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噩耗惊残梦，两行悲泪送英灵／追忆外侄鲍重昊

陈宗屏

时值初春，山野里的山花似乎不情愿地露出他们的身姿和一朵朵大小不一的小花。与往年不同的是，寒风有些刺骨的味道，寒冷的天气夹杂着冰冷的雨雪中，那些小花似乎还在清冷的环境中挣扎…虽然已是早春二月，但天气十分寒冷。正当人们企盼春天到来的时候，在一个家庭的头顶上炸响了一声惊雷。2024年3月1日，我妻弟，媳鲍儒顼，刘江夫妇的独子鲍重昊在山城大方竞毫无征兆离开了人世，年仅二十四岁。他是在一家酒店住宿的经历中离世的，经公安法医检验和判定，结论是亡于意外。外侄迎着新世纪的曙光诞生，为一个家庭增添了无限喜悦，为山城大方的这个小家族的老老少少带来了欢笑。从他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承载了父母的许多梦想和无尽的希望。人的起点，都是娘胎，终点，都是棺材，中间，就是我们的人生。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我们这些50后已夕阳奔古稀，一生奔波劳累，两鬓斑白，我们终会有老的一天，接下来的事情，是靠子女们为我们养老送终。未曾想到，也猝不及防，梦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甚至是梦想的破灭。心中的希望与那些寄予的梦想顷刻间被无情击得粉碎。 外侄重昊传承着祖上的血脉和情操。性格活泼开朗，可爱，他的身上和骨子里既有中国人的传统思想理念，也有现代人的做人风范。从小勤奋好学，兴趣广泛，在山城大方念完高中后考入贵阳的高校。已是一名大二的学生。天生我才必有用，不假时日，再过几年，就是社会的有用之才。未曾想到，外侄竟然亡于意外，一个阳光青年，没有留下片言只语，走得黎明静悄悄…这给了我许多的猜测与连想：他究竟有没有迟疑过，想起他的父母，他的奶奶，外公外婆，以及最要好的朋友们，他有没有挣扎过，呼救过…在这个大家庭中，对他倾注了爱与希望。他却竟然对亲人和这个世界毫无眷念。对于一个尚未步入社会，涉世未深的青年人，可怜之心油然而生。摒弃酒店的责任不谈，我甚至是觉得亡故这个过程有点悲壮和凄凉。听闻消息，令我十分震惊，感觉到心痛和万分意外…全家人处于一种惶恐不安之中，难以淡然处之。我在驾车从毕节市七星关赶往大方县的途中，也不竞因状态为安全而担心。在沉默寡言的驾车中，外侄在我的脑海中时隐时现。外侄性情温柔，知书达礼，讨人喜欢。我因工作生活住在毕节市今七星关区，而外侄一家住在故乡山城大方。除过春节等一些特别原因外，因而同他交往并不多。尤其是我退休早，又不能与时俱进，在年青人面前言谈早已落后于形势，就如同一个“火烟包老者”一样。“火烟包老者”是我们大方（县）的方言土语，火烟包老者既是面对青年人的尴尬，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真实写照。我于2005年退休（30年工龄退休政策），也是于一种尴尬与无奈中的选择。那段日子，我的岳母带着外侄重昊来到毕节，他们在毕节住了一些时日，那时外侄只有几岁。自那以后，有很长一段时日我都没有见到他们。当我再次见到外侄，已经是风华正茂，一表人才。世事无常，令人感慨。鲍重昊是我外孙们的舅舅，外孙们称他叫“昊舅”或“昊舅舅”。舅姪之间既有血缘和亲情，加之他喜欢美术，弹一手吉它，能说会道，有亲和力，凝聚力，我外孙很喜欢他。他上高中时个头已经很高，足足高我一个脑壳。超1米8的个头，帅气的身材，足以让同龄的女生们垂慕并引发联想。但他喜欢带着晚辈的侄女们玩，他是我外孙女冯羽涛崇拜的偶像和明星。在我看来他还是一个娃娃头。今年我的外孙冯羽涛即将参加高考，目前在贵阳补习文化课。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样告诉她昊舅舅亡故这件事情。知道她的昊舅舅不在了，自有他难以承受之重，肯定会豪淘大哭。我们决定暂时封锁这个消息，待高考结束后再告诉她舅舅已经去世了，尽量减少由此在她心灵上的负担和阴影。 外侄生于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父亲鲍儒顼，母亲刘江（安顺镇宁人）。父母亲双双就读于贵州民族学院，缘份的使然成为一家人。二人毕业后毅然弃政从商，走上一条自谋职业与众不同的人生道路。在这个家庭里，外侄鲍重昊就是他们的心肝宝贝。以致于婉拒家人及亲朋好友的好心和建议，放弃再生一胎的想法。望子成龙是天下父母亲的心愿，孩子是他们人生奋斗的动力，是他们的希望。他们将自己的一切寄托在唯一的孩子身上。然而，时间定格在三月的第一天。世界在一夜之间改变，希望也在春天没有真正到来之际破灭。外侄的人生只有二十余年，显得格外的短暂。实际上，我与外侄重昊并无过多交集和勾通，这也是代沟所造成。我虽然说是知识分子，念过大学，然一旦退休那些所谓的知识已经一文不值，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况且我们对高考内容及过程一点也不清楚。因而难于提供帮助。重昊的离世自有他特定的环境和内在原因，但作为长辈，也为关心不够而深感自责。一个风华正茂的阳光青年，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学生的离世，没有走完正常的一生，除让一个家庭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外，让世人惋惜，也引来猜疑与热议。