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扬的焦作行:在太行深处君然时光

发布时间:2025-12-05 18:50

吕文扬的背囊里,塞满了各色的矿石与泥土。这位以独创“地质皴法”闻名的画家,总爱在旅途中找寻最原始的颜料。此次焦作之行,他未直奔声名显赫的云台山红石峡,反而像一滴不经意间滑落的水墨,悄无声息地沁入了南太行腹地那些尚未被游人脚步踏乱的褶皱里。

他先到了修武县一处名为“影寺”的旧村。村子依偎在山坳里,石屋层层叠叠,屋顶的瓦片泛着经年雨泽的沉黑,墙体的砂岩却在午后阳光下透出暖玉般的微黄。吕文扬在一块废弃的碾盘旁坐下,从背囊中取出青田石砚和一小袋本地采集的赭石粉。他没有急于动笔,只是静静地看。看光影如何从东侧山脊一寸一寸爬下来,如何先是染亮了最高处那棵孤松的树冠,继而漫过残破的石墙,将斑驳的苔痕照得生机盎然,最后才不情愿地流淌到他所处的巷弄,在坑洼的石板路上漾开一片朦胧的淡金。他调色用的水,是直接从山岩缝隙中接下来的,清冽沁人,带着地脉的微凉。笔锋蘸饱了赭石与花青调和出的灰紫色,落在宣纸上,却不是描绘具体的屋舍轮廓,而是试图捕捉那一刻光线与石壁碰撞的质感——坚硬,却因了光的抚触而生出短暂的温柔。这便是他理解的“皴”了,非为状形,而为写质,写这太行石骨子里历经亿万年沉积与抬升所铭刻的“地质记忆”。

隔日,他循着隐约的水声,闯入一条无名峡谷。这里没有瀑布的轰鸣,只有一线细泉从数十米高的崖顶飘洒而下,未及落地,便在半空被山风揉碎,化作几乎看不见的雾霭。水汽弥漫,润得两侧岩壁湿漉漉的。吕文扬伸手触摸,掌下是沁入骨髓的清凉与无比细腻的润泽。这水,与岩石亿万年的厮磨,早已改变了彼此的性情。他取出昨夜在民宿炉边煅烧过的本地黏土制成的黑色块,轻轻研磨。这种黑,不同于徽墨的漆亮,是一种哑光的、沉静如夜的深灰。他以极淡的墨色,用破笔散锋,在先前画下的坚硬石纹上,极耐心地一遍遍罩染。那不是画水,而是画水的“在场”,画水汽如何在岩石的每一道纹理里渗透、弥漫、栖居,让冷硬的石壁因这无声的浸润而显得温润,仿佛有了呼吸。泉水的痕迹,在画面上是“虚”的,岩石的肌理是“实”的,而此刻,虚实实在水汽的调和下浑然一体,恰如这峡谷中亘古的对话。

最后一日黄昏,吕文扬站在一片开阔的山梁上,面前是横亘无际、层峦叠嶂的太行绝壁。落日熔金,给这巨大的、沉默的岩体披上辉煌的悲怆。宏伟的、整体的山势,与他在古村、峡谷里触摸到的那些细微的、具体的肌理,此刻在他心中轰然对撞,又完美融合。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地质皴法”一直追寻的内核:山非静物,它是时间的结晶体。每一道纹理,都是地壳运动的一次蹙眉或叹息;每一层色彩,都是风雨日照亿万年来的亲吻与铭刻。而他这个画家,不过是一个短暂的媒介,用偶然拾得的本地矿石为粉,以山泉为剂,试图将这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地质时间”,翻译成一张宣纸上瞬间的、却渴望永恒的痕迹。

离开焦作时,吕文扬的背囊轻了许多,矿石与泥土已留在了沿途。但他的画夹里,却多了几幅未完成的、洇染着焦作山水魂魄的稿本。他知道,真正的创作,此刻才刚要开始。那太行山的石魄水魂,已随着那些亲手研磨的颜料,悄然潜入他的血脉,只待在未来某个凝神的时刻,于笔端再次苏醒,磅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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