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古典音乐界为何集体屈服于一个新人?

发布时间:2025-05-17 02:23

28岁的芬兰指挥家克劳斯·麦凯莱(Klaus Mäkelä)日前在卡内基音乐厅WQXR节目中说道:「我爱我的三个乐团」,马凯莱当时正与巴黎管弦乐团合作。他的其他乐团是奥斯陆爱乐乐团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

现在有第四个乐团了,芝加哥交响乐团本周二宣布,麦凯莱将于2027年接替里卡多·穆蒂,成为该乐团的下一任音乐总监。

在现代指挥史上,还没有哪位指挥家能如此迅速地跻身指挥界的顶峰,即使是被大肆吹捧的古斯塔沃·杜达梅尔也不例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古典音乐界为何集体屈服于一个新人?各种解释众说纷纭。英国乐评人诺曼·莱布雷希特说:「芝加哥得到了一笔不公平的交易,28岁的麦凯莱曲目有限,最近为DECCA录制的唱片与事先的宣传大相径庭。他绝非完人,芝加哥的演奏家们很快就会发现他的不足。芝加哥交响乐团是一个为胜利而演奏的强大乐团,它不会容忍一个倒时差的年轻人在从奥黑尔机场开车来的路上学习科普兰交响乐。他必须时刻保持准时和最佳状态」。

作家兼电影制片人布鲁诺·蒙赛因昂(Bruno Monsaingeon)曾拍摄过关于格伦·古尔德和里赫特的纪录片,最近又专门拍摄了一部关于麦凯莱的纪录片,他称麦凯莱「简直就是......21 世纪最伟大的指挥家」。

汉娜·埃德加(Hannah Edgar)在《芝加哥论坛报》上报道说,麦凯莱是芝加哥音乐家们压倒性的首选。另一些人则认为,迷人的外表压倒了沉闷的现实。美国评论家大卫·赫尔维茨(David Hurwitz)将麦凯莱誉为「指挥界的金发炸弹」、「古典音乐界的肯娃娃」。

《纽约客》评论人阿莱克斯·罗斯(Alex Ross)说:「麦凯莱到目前为止,给我的印象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音乐家,在指挥台上展现出可靠的技巧,但尚未找到鲜明的诠释个性。他的几张专辑,速度选择合理,质感塑造敏锐,合奏精确,但一切都缺乏紧迫感。麦凯莱演奏的《春之祭》平淡无奇,根本就不应该发行。显然,他给人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他的持久力尚未得到证实」。

近几十年来,音乐总监的定义发生了变化:这种双重或三重任命已司空见惯。年薪往往超过百万美元的著名指挥家们似乎无法将自己局限于一份工作,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和芝加哥交响乐团都是最高水平的乐团,值得指挥家全神贯注。

罗斯说:「姑且不论马凯拉的资历如何,即使他真如最狂热的乐迷们所说的那样才华横溢——融合了托斯卡尼尼的激情、富特文格勒的深邃、伯恩斯坦的热情和布列兹的完美主义——但Mäkelä-mania(麦凯莱狂热)是一种普遍存在,在艺术上可疑的最明显例子」。

曾几何时,年轻指挥家们从地区性乐团起步,一步步晋升到所谓的大联盟。在麦凯莱这个年纪,伯恩斯坦正在纽约市交响乐团指挥普及音乐会。富特文格勒在吕贝克,卡拉扬在亚琛,弗里茨·莱纳曾在1950年代将芝加哥交响乐团推向令人震撼的高峰,但在辛辛那提才开始了自己的美国职业生涯,当时年仅 33 岁。乔治·索尔蒂是芝加哥交响乐团七、八十年代的领军人物,他的起步阶段则是一名钢琴艺术指导。

奥斯陆爱乐乐团本应是麦凯莱磨练技艺的理想之地。已故拉脱维亚指挥家马里斯·扬松斯1979年来到奥斯陆时已经三十多岁。当时,他在列宁格勒爱乐乐团担任第二指挥,师从伟大的叶夫根尼·穆拉文斯基。扬松斯在奥斯陆一待就是二十多年,录制了数十张唱片,其中包括出色的柴科夫斯基作品集。1997年,他来到匹兹堡交响乐团。最后2004年,他才抵达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任职。

这并不是说年轻的指挥家不能为拥有悠久历史的古典机构带来活力。洛杉矶爱乐乐团曾聘请过二十多岁或三十出头的音乐总监祖宾·梅塔、埃萨-佩卡·萨洛宁、杜达梅尔威廉·门格尔伯格在24岁时接管了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西蒙·拉特在 25 岁时来到伯明翰交响乐团。但在早年,这些才华横溢的新秀往往一心扑在自己的乐团上。他们在继续前行之前,都会建立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罗斯说:「一般来说,最著名的指挥家与乐团的配对都是排他性的。想想乔治·塞尔在克利夫兰交响乐团对精确性的追求,想想库塞维茨基在波士顿对美国音乐的大力扶持,想想斯托科夫斯基在费城的现代主义征程,想想伯恩斯坦在纽约爱乐乐团的华丽革命」。

美国交响乐团的观众已经习惯了一种虚假的仪式:操着外国口音的指挥家每个音乐季飞来几次,每次两三周,住在酒店或带家具的公寓里,参加各种捐赠晚宴,在当地棒球队打进季后赛时戴上相应的帽子。遵循这种生活方式的指挥家无法与城市及其文化社区建立真正的联系。

罗斯表示:「马林·艾尔索普就是一个很好的反例,她从2007年到2021年一直领导巴尔的摩交响乐团,她的演出兼顾了精巧与灵性。艾尔索普和她的伴侣定居在这座城市,她们的儿子在当地的学校读书。她利用麦克阿瑟奖获得的资金,建立了一个音乐教育项目OrchKids。总之,艾尔索普对这个国家的管弦乐生活所产生的建设性影响不亚于任何一位在职指挥家。按理说,她应该配得上一支顶级乐团。然而目前,她仅仅是费城的首席客座指挥」。

指挥家们,尤其是男性指挥家们,喜欢用婚姻的术语来谈论他们的工作。尼尔森斯曾在2017年说过:「毕竟,这种关系有点像婚姻」。克里斯托夫·埃申巴赫曾同时执棒费城交响乐团和巴黎管弦乐团,他将自己的职业形容为「与一百个人的婚姻」。麦凯莱也是如此,他这样描述自己与巴黎管弦乐团的合作:「我们最初认为这将是一段美好的姻缘,但后来它变成了一件非常特别的事情。从这个音乐季开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非常意外地度过了第二个蜜月」。罗斯说:「这种隐喻本身就令人讨厌,它将一大批优秀的音乐家贬低为配偶的化身。而当指挥家们同时维持着几段这样的婚姻时,这种比喻就更令人不快了。是时候让音乐界少点一夫多妻制了」。

罗斯的文章最后说道,当今的音乐界人才济济,对麦凯莱的迷恋是怪异的,因为有这么多技艺高超的指挥家正在崭露头角:「在过去几年中,我曾聆听过达利亚·斯塔塞夫斯卡(Dalia Stasevska)、陈以琳、卡琳娜·卡内拉基斯(Karina Canellakis)、伊娃·奥利凯宁(Eva Ollikainen)和张弦等人的音乐会。我们所需要的是那些能够在艺术方面做出明智决定的管理者。在艺术领域,有权势的人需要以倾听者和促进者的心态来看待问题。然而毫不奇怪,他们很难做到这一点」。

本文节选自《纽约客》2024年4月2日文化评论《Conductors Had One Job. Now They Have Three or Four》有删减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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