更主要的是，也引起了我们内心对家庭，事业，子女教育等种种问题的思考。然而，人生不可重来，他造成的冲击以及由此带来的难以承受之痛，莫过于他的父母亲，我的妻弟媳鲍儒顼和刘江二人。从灾难性的即时至今，夫妻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与绝望之中。面对冰冷的遗体，情不自禁放声大哭；今后怎么办，仰望苍天，又欲哭无泪。其实，这也是一个值得探讨并予以重视的社会问题。人间最大的悲伤莫过于生死离别，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老年丧子。妻弟夫妇的窘境让人同情。不知为何，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在大方的殡仪馆送走过我的四奶，六叔，我的大哥，除此之外，也参加过许许多多亲朋好友老人过世的葬礼。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可是，这次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昨日还活崩乱跳，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让人难以承受的是，说没就没有了。丧事在县殡仪馆举办，极其低调。未正式向黔西县，修文县，织金县的亲人发讣告，不接受礼金，不设置遗像，连鲍重昊的兄弟姐妹及其晚辈的名义也没有摆放花圈，一切从简。只有最亲密的亲朋好友参加，不上酒，不摆放麻将，亲人和亲朋好友用虔诚的礼遇轮流守夜陪伴。黔西县鲍崇国九叔的子女鲍静兄妹，修文县鲍崇二伯子女鲍莉兄弟们因偶然因素得知消息后连夜赶到大方殡仪馆看望并慰问。鲍氏祖籍四川壁山，旧社会闯荡贵州，靠买布匹，小百货为生来到贵州并最早定居大方的百布河，一支迁往织金县，如今分散在大方，黔西，修文，人口不多。鲍氏靠自己的打拼，坦诚的为人融入贵州黔西北这个民族大家庭。由于人数少，又成了毕节市大方县的“少数民族”。谁家都有大务小事，亲人都有生离死别。除自己的亲人外，众多的好朋友，好兄弟姐妹们于第一时间表达慰问，前来帮忙，伸出援手。他们是出于相互间的友谊，友情，感情和义气，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形式及情感联系的钮带。亲临现场，耳闻目睹，我除了悲伤的心情之外，也有感动。一次偶然事件及其灾难，检验你的处世之道。特别的感激这些相熟的，陌生的，不知道姓名的亲朋好友。在我心中，鲍重昊是鲍家的宝贝，我觉得他十分可爱，在他的身上总是充满了阳光，散发着积极向上的青春活力。后生可期，是我对他的认知。寒假他从贵阳回大方过年，准备过完春节后返回学校。今年我去安顺过的春节，因而没有见到外侄。去年在大方，餐桌上的他向我敬酒，没想到竞成了最后一别。虽然说低调办理丧事，但我与我的姨夫毛道祥先生不约而同出于自己的真情实感各自写下挽诗，抒发心中之痛，对生死的感叹与认知，对晚辈英年早逝的惋惜。以自己的方式表达情感。因为低调的丧事，没有制作并摆放祭奠，仅公知于家族微信群内，供大家默默的分享，祭奠昊儿的离去。其实，我和毛道祥都不是诗人，但都想象诗人一样，倾诉心中之苦。这也属于一种情感的激发，合不合规范则并不重要。 挽外侄鲍重昊 （陈宗屏）一满怀希望在昊君，一朝断肠意竟沉。二月惊天传噩耗，白发相送黑发人。二悲痛欲绝念昊儿，父子诀别在东关。撒手人寰缘分尽，阴阳相隔太绝情。三惊天霹雳催人泪，魂归故里落九天。远望白云三千里，此去路遥难回还。四云暗故里悲今日，时已惊蛰蛰无音。叹惜昊儿留不住，北风潇潇刺骨寒。痛昊儿 （毛道祥）茫茫愁，昊儿刼，短歌终，皓月缺。万千世界，中有碧血。亲情可能尽，缘分限时灭，留下相思无断绝。痛也，悲也，化身星海。 三日后，这次特别的丧事结束。遗体运到毕节市七星关殡仪馆火化，之后骨灰又运到安顺殡仪馆暂时寄存。众多亲朋好友参与了这个充满悲情和用真情融入其中的送行过程。他是这个世界的一名匆匆过客。二十四岁如同清晨绽放的花朵，青春年华因一场意外夺走了他的生命。来不及叫一声爹妈，也没有留下片言只语，他安详的，静悄悄地飞向了远方。然而，他在父母的心中留下了创伤和无尽的思念，在亲人们的心中留下了悲伤的记忆。谨以鲍儒顼，刘江的名义感谢危难时刻亲人和朋友们无私和大义的鼎力相助！特别感谢鲍重昊生前的吉它老师！黔西，修文的亲人招待不周，特表深深的歉意！ 谢谢大家！ 2024.3.6于毕节兰苑花园 作者档案：陈宗屏，彝族，贵州大方（六龙）人，1957年生，经历过知青生活，恢复高考招生考入贵州农学院，从事农业科技工作，爱好文史，贵州省先进农业工作者，毕节地区科技兴农先进工作者，毕节市老科技协会会员，获省地科技进步奖多项，发表论文多篇，《大方文艺》《大方报》等发表作品，出版《这帮六龙人》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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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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