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团长在我父亲追悼日陪小三,离婚后再见他退伍在家,我功勋加身
京市烈士墓园里,钟冉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心中涌动着坚定的决意。“指导员,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继承父亲的警号,成为国安警察。”
指导员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叹了口气:“这正是你父亲的遗愿,军区会支持你的选择,我会尽快向上级申请,重启警号85130。”
“但是,成为国安警察意味着我要隐姓埋名,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家人了。”钟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那你和陆营长的婚姻怎么办?”指导员关切地问。
钟冉苦笑了一下,打断道:“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和陆见深分开,我们都在维护一方的和平。”
指导员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父亲牺牲的事情,你应该告诉陆营长的。你们都是军区的精英,夫妻之间应该有更多的沟通。”
钟冉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她并不是没有告诉陆见深,只是他没有机会听。“好吧,转业成为国安警察的审批需要两周,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指导员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留给钟冉一个独自告别的机会。
钟冉颤抖着抚摸着父亲照片上的笑脸,眼眶渐渐湿润。“爸,我会继承您的遗志,守护国家,守护人民,您会为我骄傲的,对吗?”
一阵风吹过,轻轻拂动她左臂上的黑袖巾,仿佛是父亲在回应她。钟冉努力忍住泪水,从墓园回到了军区家属院。
快到饭点的时候,钟冉在路上遇到了几位嫂子,她们骑着自行车,满载着蔬菜回家做饭。家属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唯独钟冉的家显得冷清。
她推开家门,意外地发现陆见深也在。他正对着红双喜木柜上的挂镜整理衣服,看起来要出门。看到她回来,他注意到了她胳膊上的黑袖巾,眉头一皱:“你参加了追悼会?军区有战士牺牲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钟冉心中一痛,早上通知追悼会时,她才得知父亲牺牲的消息,她曾慌乱地拉住陆见深,急切地说:“见深,我刚得到消息,我爸……”
但陆见深甚至没等她说完,就推开她的手,匆匆上了吉普车。“抱歉,我要出紧急任务,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钟冉默默地摘下黑袖巾,小心地叠好,然后转移了话题:“你要换衣服出门吗?”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告诉陆见深,也只是增加他的愧疚,没有必要。陆见深也没在意她的转移话题,顺着接话:“对,一个朋友搬到了附近,我去帮忙,今晚就不回来了。”
“家里就辛苦你收拾了。”
钟冉凝视着陆见深远去的背影,眼中的光逐渐黯淡,心中的涩痛渐渐蔓延。她知道陆见深提到的这个朋友,是他的前女友,周文娜。三个月前,当周文娜回到京市时,钟冉才知道,陆见深的心里一直藏着这么一个人。
她静静地整理着房间,拉开衣柜门,一排红裙映入眼帘。陆见深总是喜欢给她买红裙子,说她穿红裙特别美。所以除了穿着军装,她休假时总是身着陆见深送的红裙。这种特别的浪漫,让钟冉曾以为他们俩是彼此最深爱的人。
然而,两个月前,她在陆见深的口袋里无意间发现了一张穿着红裙的女人的老照片,背面写着“挚爱周文娜”。自那以后,钟冉再也无法直视满柜子的红裙。
现在她要离开了,也不打算带走这些裙子。她只是简单地收拾了几套军装,心中有事,时间飞逝,转眼夜幕降临。那晚,陆见深果然没有出现。钟冉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索性围着家属院跑了100圈,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才得以入睡。
第二天,距离她去警局报道还有13天。经过一夜的沉淀,钟冉的情绪终于平复了许多。中午,她来到电话站,给乡下的母亲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即将接替父亲的警号。电话那头却沉默了,只有风声呼呼作响,一阵阵地揪着心。钟冉紧张地轻声呼唤:“妈?”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母亲崩溃的抽泣声:“冉冉,你能不接替你爸的警号吗?他才刚牺牲,妈害怕。”
听着电话里一声又一声的哽咽,钟冉捂着心口,感到难受,眼睛也酸涩起来。“妈,对不起。”
听到钟冉的道歉,电话那头的哭泣突然停止,仿佛是硬生生憋住声音。过了一会儿,母亲压低声音说:“妈没怪你,我知道你要继承你爸的遗愿,保家卫国是大义,妈支持你。”
“妈,我会尽快回去看你的。”
钟冉宁愿母亲能骂她几句。小时候,父亲一出任务就是好几年不回家,是母亲一个人做饭洗衣,照顾她生病,送她上学。她好几次看到母亲躲在灶台边偷偷抹泪。即使现在,母亲也只是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冉冉,那你去警局报道之前,能回来看看我吗?”
母亲的恳求深深触动了钟冉的心,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嗯,那妈在家准备你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等你回家。”
“好。”
挂断电话后,钟冉靠在电话亭里,抬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找指导员批条子下乡。军区管控严格,出市区都需要批条子。指导员批准下乡的时间是十二天后。钟冉拿到条子回到家属院,一进门就遇到了正要出门的陆见深。他看到她手中的条子,好奇地问:“你批条子下乡做什么?”
