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团长把初恋接回家住,我平静提离婚,再见面他的两杠一星消失了
1987年7月6日,京市的烈士墓园里,钟铃父亲的追悼会刚刚落下帷幕。
站在父亲的墓碑前,钟铃坚定地对指导员说:“指导员,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继承我父亲的警号,成为一名国安警察。”
指导员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叹了口气:“这也是你父亲生前的愿望,军区会支持你的选择,我会立刻向上级申请,重新启用警号85130。”
“但是,成为国安警察意味着要隐姓埋名,可能一生都不能和家人相见,你和陆营长的婚姻……”
“我明白。”钟铃苦笑着打断了指导员的话,“所以,我会和陆琰川分开,各自守护我们的和平。”
指导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父亲牺牲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告诉陆营长的。你们都是军区的杰出军人,夫妻之间应该好好沟通。”
钟铃心中涌上一股酸楚。
并不是她没有告诉陆琰川,而是陆琰川没有机会听。
“好吧,转业成为国安警察的审批程序需要两周,这段时间你再好好想想。”
“好的。”
指导员和其他军区的人离开后,留给钟铃一个告别的机会。
她颤抖着抚摸着照片中父亲熟悉的笑脸,眼眶渐渐湿润。
“爸爸,我会继承您的遗志,保卫国家,保卫人民,您会为我感到骄傲的,对吗?”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动了钟铃左臂上的黑袖巾,仿佛父亲在微笑着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回应。
她竭尽全力才忍住了泪水。
……
从烈士墓园回到军区家属院,已经快到吃饭的时间了。
一路上,钟铃看到嫂子们骑着自行车买菜回来做饭。
家属院挨家挨户,都是低矮的泥墙,笑声和吵闹声从各家传出,充满了温馨的生活气息。
只有钟铃的家门显得冷清。
她推开门,没想到陆琰川也在。
他正对着红双喜木柜上的镜子换衣服,看起来像是要出门。
看到她回来,他注意到她胳膊上的黑袖巾,皱起了眉头:“你参加了追悼会?有战士牺牲了吗,我怎么没听说?”
钟铃心中一痛。
早上通知追悼会的时候,她才知道父亲牺牲了,她第一次慌乱地拉住陆琰川,求他:“琰川,我刚得到消息,我爸……”
但陆琰川连话都没听完,就推开她的手,匆匆上了吉普车。
“对不起,我有紧急任务,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钟铃摘下黑袖巾,小心翼翼地叠好,却转移了话题:“你要换衣服出去吗?”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告诉陆琰川,也只是增加他的愧疚,没有必要。
陆琰川也没有在意她转移话题,顺着接话。
“对,有个朋友搬到附近,我去帮个忙,今晚就不回来了。”
“家里就辛苦你收拾了。”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钟铃眼中的光渐渐黯淡,苦涩在心中蔓延。
她知道陆琰川说的这个朋友,是他的前女友,周文娜。
三个月前,周文娜回到京市,钟铃才知道,陆琰川心里藏着这么一个人。
她默默地收拾屋子,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红裙。
陆琰川很喜欢送她红裙子,说她穿红裙子好看。
所以除了部队发的军装,她休假的时候一直穿着陆琰川送的红裙子。
这种独特的浪漫,让钟铃一度以为,他们一定是彼此最爱的人。
但两个月前,她无意中在陆琰川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穿红裙子的女人的老照片。
背面写着——挚爱周文娜。
从那以后,钟铃再也无法正视这一柜子红裙子。
现在要离开了,这些裙子她也不打算带走。
她只简单地收拾了几套部队的常服,心里有事,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天黑了。
那晚,陆琰川果然没有来。
钟铃难以入睡,干脆围着家属院跑了100圈,累到极点才入睡。
第二天。
距离她去警局报到,还有13天。
经过一夜的平静,钟铃的情绪终于平复了许多。
中午,她来到电话站,给乡下的母亲打电话,告诉她要接替父亲的警号。
但说完后,电话那头却没有回应。
只有呼呼的风声,一阵阵地揪着心。
钟铃紧张地轻声呼唤:“妈?”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崩溃的哭泣。
“铃铃啊,你能不接替你爸的警号吗,他才刚牺牲……妈害怕……”
电话那头,哽咽声此起彼伏,钟铃捂着胸口,心如刀绞,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上眼眶。
“妈,我错了……”
电话那头的哭泣声突然停止,仿佛声音被硬生生掐断。
过了一会儿,传来母亲低沉的声音。
“妈不怪你……我明白你继承了你爸的志向,保卫国家是大义,妈支持你。”
“……妈,我很快就能调整好。”
但钟铃更希望母亲能责备她几句。
小时候,父亲一执行任务就好几年不回家,是母亲一个人忙里忙外,照顾她生病,送她上学……她多次看到母亲在灶台边偷偷抹泪。
即使现在,母亲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在电话那头问:“铃铃,你去警局报到之前,能回来看看妈吗?”
