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韩寒——谁能代表中国年轻一代

发布时间:2024-12-18 19:50
新青年韩寒——谁能代表中国年轻一代

  楼浩/摄

新青年韩寒——谁能代表中国年轻一代

  韩寒仍是那个以孩童般的质直道出真相的小男孩。

   “竖子”忽而成名,从此十余年如一。

  这是韩寒的中国神话。

  十一年前,他如一只天地忽开蹦将而出的石猴,越身一跳,自绝于众人,十七岁开始搅动中国。对于这个人人皆可成为权力或金钱之奴的年代,他看起来并无敬畏,他不甘寂寞地对一切发言,用专业的业余精神打拼人生。他言无不尽,把酒言欢,他钱财散尽,为所欲为,他吹枕边风,说风凉话,他用调笑的声音说出肃穆的真理。他是韩寒,是这个时代难能可贵的对立面。

  十一年,人们对他的态度或捧或杀,几经变化,已然不尽公平,他对众人乃至社会体系却嬉笑怒骂,有如初时,“我原本如此”,他说。

  “原本如此”,这四个字,足以消解一切对于他的宏大叙事和总结陈词。正如路金波所说,韩寒身上最大的奇迹,来自于他的自然,和那份存于心底的质朴。十一年前,他曾是那个男孩,在众人的迷惑和自我欺骗中大声说出“看,皇帝没穿衣服呀”,十一年后,时光流变,他依然以说真话为“一个男作家的职责和使命”,并且,他赢了,成为“说真话的既得利益者”。

  正如《皇帝的新装》所能传递的画面信息那样,韩寒与他背后的众人,众人与他们背后庞大的社会体系,形成的是相互之间极为鲜明的对比却又是极为和谐的赖生,他们之间的咬合愈紧密,便愈能真实地折射中国社会的忧思。而韩寒的使命之一,便是以嘻笑的笔调消解这忧思中的“忧”,使思想的力量得到最大范围的传递。

  或者说,韩寒身上最大的奇迹,来自于那份如假包换的天真与良善。

  韩少,儿童节快乐。新青年进步。

  从小朋友到新青年:韩寒是怎样炼成的

  “他不是被改变的,而是自然长成的,以后也会这样”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杨梅菊发自上海、北京 人头涌动的世博,上海的巅峰时刻,韩寒却如博客中所写的那样“快来吧,快走吧”——是的,他不在上海,先是到北京参加朱厚泽先生的小型追思会并献上花圈,然后参加了某位媒体好友的生日聚会,后来便飞到南京和珠海为新车队跑了两场拉力赛,难得闲时,也要回金山陪陪爷爷奶奶,探望父母,然后会会朋友。这一晃,5月就过去了。回到上海,也似乎与上海的盛宴没啥关系,采访和邀约他能推就推,宅在家里为新小说“磨刀霍霍”。而关于小说的具体进展,就连出版人路金波也不知道,“写东西对韩寒来说要绝对私人,任何人在完成以前都不给看”。

  这世界的喧闹,似乎与他全然无关。这个时候,韩寒看起来距离人群尤其地远。

  每个人都是时间的函数,而时间之中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韩寒的秘密,便在他的来路。

  松江二中的记忆

  仅仅一眼看去,你也能断定,这是一所因时间的重量而愈发显露其风韵的中学。已有数千年古城楼“云间第一楼”便是校门,厚厚的青砖掩映在浓烈的苍绿之中,自有一种金龟换酒的淡定潇洒,不断有蓝白颜色的校服跨过这道门槛三三两两回家去。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灰蓝色书包伏在背上,令他们看上去都有微微的驼背——几乎每个少年都曾是如此的面貌吧,敏感、紧张、内心巨大的沉默因繁重的课业而丝毫没有出路。曾经的韩寒也不例外。

  更何况,他根本不是好学生。

  实践证明,对于韩寒,这所学校从未流露出任何求才若渴的神色,反过来,韩寒对这所上海市重点中学,亦从未产生过归属感。

  然而一切却从这里开始和结束。作为韩寒求学生涯的最后一段时光见证,这所中学此后的十年,再也未能摆脱“韩寒母校”的标签,恐怕从此也不会。

  学校的保安在门口问我:韩寒离开松江二中都十年了,你怎么才来?语气里有种为自己人鸣不平的幽怨。

  1998年,作为体育特长生的韩寒,以低于录取线14分的成绩破格考入松江二中。

  但尽管如此,韩寒与这所中学的缘分仍很快散尽。

  当时的韩寒成绩并不好,永远做教室最后一排,按名次总是最后上讲台拿成绩单,除了语文课。

  1999年,两次被留级的韩寒面临被学校劝说退学的危险,权衡再三后,他决定主动申请退学,“这样起码有点面子”。

  当时,因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韩寒在全国已经小有名气,他退学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并引发人们对这个所谓叛逆少年的大讨论。