钟冉小心翼翼地把条子放进桌上的军绿色挎包里,才回答:“很久没回去了,想回乡下看看我妈。”
陆见深愣了一下,然后说:“抱歉,我最近很忙,可能没时间陪你去乡下。”
“没关系,等你爸下次休假,我们再一起回去,吃个团圆饭。”
“意料之中啊。”钟冉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挎包带子险些被扯断。这样的团圆饭,看来是永远吃不上了。她背对着陆见深,深呼吸几次,试图压下眼中的难过,这才轻声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陆见深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出门前还不忘叮嘱:“对了,朋友为了感谢昨天的帮忙,明天上午请大家吃饭,刚好你有空,我们一起回大院吃个饭。”
钟冉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离婚的事情还得和公公陆首长提一下。嫁给陆见深这几年,陆首长一直待她如亲生女儿。于是,她没有拒绝。第二天上午,钟冉穿着一身军装去了大院,以往她回大院总是穿着红裙。
刚到大院门口,她就听到里面有人在感叹:“见深,文娜为了你回京市再也不离开,当年我就劝过你别急着和钟冉结婚,钟冉和文娜虽然长得很像,但钟冉终究不是文娜。”
话音刚落,钟冉就听到陆见深冷声斥责:“你别乱说,这对文娜的名声不好。”
钟冉停顿了两秒,垂下眼眸,缓了缓心中的闷堵,这才推门进去。她一进门,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陆见深见她进来,起身拉开左边的位置:“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红裙?”
钟冉顺势坐下:“临时有任务,没来得及换。”
陆见深便没再多问。钟冉的目光在场内扫过,这些都是和陆见深一个大院长大的人,她都认识。唯有一人穿着一身红裙,坐在陆见深右边,朝她递来一杯酒:“你好,我是周文娜,他们都说我们长得像,像是姐妹,难得缘分,我们喝一杯?”
钟冉没有接过酒杯:“不好意思,军规规定,军装在身不能喝酒。”
周文娜端着酒杯的手停滞在空中,有些委屈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钟冉还没来得及回答,手边就被递上了一杯茶。她偏头看去,陆见深正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吧,没必要冷场。”
钟冉心头一刺,端着热茶想,他不是担心冷场,而是不想周文娜受委屈吧。她不愿纠结于此,点点头,一杯茶一饮而尽。插曲过后,饭桌上又热闹起来。周文娜一杯杯地不停喝酒,哭着说她这几年过得很不好,说她后悔跟着家人离开京市,后悔嫁人生子。
期间,陆见深一直坐在周文娜旁边没动,不停地给她递纸。直到周文娜越说越激动,直直扑进他怀里。陆见深才起身要推开人:“文娜,你喝醉了。”
周文娜却抱着人不放:“见深,我真后悔当年没能为你坚持留下来,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陆见深脸色微变,推人的手最终痛惜地放在周文娜的背上,轻拍安慰:“一切都会过去的。”
钟冉从头到尾看着这场闹剧,像个局外人。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距离她离开陆见深,倒计时也只剩12天了。
钟冉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陆见深身上,似乎她的眼神太过强烈,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陆见深转过头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歉意:“文娜喝多了,我得送她回家。你先在外面等我,我晚点和你一起回去。”
钟冉轻轻点头,没有多言,她站起身来,独自朝外走去。身后,传来了旁人的议论声:“钟冉这身军装和周文娜真是天差地别,她倒是挺有英气的,可惜陆见深不欣赏。”
钟冉心里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她和陆见深,只是不合适而已。她转身走进陆家,却发现陆首长不在家,只能独自返回家属院。陆见深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回来,衣服皱巴巴的,一进门就急匆匆地将钟冉拉入怀中,连声道歉:“昨晚让你等了很久吧?没生气吧?”
钟冉凝视着陆见深眼中的笑意,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既然他知道她不会好受,为何昨晚还要彻夜不归?但她即将离开这里,过去她不愿向他倾诉委屈,现在也无需矫情。她轻轻推开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生气,但以后我不会再等你了。”
陆见深愣住了,心中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以为钟冉在说气话,急忙解释:“别生气,昨晚文娜喝醉了,她说的那些话都是醉话,你别往心里去。”
钟冉再次点头:“真的没生气。”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两周后,她将正式成为国安警察,以后真的不会再等他了。陆见深见她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脱下外套,走向里间:“我先去洗个澡。”
“嗯。”
陆见深刚进里间不久,指导员就来找钟冉。“你转业成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还有你申请的强制离婚报告都下来了,这些都需要陆首长盖章。”
指导员说着,将调令递给了钟冉。“盖章?你要找爸盖什么章?”屋内,陆见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脸疑惑地走了出来。
钟冉向指导员道谢后关上门,然后在两周后的日历上画了个圈,才慢条斯理地回答:“没什么,就是个外差任务需要首长盖章。”
陆见深应了一声,盯着日历问道:“你的生日就是这个月吧?”
“嗯。”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又问:“你们女生一般喜欢什么做礼物?”
