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性恋”打破“三次元中心”:虚拟偶像让人们奔向更广阔的想象空间?
“纸性恋”打破“三次元中心”:虚拟偶像让人们奔向更广阔的想象空间?
文/Hesper
虚拟人正在渗透人们的日常生活。
10月初,在人潮汹涌的CICF×AGF广州动漫游戏盛典现场,舞台屏幕上空降了来自韩国的虚拟偶像组合PLAVE。与“三次元”的人类不同,他们仿佛从韩国漫画中走出来,顶着帅气完美的“二次元”面孔,与舞台下早已热烈澎湃的粉丝打招呼,并演唱了《月亮代表我的心》等经典歌曲的片段,在现场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热浪。
即使是漫展的路人观众,也对虚拟偶像的出现习以为常。如今,在现实与虚拟的边界日益模糊的时代,除了活跃在大型漫展的虚拟偶像,音乐平台、游戏、直播等线上场景,展览、音乐会、科技大会、发布会等线下活动也有各种类型的虚拟人崭露头角。
根据iiMedia Research(艾媒咨询)的《2023年中国虚拟偶像产业发展研究报告》,2022年中国虚拟人带动产业市场规模和核心市场规模分别为1866.1亿元和120.8亿元,预计2025年分别达到6402.7亿元和480.6亿元,呈现强劲的增长态势。随着人们娱乐需求的增加,以及AI等技术不断迭代的环境下,中国虚拟人产业似乎迎来新的春天。
虚拟偶像组合PLAVE来到漫展现场 CICF×AGF主办方提供
技术是虚拟偶像的“骨和肉”
虚拟偶像是指通过绘画、动画、CG等形式制作,并赋予专属的人设、声音、性格,依托网络等虚拟场景或现实场景进行各类活动的人物形象。
虚拟偶像团队PLAVE的执行制作人诸永宰介绍,PLAVE是五人组合虚拟偶像,2023年3月以歌曲《Wait For You》出道,8月以迷你专辑《第六个夏天》回归。
与许多活跃在线上平台的虚拟偶像和虚拟主播一样,PLAVE成员的动漫形象背后,有着活生生的人——也就是“中之人”扮演,通过CG动画和运动捕捉技术实现与粉丝的互动交流。就像真人偶像团体,他们会发实体专辑、上打歌舞台、参加电台节目、录制合作翻跳视频等等,每周还会进行2、3场直播。
依托于专业技术和设备的虚拟偶像并非一直是完美无瑕的,有时设备也会出错。记者发现,PLAVE在直播过程中因设备出“BUG”而导致穿模的搞笑视频在视频平台Bilibili上意外地出圈。粉丝们对这种时不时出现的技术小意外接受良好,很多人因为成员趣味幽默的应对而更加“上头”。
背后企划并制作PLAVE项目的VLAST是一家CG技术公司,公司内的员工基本是技术开发人员和CG制作人员。诸永宰告诉记者,VLAST设定的目标是持有自制IP。VLAST的代表William在韩国的MBC电视台任职CG主管的时候,曾经使用一款游戏引擎制作VR纪录片《너를 만났다(遇见你)》,由此认识到虚拟IP产业的无限可能性,因此创立了VLAST。
“由于PLAVE的活动基底在于虚拟和运动捕捉技术,公司有着一般经纪公司里没有的技术团队在发挥很重要的作用,并与内容制作和A&R团队紧密合作。”诸永宰说。他认为,支撑虚拟偶像的关键是技术和运营,两者缺一不可,“要是技术相当于骨和肉的话,运营就相当于灵魂。技术的发展可以助益运营的发展,歌手和内容团队的点子也可以促成新的技术开发”。诸永宰透露,公司正在为了可以实现线下“单独演唱会”而努力。
对于众多二次元爱好者而言,虚拟人已经不是陌生的概念。与时下流行、需要由“中之人”来实现唱歌、跳舞的虚拟偶像不同,虚拟歌手的声音是由技术合成的。早在2007年,虚拟歌手初音未来依托于雅马哈的VOCALOID引擎诞生。在粉丝共创的环境下,迄今已经推出了13万首歌曲。
在中国,虚拟人中处于“顶流”的是同样依托于VOCALOID引擎的洛天依。此外,还有乐华推出的A-SOUL、讯飞音乐推出的AI虚拟歌手Luya、百度推出的国内首个可交互虚拟偶像度晓晓、元圆科技推出的国风虚拟数字人天妤等众多虚拟人在持续地发光发热。
虚拟歌手“初音未来” 图片来自网络
当下流行“纸性恋”?
