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人麦琳
《再见爱人》节目来到第四季,节目组乃至芒果TV应该都不会有人料到,让这档节目火出圈的是素人麦琳。她自己以一己之力创立了“麦学”,话题度力压杨子黄圣依、留几手葛夕这两对槽点满满的明星夫妻,其知名度甚至超越了她的丈夫,歌手李行亮,一个以选秀第六名出道的歌手,至今很多人都会犹疑,他的名字到底是读hang还是xing。
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在公众舆论层面,麦琳已然成为一个符号。公众画像里的麦琳身材臃肿,颜值普通,被冠以npd人格,擅长pua,是邪恶巫婆一样的存在。
素人麦琳,是一个智商情商都处于平均水平的普通人,很多人都能在她身上看到周围某个人或者自己的影子,眼界不高,格局不大,容易情绪化,被婚姻、生活磋磨得走了形。
作为素人的她,第一次面对真人秀的镜头,不加掩饰地宣泄情绪,被镜头和剪辑放大之后,立刻塑造出一个妖魔化的形象。
但在婚姻关系中,相比于丈夫李行亮,她却是有着旺盛生命力的那个。她的生命力在于旺盛的表达欲,对话语权的掌控,哪怕自己是处在一个相对弱势的境地。
面对媒体公众,普通人的话语权被篡夺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没有经纪团队进行形象管理,没有太大的权利对节目播出内容进行干预,情绪化的表达被误解的可能性呈几何级数增长。
在一个卫视平台播出的内容,必定是经过层层拍板之后的决定。节目方深谙流量的爆点所在,给一个探讨两性亲密关系的节目物色来三对嘉宾,并选择其中之一作为引爆槽点的一方,看过节目的人会发现,这种倾向会非常明显。而麦琳就是这对夫妻中吸引火力的这一方。
鄙视链无处不在
在人类社会,歧视无处不在,鄙视链条清晰无比。黑人总要穿好点,才能和白人平起平坐。女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有可能跟男人站在一个高层职位。农村出身的人要花18年的时间,才能喝上同一杯星巴克咖啡。不过,现在喝咖啡变得更容易,并不是阶层差异缩小,而是星巴克咖啡所代表的身份和地位的优越属性摇摇欲坠。
在参加节目的6个嘉宾中,麦琳无疑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
论身份地位和知名度,她垫底。老板、明星、网红、歌手、家庭主妇,只有家庭主妇这个身份任何人不用思考也能轻松置喙几句。
在女性序列,她是颜值不再,身材也管理不好的中年妇女,跟电影明星黄圣依比颜值,跟性感美女葛夕比身材,那是自取其辱。外貌和身材成了大众嘲笑她的最不需要动脑筋挖掘的槽点。
在经济序列,她是没有工作,没有社会地位的家庭主妇,尽管女权主义者一再呐喊,家庭主妇也在付出辛勤劳动,也有市场价值,但相比于其他五位,她的经济价值排序在最末尾。勤俭持家这一点,会被认为是上不了台面,小家子气而诟病。
在思想意识乃至行为序列,她的情绪化,她的无处不在的哭点,成为道德绑架其他所有人的槽点。她在镜头前缺乏修饰的情感宣泄表达,也如乱拳打死老师傅般,将火力成功从其他习惯于面对镜头的嘉宾那里吸引到自己身上来,成为整个节目中最“出圈”的存在。
许多人正是因为关于她的各种奇葩热搜和话题而关注起这档节目。家庭主妇麦琳,想做的、能做的,还有更多。
流量,是一门生意
《娱乐至死》中作者尼尔·波兹曼就表达了电视等娱乐媒介出现后,对现代社会过度娱乐化现象的担忧,将会直接导致社会公共话语权的特征从理性、秩序、逻辑性转变为肤浅、碎化,任何严肃的公共话语都将以娱乐的方式出现。
“熏鸡事变”之后,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完成了从节目方带节奏到引发全民UGC下场自行延伸的过渡。当人群聚集,舆论走向越来越猎奇,“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唾沫星子淹死人,躲在网络背后咒骂的人,面目模糊,毫发无损。
研究大众心理的专著《乌合之众》中描述,群体往往呈现出“盲目”、“冲动”、“狂热”、“轻信”的特点,群体的基本特征可以大致归为两方面,一是个性的消失,二是感情的强化。当群众聚集时往往都会情绪高涨,从而不自觉地进入到集体意识中。
素人麦琳的遭遇,与近日钟睒睒与张一鸣两位首富之争的冲突核心议题是一致的。首富钟睒睒尚且遭受舆论风暴,无招架之力,更不论普通人。
更让人揪心的是,武汉某小学一年级男童在学校被汽车碾死,母亲因为向学校讨要说法,而招来网络上对其穿着打扮及外貌的各种非议和揣测,最终导致母亲跳楼身亡,酿成惨剧。
在娱乐至死的时代,被妖魔化的个体走向灭亡,言论就是利剑,舆论就是凶手。
舆论是嗜血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平台为了流量恶意炒作,偏离了向善的价值观,这一点上,素人麦琳值得同情。
但与被逼死的男童母亲,甚至是钟首富不同的是,素人麦琳把出演节目当作赚钱手段,已经让渡了自己的部分权利,谩骂、羞辱、网暴,这些已是写在合同里面,为了话题和流量而标好的价格。在合约内,她有义务提供槽点。
流量是一阵妖风,不知道哪一天,风向就往哪边吹了。有人在风中凌乱,有人乘风起飞。
还原到节目初衷,聚焦婚姻危机,探寻解决办法。麦琳和李行亮婚姻的一地鸡毛离不开一个“钱”字,作为李行亮经纪人的麦琳,或许比大众想象的聪明和自洽,借着争议话题打开知名度,获得更好的经济回报,无怨无悔地暴露在镜头下,乐此不疲地参与到娱乐至死的娱乐工业环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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