初盯的三个月，真的什么都没拍到？”孙果有些好奇，毕竟是流量“小鲜肉”啊，其他“小鲜肉”疑似同性恋人曝光、约炮女粉丝的都来回爆了好几轮，只有木树这边，好像什么都没有。“不会，真是GAY吧？”跟其他男星比起来，木树是长得偏清秀，但怎么看也跟娘扯不上干系。

　　“应该不是。”王一川一句话断了孙果的八卦魂，“还没见过哪个GAY那么爱竞技运动的。要只看私生活，还以为他是个篮球运动员呢，这年头，真是什么偶像都有。GAY不GAY的事儿，没拍到照片不能随便说，现在外面瞎传的那些所谓爆料，多少是无良媒体捕风捉影断章取义的。”王一川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长焦大炮。

　　孙果嘴角抽抽，想起前天苏伟大概闲得无聊，对她说的话——果果啊，来，给哥摆摆，你们那家无良媒体最近又挖了些什么明星八卦！孙果努力控制着表情，不能让想笑的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毕竟，据说王一川，“i艺影”偷拍第一人的川哥，虽然干着狗仔的活儿，但心里还住着战地记者的梦啊。

　　“那川哥，你们以前盯梢的时候都干嘛呀？”孙果换了个话题。

　　“能干嘛，盯着呗，脑袋放空没关系，但眼睛千万不能走神儿，木树的长相、小动作、背影轮廓。他助理和身边工作人员的长相，还有他常用车车牌号，这些牢牢记在脑子里，其他就是眼疾手快的事儿了。”王一川顺手抽支烟出来，看了眼旁边的孙果，又默默把烟放回了烟盒里。

　　孙果将王一川的动作看在眼里，“川哥，我去旁边的超市买点儿牛奶和面包，你要带什么不？”

　　“口香糖。”

　　“恩啦！”

　　见孙果下了车，王一川又把刚放进盒里的烟重新抽了出来，孙果这人，挺有眼力劲儿嘛，王一川想。

　　第四章：一个没演技，歌也只有粉丝才听的偶像

　　“哎，川哥，那是木树的车吧。”孙果猛摇小憩的王一川。王一川眯眼看了看正在往车库开的一辆白色高级小车，“京N……102，对，是木树的。车里的人看得清吗？”

　　“看不清楚，哎，门禁刷卡那里，有两个人！”

　　王一川火速举起相机，拉近焦距一看，叹了口气。“没戏。看见没，穿军绿外套戴黑色鸭舌帽那个是木树，旁边黑羽绒服那人是他助理。现在几点？”

　　孙果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十二点半了。”

　　“换我盯一会儿，你先睡吧，一般有助理跟着回来，都不会有其他事儿了。你把椅背放下去，睡着舒服些。”王一川对孙果说。

　　“川哥，调节椅背的开关在哪儿？”孙果在座位旁边摸了好一会儿，找不到。

　　“你右手边，算了，我帮你吧，这个开关被杜汉掰坏过，得用点劲儿。”王一川一手撑着座椅一角一边探过身子，摸到开关用力一掰，孙果靠着椅背顺势往下倒。王一川这时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罩在了孙果上方，赶紧侧过身子，坐回了驾驶座。

　　短暂的尴尬后，车里顿时陷入安静，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两人都已睡着。

　　“细草愁烟，幽花怯露，凭栏总是消魂处……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碎碎念什么呢？”王一川是个夜猫子，夜越深精神越好，一旁孙果若有若无的碎碎念被他听进了耳朵里。

　　“你没睡啊？我睡不着，念诗玩儿，平时也这样。吵着你的话，我不出声儿了。”孙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没事儿，你念吧，反正我晚上也睡不着。其他人睡不着不都数绵羊嘛？你这习惯还真是奇特。”

　　“数绵羊其实不适合我们中国人，在唐诗宋词里找点悲秋伤春感慨时光易逝的念念，睡不着的时候还能打发时间，背到忘词儿时，自然就睡着了，特别好使。川哥，你要不要试试？”

　　“你念吧，我听着。”看见木树助理从公寓走了出来，王一川缓缓闭上眼睛，孙果低声的碎碎念又在耳畔响了起来，有些字句听不清楚，原来诗词连起来听，像极了摇篮曲，王一川嘴角不禁扬了开来。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

　　“春江花月夜？”

　　“嗯。”

　　“孤篇压全唐啊。”

　　“嗯。”

