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Figure第一次将过往制作出的音乐人纪录片,汇集到一起,以一部独立作品的形式,送给所有喜欢音乐的人。
出品|FigureVideo
和往年一样,Figure在2023年完成最多的,依然是音乐人的纪录片。
但在大疫之年,音乐圈和往常很不一样,我们记录的故事也更加跌宕起伏、耐人寻味:
重塑雕像的权利在「乐夏2」一举成名的戏剧性过程;
大张伟筹备出道20周年演唱会的幕后人生;
小河在一众音乐圈老友的帮助下完成了「寻谣」最为艰难的一站;
张玮玮受陈鸿宇邀请,在呼伦贝尔草原深处度过与世隔绝的三天三夜;
九连真人发布首张专辑和乐队首次巡演的历程;
Click#15成员退出之前最后的演出和创作困境;
南京欧拉琴行开幕和成都「叁缺壹」演出的台前幕后;
痛仰乐队远赴贵州屋脊与小学生摇滚乐队一起演出的始末;
还有张楚、马条、轮椅上的说唱歌手白菜、疫情中失去亲人的武汉音乐人大黄……
南京欧拉之夜
Figure创始人张悦曾在一篇自述中坦白:「多年以后,我也一定会怀念大半个民谣江湖云集的南京欧拉之夜,那是属于2023年夏天不可言说的喜极而泣和倏忽即逝的感伤。」
音乐是抚慰人生的方式。
2023年3月,Figure团队完成了纪录片《在武汉》的阶段性拍摄后,分批离开了这座饱经摧残、被悲伤浸透的城市。但对于每一个参与者来说,情感和记忆都久久无法剥离。张悦在文章中写道:「我发现自己的耳朵和大脑还停留在武汉三镇的那些记忆中——关于武汉的记忆是被那些声音连缀而成的:
阳台上的锣声、黑夜里的哨声、医院走廊外的哭声和红区的喘息声,还有江汉关的钟声……
那段日子,一闭上眼睛,就是红区病房监护仪器‘滴滴滴’的报警声。」
团队中的部分成员几乎无缝进入新的拍摄项目:寻谣上海站。这是Figure与音乐人小河共同发起的活动音乐项目「寻谣」抵达的第三座城市,也是「寻谣」项目的第三年。缺少经费、缺少流量明星参与、缺少平台和官方支持、团队内部发生动荡等困境,让「寻谣」的步伐越走越艰难。但只要那些美好的童谣从一位位老人口中唱出,就会瞬间冲淡时间和现实的藩篱,让人们沉浸在纯净欢乐的音乐世界里。
音乐是改变人生的方式。
2023年3月,一次偶然的机会,张悦通过手机看到一群山区的小女孩组成的乐队,她们在唱着痛仰的《为你唱首歌》。他被深深震撼:「视频里这几个穿着宽大校服、皮肤黝黑、眼神纯清的小女孩,在简陋的乡村教室里居然唱着摇滚,这一幕超越了我的既有认知。这是一种不亚于我在武汉第一次进入ICU的震撼,只是前者是一种熟悉的昨日世界的崩塌,而她们则意味着
乌云中射出的光,尘埃里升起的希望,于静默之处听到的惊雷。
」
海噶小学的女孩们在排练
张悦向自己的好友、痛仰乐队主唱高虎提出:能不能一起去这支小学生乐队所在的贵州六盘水山区海嘎小学,让Figure把两个代际的摇滚乐队相遇的故事,拍成一支短片。
痛仰乐队一致同意赴这场千里之约。Figure制片给6位成员从6个不同城市订了来贵州六盘水的机票。这是疫情之后痛仰乐队首次全员相聚,也是第一次在线下的全员演出。但他们在短片中甘居次席,让海嘎小学的音乐老师顾亚和他的女学生们,成为这个故事真正的主角。
痛仰乐队主唱高虎为女孩们和声
年轻时的顾亚曾是一个执着的音乐人。24岁从师范毕业后,他为了自己的摇滚梦,在六盘水的一间地下室蜗居了3年。作为贵州最好的重金属乐队「目染」的吉他手,他曾经离梦想很近。2013年「目染」参加了上海迷笛音乐节——那是他第一次和痛仰同台,他视为自己乐队生涯的高光时刻。
27岁时,为了家庭被迫放弃音乐理想、成为一名小学教师的顾亚,来到海嘎这所贵州海拔最高、最偏远的小学。他发现这里的孩子极少与接触外界的机会,内向、自卑。其中有一个女孩,原生家庭有严重问题,父亲家暴,母亲离家出走。只有顾亚教会她抱着吉他唱歌时,他才能看到女孩眼里的光。
「每一首歌就像一本书籍」,顾亚想,如果当时有人教他学会更多的歌曲,「我的心灵可能会不一样吧。」
刚来到海噶小学的顾亚
动身去贵州前,张悦把一位南京市民对他们的关注告诉了顾亚。顾亚回复:「我已经泪流不止了。在我人生低谷时期,是他的音乐支撑着我走下去。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因为看到了世界的美好!
