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就是“升官发财”吗？

　　直言

　　潮白

　　昨天中新社有这么一则电讯，说广西柳州的棺材正在开辟“活人市场”。我们都知道棺材是装殓死人用的东西，怎么能跟活人挂起钩来呢？原来，是谐音加上寓意，棺材在一

些人眼里乃“升官发财”。所以柳州开发的当然不是从前的“庞然大物”那种，而是作为工艺品的棺材，活人拥有一个，就等于寄托了美好的希望；况且，“两厘米的小棺材放在手里小巧精致”，还“让人爱不释手”呢。

　　“吃在广州，死在柳州。”此乃古人的一种人生追求。所谓死在柳州，实际上是说柳州的木材好，适合做棺材。传说柳宗元先生客死柳州后，柳州人给他最大的褒奖是提供一口上好的棺材。人们奇怪的是，柳的遗体运回西安，历时半年，却仍然完好无损。柳州棺材于是声名大噪。柳宗元别称柳河东，很容易理解，他的祖籍是河东郡——今山西运城一带，以籍贯称人在我国古代是一种普遍用法，韩昌黎(愈)、王临川(安石)等，莫不如此；而他同时被称为柳柳州，则比较“另类”，因为柳州毕竟只是他的贬谪之地。昌黎先生对潮州有开化之功，“赢得江山俱姓韩”——韩江、韩山，但韩潮州的名字就没有叫响，尽管有贾岛《寄韩潮州愈》等诗文的传世。因而我猜想，柳柳州恐怕就是由柳州人传播开来的。

　　自古民以食为天，因而“吃在广州”今天得以继续光大，有其必然的一面；而随着火葬的推广，“死在柳州”走向衰退、没落，显然也有其必然的一面。然而柳州人借助棺材赢得的历史声名，进而在谐音上大做文章，满足人们求之不得的憧憬心理，进而弘扬“棺材文化”——借用“名词＋文化(词缀)”的时尚构词法，无疑更强烈地显示了柳州人的精明之处。不过在笔者看来，虽然是工艺品，但棺材这东西总有点儿令人毛骨悚然，反正我是横竖产生不了某些光顾者那种“挂在手机上既别致又有新意”的感觉。而且我还觉得，这种做法充其量“别致”有余而“新意”不足。所以这么说，概因为以“棺”谐“官”，并非今人的发明。魏晋以来，无论在士林还是民间就已经对此达成了普遍的共识，所谓“梦棺得官”。魏晋是什么时候？距现在都差不多两千年了。

　　如今讲升官发财，早已不像前些年那样当作一种不良意识加以批判，尤其是发财，政策鼓励，“谁发家谁光荣”成为了现实。但是既然讲谐音，棺材就是升官发财，那么笔者也想提供一则晋人殷浩的识见仅供各位热衷于此的人们参考。那是殷浩占梦，人家问:“将莅官而梦棺，将得财而梦粪，何也？”殷浩答:“官本臭腐，故将得官而梦尸。钱本粪土，故将得钱而梦秽。”殷浩的这一番话，属于实指还是寓意，要研究他的人生经历才能作出结论，但“时人以为名言”，说明至少在当时是引起了共鸣的，对于今天而言，也不能说完全丧失了启迪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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