钟冉感到诧异,以前不管是过生日还是过节,陆见深总是送她一条红裙子,这次怎么会问起这个?她不觉得陆见深问这个是打算给她买生日礼物。钟冉没有拿出调令,随口回答:“丝巾、项链都可以吧。”
之后的日子里,陆见深又忙得不见踪影。而钟冉离开的倒计时,很快也只剩下3天。以前陆见深出任务时,钟冉总是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尽管她厨艺不佳,但每天训练再累,也会记得去食堂给陆见深打一份他爱吃的红烧肉,生怕他完成任务回家后,吃不上合胃口的饭菜。陆见深爱吃肉,她还特意节省出了一堆肉票。
钟冉心里清楚,她原本准备的惊喜,那些期待他笑容的日子,都已成了过往云烟。她默默地把肉票送给了邻居军嫂,军嫂拿着肉票,犹豫着说:“我前几天在胡同的供销社老看到你家陆营长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年轻女子。”
“你家陆营长是陆首长的儿子,人又好,对你也是一心一意,可这世道,总有那些不自重的女人往他身上贴,等他回来,你可得好好问问他。”
钟冉苦笑了一下,轻声说:“好的,我会的。”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知道那个人是周文娜。就在她准备去供销社给母亲买雪花膏的时候,她不自觉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陆见深和周文娜,他们正聊得开心。周文娜穿着红裙,光彩照人,脖子上的红丝巾与裙子相得益彰。陆见深那天问起送礼物的事,原来是为了周文娜。
钟冉自嘲地笑了笑,心中的某些东西似乎在这一刻被连根拔起。对面的两人也注意到了钟冉。陆见深的笑容瞬间凝固,而周文娜却主动走向钟冉。“钟同志,我最近刚搬到军区附近的胡同,一个人带孩子挺辛苦的,多亏了见深帮忙。真的很感谢你们。”
周文娜说着感谢的话,眼睛却始终看着陆见深。陆见深则显得有些不自在,他的目光转向钟冉。钟冉只是淡淡一笑:“没事,你们开心就好。”
陆见深感觉到钟冉的情绪有些不对,便走到她身边,解释道:“我出完任务回来,正好碰到文娜,就陪她来买点东西。”
钟冉轻轻点头,表示理解:“你们忙吧,我先回家属院了。”
没想到,陆见深却跟了上来。“爸外出视察回来了,你不是需要盖章吗?我带你回大院陆家一趟。”
钟冉点了点头,她从军区转岗去警局的审批确实需要陆首长的盖章。两人上了吉普车,夏天的热浪让人难以忍受。车窗敞开,热风呼呼地吹进车里,却依旧无法驱散车内的闷热。
车内的气氛异常沉默。以往,钟冉会珍惜和陆见深独处的每一刻,总是找话题聊天,陆见深有时还会笑她,说她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但现在,钟冉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心如止水。直到陆见深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主动开口:“怎么想起来买雪花膏了?你不是从来不用这些东西吗?”
钟冉收回视线,紧了紧手中的布袋子:“这是给我妈带回去的。”
陆见深应了一声,接着说:“你什么时候去看妈?我晚点去买点补品,你帮忙带过去吧?”
“好的。”钟冉简单地回答。
剩下的路上,钟冉一直闭目养神。陆见深也没再多想,以为钟冉只是想念家乡了。到了大院,刚下车就听到院里人的议论声。“自从周文娜回京后,陆见深出钱出力照顾她们母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见深跟他们是一家人呢。”
“陆见深这态度,他不会真的打算和钟冉离婚,然后娶周文娜吧?那局面可就尴尬了。”人群中的议论声低沉却清晰。
“别瞎猜,他们都是军人,哪能那么轻易就离婚?不过,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另一个声音压低了回应。
钟冉听着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这三个月来,她不知多少次在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着她和陆见深的未来。直到父亲的追悼会那天,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放下陆见深。现在,她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众人的目光。
陆见深一身军装,英姿飒爽,听到这些议论后,脸色一沉,训斥道:“别胡说八道!”
训斥完那些人后,陆见深快步追上钟冉,拉着她的手解释:“文娜在京市无亲无故,我只是帮个忙,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放心,既然我娶了你,就打算和你过一辈子。”
钟冉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嗯,我相信你说的。”
陆见深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钟冉打断了他:“我去找爸了。”
“好,那我去买些补品。”陆见深回应道。
钟冉点点头,目送陆见深离去,然后转身走进书房。她向陆父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陆父沉思片刻后说:“你要继承你爸的遗愿,成为国安警察,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义,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关于申请强制离婚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再三考虑。”陆父继续说道。
“见深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即使你们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他也不会责怪你,你不需要觉得是自己的拖累。”陆父补充道。
钟冉摇了摇头,坚定地将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和强制离婚报告放在桌上:“爸,这两件事都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等您批复后,我就会离开军区。”
她的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陆见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站在门口,疑惑地走进来:“钟冉,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军区?”
