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卡森（David Carson）访谈录

采访主题

反对网格设计大师戴维·卡森（David Carson）

——“‘无规则’建立情感联系+计算机让你懒惰”

采访大纲

戴维·卡森（David Carson），1955年9月8日出生，美国平面设计师，艺术指导总监和冲浪者。他在20世纪90年代为《海滩文化》和《雷枪》杂志工作，打破了传统的版面设计体系，为字体和页面设计开辟了全新的领域。他自学成才，坚决不使用网格，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的作品让设计师意识到，编辑布局不必拘泥于图像布局、一致的排版或一个接一个的顽强流动的拷贝规则。激情、对比、解构、动感在戴维的作品中无处不在，他让已经走到末路的平面语言形式有了新的方向和可能。

本访谈录主要围绕戴维的反对网格设计的创作理念记录了他从事平面设计工作以来的经历与心得和以及对于平面设计领域发展的看法。

Re1：我觉得说戴维·卡森是一个在他整个职业生涯中改变了平面设计领域的人是正确的，这并不是我太过矫揉造作或拍马屁，我想请问您最初想成为一名平面设计师的原因是什么？

DC：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想成为平面设计师，实际上，直到26岁那年我才真正想成为平面设计师。图形设计对我来说是第二职业，我拥有社会学学士学位，并且教了几年。偶然的机会，我在亚利桑那大学参加了为期两个星期的暑期讲习班，关于这个话题叫做“图形设计”。它改变了一切。在那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图形设计这个词。杰克逊·博尔茨（Jackson Boelts）是一位出色的讲师，也是我的好朋友，帮助我迈出了这一奇妙旅程的第一步，这是我从未想过的。

Re2：您将如何概括您的设计理念？

DC：实验性的，直觉的和个性化的。我没有接受正规的培训，因为我从未学过我不应该做的那些事情，我确信这对我有很大帮助，我只是做了对我有意义的事情。我认为我对社会学的兴趣帮助我起初进入了编辑设计领域，因为我正在研究真实的故事，涉及真实的人物和事件，有时涉及音乐。

我说过很多次，我对束缚、公式、思想流派一无所知，所以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对的事情。我的出发点是，过去是，现在是，并总是首先阅读摘要、文章或是我所得到的任何内容。这使我朝着设计方向发展。我试图从视觉上加强书面，口头或演唱的内容。我希望这项工作能够在情感上与人们建立联系，这是我觉得最有效，最持久的地方。

Re3：您已经提到您没有学过设计的“规则”，但现在可以说，您已经制定了自己的“规则”。那“规则”是什么？

DC：我认为基本方法保持相似：谁是听众？我们想说什么，那会是什么样？该设计如何增强信息或吸引人们的注意？你如何吸引人们进入文章或网站？所有这些都是许多设计师考虑的因素，但是从那以后，我变得更加抽象，更加宽松或更直观。设计发出了一个信息——是否“感觉”正确很难量化。并不能说我没有规则或打破规则，只是我有不同的方法，最重要的是思考如何与观者、受众建立情感联系，这就是“规则”。

Re4：依然有人认为您的风格无视易读性和网格规则，如何看待一开始大家对于您设计风格不接受的声音？

DC：我认为这就是过去十年里平面设计的致命之处。人们让计算机中的软件建立网格并进行排列。他们几乎没有决策权，也没有用自己的眼睛。这就是为什么平面设计现在处于如此无聊的地方。我从未学过网格，也不知道他们多年来从事杂志工作。当我了解或发现它们的时候，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

对于可读性，首先我认为它被夸大了，有研究人员以奇怪的字体为一堆大学生提供了信息，从Monotype Corsiva到Comic Sans，另一组在Helvetica得到了信息。阅读陌生字体的人记得更多，后来在测试中表现更好。雷枪（Ray Gun）早期发行的一些作家感到非常沮丧，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的故事难以阅读。然后，我在那里的最后三年里，一些同样的作家会抱怨说，他们的故事几乎没有得到处理，他们会问：“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文章很简单。你不喜欢吗？”我认为无论写得多么好，总是很难有人跳进灰色页面。如果没有使设计引人入胜，那么会对作者和读者造成真正的伤害。