母亲恳求的话语深深刺痛了钟铃的心,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的。”
“嗯嗯!那妈在家准备你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等你回家。”
“好的。”
电话挂断后,钟铃靠在电话亭里,抬头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去找指导员批条子下乡。
军区管理严格,出市区都要批条子。
指导员批准下乡的时间是十二天后。
钟铃拿到条子回到家属院,一进门就遇到了正要离开的陆琰川,看到她手中的条子,好奇地问:“你批条子下乡干什么?”
钟铃小心翼翼地把条子放进桌上的军绿色挎包里,然后说:“很久没回家了,想回乡下看看我妈。”
陆琰川愣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我最近很忙,可能没时间陪你去乡下。”
“等你爸下次休假,我们再一起回去,一起吃团圆饭怎么样?”
意料之中的回答。
钟铃的手一紧,差点把挎包带子扯断。
这样的团圆饭,永远吃不上了。
钟铃背对着陆琰川,深呼吸几口,压下眼中的悲伤,然后淡淡地说:“不用,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陆琰川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出门前叮嘱。
“对了,朋友为了感谢昨天的帮忙,明天上午请大家吃饭,正好你有空,我们一起回大院吃饭。”
钟铃本想拒绝,但想着,离婚的事要和公公陆首长提一下。
嫁给陆琰川这几年,陆首长一直把她当亲女儿看待。
于是她没有拒绝。
第二天上午。
钟铃穿着一身军装去了大院,以往她回大院都只穿红裙。
一到大院,她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感叹。
“琰川,文娜为了你回京市再也不离开,当年我就劝过你别急着和钟铃结婚,钟铃和文娜虽然长得很像,但钟铃终究不是文娜。”
话音刚落,钟铃就听到陆琰川冷斥:“你别乱说,对文娜的名声不好。”
钟铃停顿了两秒,垂下眼睛,缓解了一下心中的压抑,这才进去。
她一进门,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陆琰川见她进来,起身拉开左边的位置:“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红裙?”
钟铃顺势坐下:“临时执勤,没来得及换衣服。”
陆琰川便没再多问。
钟铃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都是和陆琰川一个大院长大的人,她都认识。
只有一个人穿着一身红裙,坐在陆琰川右边,朝她递来一杯酒:“你好,我是周文娜,他们都说我和长得像,像是姐妹,难得缘分,我们喝一杯?”
钟铃没有接。
“不好意思,军规规定,军装在身不能喝酒。”
周文娜端着酒杯的手停滞在空中,有些委屈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钟铃还没说话,手边就被递上了一杯茶。
她偏头看去,陆琰川正皱着眉头,低声对她说:“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吧,没必要冷场。”
钟铃心头一痛,端着热茶想,他不是担心冷场,而是不想周文娜受委屈吧。
钟铃不想纠结于此,点点头,一杯茶一饮而尽。
插曲过后,饭桌上又热闹起来。
周文娜一杯杯地不停喝酒,哭着说她这几年过得很不好,说她后悔跟着家人离开京市,后悔嫁人生子……
期间,陆琰川一直坐在周文娜旁边没动,不停地给她递纸。
直到周文娜越说越激动,直直扑进他怀里。
陆琰川才起身要推开人:“文娜,你喝醉了。”
周文娜却抱着人不放:“琰川,我真后悔当年没能为你坚持留下来……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陆琰川脸色微变,推人的手最终痛惜地放在周文娜的背上,轻拍安慰。
“一切都会过去的。”
钟铃从头到尾看着这场闹剧,像个局外人。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距离她离开陆琰川,倒计时也只剩12天了。
钟铃复杂地望着陆琰川,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浓烈,终于扭头和她对视。
男人眼里是淡淡的愧疚:“文娜喝醉了,我送她回家,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晚点再和你一起回家属院。”
钟铃点点头。
一个人起身朝外走。
身后,她听到有人身感叹:“钟铃一身军装和周文娜完全不像啊,倒是也英姿飒爽,可惜陆琰川不喜欢。”
没啥值得遗憾的。
不过是彼此不合适罢了。
钟铃绕道去了陆家,但陆首长不在家,她只能一个人返回家属院。
陆琰川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回到家。
他的衣服皱巴巴的还没来得及换,一进门就拉住钟铃,满怀歉意地道歉,笑着说:“昨晚等了很久吧?没生气吧?”