钟冉迅速拿起一本书,盖住桌上的两份报告,看了眼陆父,然后平静地对陆见深说:“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个外差任务。”
这个借口虽然敷衍,但陆见深却没有继续追问。他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钟冉,文娜的工作还没稳定,她儿子小羽办不上户口,月底可能会被遣返回老家,所以我打算先把小羽的户口移到我们名下,暂时做我们的儿子。”
钟冉还没来得及回应,陆父就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胡闹!别人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钟冉见陆见深止住了话头,但他的态度依旧坚定。看着陆父脸色越来越难看,钟冉赶紧拉着陆见深走出书房:“爸,这事我们自己处理。”
匆忙把陆见深拉出书房后,钟冉松开了手:“家里的事都听你的,你安排就好。”
陆见深松了口气,感激地说:“你一直都很善良,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我替文娜谢谢你。”
“那我去忙了,今天可能晚点回家,你不用等我吃晚饭。”钟冉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先走了,你注意休息。"陆见深匆匆说完,转身离开了。钟冉静静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她转身,目光落在了堆在门边的礼物上,那是陆见深送来的,虽然他对她确实不错,但两人的婚姻似乎总是缺少了那么一点缘分。
钟冉没有留下吃饭,而是在回家的路上,陆父将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和强制离婚报告都盖了章,递给了她。老人的叹息声中,没有再劝她什么。
钟冉回到军区后,将两份报告提交给了组织,并确定了20号去警局报到。她的心情难得地放松了下来。现在,所有重要的事情都已经办妥,只剩下去警局报到和提供的入职体检了。
钟冉安排了晚上八点去卫生所做体检,她没有什么胃口,所以没有去食堂打饭,而是直接躺下休息。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这一次,她罕见地一秒入睡,竟然梦见了自己和陆见深的婚礼。
陆见深提倡节俭,他们穿着军装,在胸口佩戴了一朵大红花,在军区食堂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他说:“钟冉同志!我不会说什么情话,但我跟你保证,我们在组织见证下结为夫妻,我一定会对你好。”
“钟冉!醒醒!”陆见深的声音突然响起。
“吃晚饭了!”他继续说道。
钟冉被推醒,睁开眼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见深笑着蹲在床边:“结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能睡,听隔壁嫂子说你中午没去吃饭,睡了一下午?”
钟冉望着眼前满眼笑意的男人,还有些恍惚。“快起来吃饭。”陆见深抬手拉她起来,大概是因为真的高兴,平时话少的他这次嘴里说个不停。“户口已经办妥了,文娜为了感谢你,特地给你点了国营饭店的招牌菜,快来尝尝。”
“这道椰子鸡汤是招牌菜,我特意为你点的,你应该喜欢。”陆见深继续说道。
钟冉一下清醒过来。她被陆见深拉到左边坐下,男人还体贴地拿了碗筷帮她盛好,递到了她面前:“小心烫。”
钟冉望了一眼男人脸上殷勤的笑,又看了一眼碗里浓白色的汤汁。大概是今晚的夜色太恼人,她有些压不住心口的闷堵。终于开口:“你特意为我点的,觉得我会喜欢,那你怎么忘了我祖籍湘南,那边气候湿热,从小就吃辣祛湿,我不喜欢吃寡淡的营养汤?”
“你把汤带去给周文娜吧,她应该喜欢。”钟冉补充道。
陆见深一愣,放下碗有些无措。“抱歉,我不知道——”
可说到一半,在钟冉的注视下,他都有些说不下去。结婚四年,如果真的把人放在心上,能不知道妻子的口味?陆见深忽然站起来,拉着她就要走:“军区外面不远的胡同新开了家湘菜馆,我带你去吃。”
钟冉抽回手:“不了,我还要去医院做体检。”
可陆见深做事一贯的强势,这次铁了心要带她去,不由分说拉着人出门。“普通体检也不需要空腹,吃完饭我送你去体检。”钟冉很快被带到了湘菜馆。
满屋子的辣椒香气弥漫,让她的胃口大开,她不再拒绝。他们刚落座,菜单还没来得及递给服务员,就看到周文娜急匆匆地从对面的店铺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见深!小羽突然发高烧,还抽搐!我们该怎么办?你能带我们去卫生所吗?”
陆见深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立刻站起身来。走了一步,他才意识到钟冉还在身边,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歉意。钟冉看出了他的犹豫,她招手叫来了店老板:“不好意思,我们不点菜了。”
陆见深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我们改天再来,你的生日是20号,很快就到了,我们那天再来庆祝,怎么样?”
20号那天,也是钟冉去警局报到的日子。陆见深,我们没有下一次了。钟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快八点了,我也要去卫生所做体检,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他们很快就到了卫生所。陆见深带着周文娜去看病,而钟冉则一个人去做体检。体检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路过输液室,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里面的情景。小孩紧紧地抱着陆见深,可怜兮兮地问:“陆叔叔,我好难受啊,我想要你做我的爸爸,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钟冉的呼吸一滞,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她看到陆见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钟冉有些失神,结婚后的第二年,家属院里和他们同期结婚的家庭都有了孩子,许多人也开玩笑地催促她和陆见深要个孩子。
她曾向陆见深提起过,但他以工作为重的理由拒绝了她,之后的几年里,他也一直不打算要孩子。她以为,陆见深是不喜欢小孩的。但此刻,他哄着孩子的神色是那样的温柔。
钟冉收回视线,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她正要离开,身后传来周文娜的声音:“我一直以为见深对我很好,没想到他对小羽也这么有耐心,你觉得呢?”