Fish作为一名资深二次元爱好者,从中学时就喜欢VOCALOID引擎诞生的虚拟歌手。在今年的三月,她无意中刷到了PLAVE的直播,一瞬间就喜欢上了他们富有魅力的漫画形象。
“比起真人,我更喜欢二次元脸。”Fish说。她有丰富的追星经验,但以往在参加真人“爱豆”(idol)的线下见面会时,会感受到对方的“博爱”。“这对占有欲很重的‘梦女’(指幻想自己与二次元角色发生互动的女性)来说体验感不太好。”在Fish看来,真人偶像会有自主意识,而虚拟偶像则完美地满足“梦女”的需求。“虚拟偶像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你想他爱你,他就是爱你的,不会因为他跟别的粉丝接触而吃醋烦恼。”
“有个概念叫‘纸性恋’,这种对不具有肉身的角色的喜爱,在亚文化语境下已经长期存在。有特定的群体只会对虚构的存在感受到很大的吸引力。”香港中文大学文化研究系讲师李薇婷说。李薇婷认为,虚拟偶像的吸引力一方面表现在人设上的吸引力,因为有些设定只能发生在二次元世界,“虚拟”本身允许了“虚构”,为受众带来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观;另一方面,纸性恋也对虚构存在感受到性吸引力。
粉丝与虚拟偶像立牌合影 CICF×AGF主办方提供
虚拟偶像似乎有着更广阔的想象空间,这为粉丝的理解、诠释赋予更多的可能性。在李薇婷看来,虚拟偶像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梗”,像漫画主角一样,他(她)可能是穿越的,可能是动物拟人化的角色,怎样的可能都会发生。
“有些领域是只有虚拟偶像可以进行创作,而有些领域是只有一般偶像可以创作的,所以我们不能简单地说虚拟偶像承载了更丰富的想象和意义空间。但是的确有一些在现实空间很难体现的内容,可以在没有物理制约的虚拟空间实现出来,比如展示各种豪华壮观的场景。从这个角度看,虚拟偶像拥有无限的发展可能性。”诸永宰说。
而像初音未来、镜音连这样依托于语音合成引擎的虚拟歌手,有赖于粉丝和音乐创作者的作品而存在,能够激发粉丝一起创造的环境,想象空间则更为广阔。
Fish曾经去过初音未来的演唱会,舞台上,初音未来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现场气氛非常热烈。曾有那么些时刻,她意识到虚拟歌手是不会在三维世界存在的,但她并不在乎——正因为“爱豆”没有在现实世界存在,才有更独特的魅力。跟许多人追星的行动并无二致,Fish会买虚拟偶像的周边,会去线下参加粉丝见面会,会刷视频,也会通过画画创作同人、与同好交流。
习惯于有血肉之躯的人们常有误解,似乎虚构的存在就意味着不真实。阿虹并不觉得虚拟偶像的追星体验会比真人差,在刚过去不久的国庆假期,她就来到了广州的漫展,参加PLAVE的现场应援。粉丝整齐划一的应援声也感染了她,站在最后一排,她听到了很多路人都在嘀咕这个团怎么这么火。作为粉丝,她感到与有荣焉。
早在2017年,阿虹就开始听洛天依等虚拟歌手的歌曲。2020年,她开始看日本公司“彩虹社”的虚拟主播。“入坑”PLAVE之后,她尝试了很多以前没有接触的事情,比如创作同人、买专辑周边,以及参加线下活动。“PLAVE的社区环境比较好,二创发在微博超话里有很多人看,可以获得很强烈的认同感。”
“上网这么多年,对我来说虚拟就是真实的。虚拟偶像的魅力就在于没有死角,可以展现自己的很多面,比真人放得开。”阿虹说。虽然虚拟偶像的线下是大屏幕视频直播,但在二次元的圈子待久了,她并不在意这种“不真实感”。直播里的弹幕,到了线下就是粉丝整齐划一的应援声,让她感动。
越来越多的真人偶像粉丝也开始意识到虚拟偶像的魅力。诸永宰介绍,在PLAVE的初创期,动漫爱好者粉丝更多,他发现最近新增的粉丝中有很多是韩娱粉丝。“动漫和韩娱的粉丝文化有很大的差别,所以有时候会不相容,现在不同类型的粉丝正在相互学习对方的文化。”