钟铃凝视着男人眼中的笑容,心里堵得慌。
既然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为何昨晚还要彻夜不归呢?
但她即将离开这里,以前她不爱向他倾诉委屈,现在也没必要表现得过于矫情。
她轻轻推开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生气,但以后我不会再等你了。”
陆琰川一怔,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慌乱。
他以为钟铃是在说气话,急忙解释:“别生气,昨晚文娜喝醉了,她说的那些话都是醉话,你别往心里去。”
钟铃点点头:“真的没生气。”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两周后就要加入警局,以后真的不会再等他了。
看到钟铃点头,陆琰川终于松了一口气,脱下外套走进里屋:“我先去洗个澡。”
“嗯。”
陆琰川刚进里屋不久,指导员就来找钟铃。
“你转业成为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还有你申请的强制离婚报告都下来了,这些都需要陆首长签字。”
说着,把调令递给了钟铃。
“签字?你要爸签什么字?”
屋内,陆琰川擦着头发,一脸疑惑地走出来。
钟铃向指导员道谢并关上门后,在两周后的日历上画了个圈,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没什么,就是出个差需要首长签字。”
陆琰川应了一声,盯着日历问:“你的生日是不是这个月?”
“嗯。”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突然问:“你们女生一般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钟铃感到惊讶,以前无论是过生日还是过节,陆琰川总是送给她一条红裙子,这次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不觉得陆琰川问这个,是打算给她买生日礼物。
钟铃没有拿出调令,随口说:“丝巾或者项链都可以。”
之后,陆琰川又忙得不见踪影。
而距离钟铃离开的倒计时,很快只剩下3天。
以前陆琰川出任务时,钟铃总是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她的厨艺并不好,每天训练即使累得不行,也会记得去食堂给陆琰川打一份他爱吃的红烧肉。
就怕他完成任务回家后,吃不上可口的饭菜。
陆琰川爱吃肉,她还攒了一堆肉票。
就等着给他一个惊喜,想看到他对她多笑一笑,这些,以后都用不上了。
钟铃把肉票都送给了邻居的军嫂。
军嫂拿着肉票,犹豫了半天说:“我前几天在胡同里的供销社总看到你家那位带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年轻女人。”
“你家陆营长是陆首长的儿子,有能力,虽然对你一心一意,没有花花肠子,但挡不住不要脸的女人往他身上扑啊,你等他回来了可得好好问问。”
钟铃苦笑一声:“好,我知道了。”
其实根本不用问。
她知道那个人是周文娜。
正好,钟铃准备去供销社给妈妈买一套雪花膏,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仔细打量了一下供销社。
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陆琰川和周文娜,他们正谈笑风生。
周文娜穿着一条红裙子,身材窈窕,明艳动人,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相得益彰的红丝巾。
陆琰川那天问起送礼物的事,原来是为了周文娜。
钟铃自嘲地笑了笑,这一刻,心里有什么东西渐渐被拔起。
对面的两人也看到了钟铃。
陆琰川的笑容慌了一下,周文娜还主动走向钟铃。
“钟同志,这段时间我刚搬到军区附近的胡同,一个人带孩子挺辛苦的,多亏了琰川帮忙。谢谢你们了。”
说着谢谢‘你们’,周文娜却望着陆琰川。
陆琰川却显得不自在,凝视着钟铃。
钟铃只是笑了笑:“不用谢,你们开心就好。”
陆琰川感觉到钟铃心情不佳,便走到她身旁,解释道。
“我执行完任务回来,碰巧遇到了文娜,就陪她来购物。”
钟铃轻轻点头,表示她明白了:“你们忙,我先回家属院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陆琰川竟然跟了上来。
“父亲外出视察回来了,你不是需要盖章吗?我带你回大院陆家一趟。”
听到这话,钟铃点头同意,因为她从军区转到警局的审批确实需要陆首长的签字。
两人随后上了吉普车。
盛夏的天气炎热。
车窗户开着,风呼呼地吹进车内,但似乎仍旧无法驱散车内的闷热。
车内的气氛异常沉默。
若是在过去,钟铃会珍惜和陆琰川独处的每一次机会,主动找话题聊天,有时陆琰川还会取笑她,说她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但现在,钟铃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心无旁骛。
直到陆琰川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主动开口:“怎么买了雪花膏?你不是从来不用这些东西吗?”