  这是松江二中第一次因为韩寒而成为全国话题。而17岁少年与这所中学的关系,也因为命运的变迁而一再发生变化。

  多年以后,韩寒和他的父亲都提到这样一幕,在松江二中的校长办公室,韩寒和父亲办理退学手续。当着他们的面,当时的校长叫来一位品学兼优即将代表学校出国交流的学生促膝长谈,而韩寒和父亲就等在旁边。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父亲韩人均拍着儿子的肩膀,说,儿子,以后再也不要给别人看不起你的机会。

  事实上,正如该校一位童姓老师所言,松江二中和韩寒代表两种成长模式,二者相互对抗却又彼此依存,韩寒的出现,丝毫未改变松江二中固有的运行节奏,而韩寒与中国教育模式的格格不入也并未在松江二中得到改善——松江二中的老师倒有几个说到韩寒就眉头大皱,而当时的学生把韩寒当回事的似乎也不多。“如果认为韩寒的出现是因为松江二中老师的愿望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但另外一方面,韩寒与他的母校之间,确实有着高度默契,当年,他主动申请退学,面对来自全国的质疑,松江二中并未计较名声,而是顺水推舟,给了韩寒面子。而据后来毕业于松江二中的某韩寒师弟称,“韩寒和高中的关系不是外界想像的那么坏,学校以韩寒为荣,韩寒也感谢二中。”

  这一说法不是没有根据。2009年,松江二中105年校庆,韩寒的出现便引发松江二中的追星大潮。当任校长乔世伟与韩寒在沙发上比邻而坐,微笑交谈,看起来很是亲切,而韩寒在校长面前,笑容真诚而谦逊。

  这些说法,在学校正对面的报刊亭老板娘那里得到印证,她在这里卖报的时间恰好也是十一年,并且以这一巧合深感自豪。

  据韩寒的学弟学妹们说,至今仍有老师喜欢在课堂上说起韩寒。“肯定有吹牛的啦”,但语文老师肯定没有说谎。

  十一年过去,韩寒作为话题,也许值得松江二中的学生和老师们一谈再谈。

  青春的《萌芽》

  上海市巨鹿路675号,从外观看去,这里是繁华上海一处古朴而毫不起眼的聚落。但是,一本《萌芽》杂志却赋予它不一样的意义,上世纪90年代末,它因曾开创全新写作文风并连续发起“新概念作文大赛”打造文学明星而名满中国——时光倒推十年,这里曾是无数有梦少年心目中的文学圣地。

  韩寒的起步,也是在此。

  一只未装满水的杯子,一团正在被淹没的纸,因迟到而险些错失比赛资格的韩寒,就在不远处某宾馆的房间内,写下一篇《杯中窥人》。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他拿了一等奖。

  上海市作协副主席,《萌芽》主编,发现并挖掘了韩寒的“新概念之父”赵长天,至今仍对那时初出茅庐的韩寒念念不忘,“当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上高一,特别喜欢文学,特别喜欢看书。他并非是一个成绩不好的学生,他的理科成绩也很不错。他开始写了两篇文章《书店》和《求医》。他写了书店里形形色色的人,还写了看医生的感触,那时候他观察生活的角度就很尖锐。”

  自此,韩寒开启了从一文不名的高中生走向作家的第一步。

  很快,借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势头,韩寒出版了他的第一部小说《三重门》,以每月加印100万的速度迅速跻身当年畅销书头名,不断丰厚的版税令韩寒的赛车梦逐步升级,当然,也成为韩寒下定决心退学的一个重要支撑。

  退学前,在松江二中老师们面前,韩寒曾被问起,你退学了,以后要拿什么养活自己。“稿费啊。”韩寒说。他的回答引来一片笑声。

  但是现在,韩寒开销巨大的生活,有三分之二在靠自己的稿费支撑。

  赵长天坦承,那时韩寒退学事件让他感到突然。“当时我认为学生要是离开教育体制,很难有很好的出路。我还再三地做他的工作,叫他不要退学。有一次,他的班主任就跟我讲,韩寒拒绝考数学,让我劝劝他。我就跟他谈了,我那时跟他讲有时候是需要向社会妥协的,以后得养活自己,这就需要一个高中文凭。当时他很倔,就是笑笑,也没顶撞我,实际上他不接受我的意见。”

  新概念一等奖,《三重门》出版,退学,将职业转向赛车……这是少年韩寒在一个调头后,一气呵成所完成的身份转变。此后几年,他没有像某些专家预测的那样,江郎才尽昙花一现,而是继续写小说、追逐赛车梦,后来,他成为车开得最好的作家和小说写得最好的赛车手。

  “说坏话”的博客

  赛车和写作上的成功,已经足以证明韩寒身为男人的尊严。这两个职业,也足以令他活得潇洒无忧。但是,韩寒的转变却仿佛从这一刻才开始。

  2005年是分界点。

  这一年,韩寒开通博客。

  2006年,“韩白之争”正式引燃80后作家与体制的叫骂。韩寒毫无来路拘束的招数和乡野作风,多少令白烨、陆天明和高晓松等一批深谙长者为尊的前辈甚感头痛。面对这个毛头小子直指事实而忽略技巧的做派,传统作战显然无法招架。

