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姐”的江湖：一边...

“站姐”的江湖：一边叱咤粉圈，一边风雨飘摇原文链接： “站姐”的江湖：一边叱咤粉圈，一边风雨飘摇

花钱，成为爱豆唯一的姐，是近期关于“站姐”讨论最多的关键词。

“站姐”一词是舶来品，源自韩国饭圈的“大炮女神”，她们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能拍照，能修图，能策划，能运营，可以算作是粉丝圈的KOL。

“站姐”的造梦城堡看起来富丽堂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花多少钱才能成为偶像唯一的姐？“唯一的姐”又能带来哪些好处？在粉丝的真情实感面前，靠金钱堆砌的关系能维系到几时？“站姐”江湖人前随意飘洒，可在资本、流量、数据、人设等因素的共同围剿下，她们的热爱和情感又将何去何从？

PART1“站姐”：一边为爱发电，一边因爱收益

站姐，既指使用高级相机拍摄偶像的粉丝，也指明星偶像应援站的组织管理者。换言之，站姐就是某个粉丝为了某个明星在网上开了一个站子，专门传播明星行程以及机场图、发周边代购专辑帮明星应援等。某种意义上来说，站姐就是粉丝圈的老大，在“前线”追行程、用高级相机拍照。

站姐的出发点无疑是“为爱发电”。为了让自己喜欢的明星出圈，站姐在偶像的公开活动中扛着各类专业设备进行拍摄，他们拥有高超的拍摄、修图、排版和文字编辑技术，并且也有专门的账号来展示自己拍摄编辑好的照片，配上适当的文字，能得到较好的传播效果。

一方面，如果某偶像的站姐总是能够产出高质量的照片，不仅能够帮助该偶像塑造良好的媒介形象，也可以吸引更多的粉丝，增加偶像的知名度；另一方面，流传度广的图文可以使站姐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尤其是被自家偶像翻牌之后，这来自偶像和其它粉丝的肯定，使站姐在粉丝圈中拥有较高的地位。

但是，原本“为爱发电”的站姐，在粉丝经济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没有爱依然可以“发电”。熟悉明星站子的运营流程、将追星作为职业的“职业站姐”应运而生。对于他们而言，为明星开设站子不再只是表达喜爱的方式，而成为了一种“投资”。

职业站姐从商业化的角度进行内容产出，他们会提前对偶像的发展潜力以及媒介形象进行分析，当偶像有较大的市场潜力时，站姐就会对其进行一系列跟拍活动。他们的主要盈利方式是贩卖自己拍摄、排版的偶像写真集；或者明星公司授予站姐偶像的肖像权，站姐便可以将所拍摄的偶像图制作成图册、透明卡片以及其它相关的周边。一本300页的图册加上杂七杂八周边就可以二三百起价。这些周边成本往往十分低廉，但却可以高价卖出，2018年朱一龙白宇的双人站肆月山河制作的写真集销售额超过260万，一时间被粉丝圈内奉为“财神”。

除此之外，站姐一般与明星公开活动的主办方以及明星经纪公司都会有联系，站姐可以参与主办方组织的活动，获得门票、大屏应援、签名等福利，如果站姐将这些周边打包售卖，也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可见，当站姐成为某种职业，一开始的“为爱发电”就逐渐变了味，这是粉丝经济发展到今天的产物。

PART2.“站姐”与明星的关系：工具性礼物交换？

站姐最初都因对偶像的爱而踏进了这个圈子，他们的现实身份五花八门，有继承家业的富二代，有普普通通的学生党，也有为工作发愁的社畜……但无论何种类型的站姐，他们基本都少不了要在偶像身上花钱送礼这一道“流程”。

尽管有些站姐与明星私下关系甚密，但很多时候，这种关系只是靠金钱和礼物堆砌起来泡沫城堡。《礼物的流动》中将礼物分为“仪式性场合中的表达性礼物馈赠”、“非仪式性场合中的表达性礼物馈赠”以及“工具性送礼”。

实际上，偶像与粉丝之间存在大量“仪式性”场合，主要围绕偶像生命中的重要节点展开，比如生日、出道纪念日、新歌发布，电影电视剧首映等等。在这其中，以生日应援为首，明星越有名，粉丝越多，应援规模就越大。在这其中，站姐作为粉丝圈的老大，理所当然的要在偶像的重要人生和事业节点上为他一掷千金。这些仪式性场合中的表达性礼物实际上就是站姐在特定时间点进行以及约定俗成形式的礼物赠予，赠与的精神对象为偶像本人。

而粉丝群体在非仪式性场合中的表达性礼物馈赠则存在着多种形式和内容。比如日常行为中粉丝进行的活动或者日常进行情感表达的礼物赠予，主要有：做数据、反黑、购物以及其他。