　　夜深了，一轮冷冷的月亮悬在空中，王一川一时有了些时空交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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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浩哲走出木树的公寓，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想起刚才在公寓里和木树的对话，还是让他心焦。

　　“木树，唐姐拿了几个新剧本过来，你要不要看一看。还有几个综艺节目的企划，你要感兴趣，我们就去过问一下。”

　　“晚上吃饭的时候不是还说把精力放专辑制作上吗？”木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又轻哼一声，“剧本，递到我手上的能有什么好剧本。”

　　“话是这么说，但其他工作也不能耽误不是。只有电视剧和综艺才能扩展受众群。你看现在这剧收视不挺好嘛，而且你和田梦的……”

　　“浩哲，你想说的究竟是什么？”木树脸上挂着浅笑，望着张浩哲。

　　“那我直说了，木树。你这两个月，能不能和安筠少些联系，至少明面儿上。你也知道，安筠的形象定位和你真的不搭。”

　　木树点下头，示意张浩哲继续说下去。

　　“最近你和田梦这边，粉丝还挺喜欢，而且双方公司也做了口头协议。”

　　“所以，因为这些原因，我交个普通朋友都不行是吗？”木树口吻依然淡淡的，只是脸上的笑不知何时隐去了。

　　“木树，你不要这么偏激，公司的意思是，至少明面上别那么明显。你也知道，现在的粉丝做起事来很吓人的，我们也是为安筠那边着想。现在的粉丝都说自己是真爱粉，可一旦喜欢的偶像真谈恋爱，那都能变黑粉，你看看现在有哪个正当红的流量男星敢认认真真谈恋爱？流量男星曝恋情，那就是等死！好不容易经营到现在的事业，要拱手送人吗？”

　　“我知道了，一个又没演技歌也只有粉丝才听听的偶像，除了讨粉丝喜欢，还能做什么呢。”木树眼神避开张浩哲，如此说到。

　　“你别妄自菲薄，最近这个电视剧反响就挺好的，业内也觉得你的演技比其他小……同批艺人更自然。”“小鲜肉”三个字险些说出口，张浩哲赶紧咽进肚里，是的，木树不喜欢这三个字，一直都不喜欢。这三个字仿佛将他所有的努力都掩盖了，大众看到的，只有一张空洞洞的脸。

　　“行，不在明面上联系了是吧，本来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无所谓。”木树一直低头把玩着手机，张浩哲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明天还有个杂志专访，我上午八点过来接你，先走了。”

　　“嗯，明天见。”

　　张浩哲知道，木树不会和人争吵，对自己不乐意的事情，他只有消极抵抗和默默承受两个选择。他筑的那面墙太厚，心底再波涛壮阔的情绪传递到别人那里，也都云淡风轻了。

　　如果木树是个情绪稍微外露的人，应该是个很好的做朋友的人选，张浩哲思及此，赶紧摇摇头，告诫自己——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多想。

　　第五章：那颗流星，忘记许愿了

　　王一川和孙果在木树家楼下等了几天，一无所获。木树已经接连两天每天七点出门，凌晨两点前回来，时间点儿掐得比都市小白领还准，这期间，这附近连田梦的影儿都没有一个。

　　“这样等得好无望啊。”孙果看看手机，凌晨一点半，木树的保姆车又准时出现在了地下车库门口。又是木树和助理两个人下车。“川哥，今晚没指望了，我去前面超市买点儿吃的，你要带什么？”

　　“一盒牛奶。”看见下车的又是木树和助理两个人，王一川也收起了手里的相机。

　　孙果特意绕去了一家离木树公寓远些的超市，如果总是凌晨的时候在同一家超市买东西，会不会被注意到？孙果心里暗自得意，果然是推理小说看太多，这样的头脑，该去做情报工作啊！

　　从超市拎着塑料袋往外走，一对母子站在超市外，“妈妈妈妈，快看，是流星！是流星！”五六岁的小男孩儿，高高举着手臂，尖着嗓子冲母亲喊。

　　顺着小男孩儿指的方向，孙果仰起头，心里想着，北京五环内，星星都难见，哪来的流……

　　“咦？”刚刚自己看到的，是流星？北京的夜空没有漆黑一片的时刻，但就在这片泛红的夜空上，刚刚自己看到的，明明是流星啊？靠，忘许愿了，孙果咬咬下唇，后悔。

　　“哪有流星，肯定是飞机。”孩子妈妈的声音。

　　“是流星啊，刚才，从那边落下去了。”一个清澈的男声，只是不带半点温度，有点儿耳熟。孙果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站在那对母子旁边，深色卫衣棒球帽，外套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还半仰个头望着天。