对于被质疑、被批判，我觉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设计像一场反理性、靠意识和直觉即兴创作的现代绘画一样。仅根据你安排事物的方式就可以产生很多反应的事实表明，设计是一种强大的语言。至于打破所谓的“规则”之后能否重建，已经不重要了。

Re5：我非常理解并赞同您的观点，从早期的达达主义、境遇主义和激浪派，我们都可以看到这些思想在设计领域对于审美和创新的影响，“设计师像一位表演者”用“逆向思维”诠释对时代的态度，您可以和我们说说您是如何“演绎”您的作品吗？

DC：我可以简单谈谈我几个作品创作过程中的想法。雷枪（Ray Gun）杂志尝试使用类型、空间或它们之间缺少的列，并更改标题和正文副本中的字体。它没有网格，公式或格式，让音乐和个别文章决定设计和布局的方向。每页都是一个全新的设计任务，它比大多数杂志要处理的工作要多得多，但也要有趣得多，我相信这样做的结果会更有效。第一期《雷枪》似乎是我用了世界各地的人寄给我的无数种新的定制字体，第二期则是我自己限制自己只使用我租来的电脑附带的5种字体。这是一个有趣的挑战，我认为结果仍然很好，尽管我在第三期上放弃了这个想法。我的字体选择已经恢复到稍微调整，但仍然有些基础。

这来自海滩文化（Beach Culture）杂志的“混合信息”。我在编辑工作中的出发点总是阅读这篇文章。有时只是标题被解释，就像这里的情况一样。我觉得标题混杂的信息应该混在一起。这是一个结果，打印出4页的标题页，因为这是最大的，当时我可以在我的打印机上把他们放在一起削减。但是中途停了下来，我意识到放在我工作室地板上的4个单张纸正在发生一些好的事情——所以我就这样使用它们。

这是2013年蒙特利尔艺术展开幕海报。如果你喜欢海报，你可能会喜欢开幕式和展出的艺术家。希望它至少能激发你的兴趣，你也参加了，找到了一些真正能与你交流的珍宝——一系列广泛的作品正在展出。有很多交流方式，而我喜欢情感交流方式。海报中的插图元素是由奥拉·卡森（Ola Carson）设计的。

Re6：您觉得谁对您的设计方法和理念影响最大？

DC：可能是我缺乏正规的培训，加上我的整体生活经验。我主要在加利福尼亚南部长大，这让我对设计和生活有了更多的实验性、自由和开放的态度。我早期在瑞士的一个工作坊接触到瑞士的实验设计师汉斯·鲁道夫·卢茨（Has rudolf lutz），对我的第一份工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就在我第一次发现平面设计领域的几个月后，我正在设计一本滑板杂志，这基本上成了我的学业。我必须弄清楚所有的东西，从指定的类型，在印刷机的艺术板上的纸巾上写说明，手持打蜡机是如何工作的，当然还有设计。我通常一次为同一个主题或项目提出许多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想法越来越具有实验性。然后我回去微调那些感觉最有效的。

此外，对于我有艺术影响的是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我是他的作品的忠实粉丝，因为他的情感诉求，简单与力量。我为大学宿舍买的第一张海报是一张罗斯科的。人们可能看不到他的作品和我的作品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我自己清楚。我时不时地裁剪或安排一些事情，然后自言自语地想，这有点像罗斯科。当工作真的、真的很简单或更复杂和忙碌时，我的工作往往是最好的。如果它在中间，我认为对很多人来说是真的，那么它可能是最不有效或最不值得纪念的。

Re7:作为平面设计师，您会说什么是您最擅长的技能？

DC：我觉得是能够在视觉上和情感上与各种各样的受众在不同的主题上进行对话。我为众多客户服务过，从汽车制造商，航空公司，时装公司，冲浪公司到高科技公司以及像九英寸指甲之类的乐队。这是一个非常多元化的群体，我认为他们之所以来是因为我能够从视觉上与他们的特定受众或人口统计信息进行交流。