  此后,面对韩寒四面出击的,便是对立方长久的沉默。

  而韩寒,依然在他点击量日益飙升的博客上风生水起——2007年,他与现代诗人关于现代诗优劣进行讨论,就中国作协存废问题发表意见,为王蒙指责刘翔言论不当而积极出手;2008年,他就抵制家乐福和封杀莎朗·斯通,及汶川灾后重建中对北川政府奢侈购车进行批评;2009年,他的关注领域再次拓宽,除了杭州“欺实码”、湖北荆州“天价捞尸”、上海闵行区钓鱼执法、谷歌“侵犯”作者版权等社会事件,他还毫不给自己留后路地拆解了《建国大业》《孔子》和《三枪拍案惊奇》该年标志性电影;2010年伊始,他对于网评员制度、刘谦“近景魔术”的质疑令人大跌眼镜,其后关于“局长日记”的一篇《韩峰是个好干部》更是风行一时。

  即使保守而言,韩寒的博客恐怕也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个人意见发布平台,3亿的稳定点击量让他几乎拥有最为庞大的粉丝群。而他对于任何社会事件的点评,都有可能在一秒钟内左右事态的发展以及成千上万人的意向——网络,甚至成为韩寒和那一批说不清楚但又无处不在的拥戴者之间,最为快捷而有效的沟通方式,韩寒和他们之间,他们中个人与个人之间,已然形成有效的传播圈。与传统信息传递方式相比,这种传播是灵敏的、默契的、甚至拥有某种暗号的半开放式途径,就像这个通道如韩寒在参加过某官方组织的论坛活动后所说的那样,他和政府官员们,拥有的是两个完全相异的资讯系统。

  而作为站在韩寒对面的隐形对话者,所谓官方对于这个青年的态度则颇显暧昧。极为典型的例子就是韩寒所生活的上海,对于一个敢说敢言并莫名受到大众追捧的年轻人,这座国际大都市始终保持着一种甚为体面的沉默,除了市长韩正曾在某篇新闻中含蓄表示过“欢迎批评”外,无论韩寒在博客中对上海有过怎样激烈的批评,那看不见的一方的反应最多也只是没有任何解释地删除博文。对于向来不怕“站出来表态”的韩寒而言,一个人的独角戏多少有些落寞。而官方对于韩寒个体存在的沉默,难道真的是因为彼此身处两个“资讯系统”?

  走访中,上海市政府某官员得知本报记者欲采访韩寒,第一反应便是,又要说上海坏话?而据该官员透露,韩寒大胆犀利的做派的确令上海有关部门颇为头疼。

  永远的亭林镇少年

  路金波第一次见到韩寒,是2003年1月,那时,路金波还是个小出版商,韩寒却已经很红了。“可他看上去还是个大男孩”,开一个改装的三菱跑车,车里有一个宠物狗,“挺单薄的,看上去倒有点像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这正是许多人对于韩寒的错误印象。

  的确,他天生与女孩子亲近。“他有资格风流。”路金波说自己对于年轻人的婚恋观有看法,但是对于韩寒的婚恋观,他没有看法。

  他也挥金如土,17岁那年出版《三重门》,销售三百万本。其后十一年间基本每年出版一本书,至今还保持每本新书上市必上畅销书榜首之记录。他的版税率当然也是行内最高。再加上作为全国冠军级车手的奖金,他出道十年,至少也赚了两千万,要是其间再随便赶上一轮牛市或者炒过几套房产,资产再翻一番……可惜,真实的场景是这样的:2008年末的某天,韩寒请路金波等几个朋友在他家楼下的小饭馆吃了一顿丰盛的耗资三百多元的“大餐”,然后由衷地说,“这可是我目前全部货币资产的一半啊。你们要记住饭轻情谊重!”他不是在开玩笑,最“凄惨”的时候,“几个银行卡里只有一张有钱,一百九十几块。我毅然输入了150,发现取款机只提供百元钞,于是含恨只取了一百”。

  韩寒的钱花在三大方向。一是汽车,他现在有四辆汽车以及一台很豪华的摩托车。这些车会在一两年内被他半价卖掉,然后换新车。第二大方向是美女。并且他似乎找到一种把对汽车的爱和女人的爱结合起来的方法,就是给女人买车。第三大方向是家人朋友,他给父母买了200多平米的房子,装修时,光一张床就17万。经济危机对韩寒也有影响,“主要是又多了几个朋友借钱。最狠的是一哥们要借个七八十万,说就省得贷款还利息了。”只要韩寒有钱,他大多都会借给人家的,他不会拒绝别人。对钱也看得很轻。

  但是,另一面,韩寒的生活却又令人难以置信地简朴,他惟一的房产是郊区的普通公寓。还时常住回老家的农舍里,陪爷爷奶奶。吃饭都是在很小的饭馆里,经常要一碗面而已。他一年四季穿着随意的运动服或休闲服,“除了内裤,没买过一件名牌”,“浑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200块”,他甚至从未买过一套西装。