他能看到我们的故事已经足够,至少也可以让他看到一切没那么糟。
」
离开贵州前,高虎跟孩子们说:「你们内心深处一定要有一个像灯塔一样的事物,在看不到光亮的时候照亮你自己。音乐会在你们孤独的时候不离不弃,是音乐让我觉得没有那么绝望。」
「即便她们以后也许多数人不会以音乐为生,但她们的人生已经因音乐而和别人不同。」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陆晔曾说,「就像那个父亲家暴的女孩,我至少不担心她长大之后重蹈她母亲的覆辙。别的姑娘可能会(遭遇家暴的不幸),但顾亚的学生不会,玩摇滚的姑娘不会。」
张悦说过:「Figure一年拍摄过的这个名单里选择一个年度音乐人物你会选谁,我的答案可能谁都不会想到:目染乐队的吉他手顾亚。」
音乐是反思人生的方式。
音乐人张玮玮一直在寻找一种能让自己彻底安静和孤独的方式。为此,他甚至暂时告别了合作十几年的野孩子乐队。
音乐人陈鸿宇一直在寻找一种回归原点与获得共鸣的方式。为此,他在自己的家乡——呼伦贝尔草原深处盖了一座孤零零的房子,邀请志同道合的人去体验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们在Figure的镜头中相遇了。
张玮玮接受了来自陈鸿宇的这份「孤独的邀请」。为期三天的独处体验,
不能使用手机等任何通讯东西,甚至没有钟表,时间被重新交还回时间。
音乐人张玮玮与陈鸿宇
当信息输入近乎为0的时候,与内心的对话,和自然的交流,一个人会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
在那三天里,张玮玮把时间用来在草原上跑步、弹琴和写作。他体验了原野上的风声带来的意想不到的孤独感,完成了12000字的南极之行的记录,在断食三天后吃光了陈鸿宇家人给他包的饺子。
他在草原日记里写道:「我很喜欢在这样的气氛里弹琴,音乐变得很简单,几个乐句就能填满房间。可出去演出就是另一回事儿了,都是人与人的纠缠和误解,有时候不知道是人在演出,还是演出在演人。」
结束三天的独处,到海拉尔的酒店后,张玮玮给陈鸿宇发了条信息:「什么都会让你烦恼,干燥的午后,苍蝇在飞,风声在窗外呼啸。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们还是纷乱的人类,并不是手机让我们纷乱,手机只是迎合了我们的纷乱。」
音乐是救赎人生的方式。
Figure拍摄过一些几乎没有任何知名度的音乐人,即使在小众的独立音乐圈里。但他们的故事往往更能揭示音乐的真谛,叶森镇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位。
叶森镇在弹吉他
他生前经营琴行并从事音乐培训工作,是一位音乐发烧友和创作人,也是前文所述那位南京市民的忠实歌迷。2018年南京市民的乐队即将赴山东巡演之际,罹患晚期病症的叶森镇也即将走到生命尽头。他人生最后一个愿望,就是看一场这位音乐人的现场演出。
我们的纪录片由此开始。
叶森镇最喜欢听《山阴路的夏天》。面对前来探望的友人和关心他的网友,他都希图借由那一个个健康的身体去到偶像身边,见证他所热爱的音乐,在随风飘散的瞬间如何不朽地存在。这个愿望支撑他走过最后的日子,直到羸弱的肉身无法继续负重前行。
当年3月,好友卢山带来偶像的亲笔慰问信时,叶森镇的心率逼近160次/分钟,几乎是常人的2倍。含着妻子喂服的几颗速效救心丸,他开始读偶像在飞机上写给他的信——
「我经常思考如何度过一段人生才算没有遗憾,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答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Anyway,快乐是一天,伤心是一天,明天会更好吧。」
南京市民写给叶森镇的信
音乐是他无法放下的执念。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日渐羸弱的时候,叶森镇用了一个多月时间,把写过的14首歌编曲、录音、混音制作完成,发表到虾米和网易云音乐。
与朋友的最后一面,他气息微弱:「我每天最想的就是希望能最后一次聊音乐,真的,再聊一次没得聊了。」
叶森镇的生命停止在2018年的仲夏,3月11日深夜,那一天南京市民在威海演出。得知叶森镇去世的消息后,他在舞台上说了一段话:「再努力一些,尽管已经很拼了,但说不定再拼一拼、再试一试,可能就会看到一些变化或者结果。」
音乐是什么?
音乐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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