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力觉醒！华语唱作女歌手起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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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唱作化”是21世纪以来的华语乐坛一大潮流。从2000年的周杰伦开始，过去17年来，雄霸乐坛之巅的，基本上都是“唱作系”：周杰伦、陶喆、王力宏、林俊杰、张震岳、五月天……不过，这个潮流中，女性唱作歌手的长久以来并未获得太多重视，虽然也有陈珊妮、陈绮贞、蔡健雅等代表人物出现，但总的说来，在2010年以前的华语乐坛，唱作女歌手基本上处于陪衬的位置。
这可能跟大众对于女歌手的欣赏重点长期主要集中在“演唱”、“相貌”和“舞台表现”有关。出道多年后，以演唱或表演著称的张惠妹、萧亚轩、孙燕姿、蔡依林仍然是女歌手里的顶级明星。不过，从2000年代末开始，在蔡健雅、戴佩妮、陈绮贞等的带动下，王若琳、徐佳莹和邓紫棋等新一代唱作女歌手崛起，尤其是近年来，随着李宇春加入到唱作行列，人气很高的陈粒和窦靖童接棒，女性唱作歌手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
如今，唱作女歌手已经可以说是撑起了华语乐坛半边天中的半边天，并且呈现出了多元化的趋势：陈绮贞和陈粒文艺、戴佩妮霸气、蔡健雅稳健、王若琳鬼马、邓紫棋流行、徐佳莹清新、窦靖童前卫、李宇春时尚……本文将从1980年代开始，追溯华语乐坛唱作女歌手的崛起之路。
所谓“唱作”
“唱作歌手”，英文叫Singer-songwriter，顾名思义就是既演唱也自己创作。在美国，唱作歌手早在1920年代就出现了，当时的“唱作歌手”主要是一些布鲁斯歌手，比如 Robert Johnson、Lead Belly和Son House等。1940年代-1950年代，Hank Williams、 Almanac Singers、Pete Seeger和Woody Guthrie等走红，在民谣和乡村领域带起了一波“唱作潮”，影响了后来的Bob Dylan和Johnny Cash。
唱作是不限风格的，乡村、民谣、爵士、摇滚都有自己的“唱作歌手”。资料显示，最早受到关注的唱作女歌手Billie Holiday和Nina Simone就是属于爵士领域。到了1960年代，“民谣女王”Joan Baze带出了一批唱作型的民谣女歌手。但唱作女歌手中出现主流明星，是从1970年代的Carole King开始的。
Carole King在当时的地位可以说相当于现在的Taylor Swift。Carole King最经典的专辑《Tapestry 》（1971）创造的公告牌200累计上榜318周的记录，直到2017年4月才被Adele打破。1972年，她一个人包揽了格莱美年度专辑、年度录音作品和年度歌曲三项大奖。Carole King唱片总销量高达7500万。
1970年代另一位受到瞩目的唱作女歌手是Joni Mitchell。Joni Mitchell在1970年代初取得了相当不错的商业成绩，而且她还被后世的很多民谣圈的唱作女歌手们奉为“精神领袖”。陈绮贞在一次访谈中曾提到自己第一次听Joni Mitchell的经典专辑《Blue》时，“一听就真的傻了，实在太震撼。”
因为Carole King和Joni Mitchell，唱作女歌手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越来越多的唱作女歌手获得了关注。1980年代，Kate Bush和Suzanne Vega成为这个时代的唱作女歌手代表，另外，尽管没有强调“唱作歌手”的身份，但当时不可一世的麦当娜大多数歌曲都是自己作曲的，而她在1990年代初捧红的Alanis Morissette则创造了唱作女歌手单张专辑销量最高纪录。（《Jagged Little Pill》，全球销量3300万，如果按认证销量算，Adele的《21》要多一点。）
1980年代末-1990年代初，欧美市场出现了一次唱作女声浪潮：Sinéad O'Connor、Tori Amos、PJ Harvey、Bjork、Sheryl Crow、Ani Difranco、Fiona Apple和上文提到的Alanis Morissette先后涌现，不太影响了国外音乐行业，对华语唱作女声也有影响。比如Ani Difranco之于戴佩妮，Sheryl Crow之于蔡健雅，Sinéad O'Connor之于卢巧音。