  在生活上,他始终只是一个亭林镇的少年,从未改变。

  谁在影响韩寒

  十一年间,从叛逆的边缘少年成长为深刻有力的知识分子。这条道路是如今多少营销团队孜孜以求的效果。但在路金波看来,韩寒身上,从未有过“规划”或“经营”。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有时在博客里随意说点什么。他只说自己想说的话。说真话。说那些简单的常识。没想到就接连“挑逗”了老评论家,“戏弄”了“犁花体诗人”,质疑了警察,监督了官员。他锐利,并且有趣。记得有次他点评和高晓松的论战,“高处不胜寒”。后来路金波有次见到高晓松,后者却大赞韩寒,说不打不成交。一时成为趣谈。

  这么多年,韩寒从少年长成青年,身为好友的路金波见证并参与其中,在他看来,韩寒身上所发生的最重要变化,就是从关心自己到关心别人。而促使韩寒发生这种变化的,不是其他原因,就是因为其本真的善良。

  那么,有没有谁,能够在其本真良善之外,对韩寒发生影响。

  “这个恐怕没有。”路金波说得缓慢但却十分笃定。作为韩寒“出道”后的第一个朋友,他自认对于这个孩子,自己几乎无法发生任何影响。“他不是被改变的,而是自然长成的,以后也会这样。”

  这一说法在韩寒那里得到佐证,“真正的影响是不存在的,我觉得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被另外一个人影响的,如果真要说,更多标准是自己研究出来的”。

  而如果说起来自父母的影响,韩寒更原意承认,自己从他们身上所继承的,是更为原始而质直的品质。例如兴趣、品性以及对于事物最本能的判断标准。“我母亲影响我的是大方、善良,父亲影响我的是写作、摄影、书法和正直独立,他们共同的影响是更简单纯粹的生活”。而与十一年前那个经常会在人生选择上挨打继而令父母失望的孩子相比,现在的韩寒早已学会与自己的父母愉快相处。路金波说,在如今20多岁的年轻人中,韩寒是他所见到的与父母相处最好的。“韩寒的特立独行不是什么都不配合……没钱的时候也要请朋友吃饭,母校的校庆、家里的聚会,他在为人处世方面是一个简单、传统的人。”

  谁来保护韩寒

  这个年代,预言没有市场,因为现实往往表现得比梦想更为诡异。

  关于韩寒的种种,在经过了十多年的不断预测和验证之后,人们早已拿捏不准,下一秒,风将吹向哪里?

  而人们在尽情消费韩寒这一符号的同时,似乎也应有足够的理由担心。

  韩寒曾说:时无英雄,令我这样的竖子成名。这句话有些过分谦虚,但也在另外一个方面印证着某种论调。最近,留学英国、一向以精英式写作著称的许知远,在《亚洲周刊》发表《庸众的胜利》一文,辛辣点评韩寒现象。

  从许知远到韩寒,两人的身份本身就形成有趣的呼应——一个是曾经的北大才子,他受益于大学并成为成功教育的典范和楷模,而后者,则完完全全是教育体制的背叛者和被抛弃者。但是,两人又有着如此的相似之处——他们,都在一代青年人身上,发生着神奇的影响力,一个以他精英论调和艰深学识,另一个,则以其浅白文风和反智本能。

  《庸众的胜利》一刊出,许知远便遭遇前所未有的抨击。大多数读者认为,他在嫉妒韩寒。事实上,这一反应恰好说明,许知远的担忧或许是对的——一个聪明的青年人、说出了一些真话,他就让这个时代的神经震颤不已。面对任何外来看似批评的见解,人们便自动屏蔽,这一局面,恰是韩寒最为藐视的话语霸权。

  一次公开讲座上,有热心老先生曾这样请求陈丹青:如果韩寒有事,你一定要像当年的北大校长那样,豁出去,保护韩寒……

  而正如路金波所说,韩寒的清醒,很大程度上源于他的“远”。远离人群,就不大受到社会各种各样的诱惑和干扰。而目前,众人对于韩寒最大的保护,恐怕便是,从韩寒那里,逐渐学会一种最为珍贵的品质,那就是独立思考。

  他们说:韩寒带来新的气息

  我不去谈韩寒这个人物和特色,太多人说过了。我想说,,一个健康、开放、有创意的社会,里面应该产生不同年龄、不同形式的韩寒。80年代我写《野火集》的时候,因为写几篇文章一夜暴红,是因为那个时代有很多禁忌,就好像一个人的皮肤脆弱,一拍就马上红肿、出血。我觉得韩寒的出现是好事,带来了新的气息、新的思维和新的表达方式。如果我们真正想要这个社会变得开阔、健康、多元化的话,每个人都需要有发声的空间。但是实际上,大家都能表达自我、难得有英雄的年代,反而才是比较健康的时代。——龙应台

  年轻人里,我看好韩寒,再写几年他就是鲁迅,他只是少一些鲁迅身上的深沉和悲剧感。如今人们总说80后怎么怎么,实在是太类型化了,80后其实也不乏韩寒这样有想法的。——梁文道

