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之死:传统音乐产业链崩塌与新商机

　　让二三线城市埋单

　　对凤凰传奇来说，孔雀唱片的老板陈仁泰不仅仅是一个老板或投资人。 坊间对他的评价是，一个热爱音乐的农民企业家。身家几个亿的他，天天做的是工资不超过2000元的试听员就能做的事情——听小样。他经常拿出整整一个上午听歌，对当红歌曲做分析，得到时值、旋律线条上的规律。出新歌时就会依照总结的规律来参考、修改。

　　有一次，陈仁泰拿来一个歌曲小样，称将是可以代替《月亮之上》的作品。但当曾毅和杨魏玲花边开车边听这首小样时，都觉得不喜欢。直脾气的玲花甚至直接把唱片扔出车窗。但最后，陈仁泰还是说服了玲花。这首一炮而红的歌，叫做《自由飞翔》。

　　业界评价说，陈仁泰就是一个生意人，但他做发行多年，有敏锐的耳朵。最重要的是，陈仁泰的耳朵和市场高度一致。实际上，以前一首歌是从一线城市开始听，然后贯穿下去的，但现在一线城市的人只听英文歌和港台歌，真正埋单的是二三线城市。

　　所以，在凤凰传奇的运作上，孔雀唱片并不像大多数唱片公司一样排斥所谓的“世俗”，而是在音乐与“世俗”之间找平衡。从第三张专辑开始，张超接替何沐阳担任凤凰传奇的词曲作者，但凤凰传奇的风格一直在延续。这要得益于陈仁泰的坚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更能理解二三线城市的品味。

　　当初，张超把作品小样寄给陈仁泰，结果得到了跟其他唱片公司截然不同的反馈——只有陈仁泰会说张超的歌词太文艺了，需要更直白，而其他唱片公司则往往要求他写得再深刻点儿。这一切，使得凤凰传奇的歌，不仅霸占了县级城市的音响，还成为广大山寨手机用户的首选。

　　从歌曲选择上，孔雀唱片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但其短板也非常明显：宣传与演出经验。作为玲花彼时的男友，徐明朝义不容辞地顶了上去。2008年，他从TOM辞职，创立百人文化公司，与孔雀唱片签订合同，正式负责凤凰传奇的推广宣传。

　　拥有多年互联网从业经验的徐明朝，有一套在传统唱片公司看来剑走偏锋的理论。大多数唱片公司习惯于花钱打榜，一首歌进榜一个月就需要10万元。而凤凰传奇没有一首歌参与过打榜，“音乐排行榜都是有钱就使鬼推磨的事。”徐明朝把钱花在了宣传团队上，凤凰传奇从此搭上了网络营销的头班车。

　　百人文化总共18个人的团队专职为凤凰传奇服务，这远远超过了同行。团队里有人负责在社交网站、门户网站等去进行音乐传播，找到能够让人听这首歌的噱头，写推荐语。有人负责转发，比如把优酷的东西转发到贴吧上。有人负责做视频内容。凤凰传奇贴吧上的第二吧主，也是该团队的成员。

　　与那些昙花一现的歌手不同，凤凰传奇特别火的歌基本上都是两三年前的歌。他们会耐心地通过新闻、社交网络、音乐和视频网站逐渐让更多的人听到，慢慢等待歌曲发酵，等到合适的时机和事件去引爆。

　　“《最炫民族风》出现在美国NBA赛场是个意外，但其实从歌词和编曲来说，这首歌的创作初衷就是希望大家跟着一起唱一起跳，我们就是往这个方向去引导的。”徐明朝解释道。2011年底，徐找来国际健身舞培训师王广成，花了50万元制作了《最炫民族风》广场舞DVD，并在《快乐大本营》等电视媒介上推广。在湖南卫视的小年夜晚会上，甚至出现了5个城市同时连线，万人齐跳《最炫民族风》广场舞的盛况。

　　从此，凤凰传奇开始在大城市白领群体中如病毒一般扩散。譬如微博上以《最炫民族风》为背景音乐的搞笑视频，赢得了白领们的疯狂转发，大公司的年会上《最炫民族风》登上舞台的概率也很高，老板甚至会将参与这样的表演作为亲民体现。在这个过程中，凤凰传奇在“高端”市场也不断收获着更多粉丝。

　　至今，凤凰传奇在SP、商演和唱片实体销售方面均有可观的收入。商演一场有几十万元的收入，已经比肩一线明星。徐明朝说，目前凤凰传奇处于音乐推广阶段，主要精力不是挣钱，但是要抓好三大块业务：中国数量最多的手机用户、将近5亿的互联网用户以及商演和代言。