听到这话,钟铃收回目光,紧了紧手中的布袋子:“这是给乡下的阿妈带的。”
陆琰川应了一声,接着说:“你什么时候去看妈妈?我晚点去买些补品,辛苦你一起带过去?”
“好的。”
剩下的路上,钟铃一直闭目养神。
陆琰川没有多想,以为钟铃只是想念家乡。
到达大院后。
他们刚下车就听到院里有人在议论。
“自从周文娜回京后,陆琰川出钱出力照顾她们母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琰川跟他们是一家人呢。”
“陆琰川这态度,不会真的要和钟铃离婚,然后娶周文娜吧?那到时候恐怕会闹得很难看。”
“这话你可别乱说,他们俩都是军人,怎么可能随便离婚?不过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
这些话里预想的情况,钟铃在过去三个月里想过不止一次。
陆琰川不在的夜晚,她有时会在梦中醒来,思考她和陆琰川的未来,整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直到父亲的追悼会……
那一刻,她彻底决定放下陆琰川。
如今,钟铃已经能够平静地走向人群。
倒是陆琰川,一身军装本就气势逼人,他黑着脸训斥那些说话的人:“胡说什么!”
训斥完那些人后,陆琰川还特意追上钟铃,拉着她解释。
“文娜在京市没有亲人,我只是顺手帮忙,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放心,我既然娶了你,就是愿意和你过一辈子。”
钟铃微笑着说:“嗯,你说的我都信。”
陆琰川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钟铃先一步打断了他:“我去找爸了。”
“好,那我去买补品。”
钟铃点头,看着陆琰川走远,转身进了书房。
等她向陆父说明来意后,陆父却劝她。
“你要继承你爸的临终遗愿,成为国安警察,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义,我尊重你的决定。”
“但申请强制离婚这事,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琰川是我儿子我了解,就算你们将来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次,他也不会怪你,你不用觉得是拖累。”
钟铃却摇了摇头,郑重地将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和强制离婚报告放到桌上。
“爸,这两件事都是我慎重考虑后的决定,等您批复后,我就会离开军区。”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
陆琰川把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礼品放在门口,疑惑地走进来:“钟铃,你为什么要离开军区?”
钟铃抬手用书盖住两份报告,看了眼陆父,面不改色地对陆琰川撒谎。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有个外差任务。”
这个借口很敷衍,但陆琰川罕见地没有追问。
他还向钟铃说起了其他事。
“钟铃,文娜工作还没稳定,她儿子小羽办不上户口,月底会被遣返离开京市,所以我准备将小羽的户口先移到我们名下,做我俩的儿子。”
陆爸爸还没等钟铃开口,就猛地一拍桌子。
“荒唐!那孩子跟你有啥关系!”
钟铃瞧见陆琰川的话音戛然而止,但他的态度依旧坚定。
陆爸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钟铃赶紧拉着陆琰川往外走:“爸,这事儿我们自己解决。”
一溜烟把人带出书房,钟铃这才松开陆琰川的手:“家里的事都听你的,你来安排。”
陆琰川松了一口气:“你一直这么善良,我就知道你会同意,我替文娜谢谢你。”
“那我去忙了,今天可能晚点回家,你不用等我吃晚饭。”
话音刚落,他就匆匆离开了。
钟铃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门边堆积如山的礼物,鼻子不禁一酸。
陆琰川对她其实也不错。
只是他们的婚姻,终究还是缺了点缘分。
……
钟铃没有留下来吃饭。
在回家的路上,陆爸爸把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和强制离婚报告都盖了章,递给了她。
老人叹了口气,这次没有再劝她。
钟铃回到军区后,把两份报告交给了组织,确定了20号去警局报到。
钟铃的心情难得放松了下来。
现在重要的事都办完了,就剩下去警局报到和提供入职体检。
钟铃排到了晚上八点,去卫生所做体检。
她没什么胃口,也没去食堂吃饭,直接就睡过去了。
这段时间,她都没好好睡过觉。
这次竟然一秒钟就睡着了,还梦见了和陆琰川的婚礼。
陆琰川提倡节俭,他们就穿着军装,在胸口别了一朵大红花,在军区食堂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他说:“钟铃同志!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但我向你保证,我们在组织的见证下结为夫妻,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钟铃!醒醒!”
“吃晚饭了!”
钟铃被推醒,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陆琰川笑着蹲在床边:“结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能睡,听隔壁嫂子说你中午没去吃饭,睡了一下午?”