一个强有力的概念或出色的写作，再加上出色的设计，是最有效的情感交流发生的时候，也是最好的作品发生的地方。随着我生活经历的改变和成长，工作也随之改变。但是我觉得我从视觉上解释主题的基本方法仍然很相似。我曾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我觉得它表达了希望我的海报可以做的事情：“亲爱的戴维，我有点怪你搞平面设计。在布里斯托尔学习电影制作的时候，一张你的海报吸引了我的注意，宣布你正在做一个关于平面设计的讲座。我对这张海报很感兴趣。从那时起，我放弃了拍摄，完成了学位，再也没有拿起摄像机。相反，我自学了平面设计。收集尽可能多的雷枪副本。我只想感谢你送我的旅程，我很喜欢。”

我认为那张海报是非常有效的沟通方式，它建立了我与观者的情感联系。你必须热爱你所做的，你必须享受去工作的乐趣。在我演讲中，找到你会做的事，即使你是独立富裕的，那也是个好工作。或者正如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在《探索》（Probes）一书中所说，如果你完全沉浸在某件事中，那就不再是工作，而是娱乐或休闲。

Re8:您在演讲中曾说，“创意者应该从周围的一切中寻找灵感，而不必寻找灵感，扮演恶魔的拥护者”，这是否意味着如果不容易找到灵感，就不是天生就具有“创造力”？

DC：我觉得如果你必须通过谷歌找到你的创造力，那么你可能不是很有创造力。它应该是自然地被你周围的一切所吸引，以某种方式利用你所经历和看到的一切。深入内心，发现自己的独特性，这将推动你的决策。我经常在机构中看到，设计师的第一步是打开计算机去谷歌寻找创意。如果你需要这样做，你就不在正确的领域。任何人都能做到。这些工作将很快被取代，届时将有软件，只需要你把简介和指导方针说清楚，它给你一个似于甲板的平台，它将有模糊的字体和所有的东西，所以这将消除一大堆设计师。你需要急躁，要有个性和主观性，因为那些不急躁的人很快就会被那些程序所取代。我不确定你是否具备创造力：你有那种眼光或者感性，或者你并没有。

Re9:您刚才提到的在机构中看到的情况，或许与在线设计资源有关？您对于当下设计师的专业化与泛化有何看法？

DC：是的，在线设计资源使所有内容的实验性，难忘性，独特性和有效性降低。它使工作整体均匀化，更容易忘记，影响也更小。

泛化倾向于使你更具就业能力，尤其是在小商店里，或是在非常乏味的项目上。但也有一句老话似乎是真的“知识无所不知，一事无成”。所以，我会更倾向于某种专业化，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倾向于，因为任何人都可以购买相同的软件，做合理的工作。而专业容易忘记。我坚信，一个人越能把个人的独特性带入工作，工作就越好。你会更喜欢它，也会尽你最大的努力。如果你能把自己的一部分投入到每一个项目中，它会产生最大的影响。否则我们真的不需要设计师，任何人都可以买同样的软件，做合理的工作。我认为现在的总体设计师已经变得懒惰，让程序和计算机为他们做出太多的决定。但有一些迹象表明，人们再次渴望有一点更具表现力的实验，而不是完美和无聊。

Re10:那么在当今超现实的政治时代，您认为平面设计师在政治对话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DC：越来越多的人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活力，在一个地方发言和让他们的声音被听到，设计确实有机会再次成为重要的角色，并帮助他们关注的地方。仅仅写一篇关于你的论点的论文或段落是不够的。想对平面设计工作者们说，如果你在每个人参加一个政治会议的时候，都给他们同样的、印刷完美的官方海报，那么它就失去了很大一部分信息、有效性和影响力。最初你必须在情感层面上吸引人们，与人们建立联系，而这正是平面设计可以发挥重要作用的地方。对于目的不仅仅是销售产品而是喜欢真正参与的设计师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场所。

网址：戴维·卡森（David Carson）访谈录 https://mxgxt.com/news/view/1559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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