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蜂鸟|李玉刚:拍电影收获到的东西 用钱无法比拟
作者 | 王枻坤
编辑 | 李固
视频 | 吴振军 徐准
10月中旬的北京秋意渐浓,李玉刚在正式与《新浪蜂鸟》交流前,才换下新中式的黑白穿搭,穿上了电影《云上的云》的白色文化衫。
李玉刚告诉《新浪蜂鸟》,自己的电影梦要早于音乐和舞台。
现如今,他意识到自己不会永远年轻,“我知道我不能一直活跃在舞台上,不可能永远青春……我是给自己的创作寻找一个出口。”
同时他也享受着沉浸在电影创作中时,那种熟悉的忘我的感受。“(意义就是)这件事情是属于我的,同时也是在跟观众交流”。
这部电影做了将近三年。李玉刚将制作的流程走完了一遍。“我感觉这是我最大的收获,没有任何钱能比拟”。
以下为采访实录(《新浪蜂鸟》简称“蜂鸟”,李玉刚简称“李”)
做导演源自儿时的梦
蜂鸟:电影的名字为什么叫《云上的云》?云代表着什么?云上的云又是什么?
李:其实就是我个人的经历,我大概是还不到 18 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的家乡,那个时候全国各地去闯荡讨生活,每次想家的时候,无论在天南地北,都会看一看天上的云,每次看到云的时候就会减轻一些对家乡的思念,有的时候会想,这朵云真白,是从我家乡飘过来的吧。
云既代表一种乡愁,也代表了一种没有束缚的自由。思念家乡的云飘在空中,再往上看是自由的灵魂;
第二点是,我们整个电影的取景是在浙江丽水市的缙云县,我第一次当缙云的时候,就被当地的风景震撼了,那是一个山外有山,云上有云的地方,半山腰上云如缭绕,如同仙境一般浪漫,当时看到这样的景色,我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故事的雏形。
蜂鸟:你现在处于没有束缚的状态中吗?或者这是你想要去追求的一种状态?束缚你的东西是什么?
李:我不是在这种理想的状态当中,我认为还是有束缚的。包括自己一直都有梦想,有的时候我在想,这种梦想究竟是让我人生可以向前发展的动力,还是说是一种束缚我的力量?束缚我的东西是梦想,也是贪念。正因为如此,我每天夜以继日地工作,也取得了一点点成绩,但同时每天也陷在事无巨细的工作中,没有办法逃脱。
蜂鸟:《云上的云》是什么时候开始创作的?为什么想要尝试做导演?
李:电影是从 2022 年年初的时候做准备的,那个时候是去取景地音乐采风,当时我只是很简单地想做一点音乐,然后拍一支MV。但当我看到那一片山水的时候,我突然之间有了灵感,我想做一部电影,表达乡愁、表达爱情、表达成长和梦想的电影。
当时脑海里很多的关键词不停地往外冒,当时在想,我一定要把这个事做成,2022年年初有了这个想法,2023 年5月 1 号这个电影杀青,现在 2024 年的 10 月份,电影就和全国的观众见面了。尽管也经历了很多,但是总体来讲算是顺利的。
但其实我小的时候就有一个电影梦,我出生在东北的农村,我记忆中,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的那个院里就会放露天电影。乡亲们就都走了,我会一个人在那傻傻地看。
小时候什么片子我都喜欢,一直有一个电影梦,其实如果实话实讲,我有电影这个梦想比音乐梦想还要早。
做导演这件事情我也筹备了很多年,大概将近 10 年前,我就已经开始自己写剧本了。第一个剧本写的是民国时期一个戏曲演员唱戏的故事,第二故事是写了我家乡一个年轻的孩子跟一个年纪大的女子之间发生的互相依偎的故事。
不停地写,不停地想去拍,筹备了那么多年,在这个过程中感觉电影这件事情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我 2018 年的时候又去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进修班学习了一年,即使是学完了,学到了很多专业的电影语言,我以为很快就可以拍成自己的电影,把这个梦想实现,但还是不行,又筹备了很多的本子,不停地跟别人聊,聊了很多,但最后还是不成,很多方面都不成,不是剧本不成,就是创意不行等等。
经历了这么多的周折,直到《云上的云》这个想法出现,它是一个偏文艺的电影,还是在表达年轻人之间的爱,这部电影最后还真的把它做成了。
我刚才聊了这么多,就想说我并不是一时兴起,其实是蓄力了很多年。没有那么多年的蓄力,坚持一定要做,也不可能在今天《云上的云》和大家见面了。
蜂鸟:成名是否让你做导演的念头更加强烈?