钟铃看着眼前满眼笑意的男人,还有些迷糊。
“快起来吃饭。”
陆琰川伸手拉她起来,可能是因为真的高兴,平时话少的他这次话特别多。
“户口已经办好了,文娜为了感谢你,特意给你点了国营饭店的招牌菜,快来尝尝。”
“这道椰子鸡汤是招牌菜,我特意为你点的,你应该喜欢。”
钟铃一下清醒了。
她被陆琰川拉到左边坐下,男人还细心地拿了碗筷帮她盛好,递到了她面前:“小心烫。”
钟铃看了一眼男人脸上的殷勤笑容,又看了一眼碗里浓白色的汤汁。
可能是今晚的夜色太迷人,她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闷堵。
终于开口:“你特意为我点的,觉得我会喜欢,那你怎么会忘了我祖籍湘南,那边气候湿热,我从小就吃辣祛湿,我不喜欢吃清淡的营养汤?”
“你把汤拿去给周文娜吧,她应该喜欢。”
陆琰川一愣,放下碗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我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在钟铃的注视下,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结婚四年了,如果真的把人放在心上,能不知道妻子的口味?
陆琰川突然站起来,拉着她就要往外走:“军区外面不远的胡同新开了家湘菜馆,我带你去吃。”
钟铃抽回手:“不了,我还要去医院做体检。”
但陆琰川做事一向强势,这次铁了心要带她去,不容分说拉着人出门。
“普通体检也不需要空腹,吃完饭我送你去体检。”
钟铃很快就被带到了湘菜馆。
满屋子的辣椒味,熏得她胃口大开,她没有再拒绝。
谁知刚坐下点完菜,就看到周文娜突然从菜馆对面的屋子冲过来:“琰川!小羽突然高烧抽搐了!怎么办啊!你能带我们去卫生所吗?”
陆琰川脸色一变,立刻起身。
走了一步,才意识到钟铃还在身旁,抱歉地看了过来。
钟铃看出他脸上的为难,叫来店老板:“不好意思,菜就别做了。”
陆琰川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就等下一次,你生日是20号,也没几天了,我们那天再来吃,好吗?”
20号那天,也是钟铃去警局报到的日子。
陆琰川,我们没有下一次了。
钟铃沉默不语。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卫生所做体检,一起走吧。”
他们几个迅速抵达了卫生所。
陆琰川领着周文娜去看病,而钟铃则独自去完成体检。
体检一结束,夜幕已经降临,时间指向了十点。
当她路过输液室时,不可避免地瞥见了室内的情景。
一个小孩紧紧依偎着陆琰川,可怜兮兮地问:“我好难受……陆叔叔,我能叫你爸爸吗?你可以当我爸爸吗?”
钟铃的呼吸一滞,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陆琰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钟铃有些发愣,婚后第二年,他们周围的家庭都添了新成员,许多人也半开玩笑地催她和陆琰川要孩子。
她曾向陆琰川提出过,但他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之后几年也没有再提过要孩子的事。
她原以为陆琰川不喜欢孩子。
然而此刻,他对孩子温柔的神态却让她感到意外……
钟铃收回目光,不愿再看下去。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周文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一直以为琰川对我细心,没想到他对你儿子也这么有耐心,你觉得呢?”
钟铃转过身,看到周文娜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离开后,琰川消沉了很久,直到他遇见了和你长得很像的你,不久你们就结婚了。”
“现在我回来了,只要是我的事,我一开口,不管他多忙,他都会来见我。”
“钟铃,你也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你和琰川不合适吧?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们都不会幸福。”
钟铃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这些被偏爱的炫耀,心中并没有太多失落,反而有些同情周文娜。
在周文娜看来,女人的荣耀全依赖于男人,谁能赢得陆琰川的心,谁就是胜利者。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她自私一点,坚持不和陆琰川离婚,他这辈子都会是她的人。
钟铃不想和周文娜争辩,只是淡淡地说:“那祝你早日如愿以偿。”
周文娜一愣,眼中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表情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涨得通红。
钟铃直接离开了卫生所,回到了家属院。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休息了,路上只有蟋蟀和青蛙的叫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狗吠。
她回到家,打开了灯。
指导员批准的下乡通知,就是明天。
钟铃借着夜色整理行李,想到明天就能见到母亲,心里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第二天。
7月18号。
距离钟铃去警局报到的倒计时,只剩下两天。
天刚蒙蒙亮,她就准备出发。
没想到她刚要开门,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陆琰川回来了。
两人对视,都愣了一下。
陆琰川看了看她手里简单的行李:“你今天要去乡下看妈妈?怎么不带上我之前买的补品?”