“如果打破三次元中心的刻板印象来看待虚拟偶像,我们会发现真实或虚假的前置是没有意义的。其实就像不同的性取向,喜欢纸片人或虚拟存在,跟喜欢真人偶像的恋爱感或倾慕感是没有分别的。”李薇婷说。
“沉迷”虚拟关系是危险的吗?
随着AI等技术的发展,虚拟人已经形成世界性产业风口,越来越多的虚拟人在国内外诞生。
除了今年3月诞生的PLAVE,韩国各家公司继续在虚拟偶像道路上狂奔,开发Rozy、aespa、Eternity、MAVE等虚拟偶像,据韩媒报道,还有新入局的公司将在明年推出虚拟偶像Naevis;虚拟人也深深扎根在中国,洛天依的家族不断扩大,Bilibili、乐华娱乐、科大讯飞、米哈游等数家公司陆续入局虚拟人赛道。数据显示,2030年中国虚拟数字人市场规模将达到2700亿。
甚至还有Replika、Character.AI、Forever Companion等依托于AI技术的虚拟伴侣出现。除了虚拟人和AI伴侣,游戏构建的虚拟社区、虚拟宠物等产物也不断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百度 APP 端内的数字人度晓晓 图片来自网络
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与虚拟产物建立关系?麻省理工社会心理学教授雪莉·特克尔曾写道:“我们与社交机器人的邂逅……所引发的回应,和机器的能力无关,而和我们的脆弱有关。”
有学者认为粉丝对虚拟人的迷恋与“拟社会交往”(Para-social interaction)有关。早在上世纪60年代,就有心理学家提出这个概念,用以描述某些受众特别是电视观众对其喜爱的电视人物或角色产生某种依恋,并发展出一种想象的人际交往关系。
“我觉得未必要这样理解。粉丝与虚拟偶像建立联系,可能存在这种拟社会关系,但要远远超过于此。因为粉群是一个社区,一个粉丝觉得虚拟偶像是怎样的,那可能是她跟一千个粉丝讨论出来的结果,这中间会有很多互动和二次创作。这种交流所产生的意义甚至要大于虚拟偶像本身。”李薇婷说。她认为,如果只是从“拟社会交往”这种单向关系来理解粉丝,可能会衍生污名化,以为虚拟偶像粉圈只是陷入幻想甚至狂想之中,无法划分真假。因为它是一个心理学框架的概念,使用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对于虚拟人的盛行,有一些声音表达了忧虑:当人们过度迷醉在虚拟关系中会不会导致某些问题出现?上世纪80年代,旅法日本心理学家Hiroaki Ota发现了“巴黎综合症”,日本人对巴黎的热爱由来已久,对西方的生活方式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当旅游者真的到了巴黎,发现真实的巴黎和他们想象的差异巨大时,就会产生心理疾病,表现为恶心、失眠、抽搐、难以名状的恐惧感、自卑感、蒙羞感等。这种病症被人们延续到对虚拟关系的讨论。
“不能简单把这种关系归结成病态的。”李薇婷认为,应该倒转过来看待“沉迷”虚拟关系和“脱离现实”的问题。“当人们在现实社会中过得很累,虚拟的世界让他们有重新建立关系的可能,你可以在网络空间里和别的粉丝交流、重新建立人际关系。如果真觉得有沉迷虚拟世界的趋势时,我们应该倒转来看,现实生活中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人们跑向虚拟世界。”李薇婷说。
【延伸访谈】
香港中文大学文化研究系讲师李薇婷:虚拟偶像本身就是一种理想化的投射
李薇婷
从追星行动中获得爱的证明问:习惯了网络世界,有的粉丝觉得,虚拟偶像反而比真人更真实。在现实与虚拟的边界日渐模糊的当下,怎么看待虚拟偶像的真实性?