女力初醒
文章开头曾提到，华人听众对于女歌手的欣赏重点，主要是演唱、相貌和舞台表现，对于创作并不是非常在意。不只是女歌手，男歌手也一样。唱作歌手到21世纪开始才真正受到重视，不过，男歌手里会创作的相对多很多，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崔健、许冠杰到陶喆、王力宏、周杰伦等等，唱作男歌手一直没有断茬，而且地位都很高。
相比之下，唱作女歌手知名度就差多了。我们现在查阅1980年代的资料，能找到的唱作女歌手资料都很少。华语乐坛最早的唱作女歌手可能是邰肇玫，她是1977年第一届金韵奖创作组优胜者，入行后先后发行了十余张唱片，自己创作不少歌曲，也为包圣美和苏芮等创作歌曲。
1980年的金韵奖优胜者郑华娟早期也是一位创作型歌手，不过她个人专辑很少，后来主要是为他人创作。郑华娟为他人创作的代表作就很多了，比如陶晶莹的《太委屈》、张惠妹的《寂寞保龄球》和林志炫的《蒙娜丽莎的眼泪》等。
邰肇玫之后，1980年代中后期最具代表性的唱作女歌手无疑是黄韵玲。黄韵玲是真正意义上的唱作歌手，从1986年第一张专辑开始，她就包办个人专辑的词曲编。她也是华语乐坛最长青的唱作女歌手了，最新一张专辑是2015年发行的。
总的说来，1980年代是华语唱片业的“初创期”，行业还没有太多空间提供给唱作女歌手，所以唱作女歌手在这个阶段处于比较明显的弱势。
天后降临
黄韵玲的才华毋庸置疑，尤其是1990年代，她有三张专辑先后入选了中华音乐人交流协会“年度十大专辑”。不过，如果以大众知名度来说，以一首《我想有个家》红遍大江南北的潘美辰，应该是唱作女歌手里最早的明星。
潘美辰1987年通过参加创作歌谣比赛出道。虽然不像黄韵玲那样包办整张专辑的创作，但潘美辰个人作品也不少，而且她早年最火的两首歌《我想有个家》和《我曾用心爱着你》都是自己包办词曲。《我想有个家》不但获得了1990年第一届金曲奖的年度歌曲，而且通过春节联欢晚会让潘美辰成为当时内地最火的台湾女歌手之一。
不得不说的还有“绝世三陈”：陈珊妮、陈小霞和陈晓娟。陈小霞1980年代开始作曲，到1991年才发行首张个人专辑；陈晓娟也是1991年开始发行个人专辑，到1995年先后发行了4张个人专辑。不过，陈小霞和陈晓娟的个人作品在听众中的知名度不高，她们更多还是作为幕后创作者为人熟知。相比之下，1994年推出首张个人专辑的陈珊妮就是比较成功的唱作歌手了，并且对华语乐坛影响深远，但这都是后话了。
直到1990年代中期，华语乐坛仍然没有出现能独当一面的唱作女歌手。1996年，天后降临，当时也是香港天后的王菲发行《浮躁》专辑，包办了一多半歌曲的创作，算是一张创作作品。2000年，王菲再次包办了半张专辑的创作，这便是神专《寓言》。虽然，除了《浮躁》和《寓言》之外，王菲的个人创作不多，不过，王菲这样的天后级歌手参与创作，对于华语听众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王菲可以说是给华语乐坛打开了一扇门，很多唱片公司开始尝试挖掘相对有个性的女歌手，其中有不少是唱作歌手，比如友善的狗推出黄小祯（1997），滚石推出了顺子（1997）、刘沁(1998）和陈绮贞（1998），索尼在香港推出了卢巧音（1998），环球推出了蔡健雅（1999，按照首张国语专辑算）、喜乐音唱片推出何欣穗（1999）等。
其中，陈珊妮、陈绮贞和蔡健雅成为唱作女歌手独当一面的开始。
唱作时代
21世纪开始，华语乐坛进入一个唱作时代，确切的说是一个属于唱作男歌手的时代。周杰伦、陶喆、王力宏、林俊杰、张震岳、五月天成为这个时代的“门面”——虽然，陈奕迅、蔡依林、张惠妹、萧亚轩、孙燕姿、S.H.E.、罗志祥等也是那个时代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唱作”已经成为大势所趋。张学友、莫文蔚、吴克群等都尝试推出创作专辑。
“唱作”的趋势对于唱作女歌手来说无疑是一个利好。陈珊妮、陈绮贞、蔡健雅正是在这个十年奠定了各自的乐坛地位：陈珊妮先后获金曲奖最佳专辑和最佳流行女演唱人，蔡健雅两次获得金曲奖最佳流行女演唱人，陈绮贞则在离开滚石后通过独立经营成为独立音乐的旗帜。
