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成：《春风》以前我不理解同性恋

陈思成（镜中左）与秦昊在《春风》当中有很大胆的同性激情戏

　　我的同事曾乐曾在半年前采访过陈思成，当时的他虽然正在广州拍电视剧，但原来已经与娄烨导演接上了头，准备拍摄同性恋题材的电影《春风沉醉的晚上》（以下简称《春风》）。想不到的是半年后，“三多”的同乡“成才”竟然摇身一变，成为第62届法国戛纳电影节影帝的热门人选，并且还要和布拉德·皮特等人争夺金棕榈。

　　即将在两天后到达法国小城戛纳，记者在出发前电话陈思成询问他的心情如何。电话那端的他正在前往试“战衣”的路上。一说到会在法国遇见自己多年的偶像，他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春风》之前

　　“以前我不理解同性恋”

　　记者：《春风》从最开始拍摄就无声无息，直到戛纳入围名单公布，大家才知道有这部电影。你当时与导演是怎么接上头的？

　　陈思成：他看了《士兵突击》之后找到我的，我后来才知道他平时是很少看电视剧的，但偏偏就看了这一部，然后觉得我在其中的感觉与他想要的特别吻合。我记得当时我还在广州拍戏，中途专门抽了一天的时间飞到北京去见他。两个人聊了一会之后，他就更加肯定之前他对我的那种感觉，所以就定了下来。

　　记者：那么你呢？你应该知道娄烨导演的“五年限制”的吧。你敢接他的戏？（娄烨前作《颐和园》不仅有大量全裸露骨床戏，更大胆以天安门为背景，之后被内地管理机构设禁，不得拍片。）

　　陈思成：这部电影不是国内投资的。我还挺了解娄烨的，他的作品我看过不少，当年很喜欢《苏州河》。对演员来说，与一个好的导演合作，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但我一开始并不是没有犹豫过，不过我的犹豫并不是因为导演的限制，而是因为这个剧本的题材以及我的角色。

　　记者：我知道，你在里面扮演一个既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的男人。这对你来说应该是第一次吧？

　　陈思成：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最终接受了这个角色。我对“演员”这个职业的认知，就是认为应该涉及多种角色。我最不喜欢那种总是演一个类型的，虽然这样很容易成功。我觉得我身上有种学院派的遗风，以前在学校里老师就经常跟我们说，要尝试各种角色，而且不要怕失败。

　　记者：不过你之前所说的“犹豫”，恐怕还不是因为怕失败吧？

　　陈思成：嗯，我的心理障碍是因为这个角色。对于同性恋，我以前没有任何的经历。我是个很传统的人，当然我能接受这群人的存在，但以前我不理解他们。直到接了这个角色之后，我交了一些同性恋的朋友，我才真正理解他们。其实喜欢同性这种事情，并不是后天赶时髦才有的，而是这些人生来就如此，是生理决定的。当人没有选择的时候，我觉得他们没必要为了别人去改变什么，而且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春风》之时

　　同性情欲戏肯定不会“打真军”

　　记者：既然打定主意要接拍《春风》了，拍的时候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克服自己的“传统”的，特别是那三场据说比《色，戒》还大胆的情欲戏。

　　陈思成：没有《色，戒》那么夸张。我是一个演员，我必须是尽量去接近自己演的那个人物。我在拍戏的时候，大概一直有很强的心理暗示，就是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其实以前拍电视剧，也会与不同的女演员拍感情戏。有时候明明对那个女孩子不来电，但还是要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她就是你的爱人。

　　记者：我记得刘烨在采访中说过，他当年拍《蓝宇》的时候，就力图把胡军想象成谢娜，这样演起来就会好一点，你有没有过这样类似的想象？

　　陈思成：我还真没有，这个没办法想象。无论是眼睛看到的，鼻子闻到的，身体接触到的，各方面都在提醒着你他不是别人。我只能尽量去忽略性别的界限，尽量把对方当成一个可爱的东西。

　　记者：那你和秦昊私底下会因为这样而尴尬么？

　　陈思成：尴尬没有，我和他是师兄弟，不过读大学的时候没怎么接触过。我和他在不拍戏的时候相处得不是很多，因为我是一个比较静的人，而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个爱热闹的人，我俩玩的东西不一样。