　　木树！？孙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转过头避开对方，转念一想，木树也不认识自己，何必心虚。再转过身时，木树已经往公寓方向走去，手里拎了瓶喝了一半的可乐。

　　“你看嘛，妈妈，那个长得好看的哥哥也说了，是流星！”小男孩不依不饶。

　　“他也眼花，这个地方不可能看到流星。”男孩儿母亲斩钉截铁。

　　“我也看见了的。”孙果说完，还冲小男孩儿挑挑眉，逗得孩子咯咯笑出了声儿。

　　“妈妈、妈妈，阿姨也看见了！”又出现一个赞同自己的人，小男孩兴致更高了。

　　“好啦好啦，赶紧回家。”虽然母亲催促着，临走前，男孩儿还冲孙果使劲儿挥了挥肥嘟嘟的小手。

　　孙果满足的往回走，走出两步，猛然回过劲儿，她明明比木树还小一岁，怎么木树就是“长得好看的哥哥”，自己就是“阿姨”？现在的小鬼，果然都肤浅、势利眼，只看脸！

　　“买什么了，去那么久？”见孙果小脸皱一团的走过来，王一川远远地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

　　“刚才看见一颗流星，有尾巴的那种。”

　　“北京三环内看见流星？”王一川一脸不可思议。

　　孙果想说“是真的”，可话到嘴边没了声音，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刚才小男孩儿的感受，成人的世界是这样的，大家活在一套既定的思维模式下，北京三环内绝对不能看见流星，深海大鱼绝不能潜行溪底，然后好看的人呢一定得和好看的人在一起，所以那些长大了的人，才会写那么多公主和王子的爱情……

　　即便刚才的妈妈也看见了流星，她也一定会在心里暗示自己那是眼花了。还是孩子的眼睛清澈些，看山是山。但是，木树也说他看见了呢。

　　“刚才看见木树了，在超市门口，买可乐。”想起木树，孙果换了个话题。

　　王一川摇摇手里的相机，“我也看见了”。

　　“能发？”孙果问。

　　“只要是木树相关的，发出去都是爆款，粉丝就喜欢看偶像私下的样子。不过这阵儿不能，发出去不是就把咱暴露了嘛。”王一川低下头，一张张回看刚才拍的照片。

　　孙果拿过王一川手里的相机，钻进车里，抱着电脑倒照片，“这张得处理，这张也得遮一下。”王一川探过头，看着孙果说需要处理的照片，问：“这照片没什么问题吧，连路人都没有一个，处理什么？”

　　“他手上的可乐有问题，我看资料里，他今年才代言了一款别家的饮品，是竟品，这样直接发出去，不太好吧。”孙果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动手打起了马赛克。

　　“想得挺周到。”王一川长期跟前线，这些小细节很少放在心上。

　　“将心比心嘛，有时候觉得他们也不容易，要是深夜随手买瓶饮料都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炒作，这样的日子过得太可怕了。”

　　“孙果，你对所有明星都这样？”

　　“靠，川哥，别误会，我可不是木树的粉丝，他那张脸……”孙果伸出食指，在自己脸前划了两圈儿，接着说：“太好看太精致了些，跟我喜欢的类型完全不一样。”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嗯，大概是丑得比较有特色那一类吧。”

　　“黄渤？孙红雷？”

　　哈哈哈哈哈，小小的车厢里，一阵大笑声。

　　“孙果，今天也念首诗吧。”

　　“想听什么？”

　　“都可以。”

　　“那我背首现代诗吧，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记不全，你别笑啊。”

　　“我不笑你，这诗我连名字听都没听过。”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

　　“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冬是孤独，夏是离别，春是两者之间的桥梁，惟独秋，渗透所有的季节……往昔是湖泊，其中只有一位泳者：记忆。光明只在醒觉时工作，黑暗只在睡眠中工作……”

　　夜又深了，半睡半醒中，孙果想起那颗流星，忘许愿了呀，哎。

　　第六章：这个活动我不能去！

　　木树临睡前也想起那颗流星，居然还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北京几乎灯火通明的夜空，总有种超现实的感觉。上一次见到流星，真的是好多年好多年以前了呢。

　　再次睁眼前，浑身的痛感先于一切传递到了木树脑子里，脖子好痛，落枕了吗？手臂，根本抬不起来。怎么感觉床这么小？腰也处于半残废的状态。常年保持运动的木树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浑身酸痛的感觉了。