李:保证有。当我成名之后,我基本活跃在音乐的舞台上,但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我要做电影这件事情,只要忙里偷闲,我自己就会去做剧本,然后把小伙伴们一起招过来。有一个电影叫《后来的我们》,是根据刘若英的那首《后来》改的。当时我就觉得,我也有这样的机会,《刚好遇见你》也可以做一部电影,内心当中的那种盼望,蠢蠢欲动,之后也就有了我去北京电影学院学习进修的事。
蜂鸟:为什么《云上的云》能将想法落地?你觉得感觉对的点是什么?
李:其实有几个原因,第一个我没有那么贪了。我以往要做的那种片子,剧情设计一定是要有特效,要大制作,自己内心有这样的一种贪念。我想要对标别人,对标知名导演。
但是当我回顾自己的履历,我为什么要唱《新贵妃醉酒》?唱《万疆》?为什么要对中国传统文化感兴趣?
那个时候我觉得有一个片子应该是属于我的,可以无关其他,终于我自己内心的表达,里边要有传统文化的传承,当找准这个点的时候我就非常地驾轻就熟。然后写剧本也特别顺,当拍摄的时候去呈现剧本当中的电影语言的时候,感觉原来也是可以的,我能够承担起来,我可以非常轻松地去表达那种情绪。
在幕后中给自己找出路
蜂鸟:除了完成梦想,导演电影还带给了你什么?
李:还有的就是我离开家太早了,大概还在高三,没有念完书就选择走向社会,面对的形形色色的陌生人,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突然之间是一个未知的、陌生的,甚至有一点让我有点恐惧的环境。
所以这么多年,这些经历一直让我隐隐约约地有种不安全感,一直都是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中。无论我在哪里生活,我都无时无刻会有一种忧患意识,应对的办法就是不停地去做,未来应该怎样做,我就会提前去做。做导演除了对于梦想的追求,也有这一点原因。
如果有机会去我家,你可以看到我的房间里有一个小走廊,走廊的两边全是资料,还有我的手写稿,歌词、电影桥段,都在我的墙上,还能看到我对未来的计划。所以是生活中的这种不安定感和不安全感会让我把未来要做的事提前。
做导演也是一样,我知道我不能一直活跃在舞台上,不可能永远青春,那未来要做什么?我是给自己的创作寻找一个出口。
蜂鸟:《云上的云》并不是一部商业片,票房不一定很好,如果市场给出类似的反馈,对你来说会是一种不安全感吗?还是只要是在做电影,沉浸在这个过程中就会感到安全感?
李:其实除了安全感,还是因为我对拍电影感兴趣这一点更主要。我从小在村子里长大,更关注身边的东西。我在生活当中对这些东西,对自然、对风、对树,对云都会有特殊的兴趣。同样,我在做艺术的时候,不自然地就把从小到大我关注的东西放在这里边,钱就不是最重要的。我想的很多事情,都不是钱的概念,我认为我能够吃饱也就可以,我现在住的房子也不是大房子,有地方住就可以,同时最重要我可以有工作的地方,我就会心安理得。
那做电影这件事情可能赚不赚钱,对于我来讲没关系,当然赚钱更好,因为我可以投入再生产,我可以做下一个更想做的事情。
但做电影的初衷,一定是跟钱没关系,就像做《云上的云》,用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我知道它一定不会让我赚钱,而且我是零片酬,我希望把资金都用在制作上。我只是想去做一部电影。我认为首先我能够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去实现自己一个小小的理想,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我也没有那么贪。
做了将近三年的电影,我认为我有收获。我刚才讲整个电影的流程,我从头到尾走了一遍,电影的后期剪辑、调色、声音的配置,我全都非常清晰,我感觉这是我最大的收获,没有任何钱能比拟到我人生当中有这样的收获。
我觉得这就是那个价值,这些就是比钱重要,价值千金。
蜂鸟:在你所找寻的安全感中会带有些许的危机感吗?
李:危机感是认为说可能时刻会被淘汰,它是一种危机感。我的不安全感是在于我害怕没有成就,我没有事情可做。但我不怕被淘汰,所以说如果这两个词要选一个的话,我可能还是属于那种不安全感的。危机一直有,但不强烈。我也无数次在想过说当我不干了,我可能会去专注于写一点东西,找一个可以闭关的地方。
我现在的微信名后边标注就是闭关创作中,很多人也很少打扰我,我就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他们看我都在闭关创作,但闭关创作已经三四年了,一直都标注着,也有可能说微信都不用了,相对来讲更简单一点的生活,简单一点的工作,但仍然也是在工作,是属于自己的那种工作方式。
最看重电影的质感
蜂鸟:关于未来成为哪种类型的导演,你有一个短期的小目标吗?