  我很关注韩寒,因为我想知道花园里到底能长出些什么来。他是难得的年轻人,很有正义感,如果长在大自然,他会更强大。我希望他机智一些。另外,毕竟是一个作家,尽量把外界的干扰降到最低,我们最终留下的,还是我们的作品和思想。——白桦

  韩寒身上散发出生命给予的快乐和祈愿,这些普通的愿望是我们每一天实实在在的情感。韩寒的眼光、判断、反应、速度、参与感、明确的态度、他身上的普通属性、感知快乐的能力,他的较真劲,已经在改变这个一再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画面。正是这些简单的原则,维护了我们生存最重要的品质。——艾未未

  韩寒和郭敬明刚好代表80后价值取向的两面:郭敬明要名声、钱、虚荣,这是好事情我不想贬低他。韩寒代表另一面:一整套意识形态和花招动作,在他那儿完全无效。好几代人下来终于能这样,了不起。我们小时候也叛逆,但没有人格参考和个人意识,我相信很多80后都有这种意识,但韩寒特别精彩。——陈丹青

  我和韩寒是朋友介绍的。之前我就听说过,韩寒见光死,个儿不高,我说不会吧,挺帅的呀。一看,确实个子和我差不多,老远看见一小孩儿过来。挺好的,我觉得韩寒挺好,他是这个时代的骄傲。我很喜欢韩寒,暂时地,必须要加一个暂时,因为未来他也可能会犯很多愚蠢的错误。就像我也可能犯。 ——李承鹏(杨梅菊/整理)

新青年韩寒——谁能代表中国年轻一代

  有时候看起来就是这样,韩寒背对并远离整个人群,而唯一的对话通道,是身后的互联网和电脑。周云哲/摄

  韩寒:我是说真话的既得利益者

  “以前我很悲愤,当你看到矿难,你悲愤是人之常情,当我看到五十次矿难,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悲剧。不过当你看到第一百次的时候,你会有点儿觉得这其实是个喜剧”

  “那个时候的我也嘴硬,想消灭一切老家伙,到后来我发现,这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长者,其实我也从他们的身上得到启蒙,但是我会更优秀”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杨梅菊发自上海、北京 一方面,你几乎不可能让他尊敬某个作家或者学者,甚至于你怀疑他根本不钦佩任何人,除了他自己。他的骄狂几乎是刺目的。

  但是,他的声音温暖得不行,每一个字都有热度,他的笑容那般温和,即使言语中有过度的不逊和嘲讽,也能被这笑化成春风。只有亲眼见过他的人,才能体会,韩寒并非一直如他表现在文字中那样爱谁谁,私底下的他,善良、温和、沉默,甚至有那么点羞涩。

  无论如何,他是当下社会与时代扫描中再也绕不过的符号。作为一个矛盾体,韩寒如他的赛车服般颜色鲜明。

  因为忙于比赛和赶新小说,韩寒几乎推掉了所有的采访和活动,这次电邮采访拖了许久。但正如有人说,韩寒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在截稿的最后时刻,韩寒如约发来了答案。

  独立似乎很难

  《国际先驱导报》:你怎么看《皇帝的新装》中那个说“他没穿衣服”的小孩?

  韩寒:说来惭愧,可能也是巧合,我小时候阅读过大量的寓言和童话,唯独没有看过《皇帝的新装》,可能当时一看标题就以为是封建题材的童话,就没看。后来有人说起,我才去补看的这个童话。

   Q:补看后对那个小孩有什么看法?

  A:说实话,当时我觉得他挺傻的。

  Q:《GQ》说,你身上始终留有一种孩子气,从17岁到27岁,保持着少年的率真,你对自身的这种状态有感觉吗?

  A:这不能叫保留,因为保留是一种刻意的状态,我也不觉得少年和率真,我觉得本该如此。

   Q:你符合很多人对理想80后的寄托。在你眼里,有对80后一个比较理想化的想像吗?

  A:有,但一定不是沦为给资本家和国家机器充当廉价劳动力。

   Q:今年是第一批80后出生的人迈入30岁行列的时候。三十而立,在你看来,“立”有一个标准码?

  A:立其实就是独立,但似乎很难,不是他们的错,是生存的压力比以前更大了。

  Q:当初那些和你一起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少年也各奔前程,有人在商业上很成功,有人潜心写作,而你成了作家赛车手,可以说,你、张悦然和郭敬明,各有自己清晰的成长轨迹,郭敬明和张悦然那里是否有你所欣赏和羡慕的东西?

  A:有,我欣赏张悦然的文艺和郭敬明的努力。

  我没有愤怒,更多是悲伤或好笑

  Q:自己的博文被删,李承鹏会选择打电话过去骂,你会怎么做?

  A:一般网站编辑会通知我,我也回一句知道了。文章是已经留下的东西,它留在自己的博客上和留在别人的电脑里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我也完全理解他们把文章删除,本来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我不会那么较真,我再写就是。如果有一天,任何文章都不会被删除,那杂文也就基本没有必要存在了。当然,我希望有那天。

  Q:写每一篇博客时,你都对自己毫不怀疑吗?还是会对自己有过滤?