钟冉转身看去,周文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当初我离开后,见深颓废了很久,直到见到和我长得很像的你,很快就和你结婚了。”
“现在我回来了,只要是我的事,我一开口,不管他在忙什么,他都会来见我。”
“钟冉,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你和见深不合适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们都不会幸福的。”
钟冉静静地站着,听着这些被偏爱的炫耀,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失落,反而有些可怜周文娜。在周文娜眼里,女人的荣光就靠男人,谁赢得了陆见深的心,谁就赢得了这场战斗。
说句难听的话,如果她自私一点,坚持不和陆见深离婚,他这辈子都是她的丈夫。钟冉懒得和周文娜争论,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那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周文娜一愣,眼里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表情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涨得像块红布。钟冉没有再回头,径直离开了卫生所,回到了家属院。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已经休息了,路上只有蟋蟀和青蛙的鸣叫声,偶尔还夹杂着几声狗叫。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灯。
指导员批准的下乡条子,明天就要启程。钟冉趁着夜色收拾着行李,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明天就能见到阿妈,她的心情难以平静。第二天,7月18号,离钟冉去警局报道的日子只剩下两天。
天刚蒙蒙亮,她便准备出发。正要开门,门却突然开了,陆见深回来了。两人四目相对,愣住了。陆见深瞥见她手里的简单行囊,疑惑道:“你今天要去乡下看妈?怎么没带上我之前买的补品?”
钟冉还没来得及回答,陆见深就急忙打开柜子,把大包小包的补品都塞进了一个尼龙大袋子里,提给她。“这个有点沉,你辛苦了。”
钟冉平静地接过袋子:“那我走了。”
“等等!”陆见深又叫住了她。钟冉回头,只见陆见深有些尴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她。“昨天突然有事,没能一起吃饭,今天是18号,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这是提前给你的礼物。”
钟冉接过纸包,打开一看,是一条和周文娜一模一样的红丝巾。她攥着红丝巾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她看向陆见深,却发现他眼里带着期待。钟冉把红丝巾塞进口袋里,避开他的目光:“谢谢。”
陆见深一愣,没想到钟冉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下意识地问:“不喜欢吗?”
钟冉心里有些慌乱,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她提起尼龙袋,看着陆见深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想多了,时间有点赶,我得走了。”
陆见深没有再拦她:“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钟冉一边答应着,一边迈开了脚步。强制离婚报告已经盖了章,她和陆见深已经不算夫妻了。这样想着,因为红丝巾带来的闷堵,似乎慢慢消散了。结束这场不适合的婚姻,她不会再被感情所羁绊。等到警局报道后,她会全心全意地完成组织任务,为保护祖国的安宁贡献自己的一切。
从京市回乡下的距离并不远,但结婚四年来,她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到村子,钟冉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背着竹笼,守在路口张望的瘦小身影。“阿妈!”
钟母提着东西快步走过去,越跑越近,她越能看清,阿妈瘦了,老了,鬓边的白发已经一大片一大片。钟冉心中涌起一股愧疚:“阿妈对不起。”
老人也高兴得泪眼婆娑,抿着唇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回来就好,走回家,阿妈给你包饺子。”
钟冉使劲儿点了点头,眼睛被泪水模糊,嘴角却扬得很高。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仿佛所有的苦恼烦忧都在看到阿妈的那一刻消失了。
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肩并肩走回家。钟冉推开门,看到厨房里已经和好的半盆白面,还有剁得细碎的猪肉,心里一阵酸楚。尽管家里有烈属补助,可那也是有限,这么多精面,不知道阿妈是用了多少肉票才换来的。她悄悄地把带回来的各种票塞进阿妈的枕头下,然后走进厨房帮忙。
“阿妈,我来帮你。”钟冉边说边挽起袖子。
阿妈正往饺子里塞铜钱,笑着说:“吃了铜钱饺,一生福禄平安,顺遂到老。”
钟冉低头,愧疚感越来越重,眼前渐渐模糊。母女俩黏了一整天,晚上还挤在一起睡觉,聊着钟冉小时候的趣事,聊着部队里的乐事,却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即将到来的离别。但是,天亮了,钟冉终究要离开。7月19号,距离钟冉去警局报道的倒计时,只剩一天。
钟母翻箱倒柜,往钟冉的包里塞东西,嘴里不停地念叨:“这是阿妈自己炒的辣酱,你最爱吃的。你厨艺不好,拿着这个拌饭就能吃下一大碗。”
“还有这些,我特地晒的野菜,还有这些红薯,甜得很,给你烤好了,你带着路上吃。”
不一会儿,包袱就被塞得满满当当,再也装不下去了。“唉,你怎么没带个大点的包袱,阿妈巴不得把自己也装进去,让你带走。”
一句话,钟冉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好在钟母忙着收拾包裹,钟冉擦了擦泪,笑着说:“好啊,阿妈什么都会做,把阿妈带走就够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纷纷别过头去。到了村口,离车站还有段距离,阿妈腿脚不好,钟冉就不让她送了。“就到这里吧,阿妈。”
钟母点点头,没有坚持,只是佝偻着腰没办法挺直,只能让钟冉低下身子,用手一寸一寸地摩挲着她的脸。“去了警局后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空了就回来看看,阿妈在家等你。”
“好。”钟冉鼻子一酸,在阿妈收回手时立马转过了身,不想让阿妈看到自己湿红的眼。钟冉感受到背被阿妈轻轻地推了一把。而身后,是阿妈哽咽的声音。
“冉冉,朝前走,别回头!”