李:其实对未来我还真的没有想得特别多,或者有的时候躺在床上,会想到梦想照进现实了,虽然这个过程当中吃了很多很多的苦,但是毕竟理想实现了,而且我也是一个比较有坚韧精神的人,这件事情我想做了,我就无论怎么样都必须得到一个结果,想尽办法走到最后,无论成和不成,在这件事情没有做成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我给你举个例子,我有一部舞台剧叫做《昭君出塞》,这部舞台剧我已经做了三版了。第一版是跟方文山、叶景天我们共同合作,那个时候觉得原来这么多对于东方美学有追求的人结合在一起,一定能呈现一个中国,会是舞台剧历史上一部特别重要的作品。但相反,事与愿违,没有达到我想要的。
然后自己又做了第二版,找了台湾的一个导演,我来做主演,又呈现了大概几十场,但我始终认为离我想要的依旧差距太远,我想要文学性、艺术性,以及在舞台上的美感,还有跟观众的互动性里边能够挖的中国历史文化的能够有传承的这部分东西,依旧离我想要的还很远,我从2014年开始筹备,现在 2024 年了,虽然演了两版,现在我还在写《昭君出塞》的剧本。
就是这件事情没有达到我的目标,我是肯定不会放弃的,有可能会干一辈子这件事情。那回到电影也一样就是,没有什么小目标,这件事情我要干了,我就要把它做到底,做到我生命的结束。
蜂鸟:你对电影好坏的标准是什么?如果一直做下去,你想要做什么样的电影?
李:我肯定是要做有质感的电影,虽然《云上的云》是一个偏文艺的剧情片,但电影里有很多值得大家讨论的东西,而且对于整个的电影语言来讲也是比较考究的。那未来我不乏也会做一些类型片,像我是东北人,我也想做一些喜剧片,但是有一条标准就是首先它是一部有质感的电影。
蜂鸟:这个质感应该怎么去理解?
李:我不会为了让这部电影的票房大卖,去舍弃我所追求的东西,我在跟我同事一起做剧本的时候也是一样,没有逻辑的剧情,我都是比较难以接受的。我对于剧情的判断也有自己的标准,首先我认为电影讲述的那个东西一定得成立,剧情一定要能够说服我自己。
刚做这部片子的时候,有人和我说,玉刚听我的,一定不要做《云上的云》,没有用的,你付出那么多的辛苦,最后收获是微乎其微的,没有任何意义。
我就是想扎扎实实地去拍自己想要拍的电影,可能会快,也可能会慢,但接下来会快一点,因为通过这一次做电影,我已经把电影工业的整个流程走了一遍,这一次拍电影,我是从头到尾全部亲力亲为。从开始编剧,我提出想法,人物的设定,然后到选角,我亲自挑选。因为我也是一个演员,在电影当中,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在监视器前去面对每一个镜头、每一个场景,我也会想象到未来我剪辑的时候每一帧画面是什么样的。
这是拍摄的过程当中,后期剪辑也是一样。我自己剪,我的这个剪辑指导比较成熟,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决定用摄影剪辑指导来剪的时候,恰巧他生病了不能工作,我又想快一点,我就带着可以动手的几个小伙伴,一帧一帧地剪,把这个电影做出来了。
蜂鸟:电影拍摄完成后,你最大的体会是什么?
李:我昨天回到我的家乡做路演,大家都认为我们这里终于出去了一个李玉刚,或者怎么样,实现了理想。对我来说创作的意义是光宗耀祖吗?其实不是。
对于我来讲,电影的意义就在于我沉浸在了一个我自己的世界里,每当我去做剧本,我在想象的时候,我都会特别忘我。
我会想象到一个世界,就像我做《云上的云》也一样,我勘完景回来,脑海当中就非常非常快想完了一个故事的大纲,我就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故事大纲罗列出来。
可能意义就在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很忘我,这件事情是属于我的,我平时生活当中也是一样,我有解不开的事情,我就坐在那里冥想会,对于我来讲就是一种感受和意义。
还有一点我也会想到当这个电影呈现的时候,他去面对观众,我和观众之间的那个情感勾连是什么?所以电影不仅是自己的,也是我和观众的,我也很期待当我的电影呈现给大家的时候,大家提出的每一条宝贵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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