　　记者：我听说导演用一种近乎“偷拍”的方式在记录，这就会要求演员在表演的时候很真情流露。但刚刚听你分析了一下，感觉你还是需要去“演”，你觉得有矛盾吗？

　　陈思成：你说得很对。男人做很多事情都可以分心，但惟独在床上的时候是不能分心的，否则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所以我们说是在拍戏，但其实是很投入很投入地去做的。在这方面，我觉得导演特别会引导我们，他所用的方式常常能使我们放下包袱。

　　记者：我记得《色，戒》的时候，为了到底是“真”还是“假”的问题，议论纷纷。你们这次呢？有没有NG过？

　　陈思成：肯定不是真的。NG有，不过只有一两场，到后来经过导演的磨练，就已经渐入佳境了。其实你看过电影就知道，三场情欲戏绝不是为了情欲而情欲，都是有其目的和诉求的，对整部电影来说是很有意义的。我觉得娄烨其实并没把这部电影当成是一个同性恋的题材在拍，其中同性之间的爱情只占一半，另外一半说的还是异性之间的爱情。我觉得他要强调的其实是一个尊重和选择的问题，为的是要表现一个人在面对选择时的迷惘。

　　记者：关于娄烨这个人，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不少的争议，这次合作之后，你看到的娄烨是个怎样的人？

　　陈思成：我觉得他具有一种勇士般的精神。没合作之前，我看了很多他以前合作过的演员的采访，那些人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他的爱护和推崇。直到这次我接触到他以后才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清贫的导演，在经济方面可能都不如我。但是，他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追求，不被大众的价值观所同化，也不物质化，虚荣的东西在他身上一点也看不到。像我有时候都会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但是他在吃这方面要求特别低，有一点干白，有一点杏仁，他就已经可以很开心了。我曾经问过他，到底为什么要拍《紫蝴蝶》，因为这个片子出来后也引起了很多争议。但是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把我说服了，他说：“因为以前没有人那么拍过。”我从他身上赚到了很多人生经验，我觉得是他拓宽了我的视野，让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春风》之后

　　“我和汤唯是两回事”

　　记者：之前你在我同事曾乐对你的采访中提到过，自己也想筹拍电影，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从《春风》中汲取一些灵感？

　　陈思成：我和《士兵突击》的几个朋友一起，想拍一个爱情故事。我是一个特别喜欢听故事的人，而且我一直都觉得最大力量来自于真实。我们这个剧本里的情节，大部分都来自周围朋友的真实经历，别看我们几个平常都很大男人，但是内心深处都有各自最柔软的地方。所以我们这个爱情故事和从前那些港台的青春偶像剧都不一样，除了浪漫，其实更多的还是艰难。就比如一个普通白领在大城市中寻找他的梦想，其间肯定会遇到很多的挫折，包括爱情会随着欲望的膨胀而变得很现实等等。

　　记者：这个戏你和李晨也筹备了好久，打算找华谊投拍吗？

　　陈思成：还不一定，因为目前尚在剧本阶段。我很看重剧本，拍了这么多电视剧，我们都觉得一个扎实的剧本是电视剧成功的最重要原因。

　　记者：你什么时候会到戛纳？这次的心情怎样？

　　陈思成：13号吧。会在戛纳呆一个星期，除了官方的活动，我是个很喜欢旅行的人，很希望借此机会到处走走看看，然后多看些好的电影。加上这次有好多我特别喜欢的导演与演员都会过去，像是《钢琴别恋》中女主角（苏琪·斯塔克豪斯Sookie Stackhouse），虽然对女演员来说她已经有一点年纪了，但是真正的性感就应该是像她那样的，从双眼中都透出阅历来。

　　记者：你的英文怎么样？见到这些偶像要怎么说？

　　陈思成：很一般。所以我老爸前两天还说，你看，以前让你好好学英文，你都当耳边风。不过基本的还是会的，见到他们说一句：“你是我的偶像。”这样的话肯定还是没问题的。

　　记者：服装方面有什么准备吗？我记得秦昊那一年去还是章子怡给他买的鞋。

　　陈思成：我现在就在去见设计师的路上，是一个本地的设计师，因为我希望到时候中国特色的东西能多出现一点。

　　记者：我见到现在已经有一些报道，把你称作是“男版汤唯”，你对这个怎么看？

　　陈思成：我只能说，谢谢大家，但我和她是两回事。其实汤唯也是我的师妹，她的第一部电视剧还是和我搭档的。我觉得作为一个女孩子来说，她比我更有勇气，但是我们的尺度没有她的大。其实对于演员来说，这些都是工作。观众要从什么角度去看我们左右不了，但是导演为什么要拍这些镜头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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