没等钟铃回答,他就急忙打开柜子,把大大小小的包裹都拿出来,塞进一个大尼龙袋里,递给她。
“有点重,辛苦你了。”
钟铃平静地接过:“那我出发了。”
“等等!”
陆琰川又叫住了钟铃。
钟铃疑惑地回头,陆琰川有些尴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她。
“昨天事情太突然,没能一起吃饭,今天是18号了,再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这是提前送你的礼物。”
钟铃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条和周文娜一模一样的红丝巾。
钟铃紧握着红丝巾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陆琰川。
他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她,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丝期待。
的确,以往他送给她红裙子时,她总是满心欢喜,会情不自禁地拥抱他,表达她的喜爱,一整天都沉浸在快乐之中。
然而现在,她实在无法挤出一丝笑容。
钟铃将红丝巾塞进口袋,转移了视线,轻声说道:“谢谢你。”
陆琰川愣了一下,没想到钟铃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下意识地问:“你不喜欢吗?”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感觉有些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钟铃提起尼龙袋,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想得太多了,时间紧迫,我得赶紧走了。”
陆琰川没有再阻拦她:“好吧,路上小心。”
“好的。”
钟铃边走边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但她的脚步并未因此停下。
离婚报告已经盖章生效,她和陆琰川实际上已经不再是夫妻。
这样想来,因为红丝巾而产生的不快,似乎也逐渐消散。
结束了这段不适宜的婚姻,从此她将不再被情感所束缚。
等到她去警局报到后,她将全心全意地完成组织的任务,为保卫国家的安宁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
从京城回到乡下,其实路途并不算遥远。
但结婚四年来,她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刚进村,钟铃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背着竹笼,站在路口张望的瘦弱身影。
“妈妈!”
钟母提着东西快步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她越来越清晰地看到,妈妈瘦了,老了,鬓角的白发已经一片又一片……
“妈妈……对不起……”
老人眼中含着泪光,嘴唇紧抿了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回来就好,走……回家,妈妈给你包饺子。”
钟铃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模糊了视线,但嘴角却高高地扬起。
她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忧虑在看到妈妈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一大一小的身影并肩走回家。
当钟铃看到厨房里已经揉好的半盆白面,还有已经切碎的猪肉,她的心更加酸楚。
尽管他们家有烈属补助,但也是有限的,这么多精面……不知道妈妈是用了多少肉票跟别人换来的。
她偷偷地将带回来的各种票塞进了妈妈的枕头下,然后走进厨房帮忙。
妈妈正在往饺子里放铜钱。
“吃了铜钱饺,一生福禄平安,顺遂到老。”
钟铃低下头,心中的愧疚越来越深,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母女俩黏在一起度过了一整天,晚上还睡在一起,聊着钟铃小时候的趣事,聊着钟铃在部队的乐事,但都默契地没有提及离开。
但天总是会亮,钟铃终究还是要离开。
7月19号。
距离钟铃去警局报到的倒计时,只剩下一天。
钟母翻箱倒柜,往钟铃的包里塞东西,嘴里不停地念叨:“这是妈妈自己炒的辣酱,你最爱吃。你厨艺不好,拿着这个拌饭就能吃下一大碗。”
“这是我特地晒的野菜,还有这些红薯也很甜,给你烤好了,你带着路上吃。”
……
不一会儿,包袱就被塞得满满当当,再也装不下了。
“唉,你怎么没带个大点的包袱,妈妈恨不得把自己也装进去,让你带走。”
一句话,钟铃立刻泪如雨下。
好在钟母忙着收拾包袱,钟铃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好啊,妈妈什么都会做,把妈妈带走就够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纷纷转过头去。
到了村口,离车站还有一段距离,阿妈腿脚不好,钟铃就不让她送了。
“就送到这里吧,妈妈。”
钟母点点头,没有坚持,只是佝偻着腰无法挺直,只能让钟铃低下身子,用手一寸一寸地抚摸着她的脸。
“去了警局后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空了就回来看看,妈妈在家等你。”
“好的……”
钟铃鼻子一酸,在妈妈收回手时立刻转过了身,不想让妈妈看到自己湿润的双眼。
钟铃感觉到背后被妈妈轻轻地推了一把。
而身后,是妈妈哽咽的声音——
“铃铃,朝前走,别回头!”