  A:当然会有所过滤,但是我的过滤口比较大,我不会怀疑我自己,怀疑就不要做,做了就不怀疑,当然,你做了以后可以怀疑,但做的那一刻,不能怀疑。作为一个车手,这点尤其要遵守,就如同你在过弯道的时候,你不能害怕,但是允许你后怕,否则你在弯道里就失控了。

   Q:面对一些事情,你会感受到愤怒这种强烈的情绪吗?

  A:我没有愤怒,更多是觉得悲伤或者好笑。(以前我很悲愤,当你看到矿难,你悲愤是人之常情,当我看到五十次矿难,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悲剧。不过当你看到第一百次的时候,你会有点儿觉得这其实是个喜剧。看这个国家的命运就像看一部电影一样。)

   Q:有这样一个例子,有研究生考公务员,笔试第一名,面试前晚看了你的博客,觉得胸中郁郁,不吐不快,第二天和主考产生争执,被淘汰。对于自己通过文字的的确确在对一些人发生影响,你怎么看?

  A:虽然现在司法不独立,但法院,律师迟早会忠于自己的职业力量,就好比现在很多媒体人虽然有很多言不由衷的稿子要写一样,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在某一天告诉世界自己真正的想法。这位同学我觉得也不错,因为他笔试第一名说明他是有能力的,我觉得他不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就算遇到了暂时的困难,但是这件事情能做一辈子的谈资,多好啊。

  Q:发生影响可能会在某些时候要求负责,怎么办?

  A:我只负责女生……

  向白烨道歉:其实他也是受害者

  Q:韩寒已经成为一种现象,许多人写文章,也说韩寒,我读韩寒,我和韩寒……许多媒体报道你,选韩寒当市长,韩寒神话,坏小子韩寒,关于你的争论,以及或捧或杀,从未消停过,你喜欢这种状态吗?

  A:不能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其实在我17岁的时候就是如此,但那个时候争议比较多,也许大家都还不了解我,那个时候的我也嘴硬,想消灭一切老家伙,到后来我发现,这世界上有很多优秀的长者,其实我也从他们的身上得到启蒙,但是我会更优秀。

  Q:几年前,你和白烨的争辩让人觉得你很冲动,说话也不客气,现在你好像比较少针对个人,而是对公共事件发言较多,这种转变是否代表你理性了,成熟了?

  A:因为我觉得个人已经不好玩了,其实我觉得那个时候对白烨也有很多不公,在此我向他道歉,他只是这个体制里混饭吃的一个人,他没有做什么恶,而且也没有给社会造成负担,其实他的那些评述也没有给新时代的到来造成什么牵绊,他只是在自言自语,我当时火力太猛,有点冲动,觉得很多局面就是因为这样的老家伙造成的,其实不是,他们也是受害者。而面对政府不一样,政府是最强势的,也是最弱势的,强势是因为他可以随时用权力灭了你,弱势是因为甭管它对错,只要骂政府,感觉你就是个有识之士。光批评不够,所谓建设也是白瞎,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这就是乐趣所在。

  Q:你对公共事务保持兴趣的原因是什么?

  A:这是我作为一个男性作家的职责和使命。

  Q:很多人谈论你,可能还是要从那时的退学事件说起,如果当时成绩没有糟糕到要被学校退学的地步,会选择退学吗?

  A:不会,很多人生的重大决定都是逼出来的。

  Q:没上大学对你是否产生影响?

  A:你觉得呢?

   Q:过去十年,你过得好吗?过不去的时候怎么办?

  A:和开车一样,过不去的时候就调个头。

  Q:十年前的《对话》节目如今看来,颇引发大家的感慨,你怎么看这其中的流变?当大多数人站在你的对立面时,一般人也就慌了,你为什么还能那么稳?

  A:因为我相信这是导演的安排,我相信这个世界已经改变,我相信我当时看到的不是完全客观的事实,但纵然是这样,既然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要搞定他们,虽然当时的手法比较稚嫩,言语也比较逞能,但既来之,则干之。

   Q:我想知道的是,你退学、包括后来选择赛车为职业,心里是完全的笃定吗?

  A:当然不笃定了,我那个时候还不到20岁。我可迷茫了,好在迷茫归迷茫,该干的事都干了。

  我已是说真话的既得利益者

  Q:令父母失望会让你沮丧吗?

  A:不会,让自己失望最沮丧。

  Q:你和父母的关系怎样?关于你曾经几次做出的影响比较大的决定,你们之间有过分歧吗?对于你现在讲真话可能面对的危险,他们有没有担心?

  A:我和他们现在的关系很好,我的母亲很善良,我的父亲很智慧。虽然说真话在中国有一定的风险,但坦率的说,我已经是说真话的既得利益者,很多人的下场比我惨多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Q:你现在准备办杂志,但如果杂志运转不好,怎么办?身为主编的你,对员工负责是否会令你感到压力?

  A:会,因为这次是要对男的负责了,不光对女的。

   Q:为何不愿意接受面对面采访?