　　艰难地睁开眼，眼前这都是什么呀？不是自己家舒适的大床、不是蝙蝠侠的手办、甚至也不是张浩哲那张大脸，这……应该、大概，分明就是个车顶啊？？

　　难道是自己睡太熟，被张浩哲给背出来了？木树猛一转头，看到驾驶座上的男子，三十岁上下、黑眼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副疲倦的样子，这张脸和张浩哲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综艺节目新的整蛊项目？最近没有签综艺约啊！私生饭绑架？这个胡茬男怎么可能是他的私生饭！

　　……

　　一分钟时间，木树脑子里蹦出了一千种解释方案，但没有一种可以解释目前的情况。

　　“孙果，你怎么了？”王一川见刚醒来的孙果一脸呆滞地盯着他，“哪儿不舒服吗？”王一川伸出手，想摸摸孙果的额头。

　　“你想做什么！”联想着现在自己待的地方和浑身的酸痛，木树毫不犹豫地向那个正欲伸手摸自己的男人脸上来了一拳。不对，刚才那个声音，是自己的吗？木树猛地扒开那个男人的脸，往汽车后视镜上一瞅，整个人瞬间僵住。

　　“啊！！！！”

　　这一声“啊”同时还响彻在了不远处那栋高级公寓的3539号房间里。

　　在木树的助理张浩哲看来，今天的木树，真的，真的非常之不正常。他像前两日一样，六点半来到木树公寓，叫醒还在睡觉的他，往常都是穿衣、洗漱、出门，很顺利，但今天的木树只睁眼看了他一眼，便倒头又睡，嘴里还嘀咕着“做梦做梦”的胡话。

　　张浩哲看了一眼手机，又为难的看看墙上的钟。今天这个活动不能迟到。再叫一次。

　　这次换来的就是刚才那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然后张浩哲看着自家艺人慌乱地把自己上下摸了一番，然后又围着他上下打量了两圈，之后一脸震惊地从卧室跑出去，走了几个房间后才到了洗漱室，随后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啊”。

　　“木树，你没事吧？得赶紧洗漱，再晚的话真的要迟到了。”今天的木树，真的很古怪，跟了木树六年，张浩哲第一次在木树嘴里听到那么强烈的情绪表达，还是两次！

　　此刻的孙果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凑近镜子掰着眼皮看，伸出十个手指前后看。

　　没有一点疑问，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她都不是孙果，镜子里的明明是如假包换的木树！

　　究竟发生了什么？孙果脑子一时无法思考，这一切显然超出了她的常识范畴。她只想回去倒头睡一觉，也许再一睁眼，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但张浩哲显然不知道“木树”现在在想什么，他上前一步便开始扒“木树”身上的睡衣。

　　“你想干什么！？”孙果一惊，跳出一米远，缩着脖子、双手交叉护胸。

　　“木树，赶紧把这套衣服换上，今天的活动九点半就开始，悠悠视频的老总也要一起出席，我们绝对不能迟到。”张浩哲说着递过来一套西装。推着孙果进了更衣室。

　　“那个，要我换衣服是吗？你，出去一下。”孙果指着门口，看着张浩哲。

　　张浩哲一愣。“好好好，我出去。”

　　孙果随手把门关上，反锁。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忆着，昨天晚上处理完图片，没多久她就和王一川在车里和衣睡着了，再一睁眼就看见张浩哲，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自己现在是木树，那木树现在是……

　　“木树，开门，真的要迟到了。”卧室门被张浩哲拍得啪啪响，孙果无奈，开门。

　　看着“木树”穿得乱七八糟的西装，张浩哲大概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上前一步就替木树整理起来。

　　“那个，张浩哲先生是吧。”孙果小心翼翼地试探。

　　张浩哲先生？木树什么时候这么称呼自己了？木树即便和人不亲近，也从没这么生疏见外啊，张浩哲满脑子问号。

　　“木树，你……”张浩哲想说什么，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倒是孙果先开了口——“活动我不能去。”

　　张浩哲正在给木树系领带，听到这句话，手上一滞，马上又熟稔地系完。

　　“木树，你是在为昨天安筠的事赌气是吧？”

　　安筠，这和安筠有什么关系？安筠这个名字孙果是知道的，最近因为一档综艺节目正有点儿走红苗头的女歌手，年龄不算大，走的却是性感路线，口碑自然也就两极分化的严重。听张浩哲这口气，木树和安筠关系不一般？