李薇婷:我不会说他们是假的或者是真的。虚拟偶像本身就是一种真实地存在于数据空间的存在,因为他们一出道就是偶像,有外在形象,有作品。只是有的粉丝对虚拟的呈现有兴趣,或者被他们的特质吸引。
问:粉丝从虚拟偶像中获得的乐趣和满足有何不同?
李薇婷:这因人而异,但跟真人偶像没有太大的分别,都是一种爱的感觉、爱的反应。他们一样会去看虚拟偶像的直播和社交账号。
可能有人会问,你不能触摸到虚拟偶像,这难道不是一种差别吗?但反过来看,能够对虚拟偶像感到有需求、有乐趣的人,并不需要这种真实的接触,因为他们就是喜欢这种形态的人,就喜欢二次元的维度。逻辑应该倒过来,因为不是真人,所以才喜欢。对于一个纯粹“纸性恋”的人,反而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家会对三次元的人有兴趣。
问:关注虚拟偶像的动态,为其买周边、参加见面会、创作同人……粉丝能够从这些追星行动中获得什么?
李薇婷:你会得到你爱的证明。粉丝中也会有“等级制度”,如果你是跟的比较紧、资源获取比较多的粉丝,甚至成为了“站姐”或者“站哥”,在粉群中你会有成就感,在跟其他粉丝的关系中、在行动和分享中获取满足感。比如你去了一场演唱会,拍了视频分享给到不了的粉丝,这种主动分享是一种礼物经济,会得到施与和分享的成就感。
而更直接的是获取个人心灵和成长的力量,因偶像展现的品质而心生向往,或者因相似的特质而获得身份认同。所以粉丝会在自己所热爱的世界中得到投入,例如每一个粉丝都会组织自己对偶像的理解,因为这种理解而希望像对方一样努力,这种心理认同有很强大的力量。
广义来看,粉丝更多的是强调一种集体身份,比如说我们都是某某偶像的“推”。粉丝经过讨论一起建立起的偶像形象,就成为了一种理念、一种集体诉求、一种对理想世界的投射。如果偶像能够扛起这种集体认同感,就会让粉群获得很多心理安慰,或者对改造世界产生新的想法。
问:这种对理想世界的投射,会因为是虚拟偶像就弱一些吗?虚拟偶像、虚拟歌手似乎很难像现实中的人一样去介入社会现实。
李薇婷:我们讨论的根本原则,也就是本体论是不一样的。虚拟偶像这个话题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有些前设要先抛弃:第一,因为它是虚拟的,所以它一定比较假;第二,因为它是假的,所以粉丝能够得到的满足跟真人不一样。我认为这种前设并不存在,或者说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能够成立。
虚拟偶像和虚拟歌手是两种不同的案例,因为基础建设和运作模式不一样。如果是初音未来,这种投射就更强大了。因为粉丝可以用VOCALOID制作初音未来的歌曲,从而传达自己的理念。她就是粉丝的集合体,一千万个粉丝就有一千万个初音未来。这样的话,初音未来就是无所不在的,她可以成为任意一切。普通的偶像还有自己的私生活,但虚拟歌手不存在这种东西,她就是粉群的极致,也是偶像中的极致。
虚拟偶像可能无法像真人一样以“肉身”介入社会,但粉丝却可以通过合成器等方式,让它以虚构的方式介入社会。虚拟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理想化的呈现,只是这种理想是属于粉丝的,不是属于偶像的。
真正要解决的是现实人生的议题问:从虚拟偶像到虚拟人、虚拟宠物,以及像动物森友会这样的虚拟游戏社区,到近年开始生产的虚拟伴侣,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与技术产物建立关系和连结?“低投入”和“低风险”是其中的关键原因吗,比如不会被拒绝?