  A:我觉得除了上床必须互相面对面,远了鞭长莫及以外,其他都没有这个必要。你看,我们的邮件采访就完成得很好。

  年轻一代:不要代表,只要表达

  【作者】张鸣

  韩寒能否代表中国年轻一代?无论对于韩寒本人还是他背后的诸多年轻人,这个答案其实都不太重要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如果让我评价韩寒,我愿意用三个字,挺好的。

  韩寒是一个很阳光的小子,和众多粉丝相比,我对他谈不上关注,但偶尔会看他的文章。韩寒吸引我的特质在于,他的敏锐、正义感和看问题的到位。

  事实上,对于韩寒的态度,我的认知和外界的感受有一个落差。一个月前,我和陈丹青、梁文道、吴思在单向街公开讲座《军阀和五四》,就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在我们的讲座中,不断有读者提问时会问到韩寒。其实以前也是,总有媒体、学生和读者会问,“张老师对韩寒怎么看?能不能评价一下这个年轻人?”其实可能我本身并不是那么喜欢韩寒,并不是总在关注他,甚至包括陈丹青也是。但众多合力造成的却是另外一个印象:不光年轻人热衷于谈论韩寒,我们这些稍微有那么点点话语权的人也在谈论他。

  当然,这个是事实层面,可以略去不讲,单单分析现象,我们就会大吃一惊,是什么,促使或者说推动着我们在关注韩寒?我和陈丹青、吴思是50年代的人,文道接近70年代,严格说来都是有代沟的,但我们有共同的心愿,那就是作为过来人,愿意看到年轻人成长,乐意看到有更加独立敢言的年轻人冒出来。

  韩寒不是代表

  也有人说,韩寒的出现意味着狼和羊的世界里终于有人了,我认同这个观点,而且,这是一个相对正常的人。在试图由羊变为狼的种种可能性弥漫的社会中,把自己定位为人,并且决心一生都将像人那样站立的人会越来越多,韩寒是一个整体。

  大多数时候,韩寒的存在具有个体性,但是,在以年代划分群体的语境中,有一个问题值得探讨——即使将韩寒放进他背后的庞大青春军团,他的脸依然鲜明,那么,作为个体的韩寒,能否代表中国年轻一代?或者说,略去韩寒不说,谁能代表中国年轻一代?

  有人也曾说,尽管韩寒幽默风趣独立敢言,但他仍是独自在战斗的个体。事实上,韩寒的孤独并不值得担忧。其实,韩寒最怕的就是必须和谁一块战斗。由此出发,他甚至也不会想代表谁,代表是很难的,它像一枚永远不能同时出现的硬币的两面,一方面是单一权力的集结,另一方面,是民意的最大体现。

  而作为体制和话语威权的对立方,韩寒不可能有更多,当下中国的教育制度注定了这样,如果教育制度好,可能会有一千个,但环境先扼杀掉了另外999个,剩下一个,就是韩寒,所以,韩寒顶多是80后的骄傲,但不会是他们的代表。

  韩寒是一种选择

  意见领袖,意味着影响,而影响的下一步,必然是社会责任,韩寒作为年轻人的意见领袖,受到追随在所难免,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便是如此,每个人都在面临追随和被追随,置身其中的年轻人,不哈韩哈日可能也哈郭敬明了,总要选择谁来追。于是,这很有趣,因为韩寒提供的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是退路——与其哈韩哈日还不如哈韩寒。当然,严格来讲,一个理想的社会,不应该存在追随,人人应该有主见,不能韩寒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目前的教育和格局都注定如此,注定大家都喜欢跟别人走,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韩寒恐怕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另一方面,对韩寒的追随可能存在更多的潜在优势——年轻人在追随韩寒的时候是在追随什么?韩寒是特立独行的,你是否也要学着独立,韩寒的思考是有智慧的,你是否有可能自己去思考?至少在追随中,你能够分辨韩寒和其他物种,这首先就是进步。

  再进一步,如果把韩寒放到国际视野,他的优势可能多少会被剥除,但是,和西方所熟知的钢琴家郎朗、篮球明星姚明相比,韩寒又是那么与众不同,你几乎能够一眼辨认他。郎朗和姚明走向世界,很明显靠的是特殊技艺,这份技术是一般人做不了、学不来的。但是韩寒不一样,他没有特殊的东西,他最大的资本,来自于他的智慧、他的独立、他的无所顾忌敢说敢干。一方面,这可能是最珍贵的,但另一方面,这也可能是最没有门槛的,如果要学,思考是可以学的,勇气也是可以有的,至于智慧,也无非是后天修炼的。这个时候,韩寒就显示出他强烈的草根特质,每个人都可以成为韩寒,都有可能成为韩寒,这是最了不得的——这种与共性注定韩寒是这个时代最特立独行但又最具平民特质的明星。由此推论,很多人是否从韩寒身上看到希望,这个就是见仁见智,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韩寒给年轻一代传递的,绝不是希望的反义词。