钟冉背着包,忍着泪没回头,只抬手用力挥了挥手。回到家属院,陆见深没在家。钟冉最后把屋里屋外都抹洗打扫了一遍,她把陆见深给的那条红丝巾和一柜子的红裙子都送了人。
忙完后,也到了晚上。屋子已经整洁亮人,没有钟冉的痕迹。钟冉最后围着熟悉的部队逛了一圈,靶场今晚有夜训。
士兵们排成一排,就着夜色练习射击。她和陆见深初见就是在这里,射击比赛无论是蒙眼还是奔跑,他能把把十环,那时候他在她眼里好像能发光。正要继续往前走,指导员忽然看见了她,冲她走来。
“钟冉,你明天就要走了,虽然你已经受组织批准,强制和陆营长离了婚,但他现在都还不知情,你去了警局后,你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了。”
“这两天陆营长也没出任务,你真的不和他道个别吗?”
钟冉笑笑:“如果有机会,再道别吧。”
可道别也要能见到人。这天晚上,陆见深依旧没回来。
零点的军号声响过。
终于迎来了7月20号。
钟冉的离开倒计时,只剩不到十个小时了。
她去警局报道的时间,是7月20号上午十点。
早上六点。
钟冉就醒了,拿了阿妈塞进包里的野菜做了野菜饼。
或许她真的厨艺不精,几张饼全糊了。
“可惜了,没做好。”
钟冉端着饼坐下,咬了一口就苦到咽不下,这时,门被推开,陆见深终于回来了。
见了桌上的饼,他很意外:“你做的?”
说着,就抬手拿过一张饼坐下,一口一口很快吃完,眉头都没皱,还说:“不错,手艺有进步。”
他看起来是真的饿了,吃完就要去拿第二张饼。
钟冉看了眼自己手里咬了一口的饼,直接端起盘子就往厨房进:“太苦了,你还是去食堂买早饭吃吧。”
可刚一转身,就被陆见深从后抱住:“还好,你手艺有进步。”
陆见深的头靠在钟冉脖颈间,一呼一吸间热气都喷洒在钟冉颈侧。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昵过了。
可他这样靠近,他身上的卫生所消毒气味就越浓烈。
指导员说他没有任务,可他一直没回家,是在卫生所照顾周文娜的孩子吧。
钟冉正要推开人,忽然听陆见深说:“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她僵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孩子?”
是的,钟冉之前确实想要一个孩子。
若是三个月前听到这话,她会很开心。
但此刻再提,已经晚了。
钟冉终于用力将人推开,扭头看向陆见深,稳了稳心神,郑重道:“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我准备离开”
话没说完,房门猛地被人打开。
周文娜散着头发慌乱跑进来:“见深,小羽又高烧了,却怎么也不肯喝药,非闹着要见你,你能不能再去哄哄他?”
陆见深松开了钟冉,又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就匆匆离开。
或许是要走了吧,这一次被扔下,钟冉心头一片平静。
只在陆见深关门之际笑着招手。
“陆见深,再见。”
陆见深身体猛地一顿,看着钟冉隐隐觉得不对。
心口没来由的慌,好像这句再见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钟冉了。
可周文娜又催促:“快走吧,孩子等着吃药。”
陆见深将不安压下,大步离开。
他和钟冉已经结婚了,她说再见应该是要去执行任务,又不是不回来了。
再说,钟冉在部队任职,怎么可能永远不见?
他们还有得是以后。
钟冉目送着陆见深远去,随后提着箱子,头也不回离开。
上午10点。
钟冉抵达警局。
警局的警员们都等在门口。
望着他们,也望着他们身后耀眼的警徽,钟冉心中火热起来。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爸爸微笑着对她敬礼。
爸
“我将佩戴上了您的警号,接过您的旗帜,在您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完成您未完成的心愿。”
钟冉收并双脚,向着国徽,向着警局,向着所有警员敬礼高喊:“国安警察烈士钟振明之女钟冉,前来报道!”
对面,所有警员一并敬礼,高声回复:“欢迎警号81530,钟冉同志归队!”
陆见深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的下午。
想到自己对钟冉说的那句“等我回来”,他却没回来,不由得有些歉疚。
周小羽的病有点严重,医院离不开人。
周文娜也刚在文工团入职,工作才刚刚稳定下来,只能他一直两头跑。
后来周小羽的病稳住了,上面又给他派了紧急任务,直到今天上午才彻底结束。
“钟冉?”