钟铃背着包,强忍着泪水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用力挥了挥手。
回到住处,陆琰川却不见踪影。
钟铃把屋里屋外彻底清洁了一遍,她将陆琰川送的那条红丝巾和满柜的红裙都送给了别人。
收拾完毕,夜幕已经降临。
房间变得干净整洁,钟铃的痕迹消失无踪。
她绕着熟悉的营区转了一圈,今晚靶场有夜间训练。
士兵们排成一列,在夜色中练习射击。
她和陆琰川的初次相遇就在这里,无论是盲射还是赛跑,他总能命中靶心,那时他仿佛在她眼中闪耀着光芒。
正当她准备继续前行时,指导员发现了她,向她走来。
“钟铃,你明天就要离开了,虽然组织已经批准你和陆营长离婚,但他还不知道,你去警局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这两天陆营长也没执行任务,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告别吗?”
钟铃微微一笑:“有机会的话,再说吧。”
但告别也得能见到他。
这一夜,陆琰川依旧没有回家。
午夜的军号响起。
终于,7月20号到来了。
钟铃离开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个小时。
她去警局报到的时间是7月20号上午十点。
清晨六点。
钟铃醒来,用母亲塞进包里的野菜做了野菜饼。
或许她的烹饪技术真的不怎么样,所有的饼都烤焦了。
“真可惜,没做好。”
钟铃端着饼坐下,咬了一口,苦得难以下咽,这时门被推开,陆琰川终于回来了。
看到桌上的饼,他很惊讶:“你做的?”
说着,就拿起一张饼坐下,一口一口很快吃完,眉头都没皱,还说:“不错,手艺有进步。”
他看起来真的很饿,吃完就要拿第二张饼。
钟铃看了眼自己手里咬了一口的饼,直接端起盘子走向厨房:“太苦了,你还是去食堂买早餐吧。”
但刚一转身,就被陆琰川从后面抱住:“还好,你手艺有进步。”
陆琰川的头靠在钟铃的脖颈间,呼吸间热气都喷在钟铃的颈侧。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了。
但他这样靠近,他身上的医院消毒水味道就越浓烈。
指导员说他没有任务,但他一直没回家,是在医院照顾周文娜的孩子吧。
钟铃正要推开他,突然听到陆琰川说:“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她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怎么不说话?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是的,钟铃之前确实想要一个孩子。
如果是三个月前听到这话,她会很高兴。
但现在再说,已经太迟了。
钟铃终于用力推开他,扭头看向陆琰川,稳了稳心神,郑重地说:“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我准备离开……”
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周文娜头发散乱,慌张地跑进来:“琰川,小羽又发烧了,怎么也不愿意吃药,非要见你,你能不能再哄哄他?”
陆琰川放开钟铃,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就急忙离开。
或许要离开了,这次被丢下,钟铃心里却异常平静。
只在陆琰川关门的时候笑着挥手。
“陆琰川,再见。”
陆琰川身体突然一震,看着钟铃,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心里没来由的慌乱,好像这句再见之后,他就再也见不到钟铃了。
但周文娜又催促:“快走吧,孩子等着吃药。”
陆琰川压下不安,大步离开。
他和钟铃已经结婚了,她说再见应该是要去执行任务,又不是不回来了。
再说,钟铃在部队工作,怎么可能永远不见?
他们还有很多未来。
钟铃目送陆琰川离去,然后提着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
上午10点。
钟铃到达警局。
警局的警员们都在门口等候。
看着他们,也看着他们身后耀眼的警徽,钟铃心中燃起激情。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父亲微笑着向她敬礼。
爸……
“我将佩戴您的警号,接过您的旗帜,在您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完成您未完成的心愿。”
钟铃收并双脚,向着国徽,向着警局,向着所有警员敬礼高喊:“国安警察烈士钟振明之女钟铃,前来报到!”
对面,所有警员一并敬礼,高声回应:“欢迎警号81530,钟铃同志归队!”
陆琰川回到自己的家时,已经是一周后的黄昏时分。
他回想起自己对钟铃说过的“等我”,却没能兑现,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愧疚。
周小羽的病情不轻,医院需要有人照料。
周文娜刚加入文工团,工作才刚刚步入正轨,只能由他来回奔波。
等到周小羽的病情稳定下来,上级又给他下达了紧急任务,直到今天早上才告一段落。
“钟铃?”