做数据一般在微博平台中进行，微博平台主要包括超话的经营、微博热搜数据的参与以及偶像微博的互动；反黑也是在豆瓣、知乎、bilibili视频网站等多个平台中进行；购买行动中主要是站姐为偶像的封面杂志，代言推广产品的购买，他们不是“按需购买”，而是“按爱购买”，买得越多，就证明你爱得越深，销量和“粉丝的爱意”以及“偶像的前途”等因素挂钩。按照这种逻辑，站姐无疑是粉丝中最爱偶像的那个人。

阎云翔在《礼物的流动》中提到下岬村的礼物交换遵守着四种礼物交换的规则，不同的规则从不同的角度反映出“互惠原则”，以互惠的方式与他人来往“这种互惠以长期的赠礼、收礼和回礼的义务为特征”。同时，莫斯也在《礼物》中总结到“人们之所以要送礼、回礼，是为了互相致以和报以尊重”，布迪厄认为赠送与回礼的动力是荣耀感，是“一种由全部初期教育灌输的、一直为群体所要求和强化的潜在行为倾向”。

他们立足的都是生活区域相同的熟人社会，所涉及到的礼物也大多是实体化、可直接转移的物品。而粉丝与偶像所交换的礼物大多是虚拟、无实体和抽象的。站姐用金钱捧偶像，最直接的就是可以为偶像带来流量与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偶像会眼熟站姐，给站姐的帖子点赞，他们由此无形间获得了情感上的肯定和身份上的认同。

PART3.“站姐”脆弱的江湖

成为站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发高清图、与偶像互动时个人价值提升，人前一片风光，但背后，站姐的造梦江湖其实十分脆弱。

其一，能借用“站姐”身份“一夜暴富”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像打水漂一样将钱“扔”在了偶像身上。首先，站姐前期需要自备专业的摄影器材，这种硬件所需要的费用高昂。其次，紧追偶像行程也需要投入巨额花费。

站姐们为了尽可能拍到偶像的画面，除了机场蹲点之外，一些人还会跟飞，特意买与明星同航班的机票；活动名额同样也是大额支出，一些不公开售票的公共活动中，站姐往往会高价买内部票或者黄牛票。站姐要想增加偶像站子的影响力和传播力，就必须掌握艺人全部最新动态，跟踪艺人所有活动。站姐们垫付了大量时间、金钱，面对的是盈利的不确定性。

其二，站姐与偶像、经纪公司和粉丝关系的脆弱性。于偶像，尽管站姐在偶像身上投入了巨大的资金，但是偶像不一定“买账”。

对于偶像来说，站姐很可能是粉丝中最大的冤大头，偶像忽远忽近地维护自身与站姐的关系，也大多是出于利益的考虑；于公司，为了掌握主导权，个别偶像的经纪公司希望控制粉丝站的管理权，甚至插手或直接运营明星的后援会，这迫使站姐联合粉丝成员与公司斗智斗勇，形成对立的局面；于其他粉丝，站姐与偶像交往甚密，很可能会引起其他粉丝内心的不平衡，一旦站姐出图或者组织活动时出现失误，便会迎来其他粉丝成员的质疑和嘲讽。

最需要强调的一点是偶像人设的崩塌。戈夫曼在《日常生活的自我呈现》中对“人设”进行了较为详细的阐释，主要指的就是人们总是在某种特定的场景，按照一定的要求，在观众的注视下进行角色表演。

偶像尤其如此，大多数明星的荧幕形象都是经过包装后呈现的，由此，一旦“面具”后的形象被曝光，人设崩塌就会出现。近年来，人设崩塌的明星不在少数，丁泽仁的站姐短短四年为他花费三百多万，最后以站姐爆料偶像私生活混乱、恋爱出轨结束；刘聪站姐发文，公开diss他的出柜官宣……

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群体性孤独”已经成为当代人生活的现状，但是“饭圈”能将相同爱好的个体聚集到一起，高度相似的趣缘让彼此相互认同，由此内心孤独有了宣泄口和依靠处。

此外，自我认同也是“饭圈”中每个粉丝的重要心理机制，粉丝将偶像视为优秀的标杆，并不断向其靠拢，从他们身上汲取到优秀的品质和向上的动力，由此获得心理上的极大满足。村上春树在《我的职业是小说家》中说到“如果写作不能让自己快乐的话，那么它将毫无意义”。追星也是如此，因为粉丝的精神获得了充实，由此它才有了价值和意义。但是微弱的回报、粉丝圈的压力、明星的人设崩塌……这一切都在消磨站姐们的爱。

参考文献
1. 《追星星的人，粉圈群体中礼物交换的人类学研究》，王洋琼
2. 《站姐的造梦江湖：为爱发电，也因爱赚钱》，全媒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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