陆见深习惯性的喊钟冉,空气里只有寂静。
夕阳洒下一道昏黄,将房间照的愈发空旷。
陆见深扫过房间。
空得很。
好像少了些什么。
陆见深右眼皮不自觉的快速跳动起来,一阵莫名的心慌陡然袭来。
刚要进卧室,门突然被敲响。
是周文娜抱着孩子。
“见深,家里水管裂了,我不会修”
陆见深扫了眼空荡荡的家,意识到钟冉或许是还没从军区回来,便点了点头。
跟着周文娜母子俩离开了。
在途径半路时还给周小羽买了些吃的。
一小时后,陆见深把破裂的水管用胶带缠好,又试了试水龙头开关,确定修好后,准备离开。
“见深,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你留下吧,我给你做饭吃。”周文娜今天刻意穿的常服,一身红裙将头发扎起,明艳又风情,她伸手推了推周小羽。
周小羽上前一步用小手拉住陆见深,奶声奶气道:“陆叔叔,你留下吧,阿妈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不用了。”
陆见深拒绝,天已经黑透,他得回去等钟冉回来。
不过这个点钟冉应该已经回来了。
不能让钟冉一直等他。
这么想着,陆见深回了家。
可推开门,屋里的昏暗却让陆见深再次莫名心慌起来。
钟冉还没回来?
陆见深难得的慌乱起来,他连鞋子也没换,加快步伐径直朝卧室走去。
干净整洁的床铺,一尘不染的地面。
陆见深不由自主的走到衣柜前,怀着一丝莫名的忐忑打开了柜子。
一半是空的。
只剩下他那一半衣服在衣柜里。
陆见深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红裙子呢?
他突然想起曾经在联谊会上见到一身红裙的钟冉,那是他们第一次在晚会上互相做舞伴。
她一身红白波点布拉吉,随着音乐,每一步舞步都像踏在他心上一般。
咚,咚,咚。
自此,他就喜欢给她买红裙。
最新的款式,最新的潮流,穿在钟冉身上,永远都是那么吸睛。
让他移不开眼。
他突然又想,是该生个孩子了。
也许不用等明年。
钟冉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不管男孩女孩,像钟冉就好,缩小版的钟冉
这么想着,他心里又升起更深的歉意。
是在军区被什么事儿困住了吗?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这么想着,陆见深打开灯,一切如旧。
双人床上铺着薄褥,被子利落的叠着豆腐块放在了床尾,床单平整的连褶皱都没有。
像是没人躺过。
没人躺过
陆见深猛地抬起头,仔细的打量起屋里。
不是错觉,是真的一点属于钟冉的东西都没了。
心慌和不安越来越重,陆见深睡意全无。
脑中不断的想着钟冉。
他下意识的像是不愿面对般的暗示着自己。
是去出紧急任务了吗?
会不会在出任务时遇到危险?
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
去的地方远吗?
这次出任务竟然没有事先告诉他。
应该不会有事儿,钟冉的擒拿和摔跤在部队里都是个顶个的优秀,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陆见深安慰着自己,却实在躺不下去干脆起身去了客厅。
是不是无数个他出任务的夜晚,她也是这样辗转难眠?
钟冉
我好想你。
陆见深突然惊觉相思苦,扫过屋子,却一点能得以抚慰的钟冉的东西都没有。
红丝巾,买回来就没见她戴过,是不喜欢吗?
红裙子也很久没见她穿过了。
从结婚后他都没见过钟冉穿着红裙子跳舞了,等钟冉回来,他就带她去百货商店,让她自己选喜欢的款式,告诉她,以后她的所有喜好,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陆见深如此想着,却发现。
床头摆放的台灯不见了,有两人证件“合照”的相框不见了,就连结婚时钟冉亲自去买的那些小玩意儿,也不见了。
那些能代表着“钟冉”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陆见深心脏都忍不住的猛地一抽。
钟冉不见了。
他差点就要冲去找指导员问钟冉是不是去执行任务,去了哪里执行任务。
可现在天色太晚,陆见深只能一夜无眠,硬生生捱到了天亮。
操场上嘹亮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像鼓点似的敲在陆见深心上。
他去军区找指导员。
却没看到人。
又在操场扫了一圈,才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看到了疾驰而过的车中坐着的指导员。
他快跑跟了上去。
军区办公室。
“钟冉同志和陆营长强制离婚这个事儿终归还是要说的,不然”
指导员拿着红头文件正一脸无措,话还没说完,门却被猛地推开。
门外,是脸色阴沉的陆见深。
陆见深一句话没说,从指导员手里抽出文件。
越看,脸色越难看。
扫过钟冉的亲笔签名和父亲的亲自盖章后,陆见深沉着脸大步离去。
路边,邻居嫂子出来晾衣服,看着脚步匆匆的陆见深不由得啧啧两声,小声腹诽道:“走这么急,媳妇丢了不成”
陆见深回了陆家,将文件展开到陆父面前。
空气都冷凝了下来,低压得厉害。
陆钧彦看着脸色阴沉的儿子,在得知陆见深回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儿子此次来的目的了。
他扫过文件上钟冉的签字,看向儿子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冷脸重复了遍文件上组织申请下来的结果。
“组织同意了,你们两个已经解除夫妻关系。”
“离婚的事,我本人都不知道?”