　　身为娱乐媒体从业人员，孙果的八卦雷达全面开启。不闹了，安静听。

　　“安筠那边，我亲自去给她道歉还不行吗？今天的活动，你必须准时出席，现在真的没时间了，算我求你了木树？”没等孙果回话，张浩哲已经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坐在保姆车里，所谓身不由己，一定就是目前的状况。一夜之间，孙果变成了木树，现在还要莫名其妙去出席活动。

　　活动！

　　“那个，我要出席的是什么活动？”

　　“新剧网络点击破200亿……悠悠视频的老总也要来。”张浩哲垂下头，深深的无力感蔓延至全身。

　　“那什么，你听我说。”已经被张浩哲连拉带拽拖到了电梯口，孙果扒着电梯门还想顽抗一把：“活动我真的不能去，我跟你解释不明白，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

　　听完这话，张浩哲一脸震惊地看着“木树”，然后是短暂的沉默。

　　“木树，我亲自去给安筠道歉，行吗？要她还不消气，我给她跪下都行！我求你了，今天的活动，不能不去啊。”

　　第七章：果然是短暂性失忆啊！

　　此刻，坐在豪华保姆车里的孙果，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现在我是木树，那木树去哪儿了？木树现在会是我吗？想到此，孙果伸手拍着司机的座椅后背：“停车，赶紧停车，我要下去。”

　　“不能停，继续开！”张浩哲出声阻止，司机显然有些为难，放缓了车速。

　　“张浩哲，现在的情况，我跟你解释不清楚。”孙果看着张浩哲，自认为眼神够坚定。“今天我绝对不能去参加什么活动，我一定会搞砸的！”

　　“木树，我跟你说。”张浩哲一个更坚定的眼神甩过来，“如果今天你不去，那才是一切都要搞砸。现在的网播平台跟电视台一样重要，何况你的片子还没播完，这么不给面子你觉得行吗？网站朱总今天也出席，你今天不去，以后的片子都不想上了是吧？”

　　孙果看着张浩哲，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谁会相信，此刻木树身体里的其实是另一个人？

　　“今天庆功宴的通稿也提前给媒体了，你要不去，他们会怎么写？这些年你吃的亏少么？”

　　今天木树要和田梦一起出席新剧的庆功宴，孙果记起王一川昨天似乎说过这事儿，说田梦已经专程从横店赶回北京了，今天是庆功宴，明天又是田梦生日，当时王一川还兴致勃勃地说“盯紧这两天”，然而现在的情况……

　　张浩哲还在滔滔不绝，“今天的庆功宴，你和田梦稍稍表现得亲密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剧还在播嘛，最近你们俩的荧幕情侣形象，网上反映很好的，你看，这是微博的相关话题，你看这讨论度。”张浩哲说着拿出了手机。

　　孙果摆摆手，表示不用看。

　　“所以，我今天去，需要做什么？”孙果已全然放弃抵抗，下不了车，也甩不开张浩哲，而且，这样一个活动，如果主角缺席，媒体会怎么写、网友反映是什么，甚至别家水军黑人的套路，孙果比张浩哲清楚。

　　听孙果这么问，张浩哲微微一愣，这类活动木树出席得不在少数，虽然今天视频网站的老总要出席，但整体流程也和平时差不太多。木树今天果然不太正常。张浩哲暗自想着。

　　“你正常出席就好，站那儿，还能有什么事儿，这回和平时没区别。”张浩哲说完，又忍不住叮嘱一句，“那个，你现在和田梦还是尽量表现得亲密些，剧还没播完嘛。”

　　孙果是怎么站在台上的，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了，无数的闪光灯、无数的话筒，瞬间便出现在眼前。

　　“木树，砸冰。”站一旁的田梦微笑地看着自己。

　　皮肤真好啊，五官也太小巧精致了，女明星果然是女明星啊。孙果想着，看着紧贴着自己站的田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女明星真人，网上说田梦好看全因化妆的人，果然是真瞎！

　　“木树，你一直看着田梦，粉丝会吃醋哦。”终于，连下面的记者都看不下去了，半开玩笑地说着。

　　田梦闻言，低头抿嘴笑起来。

　　孙果终于有点儿回魂，操起小锤，向面前的冰块猛砸。一心只想：赶紧砸完回去吧，不过，回去？回哪儿去？顶着木树的脸，去跟王一川打招呼说哈喽吗？还是回和西雅、苏伟合租的小屋，然后……然后，大概能吓晕他俩吧。

　　台下的相机还在一刻不停地闪，孙果笑得脸都僵了……

　　而这时的木树，如果情况允许，他大概真想哭上两场，但真实情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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