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A04版)
少年成名,14岁发表作品
23岁与《ELLE》的合作,并非雷梦婷首次发表作品。事实上,早在14岁,她就在中国第一批漫画杂志《少年漫画》上发表短篇作品《流浪的人》以及中篇连载《霉—2月14日的巧克力》。
“小时候喜欢《美少女战士》,大学喜欢一个日本的女艺术家,一路半模仿、半学习,就摸索过来了,慢慢形成自己的风格。”从小,雷梦婷就是一个稍微内向,并且比同龄人想得多一些的孩子。
14岁首次投稿的作品,是一个8页的短漫画。“讲一个流浪的人,因为不喜欢家庭的束缚,出去流浪,受了极寒和痛苦之后,又被救回来,觉得家里好。”这个故事出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之手,不难看出雷梦婷的早熟,“从小到现在,我都很喜欢独处,喜欢自己一个人的时间和世界。”
不留恋名利场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14岁发表作品,23岁时作品出现在《ELLE》,24岁与CHANEL合作,雷梦婷也算少年成名。对此她的感触是“最开始有新鲜感,以前觉得出名是很好的事情,现在觉得出名很麻烦,不停回答一样的问题,做很多看起来差不多的事情,同一个事情要做好多遍,会觉得很多事情没有多大意义。”
2005年考入广州美院,一路从本科读到研究生,并留校任教,如今雷梦婷已在美院教书3年余。身处名气大、展览多、画也贵的画坛大佬中间,会有压力吗?
“如果是两年前,会介意这些事情。但现在明白名利背后是什么东西,就没那么热衷了。名利不是很好的东西,对于没有智慧的人而言,很容易迷失在里面;对于心态不很成熟的人而言,会像波浪一样被吹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门两代,三位漫画家
雷梦婷是有漫画天赋的。这也许和自幼的熏陶有关:爸爸和伯父都是漫画家。
爸爸雷似祖,用刀和笔在黑色的纸上表现出插图作品的黑、白、灰效果,画的《飘》插图作品,入选第十一届全国美展插图初评作品。伯父雷德祖也是大名鼎鼎,连环画界的“南雷北燕”之说,指的就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广西雷德祖、北京高燕。
雷梦婷在画画方面的知识和熏陶,主要来自爸爸。不过,“他没怎么教过我画画,结果就是我会跟他们不一样。”雷父从不干涉女儿画什么,会看女儿的画,却从不评价。这样的“半放养”,让雷梦婷自由发展出自己的艺术特色。
出名,皆因“时势造英雄”
对于自己和父辈的不同,雷梦婷非常清楚,“从题材到整个价值观都很不一样,我更看重自己的感受,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他们那代人有很强的使命感,要弘扬一种价值观。”
她也看到自己和父辈的相同之处:时势造英雄,“很多时候,艺术家是工具。父辈的年代,他们是弘扬某种价值观的工具;现在,则是某种审美的需要让我这样的人出现,比如当时尚杂志的摄影和文字走到某个很尴尬的点时,需要插画注入一个新鲜的血液,我的出现正是时候。”
安住当下,做好当下
比起广州,北京能给插画家更大的空间、更多的机会,但雷梦婷选择留在广州,“机会多,也会应酬多,累。比如房租高,就得想办法去赚钱。或者好不容易来了,当然想出名,就要多跑几个party,混个脸熟,这会产生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广州就比较自由,很多事情没有太多的任务或义务,可以简单生活。”
雷梦婷觉得自己很幸运,喜欢画画,还能靠画画养活自己。她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没有太多恐惧。这种安全感,并非来自可安身立命的才华,而是来自于对无常的正视,“才华也是很无常的。比如有人画得比你更好,或不喜欢你的风格了,杂志就不约你了,这很正常。漂亮的花放不了一个星期就臭了。人总想抓住一样东西,我不想,因为我觉得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抓的。”
她信奉“安住在当下”,“做好自己,当老师就做好老师,做好当下该做好的事情。”
为师之道
不以分别心对待学生
现在,雷梦婷的主业是广州美院的老师,给大三以上的学生开插画创作课。
她属于不太追求结果的老师,“老师只是种一个种子,(教的东西)要很多年发酵才能发芽,上了我的课程,也不一定比没上过的学生好。我只希望尽量给他们的未来埋下一颗种子,以后适当的时候会发芽。”
学生来找她,她当成缘分,尽量用耐心、平等心对待所有学生。学生的背景、资质不一,有的聪明有的不聪明的,有努力的不努力的,她告诫自己“不要因为这些而有分别心。有的学生喜欢你,有的不喜欢,这很正常,要正视这个现实。不要因为学生喜欢你就对他好,不喜欢你就不好,要一视同仁。”这当然很难做到,更多时候,这是一种磨练,“学生的顶撞、质疑,都很正常。学生会质疑,可能是因为自己表达不准确,或是我 自己确实不明白,要承认不懂就是不懂。”
当老师3年多以来,她的领悟是“做好眼前脚下的自己。你状态好的时候,周围人都知道。比如学生觉得这个老师好,不是因为你很出名,而是这个老师很真实。真想对学生有帮助的话,就必须真实,要告诉学生这个事情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以及怎么面对失败,怎么面对跟自己想象不一样的状态。”
世上最宝贵的不是钱,而是坚强的意志与无尽的想象力。世界的发展与进步,都是一群极富创造力与坚强意志的人所推动的,这给了我非常强大的信心。就像香奈儿的孤儿出身,人不是生来就具有一切,但是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来争取到重新选择的机会。
——雷梦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