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从舞蹈演员到作家

  严歌苓是海外文学中的“多产多奖”作家。《天浴》《少女小渔》《扶桑》《人寰》《谁家有女初长成》……她创作的一系列作品,笔触细腻然而很大气。从舞蹈演员到作家，严歌苓身上集中了艺术家的敏感和博学，这位获英文文学写作硕士学位的旅美作家，如今正在进行双语写作，尝试着在中国与世界文学的对话上架起一座桥梁。

一夜之间从舞台回到书桌

      大多数读者从作品开始认识严歌苓，却未必知道她原来是一位舞蹈演员。1979年严歌苓是成都军区某文工团团员。成都军区的参战,严歌等感到既好奇又兴奋，她强烈要求去前线做一名特派记者，在得到部队允许后,她踏上硝烟弥漫的战场。尽管没有在一线经历枪林弹雨，但是在两三个月中，严歌苓真正看到了生死，感受到血与火的考验，原来舞台上的表演，变成非常真实的东西,她感到巨大的震动。

  从战地回来后，严歌苓写了一批叙事诗，很快在军区的报纸发表了，她发现自己头脑比四肢更好用，做演员只有吃苦头才能做得和别人一样好，而写作如此流畅几乎是信手拈来。她想，也许基因的因素不可忽略，因为爷爷、爸爸都是作家,自己的生命选择突然发生转变，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一夜之间，严歌苓被调到创作组,结束了舞台生涯。后来部队为她提供体验生活的机会，调到北京铁道兵部队。

  回想起来，严歌苓在西藏巡回演出的经历，对她在写作气质的形成上有很大影响，使她产生一种非女人式的,比较雄壮的，近乎雄性的气质。西北人有信天游,南方人有梅花三弄。她是江南女子，却没有特别女性化的感觉，因为她从小接触这种大山大川、大草地,江南人的背景完全不存在了。严歌苓很感谢命运让她那么早“行万里路”。

严歌苓的创作分两个阶段，出国前和出国后，英文创作作为第三个阶段刚刚露出一点眉目。她正在从事电影剧本的创作，这种语言上的挑战对她来说只是练笔，她也在为自己从事双语创作打基础。

  去美国之前，严歌苓写了三部长篇小说，《雌性的草地》是她认为比较满意的作品。1989年年底严歌苓去美国开会,后来申请到哥伦比亚艺术学院上学。她希望用这个时间好好地完善自己，接受正统的学院教育，使自己的创作有新的深度。1990年，严歌苓进入英美文学的系统阅读，读了很多英文原著，她强迫自己对作家的理解，进行非常专业的记忆和阐述，不自觉地使自己从纯粹偶然的、凭着兴趣的摸索创作，变得很有意识的创作，再过渡成学者型的作家。

  出国是一个转折点，严歌苓奖从做人到做文都出现新的变化。在国外她和所有的留学生一样，实实在在地生活，而没有拿姿弄态地“体验生活”—她觉得体验生活本身就很矛盾。她在国外当过餐馆的服务员，给人带过孩子，只是为了生活得更从容一点。她喜欢这种主动选择的生活，从来不满足于被动的生活。

  严歌荃认为自己是比较幸运的人，所谓幸运，是指吃一分苦能有一分成绩。作家创作的枯竭往往在于知识面的狭窄，现在严歌荃基本走完过渡期,她凭自己的知识见解创作。在国内时，她的创作往往与国内的形势和社会变革有很大关系，而在国外的创作，她在取材上着重于个人经历以及人性中的观照。

把握双语齐下的创作

  严歌荃的小说不断获得大奖,是海外文学中的“多产多奖”作家,仅《天浴》就获得电影金马奖7项大奖。在这一方面，严歌苓没有什么诀窍，她只是关注人的本质方面的东西,这样所有的民族都可以理解，容易产生共鸣。她的写作，想得更多的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人性能走到极致。在非极致的环境中人性的某些东西可能会永远隐藏。

  移民是个世界性的话题，近些年来，严歌苓的作品也大都围绕这一主题展开。在写作中，如何使那些移民母语以外国度的人认同自己的作品呢？她说:“这是我多年来的一个奋斗目标。我一直坚信中国语言并不是一种非流通的表达方式，但事实是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情感表达方式在世界上是不流通的,我们认为自己在讲一些很生动的话题，但别人却听不懂，这便是语言的不可译性。”严歌等曾经把自己比做“中国文学游牧民族”之一员，这种离开中国文化背景，又处于异国文化边缘的身份，肩负着一种使命，这就是严歌苓所说的“试图找寻一种方式让别人懂你”。她认为，即使这种思考方式不是十分透彻和全面的，毕竟在别人的语境中用中文写作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荒谬”的事。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奋斗，她己经获得了与美国观众直接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去年一年她对俄罗斯经典作品的阅读，对严歌等产生了极大的影响。高尔基、屠格涅夫的作品,有一些浪漫、伤感的情调，也带有一点苦涩的幽默—美丽的东西都是有一点伤感的。直到今天，她喜欢在悲伤的故事里找到审美价值，同时希望自己的悲剧人物都有一定的喜剧因素。她觉得很难在喜剧里看到深刻的审美价值。对于中国的经典作品,她只喜欢《红楼梦》，此外，她还很喜欢心理学，喜欢读画册。除了写作，严歌等的爱好就是练瑜咖，因为瑜伽可以使她放松。

  前一阶段，她拍了一部《三个艺术家在美国》的纪录片，作为片中艺术家之一，严歌等为了配合拍摄，又练习了一段舞蹈。此外，就是专为好莱坞做电影编剧工作，对她来说，用英文编剧是创作生命又一次转折。她非常渴望用两种语言写作。英文和中文之间有一部分是不可译的，只能直接去写。她说:“很多精彩的中文作品在翻译中变得平庸，看到流失的精华我很痛苦，希望能在英语中找到相应的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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