除此之外，2000年出道的戴佩妮、2006年出道的张悬以及21世纪开始彻底转型的范晓萱在这个十年也有上佳表现。戴佩妮的《怎样》、《你要的爱》和《街角的祝福》等歌曲很受欢迎，范晓萱的《还有别的办法吗》和《赤子》备受推崇，张悬则逐渐成为陈绮贞之后又一位文艺女神。
“唱作”的趋势也蔓延到了香港。除了1998年出道的卢巧音，在2000年代前五年成为香港女歌手的唱作代表，虽然她比较火的歌曲如《垃圾》和《好心分手》都不是自己创作的，但每张专辑中大部分的歌曲都是自己创作，这在香港女歌手中已实属罕见。2005年，香港有了自己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唱作女歌手王菀之。
女性音乐人的唱作趋势在《台湾流行音乐200最佳专辑》 的评选中表现得格外明显：初略统计，1975年至1993年的部分，只有一张唱作女歌手专辑入选，陈小霞的《大脚姐仔》；1993-2005部分，增加到13张。
由此可见，1993年以来，唱作女歌手成长之快，而这种成长在2000年代中后期有加速的趋势，“唱作”开始势不可挡。
势不可挡
21世纪前十年，“唱作”之所以开始盛行，有多种原因。一来是周杰伦这样的绝世天才出现，带动了大众的创作热，一大批临摹周杰伦的网络歌手涌现出来；二来是行业低迷，唱片公司很难约到好歌，而唱作歌手的成本相对低廉，自己能写歌写曲甚至编曲和制作，可以省不少约歌和制作成本；三是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年青一代用户更加追求个性化创作，而这是唱作歌手的强项。
到2000年代后期，“唱作”也逐渐成为非唱作出身的女歌手们的“新宠”。2007年，莫文蔚尝试发行了一张创作专辑《L!VE IS… Karen Mok》，次年打败周杰伦获得了金曲奖年度专辑。2009年，李宇春发行新专辑《李宇春》，首次尝试包办大部分的创作，开始转型唱作歌手。
此外，2006年脱离“自然卷”单飞的魏如萱，也开始自己的唱作之旅。2007年出道的唱作女歌手萧贺硕，第二年获得了金曲奖最佳新人。2008年，王若琳、徐佳莹和邓紫棋先后出道，唱作女歌手的阵容前所未有的壮大。
不管怎么样，2010年之后，创作已经成为乐坛的“新常态”，唱作女歌手也已经不新鲜了。从2000年代末期开始冒尖的女歌手，大多是唱作歌手，台湾有王若琳、徐佳莹、艾怡良，香港有邓紫棋、AGA，内地有曾轶可、窦靖童、陈粒、阿肆等。其中邓紫棋、徐佳莹、陈粒和窦靖童人气相当高。
这个十年，上一个十年的唱作精英们都仍然状态上佳，陈珊妮、蔡健雅、陈绮贞和戴佩妮仍然佳作不断。老一辈的唱作女歌手黄韵玲也还在坚守阵地，而李宇春和尚雯婕等选秀时代的佼佼者，也在坚持走创作路线。于是，近年来，华语乐坛的唱作女歌手群体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活跃。
唱作女歌手起势的背后，除了行业发展，也跟女性自我认知的提升和自我表达意识的强化有关。这一点，不仅仅体现在女性身上，流行音乐的创作近年来都是越来越自我越来越个性化。不过，唱作女歌手的自我觉醒会表现得相对强烈，这可能跟女性的行业地位相对弱势有关。
话说回来，尽管唱作女歌手们表现越来越突出，趋势也越来越强化，但华语乐坛至今仍然没有出现像Taylor Swift这样的“超级巨星”级的唱作女歌手。但“女力觉醒”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邓紫棋、徐佳莹和陈粒仍然在成长中，事业刚起步的窦靖童条件得天独厚，新的天才横空出世未必不可能。
- 完 -
附：本文涉及的华语唱作女歌手名单（按照首张个人专辑发布的时间排列）
1980年代
邰肇玫、郑华娟、黄韵玲、潘美辰
1990年代
陈小霞、陈晓娟、陈珊妮、王菲、卢巧音、陈绮贞、黄小祯、顺子、蔡健雅、刘沁、何欣穗
2000年代
戴佩妮、邓紫棋、王若琳、徐佳莹、范晓萱、李宇春、尚雯婕、张悬、王菀之、魏如萱、萧贺硕
2010年代
曾轶可、艾怡良、窦靖童、陈粒、阿肆、AGA
*说明：这个名单仅为本文涉及的女歌手名单，并非华语唱作女歌手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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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