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江老喂麻雀

6月11日上午，苏州文学山房老掌门江澄波先生去世，享年100岁。江先生的去世，引起了读书界，尤其是旧书圈内读者的关注和纪念。有人去位于钮家巷的文学山房门口看到，一群麻雀在树上树下叽叽喳喳叫着。后来江老的家人送来一小袋米，撒在门口喂麻雀。这个场景，使我想到每次去文学山房时都会看到的一幕：老先生总是有意无意起身，从书柜后抓一把白米，撒在门口的泡桐树下，一群麻雀呼啦啦就聚了过来，一只只闷头啄米，丝毫也不惧怕人。

江澄波先生家几代人开古旧书店，修书、收书、售书，还代档案馆、图书馆、博物馆等寻了不少珍贵古籍和资料，可以说善莫大焉。江先生继承家学，引得各地书友前来访问和请教，江老先生总是有问必答，实话实说。他的谦卑、他的幽默、他的浓郁的吴语，都使人感到无比亲切和温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老先生开始关心起了麻雀的生计，据说这个随手撒米的习惯，已经坚持了二十余年。所谓“日行一善”，应该就是如此吧。老先生的书店从文育山房再到文学山房，也是经历了几番变革。但江老对古书的态度，对于旧书业的执着和热爱，始终是初心不改。一直到他去世前一天，他还坚持“上班”，只是在次日上午，那一群熟悉的麻雀却没有等来一把白米。它们对着关闭的店门，上飞下跳，叽叽喳喳，说起来使人五味杂陈。有热心读者闻讯前去江家吊唁，顺口提到了门口的麻雀，江家子女闻讯后，赶紧提来一小袋大米，委托读者前去“放粮”。一把雪白的米粒簌簌如斜雨落地，褐色的麻雀群立即扑上去啄个不停，一边闷头啄米，一边叽叽喳喳。高大的泡桐树渐渐苍老，却依旧挺拔在风雨之中，成为这群小生灵的日常栖息之地。

江老子女表示，文学书店依旧会开下去，为读者找好书，为好书找主人。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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