李薇婷:除了需要承认世上存在纸性恋这种取向之外,如果是说有些人主动离开三次元世界,更愿意在二次元世界里交友或是宁可在网上和别人交流,那么,可能韩裔德国哲学家韩炳哲的《倦怠社会》可以提供某些层面的解释,他认为我们正处于一个“倦怠社会”。现代资本主义已经从规训社会转向了功绩社会,到处充斥着绩效主义,从资本家压迫和剥削劳动者,变成了我们自己压迫和剥削自己。
所以我们还是要倒过来想,就是因为这个社会很累,真实的人生很辛苦,所以他们宁愿投入虚拟的快乐,因为虚拟的世界让他们有重新建立关系的可能。如果我不想跟现实中遇到的人交往,我就去动物森友会里面跟更相像的人交往。
在这个层面看来,如果不涉及纸性恋的讨论,网络世界有多活跃,就意味着真人的世界有多压抑。
虚拟世界的投入和风险其实不低,也可能会有被其他粉丝拒绝、或者虚拟偶像“毕业”等情况出现。喜欢虚拟偶像不会被拒绝只是一个表征,为什么他们这么怕被拒绝才是问题所在。其实人之所以怕被拒绝,害怕关系会破裂,就是因为他们在现实人生的关系很难维持,难以迎合社会标准。
可是在虚拟社群里,这些社会上的标准会被搁置。比如我去参与虚拟偶像的讨论区,没有人会在乎我现实人生只是一个3000块工资的人。只要你喜欢偶像,你就有基本的条件可以跟他们一起去享受偶像带给你的快乐。
因此我认为不是因为这种关系的低投入、低风险,而是因为这里给了一个新的可能,让他们去重新建立自己,重新寻找自己更想要的关系。
问:那么沉浸于虚拟关系会有脱离现实生活的危险吗?
李薇婷:如果回到御宅族的研究,其实并没有,很多御宅都有工作、朋友、伴侣和家庭。后来引发日本社会讨论的“家里蹲”,其实并不是御宅族的问题。不喜欢虚拟偶像的人,也有机会变成家里蹲。
我的朋友在时尚杂志当编辑,亲密关系也好好的,只是喜欢虚拟偶像,对其产生恋爱感。我教的课上,包括我,几十人都是御宅族,但他们同样可以通过考试,可以拿到学位。
真正的问题是现实生活中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有些人成为家里蹲,然后就有一部分人跑到了虚拟世界里,加入了本来就很热闹的虚拟社群。因为御宅自从有漫画以来就开始存在,而网络虚拟世界的粉丝社群从千禧年开始就已经有了,绝对不是现在才有的现象。反而是外部的世界有越来越多的问题,让很多在现实生活中过得很辛苦的人,更想脱离真实的人生,而虚拟关系只是其中一个他们可以享受的东西而已。
真正有研究的是,无法再承受倦怠状态的人才会脱离现实。所以真正让人们脱离现实世界的是资本主义,能沉迷虚拟世界还有救,因为你还有爱。问题的逻辑反而倒转,只有爱一个东西你才能延续你的生命,热爱虚拟偶像的你才会爱自己。
问:如果这样理解,虚拟偶像或者虚拟关系反而是人们现实处境的缓和剂。
李薇婷:对,像我忧郁的时候,我上班很累的时候,我会想要听我的偶像跟我讲的话,我就不会再忧郁,我能移情,我还能“嗑CP”。看完我喜欢的CP,我明天还会去上班。
我觉得真正要解决的是现实人生的议题,而不是阻止他去喜欢虚拟偶像、虚拟社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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