陆见深的眉目已经冷沉到了极致。
陆父是陆战区首长,这事儿陆见深从头到尾没得到消息,定然有陆父的参与。
“钟冉离婚心意已决,你就算知道了,有什么用?”
陆见深闻言一愣:“可我没想离婚。”
“你不想?你和周文娜的事儿都传到我耳朵里了,你别说你不知道,钟冉更不会没听到过,你现在说你不想?”
陆钧彦想着钟冉受的委屈,一时间有些气自家儿子,越发恨铁不成钢道:“钟冉对你好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现在人家不愿意贴你的冷屁股了,你倒想起来了?”
陆钧彦越说越气,凑到嘴边顺气的茶也喝不下去了,重重砸到桌上:“她甚至连离开都在为你保全颜面,连离婚申请都是单独给我的,没让你把脸丢的全部队去找!”
父子俩一时剑拔弩张,气氛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陆钧彦语带警告:“我不管你对钟冉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那就各自别过,她已经申请调离,你自己也空出时间把那些有的没的关系都给捋顺了。”
陆见深眼神冷的像刀:“她在哪儿?”
“不知道。”
陆父实话实说:“钟冉已经接替了她父亲的警号,现在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隐姓埋名执行任务,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接替她父亲的警号
陆见深身躯猛地一震。
陆父说完又吹胡瞪眼的指责道:“你连她父亲的追悼会都没参加,还有脸来我这闹?!”
闻言,陆见深脑中陡然浮现起那场追悼会,他没参加的追悼会。
陆见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陆钧彦办公桌上抽出内部报纸,还刊登着不久前的追悼会。
盯着烈士照片中那张和钟冉很是相似的脸,陆见深久久没有眨眼。
钟振明,钟冉
原来,那天的追悼会,是钟冉父亲的追悼会
而他那天,有一场紧急任务,连她的话都没听完就离开了。
钟冉!
怪不得,怪不得从那天开始,钟冉就变得不对劲了。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钟冉,对不起。
恋爱两年,结婚两年,是他忽略了她,淡然了自己对她的爱意。
“爸,她在哪儿”
陆见深的神色已经满是懊悔。
抬起眸,那双向来引人深陷的桃花眼已经布满红丝。
到底是自己儿子,陆钧彦不忍再说狠话。
但钟冉的身份特殊,具体的调令地点,他这个首长也未可知,陆钧彦只能无奈的看着儿子摇了摇头:“错过的人,就让她过去吧,这样对你们两个都好。”
可空气沉默良久,是陆见深固执的抬眸。
“不,我只要她,我只要钟冉。”
父子二人算不上不欢而散,但陆见深再也未曾踏足陆家。
周文娜在军区听说了钟冉和陆见深离婚还自请调走的事情,也顾不得文艺团筹备晚会事多,抽空去找了陆见深。
“见深,你和她离婚了?”
虽是问句,周文娜却是笃定的语气,甚至声音里带着些窃喜。
她想去拉陆见深的衣角,就像从前那样,却没想到被男人后退半步躲开了。
陆见深声音很是僵硬:“没有,我没同意。”
周文娜准备好的说辞都为之一愣,张了张嘴半天没说话。
半晌,周文娜眸中含起热泪:“见深,虽然你拒绝了我这么多次,可我还是要再一次的告诉你,我还喜欢你,从离开你那一刻开始我就后悔了,可我没有办法我们真的不能复合,破镜重圆了吗?”
“你也看到了,我们明明没有什么,都很清白,钟冉却自己打了报告和你离婚,她对你根本就没有信任,这样的女人”
“我明确和你说过,我有妻子,我们没可能了。”
周文娜仍不死心:“可你对我还和以前一样好”
陆见深蹙眉打断了周文娜:“我爱她。”
周文娜瞬间哑言,不可置信的盯着陆见深。
陆见深回看过去,满眼认真。
是的,他爱钟冉。
先前几次拒绝周文娜的告白时,他也以为自己是出于责任,出于对婚姻的忠诚。
可钟冉走了后,他才明确的意识到。
他早就爱上了钟冉。
单纯的爱。
他无法准确到发生在何时何地。
可他知道,他离不开钟冉了,这辈子都离不开了。
或许是在周文娜离开他,他一蹶不振,钟冉却悉心陪伴时。
或许是在他逐渐走出失恋痛苦,看到钟冉笑容会怔愣时。
或许是确定恋爱关系后被钟冉偷亲心里会激起一片荡漾时。
又或许是无数个日夜钟冉忙里偷闲为自己学煲汤,学缝补时。
无数个或许都是钟冉爱他的证明。
他早已沦陷却不自知。
陆见深闭眼,满脑子回想的都是钟冉的一颦一笑。
再睁眼时,陆见深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他将文件递给周文娜,语气疏离:“你的工作证明下来了,小羽的户口我已经上报转回到你自己名下了。”
“以后,我希望我们之间,只有工作关系。”
网址:陆团长在我父亲追悼日陪小三,离婚后再见他退伍在家,我功勋加身 http://mxgxt.com/news/view/1004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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