  我们甚至可以说,韩寒的存在,其实是年轻人自己的选择——他们选择了自己的立场,从而某种程度上主导了主流话语的导向——事实上,是年轻人参与,才造就了现在的韩寒。

  那么,我愿意说,中国的年轻人仍然有希望,一代人总有一代人的选择,弥足珍贵的是,这个选择是你自由意志的体现,就像你们选择了韩寒,韩寒才能出来。

  所以,追究到底,韩寒的话语权,也是背后诸多年轻人的话语权,他的发言,本身就是代替更多的人在呐喊。而他们,从韩寒那里学到的,可能恰恰就是,我们不要代表,只要表达。(杨梅菊采访整理)

新青年韩寒——谁能代表中国年轻一代 新青年韩寒——谁能代表中国年轻一代 新青年韩寒——谁能代表中国年轻一代

  在一个国家能够向外界展示的所有媒介中,青春是含义最为丰富的名片之一。

  国际视野里的中国年轻人

  透过西方眼光,我们反观自我,同时解读一个更为年轻的中国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杨梅菊发自北京 “洋娃娃”演艺明星章子怡,《时代》眼中的叛逆春树和中性李宇春,NHK镜头下的新人类旗手韩寒……当中国社会内部发生自我向度的变革时,国际视野中所观察到的年轻面孔,同样悄悄发生变化。

  春树们:另类姿态

  2004年2月2日,美国《时代》周刊亚洲版以极大篇幅描绘了以韩寒、春树、满舟、李扬为代表的中国80后一代,并配上了身着朋克青年代表着装的封面照片。

  在《时代》的封面照片中,身着黑色皮夹克的春树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正前方,眼神中有些茫然,或用她自己的说法是“无辜”。春树照片的下方是红色和白色组成的醒目标题——“BREAKING OUT”,这个词既可以译成“爆发”,也可以译成“呐喊”。下面的小字标题是:“中国的年轻人终于敢于与众不同了”。

  作者以“The New Radicals”(新激进分子)界定以春树为代表的“80后一代”。文章写道:“年轻的和不安定的另类正在打破着既有的程式和规则,寻求着自我的个性解放。但是他们谨慎地选择着自己的方式。”整篇文章经常使用的词汇是“另类”,而且,对“另类”一词并未采取意译,而是音译为——“linglei”,在将这个词与美国的“嬉皮士”、“垮掉的一代”联系起来的同时,也强调了该词在权威辞典解释中的最新变化:“在这个国家,年轻叛逆者的数目正在如此迅速地扩张,就像美国的垮掉的一代和嬉皮。他们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名称:另类。”

  应该说,尽管囿于一贯的冷战立场和美国中心主义的观念,《时代》的这篇文章还是相当准确地抓住了中国“80后”一代中“另类”青少年的主要特征,尤其呈现了他们深层的矛盾状态,这些矛盾透过该刊强烈的期待视野被表述得更加富有意味。

  李宇春:超级偶像

  2005年10月10日,李宇春登上《时代》周刊亚洲版封面,这一报道在中国极为轰动,被看作普通社会个体同样可以凭借个性和实力而猛然崛起,并且获得社会认知和认同的标志。

  李宇春就那样身穿黑色上衣,戴着银色项链,浅浅地笑着。对于选择李宇春,《时代》表示:“超级女声”这个节目代表着一种民主运作的模式,由观众自己选出心中的偶像,挑战了中国传统的规范,在中国来说很不容易。

  这也是时代造就英雄的一个经典范本。甚至可以认为,全民娱乐唤起了潜藏在民众内心深处的民主选择权利,与其说是一场娱乐节目,不如说是一次不自觉的民主选举的预演。

  芮成钢:声音里的中国

  可以说,在受到国际媒体关注的中国年轻人中,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主持人芮成钢多少有些不同,与韩寒春树等人颇为个性的面孔相比,芮成钢明显地淡化个性而着墨专业背景。

  去年10月份,美国好莱坞最具影响力的报纸,全球影视业最权威媒体之一,《好莱坞记者》(Hollywood Reporter)杂志,发起“20位最具全球影响力的电视明星”评选活动,芮成钢跻身其中,并受邀赴法国出席颁奖典礼。

  而就此前半个月,在报道完G20匹兹堡峰会后,芮成钢飞往日内瓦主持了世界贸易组织年度论坛开幕式。这也是中国人第一次被WTO邀请主持论坛全体大会。

  在2009年4月G20伦敦峰会后的千人记者会上,芮成钢提问奥巴马,精彩问答与轻松互动,掀起了记者会的第一个小高潮,他们的对话被全球同步直播转载。

  芮成钢也常成为国际媒体专访的对象,去年3月,他接受《纽约时报》专访并作为中国电视人首次登上《纽约时报》商业版头版。而在2008年,美国《财富》周刊也对他进行了专访。

  作为中国新一代电视人的代表,芮成钢的国际影响力和被关注程度,被国内外媒体认为是中国作为经济大国软实力上升和媒体外交的新体现。

网址:新青年韩寒——谁能代表中国年轻一代 https://mxgxt.com/news/view/300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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