陆琰川习惯性地呼唤着钟铃,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夕阳的余晖洒进屋内,让房间显得更加空荡。
陆琰川环视四周。
空无一人。
似乎缺少了什么。
陆琰川的右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跳动,一种莫名的焦虑感突然袭来。
他正要走进卧室,门却突然被敲响。
是周文娜带着孩子。
“琰川,家里的水管爆了,我修不了……”
陆琰川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家,意识到钟铃可能还没从军区回来,便点了点头。
他跟着周文娜和孩子离开了。
在半路上,他还给周小羽买了些食物。
一小时后,陆琰川用胶带将破裂的水管固定好,又检查了水龙头,确认修好后,准备离开。
“琰川,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留下来吧,我做饭给你吃。”周文娜今天特意穿了便装,一袭红裙,头发扎起,既明艳又有魅力,她轻轻推了推周小羽。
周小羽走上前,用小手拉住陆琰川,稚嫩地说:“陆叔叔,留下来吧,妈妈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
“不用了。”
陆琰川婉拒了,天色已晚,他得回去等钟铃。
他想,这个时间钟铃应该已经到家了。
不能让她一直等。
这样想着,陆琰川回到了家。
但当他推开门,屋内的昏暗让他再次感到不安。
钟铃还没回来?
陆琰川开始感到慌乱,他连鞋子都没换,就快步走向卧室。
床铺整洁,地面干净。
陆琰川不由自主地走到衣柜前,带着一丝紧张打开了柜门。
衣柜里空空如也。
只剩下他的衣服。
陆琰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红裙子呢?
他突然想起在联谊会上第一次见到钟铃穿红裙的情景,那是他们第一次在晚会上共舞。
她穿着红白波点的布拉吉,随着音乐,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的心上。
咚,咚,咚。
从那时起,他就喜欢给她买红裙。
最新的款式,最潮流的设计,穿在钟铃身上,总是那么引人注目。
让他的目光无法移开。
他突然又想到,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也许不必等到明年。
钟铃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像钟铃就好,就像缩小版的钟铃……
这样想着,他心中的歉意更深了。
钟铃是不是在军区遇到了什么事?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陆琰川打开灯,一切依旧。
双人床上铺着薄褥,被子整齐地叠成豆腐块状放在床尾,床单平整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好像没人睡过。
没人睡过……
陆琰川猛地抬头,仔细打量着屋内。
不是错觉,钟铃的东西真的一件都没有了。
焦虑和不安越来越强烈,陆琰川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钟铃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不愿面对,暗示自己。
是不是去执行紧急任务了?
会不会在任务中遇到危险?
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
去的地方远不远?
这次任务竟然没有提前告诉他。
应该不会有事,钟铃在部队里的擒拿和摔跤都是顶尖的,不会有事的。
陆琰川安慰着自己,却实在躺不下去,干脆起身去了客厅。
是不是在他出任务的无数个夜晚,她也是这样辗转反侧?
钟铃……
我好想你。
陆琰川突然意识到相思的痛苦,环顾屋子,却找不到任何能安慰他的东西。
红丝巾,买回来后就没见她戴过,是不喜欢吗?
红裙子也很久没见她穿过了。
自从结婚后,他就没见过钟铃穿红裙子跳舞了,等钟铃回来,他要带她去百货商店,让她自己挑选喜欢的款式,告诉她,以后她的所有喜好,他都会铭记在心。
陆琰川心里这么一琢磨,却意外地发现。
那放在床头的台灯不见了踪影,那装着两人合影的相框也消失了,甚至那些结婚时钟铃亲自挑选的小物件,也都不见了踪迹。
那些象征着“钟铃”存在的东西,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琰川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
钟铃不见了。
他差点就冲出去问指导员,钟铃是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去了哪里。
但是天色已晚,陆琰川只能熬过这个不眠之夜,直到天亮。
操场上响亮的口号声震耳欲聋,如同鼓点般敲打在陆琰川的心上。
他前往军区寻找指导员。
却发现指导员不在。
在操场上转了一圈后,终于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看到了指导员的车飞驰而过。
他急忙追了上去。
军区办公室内。
“钟铃同志和陆营长被强制离婚这件事,终究还是要提的,否则……”
指导员手里拿着红头文件,一脸迷茫,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猛地推开。
门外站着的是面色阴沉的陆琰川。
陆琰川一言不发,从指导员手中夺过文件。
他越看脸色越难看。
在看到钟铃的亲笔签名和她父亲的印章后,陆琰川沉着脸,大步离开。
路边,邻居家的嫂子出来晾衣服,看到急匆匆的陆琰川,不由得嘀咕:“这么急匆匆的,媳妇丢了吗……”
陆琰川回到了陆家,将文件摊开在陆父面前。
气氛瞬间凝固,低气压让人感到压抑。
陆钧彦看着面色阴沉的儿子,一早就知道儿子这次回来的目的。
他扫了一眼文件上钟铃的签名,再看向儿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冷冷地重复了文件上组织的决定。
“组织已经同意了,你们两个已经解除了夫妻关系。”
“离婚的事,我竟然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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