　　下一个凤凰传奇在哪里?踩着数字音乐的节奏，A8音乐打造的开放平台，似乎孕育着更多的传奇。

　　A8音乐：数字音乐变奏曲

　　□文/本刊记者。曹一方

　　2004年可谓中国音乐产业史的一道分水岭。这一年，宋柯离开华纳创立太合麦田，积极地拥抱了数字音乐的浪潮。与此同时，远在深圳的刘晓松，决定将自己的无线增值业务聚焦在音乐上，基于网络的A8音乐正式诞生。

　　其实，互联网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它的免费特性侵蚀了唱片公司固有的唱片盈利模式，唱片公司针对互联网的版权维权已经上升到法律层面;另一方面，它的传播特性又使得大批草根歌曲一夜成名，比如当时蹿红网络的《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和《丁香花》。

　　这把双刃剑该怎么玩?刘晓松的商业逻辑是：利用互联网的正面效应，从产业链上改变音乐的商业模式。因此，他利用A8网站打造了一个原创音乐的网络平台。网民只需注册、登陆网站，就能上传自己的音乐作品，为广大网友们收听。

　　对大批草根原创音乐人来说，在传统唱片公司“挖掘—包装—制作—发片—推广”的商业模式下，他们出头几率极小，而这个“英雄不问出处”的平台，给予了他们平等的机会。

　　刘晓松清楚，其实这些草根原创音乐人的诉求，不过两点：一是让自己的音乐被更多的人听到;二是通过自己的音乐获得收入。在常规推广渠道上，除了在无线增值渠道与创作人分成，A8音乐还与3000多家网站、50多家主流网站建立合作关系，这些网站不仅海量传播了原创音乐，还要为版权付费，A8音乐再与创作人分成。

　　但关键是，如何把这种商业模式做透?

　　A8音乐建立了一条“以网络平台收集原创音乐——与创作者签订版权合同——分次把歌曲卖给唱片公司、在网络上提供收费MP3下载或铃声下载以获取收益”的全新音乐价值链。

　　2007年，A8音乐的净利润达到5500万元。2008年6月，A8音乐在香港联交所挂牌上市，成为香港资本市场首只数字音乐概念股。

　　在资本的助力下，2009年，A8音乐斥资1000万元取得华研唱片两年内所有新曲的独家数字版权，华研唱片旗下SHE、飞轮海和林宥嘉等歌手，不但在数字版权上给A8音乐带来了不菲的收益，还带来了新生代歌手们的极高人气。

　　实际上，这时的传统唱片公司几乎都不靠发行唱片赚钱了。圈内通常的做法是，将数字版权交给互联网造势，通过SP获得小部分收入，最终通过艺人经纪赚得大部分收入。这给走数字音乐路线的A8音乐带来了更多的机会。

　　针对众多草根原创音乐人，刘晓松于2011年成立布拉琪唱片，推行“创作人计划”。很多草根原创音乐人，大多都是用模拟伴奏录小样，但经过遴选后，布拉琪唱片将投入一笔费用，用于专业录音室制作与后期的网络化推广。

　　对一个乐坛新人来说，布拉琪唱片将买断其前几首歌的版权，之后其所有版权收益都归布拉琪唱片所有。而新人不但可以获得版权被买断的收入，还能通过成名后商演场次增加、出场费提高等渠道获取收益。比如，布拉琪培育的歌手崔子格，通过《老婆最大》一曲成名后，出场费从1万元上涨到5万元。

　　如果是小有名气的网络歌手，布拉琪便与其签订数字版权“五五分成”的协议。比如，布拉琪与火遍大江南北的神曲《伤不起》的作者王麟进行合作，推出《你是我的菜》和《唐古拉》等网络红歌。凭借2011年全年130首产量的音乐版权作品，布拉琪成为国内全年音乐产量最高的唱片公司之一。

　　在移动互联网崛起的当下，刘晓松更是频频出招。2011年9月，A8音乐入股基于移动互联网、以“音乐云”为核心技术的数字音乐服务提供商——多米音乐，完成对于移动互联网的布局。

　　中国音乐的未来究竟会怎样?剧变之下，一切都难以预料。A8音乐刘晓松说：“我们都是抱定要与音乐共生死的人!”所幸的是，这个历经疼痛的行业，还有那么一群理想主义者在坚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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